标题: 伍恒山《释迦牟尼佛传》 [打印本页]
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11 11:05 标题: 伍恒山《释迦牟尼佛传》
出版前言
人类需要宗教,因为宗教是关于生命的哲学;人类需要信仰,因为信仰是人类生存的指针。佛教的核心是觉悟,自觉觉他,除烦恼痛苦。因此佛教不仅要求有戒、定,而且更要有智慧。戒、定、慧是修佛的不二法门。要知道什么是佛教,就必须知道创立佛教的始祖释迦牟尼。本书以崭新的角度客观认真地叙述佛陀的生平及教义,阐述佛教的精神、佛陀的真实人格,并扼要介绍佛陀出世印度社会的背景,以及僧团成立的状况及其矛盾和困境。...
长江文艺出版社2005年7月出版,为了保护您的眼睛健康和支持您所喜欢的作者,请您购买正版纸质书籍。
南亚次大陆——古印度概况
世界上有四大文明摇篮,它们以从东到西的顺序依次为:中国、印度次大陆、埃及和地中海地区(希腊、意大利等)。文化的种子从这些国家和地区传播到全世界。而给予世界的影响而论,尤以印度次大陆和地中海地区为最大,所享有的声誉也最高。
地中海的文明为西方文明奠定了牢固而开放的根基,西方社会的主体文化是蒙地中海文明的福泽而更加发扬光大的;而印度次大陆的宗教(主要是佛教)曾深深地影响亚洲大部分国家和地区的宗教和文化,为东南亚整个文化输入了新鲜的血液和更为广远博大乃至宽容的思想,与佛教俱来的文化和思想在一个较长时期内成为了东南亚文化极为重要的成份,应当说东方文化也是深蒙印度文化的福泽的。
像火炬一样,佛教借助它有力的手将火种传到世界各地,使世界文化深深烙上印度文化的印记,它所宣示的永恒的真理依然在世界各地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芒,无论从它传播的久远的意义或者广大的规模,印度文明都足以使印度成为世界最伟大的国家和地区之一。
印度,梵语拼写为Sindhu,波斯人拼写为Hindhu,希腊人拼写为India,印度(Indus)河流经其北部地区,所以又以印度称其全境。在中国旧译为身笃、身毒、贤豆、天竺等名,其义为月,是因为此地贤圣相承,领导人民,有如月之照临大地,因此有了印度之名称。
印度次大陆的总面积为415万平方公里,是个巨大而复杂的地区。它位于亚洲大陆南部,突出于印度洋半岛,就像一个倒立的等边三角形。印度北部有号称为世界屋脊的喜马拉雅山和兴都库什山,喜马拉雅山终年积雪,所以又称雪山,释迦牟尼就诞生在这座山脉的下面。这两座山脉将它与印度其他大陆隔开,山峦重叠,山势陡峭,长年的积雪以及山下密布的丛林,丛林出没着毒蛇猛兽,使商旅不行、杳无人烟。
印度东临孟加拉湾,西濒阿拉伯海,南部的科摩林海角与印度洋直接相对。在古代航海技术不发达的情况下,这里也很少能与外界发生任何形式的联系。正是高山与海洋使印度成为一个地理上的独立单元。独立的地理条件使印度处于相对封闭的状态,对于形成其独立的文化体系起着极大的作用。它造就了古印度文化既具有个性鲜明的幽深的特色,又具有孤立的特征。
(从孤立这层意义上说,有些近似于中国,中国也是在早期文明的巨大辉煌之后,由于地理条件的相对封闭性使本来相对开放的社会逐渐走向民族的个性的内敛,加以统治者的着意提倡以至扭曲,便导致个性以及思想的极度僵化,在一成不变的环境下,生机相对停滞,失去了创造力,整个民族于是在折腾几千年后又回到原来出发的地方。这是使民族不能长大成为真正健康者最可悲观的历史黑暗的一幕。)
但孤立并不等于说是绝对的不与外界发生联系,有时受到外界的冲击是巨大的,如印度历史上的雅利安人的进入,就使印度文化发生了一次非常大的质的变化,而这个进入,是侵略性的,而印度本地的居民达罗毗荼人被动了接受了这一切,雅利安人成了统治者,土著居民接受了前者的统治,两者文化的融合给印度文化带来了整合的机会,在经历了近一千年的培养,印度文化辉煌的业绩就显示了出来。
但地理因素还是给印度次大陆历史进程产生了具有阻碍作用的巨大影响。从北至南,古印度地形分为三个单元,即喜马拉雅山地、印度河-恒河平原以及德干高原。喜马拉雅山脉呈东西走向,连绵不绝的参天高峰成为隔开南亚同西藏高原的天然屏障。在喜马拉雅山脉南侧为印度河与恒河以及布拉马普特拉河冲积而成的印度河-恒河冲积平原。东部恒河流域,土壤肥沃,降水丰沛,农业发达,为人口的密集地区。南部的德干高原,是古老而稳定的地块经长期侵蚀而形成的向东缓倾的台地。
因地理条件差异而形成的地域小单元,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生产力的发展,社会经济水准的不平衡就较明确而迅速地显露出来。地域单元造成行政单元的分立,它们因具有不同的经济利益、不同的文化素质,因而具有不同的政治意识和目标。
在历史上,印度次大陆可以说基本上没有过统一的中央政治实体,许多大大小小的政治实体各自为政,独霸一隅,而广阔的地域、山川的梗阻,更增加中央政府谋求和实施统一的困难。即使有暂时性的统一,也无法实行长久的管理,中央政权对于地方的抵抗往往鞭长莫及,任其坐大。因此免不了造成印度历史以分裂为主要倾向的特征。
同时,印度地处东、西方交通要冲,是近代西方为探求新航路的重要一站。浩瀚的海洋为西方殖民者提供了航行之便利,而西北部的兴都库什山的几个通向北方的山隘为陆路入侵的外族提供了孔道。所以在印度次大陆的历史上,便有着一批批外族蜂拥而至的记录,最早的侵略者为原始雅利安人,后来相继而至的有波斯人、希腊人、大夏人、安息人与塞种人、匈奴人、突厥人、蒙古人与莫卧儿人等,这些都是从西北部进入山口而深入印度境内的。
侵入印度次大陆的这些部落、部族或民族,大都在印度建立了各自的统治王国,他们的人民也大都为印度原有的文化所同化,虽然有的部族仍保有其原来的宗教、文化特征,但可以说都基本融合于印度社会,成为了印度社会的组成部分,它们对印度历史发展的进程都起到了各自不同的作用。而从海路入侵的阿拉伯人、葡萄牙人、荷兰人、法国人、英国人,则以统治始,以统治终,始终独立于印度社会之外,这是与前此的入侵者所完全不同的。
总之,累遭外族入侵、长期分裂割据、大小王国之间相互争战等,构成了印度政治史上一个重要的特点。
印度社会的另一重要突出特征是历史发展迟缓,印度社会具有保守性和落后性的特点。除上面所讲的政治因素之外,简单的自治制的村社制度构成印度奴隶、封建社会的基础。这些简单的村社自治制使人的头脑局限在极狭小的范围之内,极易成为传统规则的奴隶,因而也极易丧失伟大的创造精神,其不开化的利己性使其注意力集中于狭隘的领域,往往最终成为被他人驯服的工具。这种社会基础为外族的频繁入侵提供了条件,更为严重的它极大地束缚了印度社会的发展。而另一种阻碍其发展的宗教、种姓制度也为印度的保守和落后提供了巨大的精神力量。
可以说,印度是一个复杂的国度,它为东方文明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却在相当程度上限制了自己的进步。他们是过多地倾向于精神的,而忽略了物质。
印度文化、种姓、妇女和佛的意义
印度的文明史非常悠久。在公元前1500年雅利安人入侵印度之前,印度河流域就有了十分灿烂的文化,在公元前3000年至前2000年之间的印度河文明就已经建设了整齐宏伟的城市,铜器时代也在这个时期形成。据推定,这个文明与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文明有密切关系。在较早的具有圆头型(或称短头型)的被称为阿尔卑斯人或亚美诺伊德人和较晚的具有长头型的典型高加索人的雅利安人到来之后,次大陆的印度文明严重衰落,延续了几个世纪,后来本土文化丰富了外来文化,两者结合,并向前发展,于是开始形成印度的古典文明。
雅利安人在高加索的北方原有自己的居住地,他们当中的一部分在西土耳其斯坦草原地带定居以后,与伊朗人分开而越过兴都库什山,在印度河上游的旁遮普地方找到最初的定居地。起初他们是作为主要以养牛为主的半游牧民而来到印度的。
他们来到印度,征服土著居民,建立了父系家长制的社会。社会按大家族、氏族、部族的顺序组成,部族长称王,起初部族长由部族成员所组成的“议事会”推选而出,部族大事由“人民大会”讨论决定,部族成员通过大会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这具有民主制特征,这种社会被认为带有共和制性质。一直到佛陀诞生的时代,这种社会性质和制度仍在释迦族等一些城邦国家中延续。
随着部族逐渐变成国家,开始出现君主制政体。佛陀时代印度出现的十六个大国多数是君主政体制国家。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四大王国:摩揭陀,国王频婆娑罗及其儿子阿阇世,首都王舍城;憍萨罗,国王波斯匿及其儿子毗琉璃,首都舍卫城;婆蹉国(或译犊子国、跋祇国),国王优陀延(或译优填王),首都憍赏弥城(今印度阿拉哈巴特附近);阿般提国,国王波罗迪约多,首都优禅尼城。这些国家变得异常强大,几乎所有的共和政体国家或部族如末罗国、释迦族、离车族、毗提诃族等始终处在君主政体国家的威胁之下。在列国纷争中,摩揭陀国势力最为强大。至公元前四世纪,摩揭陀国已经统一恒河流域和印度中部的一些地区,为公元前三世纪阿育王孔雀王朝帝国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雅利安人在征服印度并统治印度的过程中,其帝王谱系中有两个不同来源,一个属于太阳王朝(日朝),另一个属于太阴王朝(月朝),这两个不同的谱系标示着部落种族的差异。太阳王朝为日神之子摩奴(Manu)所建立,太阴王朝建于月神之孙,亦即摩奴的外孙布富罗婆(Purūravas)。后来的释迦共和国是属于太阳王朝的一系。
大约公元前十三世纪左右,月朝保拉法系的统治者萨伐兰那之王权为同系另一支所夺取,后来借助一位婆罗门的帮助,恢复了王位,并建立一个凌驾于其他一切国家之上的大帝国。其子俱卢王及其后代继承者一直维持帝国的权力要求达数世纪之久。此一月朝或保拉法帝国即印度婆罗门文化形成和巩固的背景:当时的生活方式、宗教以及其他种种,此后被印度的传统思想尊为古典的模范。这也是典型的吠陀文明产生、成形的时代。
雅利安人在印度文化的形成中占据主导地位。他们所创造的吠陀文明,奠定了印度古典文明的基础。公元前1300年前后,一些宗教颂诗在旁遮普被收集汇编,于是有了最早的诗集《梨俱吠陀》,它反映了这一最早时期印度境内雅利安人的知识。吠陀(Veda)一词,义为知识,吠陀经典即是婆罗门僧侣学问的总集或丛书,包括诗歌、礼仪和哲学等。
吠陀的其他三部本集《傞马吠陀》、《夜柔吠陀》以及《阿闼婆吠陀》陆续收集编成。吠陀对自然现象、威力、构成要素、抽象观念等予以神格化,作为崇拜的对象。诸神被置于天、空、地三界。它要求人们设立祭坛,奉敬神灵,并在祈祷中期待得到现实的利益。
雅利安人迁移到恒河与朱木那河之间的肥沃平原,形成小村落,确立了以祭司为中心的氏族村社。随着祭祀仪式的发展,产生对对四吠陀本集作注释的书。这些书被称作“梵书”。梵书的产生年代,约当公元前1000年至800年之间。
梵书对祭祀仪式有详细的规定,祭司们必须拥有专门的知识,因此祭司这一职业便成为世袭。梵书中将祭祀当作一切力量的源泉。人们普遍认为,供养牺牲具有深妙的含义,有关于日常生活,人类的幸与不幸都可以由祭司决定。所以,祭祀便看成为万能的仪式和工具,而通晓吠陀的祭司理所当然当成神一样而存在。所以,在婆罗门教经典中,有学问的婆罗门不仅要享受与天神一样的地位,而且还要接受祭祀所带来的酬金,因此婆罗门便理所当然地确立为种姓社会的第一地位。
在佛陀时代,婆罗门教(即后来的印度教前身)思想体系已经确立,种姓制度已经深入社会各个阶层。雅利安人刚进入印度时,当时的社会划分为三个阶级:武士、祭司以及平民。那时还不存在种姓意识。职业也不世袭,也没有任何清规戒律限制这些阶级相互之间的通婚,没有与某些人不能共餐的禁忌。后来由于雅利安人对土著民族的戒慎以及被同化以至失去其民族本性的恐惧,外来民族和土著民族之间的肤色因素被过分强调了,最终由肤色而确定的种姓制度深深地扎根于印度的雅利安文化中。
种姓的梵语词汇为“瓦尔那”(varna),其义为“颜色”。因此肤色较黑的土著民族便沦为社会的最底层,这一阶层的人是土著人以及雅利安与土著的混血儿,在种姓中为首陀罗,名列第四。作为征服者并享有祭司特权的婆罗门种姓成为印度社会最重要的一个阶级,他们握有知识,并利用知识来垄断和统治社会。其次,是以勇武见长的武士阶级,他们独立于婆罗门之外,以武力获得政治地位,他们是实际的拥有治权的统治者,高居于吠舍、首陀罗种姓之上。这一阶层名为刹帝利种姓。第三个种姓是吠舍,他们原本是村社的普通人,包括商人、高利贷者、手工业者以及其他享有自由身份的人。
在这四个种姓之中,婆罗门和刹帝利是统治阶级,吠舍是中间阶级,而首陀罗则在每个特定的社会中受到最底层的对待。印度社会就这样划分为各种瓦尔那(种姓),连同这些瓦尔那所特有的义务、职业、地位以及有关通婚、共餐等方面的规定,一直构成了印度社会秩序的基石。
在婆罗门的理论中,这四个种姓代表着梵天神的四个不同的部位,印度最古老的《摩奴法典》中说,婆罗门是从梵天神口中生出来的,刹帝利是从他的双臂生出来的,吠舍是从他的肚子(一说从腿)生出来的,首陀罗是从他的两脚生出来的,所以,“婆罗门因为从最高贵的肢体所生,因为首先被产生,因为掌握经典,理应为一切创造物的主人。”(见《摩奴法典》卷一)
这四大种姓,前三者有诵念吠陀经以及祭祀的权利,死后得再投生于世,所以被称为“再生族”;非雅利安人的首陀罗,既无诵经祭祀的权利,也无转世投生的希望,所以称为“一生族”。婆罗门在死时只须拜神诵经,就可返归宇宙本体之梵天,称之为顿悟法;刹帝利及吠舍,除诵经祭祀外,尚得苦练修禅,才能够生于梵天,这被称为渐证法。
种姓理论还规定了因果报应或轮回的教义,以为人们今生的种姓地位是前世行为的结果,出身于上等种姓是得到善报,出身于下等种姓者则是得到恶报。因此出身低贱的首陀罗种姓就一生下来规定了他们的义务和职业,那就是为上等种姓,特别是为婆罗门服务。
《摩奴法典》作了这样的规定:“首陀罗,不管是不是买来的,都必须为奴”;“即使被主人释放,首陀罗也不能免受奴役”;“婆罗门可以毫不犹豫地把首陀罗的财物据为己有,因为属于首陀罗的东西都不归他自己所有,他们是其财产可以被主人拿走的那一种人”;“婆罗门对杀死一个首陀罗所作的忏悔同杀死一只猫、一只青蛙、一条狗或一只乌鸦所作的忏悔一样”;等等。这样,首陀罗就有如动物,被置于一种野蛮对待的境地。
所以,在每一个社会形态中,首陀罗对于上等种姓的反动都贯穿于整个悠久的历史之中。而应运而生的佛教以众生平等的教义来平抑社会的这种明显的粗暴的不平等制度,需要创教者具有极大的智慧、勇气和决心,否则面临异常强大的社会压力,一般人是无法提出鲜明的反抗婆罗门教义理论的口号的。
此外还有不列入种姓的贱民阶级,即不可接触的人。至今还在印度约占人口的七分之一。他们注定只可从事商业或那些被认为是不洁的行业,因为这些行业或是玷污了某些仪式,或是获取人或动物的生命。这些职业包括猎人、捕鱼人、屠夫、刽子手、掘墓人、承办丧葬者、制革工人、皮革工人和清道夫。
贱民们居住在与世隔绝的村庄或城镇外面的住房里,只可以使用他们自己的寺院和水井。他们必须非常小心地避免沾污各种姓中的成员,也就是说,不可与后者发生任何肉体上的接触,在极端情况下,甚至不可进入后者的视线。往往每当他们走出自己的住宅或村庄,还必须敲打一对拍板,警告他人,他们正在走近。
贱民们遭受的心理上的摧残,导致他们与伤残一样使人的心理残废和退化。他们所受到的非人待遇较首陀罗种姓更为厉害和残酷,在这个阶层所酝酿的反抗情绪是明显地存在的,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成为社会动乱的因素。
另外,种姓制度还将婚姻纳入它的规范之中,它制定了独特的婚姻法规,其中最突出的是给予上等种姓的男子以特权,剥夺全体妇女的一切权利,以及将婚姻限制在同一种姓集团之内。它规定,婆罗门娶四个妻子,刹帝利娶三个妻子,吠舍与首陀罗各娶一个妻子。它允许两个上等种姓的人彼此通婚,也允许两个上等种姓的人从下等种姓中娶妻,但禁止下等种姓的人有这样的权利。
除种姓之外,与首陀罗处于同一地位的是印度的妇女,她们所受的压迫和奴役是罕见的。《摩奴法典》规定妇女永远不能独立,一个少女,或一个青年妇女,或一个老年妇女,甚至在她自己家里也不能独立地做任何事情。即使她的丈夫没有德行,或在别处寻欢作乐,或缺乏才能,她也要把他当作神来尊崇。不管他活着还是死去,她都必须对他保持贞节、忠实,从一而终。相反,丈夫甚至在妻子刚刚丧葬之后就完全有权再娶。
《摩奴法典》给予丈夫捶打妻子,剥夺她的装饰品和把她幽禁在某个地方的权力,它否认妇女拥有财产权,它认为妇女再嫁是违反法规的,同时它规定了童婚,主张女子不到适当年龄也应出嫁。
印度的两部最大史诗《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明确地说到,妇女若是被人家公开看到,那是她们最大的不幸。同时习俗规定,新婚女子在其公婆或其他长辈面前必须戴上面纱,而且迫使寡妇实施可怕的自 fen殉夫的陋习。
至于丈夫对妻子拥有的绝对权力就是从结婚的形式中也可以看出。印度人结婚时,都要求妇女带上鼻环,这象征着丈夫可以牵着妻子的鼻子,完全控制着她,正像骆驼的主人牵着它的鼻绳控制它一样。在印度典籍里,妇女是作为一种财产,可以在任何时候被赠送或被借贷。
因此,妇女所受奴役的深重使得妇女对整个社会习俗的反动也在不言而喻之中,而佛陀的教义对妇女享受平等的地位冲破习俗的禁忌也是起到了巨大的冲击作用的,但因为习俗的强大,佛陀在妇女加入佛教僧团的考虑中也不是毫无顾忌的,即使后来同意成立作为僧众相对的尼众僧团,但在尼众僧团成立之初,对妇女削发为尼的也进行了严格于僧众的许多歧视性的要求,如比丘尼众要敬重比丘,见到比丘要先行礼;所遵守的戒律,尼众要比僧众多;还有在吸收比丘尼时,佛陀说,她们将使佛的正法无形中缩短;等等。但佛陀置妇女于一个相对平等的地位,使妇女得着有形的和无形的解放,不能不说佛陀的毅力和魄力之巨大,可以说,他是有着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无畏精神的。
印度人耽于思考的来源
印度人有着思考的精神,有着沉思默想的习惯。这种特质的产生和养成要归功于两大因素,第一是印度的气候,第二是印度的喜马拉雅山(雪山)。
位于印度半岛最南端的科摩林海角是北纬8度,最北端的克什米尔的北边是37度,从纬度上看属于从热带到温带的过渡地带,但一般地说属于热带地区。由于它与亚洲大陆和印度洋的特殊关系,在一年的一半时间里西南季风向大陆吹,在另外半年时间东北季风向海洋吹。当中亚高原在春季逐渐转暖时,热空气上升,夹带着大量云块的海风便从印度洋被吸引到高原地带,移动的云层受到高山阻挡,把携带的雨水洒落在这片灼热而干燥的原野上。每年六月开始的季风大约延续三个月,带来了全年的降雨量。除沿海地带及其他一些地理条件特别优越的地区,别的季节只有极少的雨量,甚至完全无雨,因此几乎整个次大陆的生活都依赖着季风。与这种季风相应,印度的季节大体分为冷季、热季和雨季。使印度气候变化自成一区的原因其实还与喜马拉雅山的屏障作用有着莫大的关系。印度的冷季为十月至第二年的二月,热季为三月至五月,雨季和冷季的时间基本相当,为四个月,六月至九月。
印度的冷季气温还相当高,如在西北部恒河上游,一月的平均气温是摄氏十四度左右,南部的德干高原则在二十度以上;热季,则西北部塔尔沙漠的绝对最高气温曾达五十度以上,在恒河三角洲则为三十度,南部德干高原平均为三十五度;雨季是印度降水最多的季节,但降水量各地悬殊,在恒河流域比较充足,在德干高原和旁遮普则较少。这样的气候,对居民的日常生活有相当大的影响。在次大陆的大部分地区,以不同的方式,如极度的炎热、极度的多雨和极度的干燥,使大自然的挑战显得十分严峻。有人认为,正是这种趋向于极端的气候,影响到印度人的性格及其对待生活的态度(如在印度的习惯和历史中,总是严格的禁欲和纵情的享受这两种极端往往并行不悖),给予了居民以被动的、忍从的和思索的性格。
这多少是有道理的,因为人在大自然的威力下失去了主动的可能,即既不能人定胜天,而平常又受到气候变化所带来的压力,使人性倾向于被动和忍耐,从而屈从于冥冥世界中那不可知的具有神性的东西,如造物主的仁慈或残暴足以使人的命运或好或恶,这在很大程度上使印度人依赖于外部力量,依赖于不可知的神性力量,因此印度人对于神的信仰和崇拜是有着现实的自然意义上的基础的。
最应当与气候有密不可分关系的也许是印度人善于思索的性格,因为雨季和冷季的时间都相当长,特别是雨季,连绵不断的雨水将人的足迹限制在一个小范围内,由于有过度闲暇的时光,使得人们自动地去思考这个世界的本质、本原,以及人与自然界的关系,人怎样才能在茫然不可知的命运中获得自己的主动性,或者如何能够超越自然的法律,最后变得与天地相终始。在忙碌的季节里,人们是无法思考的,而印度的许多时间适合于人们去沉思默想,因此说印度的气候提供了印度人耽于思考的第一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是喜马拉雅山。居住在这山脚下的印度居民们从始祖以来,就看到终日皑皑的雪山多少年永远这样矗立,没有任何变化,而且如此的洁白,足以净化人的心灵,这使得人们自然地联想到这座雪山的意义,它是永恒的,如果它有灵魂,则此灵魂也应当是永恒的。它不存在有任何轮回或退转,它以永恒不变的丰姿向世人昭示着永恒不变的法则。于是,人怎样能到达这种境界?怎样能与自然的永恒和圣洁融为一体?这使得印度人去思考生命的意义以及永恒的本质。于是,就有了许多耽于思考的哲学家或宗教家。
其实任何一个宗教,所涉及的最本质的东西,就是追求生命永恒的意义,中国的道教是想将人的肉体与永恒相结合,因此它有了“不死之药”,有了想象上的不死的仙人;而佛教虽然可以将肉身涅槃而入于寂灭之境,但它的精神所要求的还是永恒之境,就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的:“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既无色,亦无味,乃至无老死,无意识,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好像什么都没有,是一个空境,但空境中是透明的,是“无罣碍”的,是不退转的,入于涅槃的,一个清净无比的无喜无悲的永恒,好像所入之境一刹那停止了,其实它还在活泼泼地流动之中,但这种流动是不可说的流动,是永恒的流动。
即如顺世外道所实行的纵欲方式,其实也是对永恒的疑问无从排解,而做出的绝对不负责任的举动,在他们放纵无度的行为中,也在试图要从刹那的生灭法中求得刹那之间的永恒,因此它不是不去思索人生的意义,而是在通过深度的思索中,心中没有着落,因此做出超出常规的举动罢了,其实他们是在恐惧中以放纵的行为寻找永恒。
从印度古典时期的思想界那么缤纷灿烂,就反映出了印度人是倾向于思索的民族,也许在某一个不起眼的村庄里就有一个或多个的哲学家、宗教学家在茅棚子里或坐或卧沉思默想着世界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替我们人类寻找着现世的或将来的幸福,在他们的思维里,人类所有的重担就挑在了他们的肩上。这是不得不使人肃然起敬的。
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12 11:29 标题: 续 1
佛陀之前及同时的哲学思潮
佛陀生活的时代是公元前六—前五世纪。在这个时代,印度出现了与婆罗门思潮相对立的沙门思潮。沙门思潮是当时自由思想家的各种观点、派别的通称,其中最有影响的是佛教、耆那教、生活派(邪命外道)、顺世派和不可知论派等。
沙门思潮的兴起正是古印度奴隶制经济急剧发展、大批城镇国家兴起的时期。据佛教和耆那教经典记载,在公元前六世纪,由喀布尔流域到哥达瓦里河岸存在着十六个国家,这十六个国家分别是:安伽(又名鸯伽,东比哈尔)、摩揭陀(南比哈尔)、迦尸(贝纳勒斯)、拘萨罗(又名憍萨罗,奥德)、跋耆(又译跋祇,北比哈尔)、摩罗(又称末罗,哥拉克浦尔县)、车底(在朱木拿河与纳巴达河之间)、瓦特萨(阿拉哈马特地区)、拘罗(塔内希瓦尔、德里和密特拉县)、潘恰拉(布东和法重哈巴特县)、摩查(斋普尔)、苏罗森那(马士腊)、阿萨卡(沿哥达瓦里河岸)、阿槃提(又译阿般提,马尔瓦)、犍陀罗(白沙瓦和拉瓦尔品第)、甘蒲阇(西南克什米尔和西北地区)。其中政治文化比较发达的,有摩揭陀、拘萨罗、阿槃提和跋耆四国。这些国家有的是君主制的,有的是共和形式的贵族寡头统治的,其性质都是奴隶制国家。另外,在一些地区还残存着若干民主的部族或部落组织,如佛陀的释迦族就属于这种部落。
印度奴隶制发展的过程,也是印度各个阶级分化的过程。而这时的婆罗门由于他们的职责所具有的神圣性而享有过多的特权和豁免权,甚至通过强调他们所主持的宗教仪式的重要性,来向神的地位提出挑战。他们在用来阐释《吠陀经》和指导宗教仪式的一些散文手册《梵书》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些要求常常是不成熟的思索与支持祭士种种特权的精明方案相结合的产物。他们要求其他种姓的人向他们赠送礼物,而赠送者得到保证,他们将在今世和来世获得一定的报答。于是婆罗门通过这种方式,聚敛了大量财产,有时包括整座村庄。婆罗门以自己的特权地位,还自动免除了向国家交纳捐税的义务。由于神圣的不可侵犯性,任何的死刑和肉刑均不能施于其身。同时有关法、因果报应和再生的教义实际上为婆罗门控制人们的心灵提供了不可抗拒的手段。但这些特殊的地位和权力在社会的发展中渐渐变得令其他种姓感受到压迫,不可忍受,从而起来进行反抗。
城镇经济的发展,是造成向婆罗门提出反抗的有利条件。强有力的反抗者来自新兴的ZHUAN制国家的统治者刹帝利种姓。他们由于拥有肥沃的土地,因此在建立和管理国家中要求加强自己的权力以及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从而在经济上和政治上与婆罗门种姓发生矛盾。他们在与婆罗门的斗争中,有时不得不从下等种姓中寻求支持,这更主要的是吠舍种姓的支持。因为吠舍种姓是富裕的商人占主要的一个社会阶层,经济地位的提升,自然要求在政治社会中相应提升自己的地位,扩大自己的权力,于是他们出于对婆罗门居支配地位极端不满,也提出了某些改革的要求。更加上最下层种姓所受到的压迫,他们对婆罗门教的信仰早已动摇,他们力图摆脱官方祭司的管理,并轻视吠陀的权威,反对用大量动物作为祭祀的牺牲,对婆罗门不满的情绪在各个地区酝酿,逐渐发生,最终衍变成有形的或无形的反抗。这些因素集合起来,使得婆罗门的形势走上了岌岌可危的道路。
从吠陀时代到列国纷争时代,婆罗门教在政治和思想领域占据着主导地位。但在主流的意识形态之外,由于政治经济的剧烈变化,社会的动荡不安,产生了许多的异端思潮,这种异端思潮在婆罗门势力相对薄弱的东部地区形成了强大的沙门思潮。佛陀就诞生在东部地区的迦毗罗卫(在今尼泊尔境内),佛教就是当时的沙门思潮之一。
每一个社会转型期都是随着社会混乱而到来的,同时每一个转型期都酝酿着一种以上的新思想和解决社会问题以及人生问题的方法。旧有的思想无法适应新型的社会形态了,婆罗门教正面临着被社会抛弃的危险阶段。
但刹帝利在主要的利益上与婆罗门种姓有着更为一致的关系,他们意识到必须与婆罗门建立政治-精神的联盟,才能更好地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因此婆罗门和刹帝利两个高高在上的种姓基于自己的利益而处于分分合合的状态中。婆罗门虽然勉强保持住自己种姓的崇高地位,但在这样不稳定的形式下开始出现了衰颓的局面,它在很大程度上将既得利益让位于刹帝利武士——这是一个以王族为代表的贵族阶层。
公元前六世纪左右,印度各地小城镇广泛兴起,城市积聚了巨大的财富,工商业者建立了自己的组织,掌握了城市的经济实权。紧接着刹帝利取代婆罗门成为城市最有权势的阶层,实行了贵族的政治或共和的政治。王族和工商业主势力增长了,旧有的阶级制度发生了变动,婆罗门种姓中也出现了医生、佣人、统治者、樵夫、商人、牧人、屠夫、猎人等;下等种姓中也有靠自己的努力发了财,变成富有的工商业者,从而受到其他种姓的尊敬。——这样一个阶级分化瓦解的社会孕育了一场思想领域中的新革命,同时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即将到来。——于是,婆罗门的败落、婆罗门教信仰的动摇以及下等种姓对自由的要求、人们认真探究宇宙终极真理以及善于辩论的风气,造成了印度六至五世纪宗教界和知识界的争竞和动乱。于是出现了以六位思想家为代表反动于婆罗门教的沙门思潮,他们要求对动乱中的社会以及本原的人生以及意义提出合理的解释,并作为以后生活和生存的理论基础,因此他们经过独立的思索和实践,对当时的社会现状以及社会伦理和形而上学的问题提出了自己几乎是趋向于极端的独特看法和主张。佛教称他们为“六师外道”,因为他们是佛教以外的思想家。
(其实佛教也是这种异端的沙门思潮之一,甚至是在这种种沙门思潮之中属于崛起非常迅速而扩展地区最大、影响也十分深远的一支,它不仅对婆罗门教构成了威胁,而且在许多地方侵夺了婆罗门的地盘,成为某些地区占主导地位的思想。可想而知,它必将受到来自婆罗门教的疯狂反扑,因此佛教在早期的传教过程中所遭受的艰难险阻、所陷入的敌对阵营的打击是异常巨大的。)
这六个思潮的代表是:一、富兰那·迦叶;二、阿耆多·翅舍钦婆罗;三、删阇耶·毗罗梨子;四、婆浮陀·伽旃那;五、末迦黎·拘舍罗;六、尼乾陀·若提子。其中,阿耆多·翅舍钦婆罗是顺世派的先驱,删阇耶·毗罗梨子是不可知论者,其余四位被佛教称为邪命外道,事实上他们都有着独特的思想,如富兰那·迦叶主张道德否定论,拘舍罗主张命定论,婆浮陀主张七要素说,尼乾陀·若提子主张多元实在论,他们都从某一个方面阐明了所见的某一部分真理。其中有一些是与佛教的教理冲突的,因此在佛教这一方,就变成了被排斥的对象。
六师外道中,具有唯物倾向的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认为世界上有地、水、火、风四种元素,它们都是独立存在的,人和世界都由这四大合成。他否认灵魂的实有性,认为人死之后复归于四大元素。他认为物质是不断运动的,它具有内在的力量;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无因而生,自然而有,从而否定了神和其他的原因。关于灵魂和肉体的关系,他也不承认有永恒的无所不在的灵魂,认为灵魂和肉体是可分的,灵魂只是肉体的属性。他反对轮回、业报、祭祀、苦行,宣称幸福不在来世,不在天堂,而是在今生,因此认为人生的目的,是以求得快乐为满足。这种学说,是对专司祭祀的婆罗门教的反抗,代表第四等级说话的。佛教徒称他的学说为“现世涅槃论”。
删阇耶·毗罗梨子与佛教的关系比较大,他的两个弟子舍利佛和大目犍连后来都归依了佛教,甚至其徒众二百五十人也都相信了佛教,因此而气愤至死。他的学说称为不可知论或诡辩论。是一种直观主义学派,对一切问题都不作决定说。如对有无来世、有无果报等问题,他认为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甚至认为不说有,也不说没有。这种支离灭裂或暧昧的回答,据说是为防止三毒(欲、怒、嗔),因为三毒可以引起妄语,由妄语可引起惭愧,由惭愧可造成修行解脱道路上的业障。这种学说佛教徒称之为“难以捕捉的鳝鱼说”。这派学说含有反对婆罗门的世界由梵我转化而来的主张。他们主张踏实的修定,以求得真正的智慧。
末伽黎·拘舍罗是生活派的领袖。他宣传一种命定论学说,认为世界和一切有生命的物类都是由灵魂、地、水、风、火、虚空、得、失、苦、乐、生、死等十二个元素所构成,各种元素的结合是一种自然的、机械的、无条件的结合。他主张没有业报,没有父母生身,一切修行都是空的,没有用的。只要经过四十八万大劫,到时不管智愚,都得解脱。他宣传一种具有宿命论性质的社会伦理学说,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受命运所支配,在命运的锁链中,任何人的意志都是无能为力的,伦理道德也是没有意义的。
富兰那·迦叶据说是一个奴隶的儿子,生于牛舍。年轻时曾裸形露体地从奴隶主家中逃出,后来说教,获得了声名,成为王舍城的“名德宗主”,但在和佛陀的争论中遭到失败,愤而投河自杀。他是印度某地生活派的一位领袖。他的学说与末伽黎相似,也否认善恶业报和婆罗门教,主张纵欲,是伦理的怀疑论者。在汉译佛经中,他的学说被称作无因无缘论,在耆那教中称为无作用论。他认为世界上一切事物的产生和发展都是偶然的,它们之间没有互相联系和必然的因果关系。因此,他对社会上的一切宗教道德都表示了怀疑和否定。
婆浮陀·伽旃那的学说被称为七原素说。他认为人身是由地、水、火、风、苦、乐及生命(灵魂)七种原素构成,这七种原素既不由任何东西所创造出来,也不由任何东西所化生出来;既不创造任何东西,也不化生任何东西。这些原素像山顶一样永无变化,相互不接触、影响。人类只不过是这些原素单纯机械的集合,在这些原素之外,没有认识的主体,如果用利刃切离人的头脑为两半,并不损害人类的生命,因为利刃只不过是通过七原素的间隙。婆浮陀把物质原素和精神原素都同样看作是一切存在的基础,并认为精神原素中的灵魂是永恒的实在。佛教徒称之为常住论,耆那教徒称之为无作用论,因为他的七原素都是存在于虚空之中。印度哲学称之为积聚论,对以后胜论学派的形成有重要的影响。
尼乾陀·若提子是耆那教的创立者,本名筏陀摩那,号称大雄。他宣称世界是由多种原素所构成,这些原素可以大别为灵魂(命)和非灵魂(非命)两种。灵魂存在于地、水、火、风等无机物中,也存在于动植物等有机物之中。非灵魂大别为物质和不定形物质两种,物质是由原子的复合物组成,不定形物质则是由运动的条件(法)、静止的条件(非法)、空间、时间四种东西所组成,这在哲学上属于多元论的实在论。他对在此之前的帕萨之教加以改革,提出不杀生、不妄语、离不与取、不邪淫、无所得五大誓。他认为生命不得解脱是由于业的无明和束缚,要想求得解脱,就必须消灭业。他认为业报太重,要让业报加快结束,就须苦行,所以他是主张苦行的。他在修行实践上宣传业报轮回、灵魂解脱、非暴力和苦行主义,他认为不仅昆虫,而且还有木石等一切物,都各有一个独立的灵魂,因此他强调尊重任何形式生命的重要性。
佛陀在相信业报、轮回,反对祭祀和杀生、强调守戒方面,与尼乾陀·若提子的耆那教一致,但佛陀不同意耆那教的苦行方式,也不同意耆那教的灵魂观;在主张人由四大组成、否认灵魂和反对祭祀方面,佛陀也与阿耆多·翅舍钦婆罗的顺世论相通,但佛陀反对顺世论的无业论,即无业报则导致纵欲和作恶;在相信轮回方面,佛陀与末伽梨·拘舍罗的命定论一致,但佛陀反对命定论的无因无缘说;等等。佛陀虽然对以上沙门思潮观点持否定的态度,但他是在这些群起的思想中脱颖而出的,他离开了这些思潮,而建立自己的中道学说,但他离不开这个沙门思潮环境,因为佛陀是综合了各种思想、学说而形成的一种折衷的处置世界的方法。
以六师为代表的古印度思想界所呈现的百家争鸣局面,造成了社会思想趋向于极端自由的状态,佛教从中吸取了合理的成份,形成了自己独立的有巨大包容性的可称作是中道的学说,它的成功不能不说除了佛陀的智慧和德性之外,社会的培土作用也是必不可少的强有力因素。没有这些活跃的即使走向于极端的思想家,没有意识形态的自由与丰富,凭空诞生的伟大的圣雄或哲学都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社会转型期所特有的现状,也是伟大思想所诞生的温床。
太子降生
我听到过这样的故事:
二千五百年前,大约在公元前565年之间,乔答摩·悉达多(乔答摩是姓,悉达多是名)诞生在中印度一个名叫迦毗罗卫的国家里。迦毗罗卫国位于世界最高峰喜马拉雅山南麓,这是一个小国家,由部落酋长也即刹帝利种释迦族的净饭王领导着。它的首府是迦毗罗卫城。迦毗罗卫城在今天的尼泊尔境内南部的罗拉科特附近。优美的风景,繁茂的森林,富庶的物产,纯朴的民风,构成了这个城市的特质。正因为有了这些特质,迦毗罗卫城永远显得如此的安详而美丽。
在这个安详而美丽的背景里,我们的释迦牟尼佛也即乔答摩·悉达多太子就这样诞生在迦毗罗卫国迦毗罗卫城郊外的蓝毗尼花园一棵美丽而鲜艳的无忧树下,据说他的母亲摩耶夫人在回娘家生产的途中路过这个花园,她有些累,于是来到这个花园暂时小憩。在这棵无忧树下,她手攀着树枝,悉达多太子就这样从母亲的右胁降生了下来。母子安祥,全无痛苦。这一天正是农历的四月八日。太子的诞生给这个国家带来了许多和乐的气氛,给膝下久虚的净饭大王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大喜悦。
据说,在太子降生前,具体地说,是在太子降生前一年,四十岁的摩耶夫人尚未怀上一男半女,这使净饭王为了将来王位的继承人问题而整日忧心忡忡。摩耶夫人是拘利族领有天臂城的善觉大王的胞妹,仪表端庄秀丽,性格温和贤淑,自从与净饭王缔结美满的金玉姻缘之后,他们的生活一直过得恩恩爱爱,美美满满。虽然他们的生活有如人间的天堂,可是寒来暑往,春去秋迎,日子像流水一般地消逝,净饭大王和摩耶夫人的青春岁月也随着匆匆的时光之轮而渐渐远去。因而一团暗淡、忧郁而烦闷的阴影终于不知不觉地弥漫在可爱的繁华王宫的空气中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心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没有王子的生活使他们两人都有些焦躁不安。
正是摩耶夫人四十岁那一年的夏秋之交,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摩耶夫人如往常一样舒适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轮明月高挂在碧蓝透澈的天空,阵阵夜风吹拂在洁白而柔软的象牙床上,碧绿的椰子树也随着夜风轻轻舞动,大地、天空、山川、草木,以及一切所在都充满着温暖而祥和的气氛,这是一个诞生美妙事物的时光,摩耶夫人正以无比舒畅而甜美的心情安静地进入梦中。
朦胧中,摩耶夫人忽然看到天门静静地打开,一位仪表俊秀的男子骑着一匹六牙白象腾空而来,从她的右胁进入腹中。一切都像是天意安排的,摩耶夫人身心安乐,好像服下了清甜的甘露,处处都那么舒快,那么和美。摩耶夫人回头看见自己的身体就像日月照耀着的样子,通体透亮得无一丝纤尘。见此情景,摩耶夫人欢快无似,竟至无法抑制住高兴的心情,突然一跃从床上跳了起来。
醒来之后,王后见到自己做了一枕南柯之梦,然而她觉得这个梦做得很奇怪,于是,她赶忙来到净饭王的住所,将这个稀奇古怪的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净饭王。净饭王听了王后的讲说,心里也觉得十分诧异,他对摩耶夫人说道:“我刚才也看见有巨大的光明从天而来,现在觉得你颜貌异常,也许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吧。”
说也奇怪,自从摩耶夫人做了这个奇怪的梦之后,以前那担心、忧愁、烦闷的情绪不见了,心情变得宁静、祥和,经常喜欢独自呆在林间散步或者在池畔静坐沉思。
没过多久,王后怀孕的喜讯就传遍宫中,传遍整个迦毗罗卫国的土地上了。
又据说,太子降生时,有很多吉祥瑞相。当时天地大放光明,百花竞艳,众鸟齐鸣,一派安乐祥和欢快的气氛。无忧树下忽然生出七宝莲花,大如车轮,太子从母亲右胁降落下来之后就掉在这七宝莲花台上。刚刚出生的太子不需要任何人扶持,突然站起来,右手指天,左手指地,周行七步,开口作狮子吼,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话一说完,就有四大天王用天上的彩缯围裹太子的身体,天帝落下许多各色名贵的香草香花,释提桓因手拿宝盖,大梵天王手持白色的拂尘侍立左右,难陀龙王、优波难陀龙王在虚空中喷出清净香水,一温一凉,灌洗太子。浴佛节就这样传了下来。浴佛节是中国佛教传统最大的节日。——这就是至今佛教寺庙为什么在佛的诞生日都要举行一次规模盛大的浴佛节的来历。
太子降生的喜讯迅即传遍国都迦毗罗卫城,也传到了国王的宫里。净饭王听到这个喜讯,晚年得子的喜悦充溢了整个身心。他顿时笑逐颜开,他一面赶紧派去一顶精巧柔软的肩舆,前后导从,敲锣打鼓,一路欢腾着迎接王后和太子归来;一面立刻命令左右大臣开放粮仓,赈济贫困的人民,并供养修行者。整个国都都因太子的诞生而蒙上吉祥光明的色彩。
净饭王见到太子相貌端正,仪表堂堂,他的喜悦又增加了十分。他一心希望太子将来能继承王位,于是请来许多学者相士给太子看相。各位学者相士见到太子相貌端好,都异口同声地说:“太子具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如果在家,一定会做转轮王;如果出家,就一定会成佛。”
净饭王沉吟着,他耽心太子将来要出家,于是问道:“各位学者相士,太子究竟是出家成佛呢,还是做转轮圣王?”各位学者相士都迟疑不决。
迦毗罗卫国北面的喜马拉雅山住着一位智慧超胜的婆罗门苦行学者,他博学多闻,高才善辩,道行深厚,常年隐居在山洞里,他是一位远近闻名的长寿仙人。这位学者叫阿私陀。当阿私陀听到净饭王有了子嗣,于是立刻满心欢喜地专诚赶到王宫,请求净饭王准许他替太子看相。净饭王欣喜万分,听到有智慧超胜的学者要为太子算命,就忙不迭地满口答应。
摩耶夫人将太子抱了出来。阿私陀双手捧着太子,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一阵。突然,,他将太子高举头顶,自己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是这样伤心,使得净饭王、摩耶夫人和众大臣等一干人众都一时惊愕,不解其故,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净饭王从惊愕而不知所措中缓过劲来,他感到十分奇怪,于是就问阿私陀仙人,说:“你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呀?难道太子的相有什么问题吗?”
阿私陀仙人说:“大王,太子的相真是太好了!太子貌如满月,脸若星辰,福慧具足,宝相庄严,他长成以后,必定会成为释迦族的光荣。他可以成佛,也可以成为转轮圣王,但是转轮圣王与佛是不能比的,悉达多的三十二相相相分明,部位端正,将来一定不会执着五欲,贪享富贵,而是会舍弃王位,出家修行,最终必会成为彻悟人生求得最高真理的佛陀。世间也只有他才能使愚痴的众生消除烦恼和翳障,他将用般若的智慧而渡众生于不入生死境界的彼岸。他是大智者,也是大觉者。大王,我不是为太子而伤心,我是为自己而伤心,我已经是风烛残年,来不及亲见太子成佛,也来不及亲听太子成佛后美妙超伦的说法了。我心里十分难过,觉得自己业障深重,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净饭王听说太子将来一定要出家,那么谁来继承王位?谁来将这个国家从强敌环伺的险境中领向平安而康庄的大道呢?于是,问道:“我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我能指望谁来继承这个国家,指望谁来继承我的王位,并使迦毗罗卫国世代相传、永享繁荣和平安呢?”
阿私陀仙人断然说:“大王,太子是不会为这一切所困扰的。他将来一定会脱略富贵尊荣、舍弃王位前去修行,一定会去寻求乃至得到真理,最终悟道成佛。”
阿私陀顿了顿,强压着异常激动的情绪,以一种平缓的语调继续着,说:“他将是世间唯一的永不寂灭的智慧之光,他的光辉将普照天下四方,他的智慧将解救陷溺在苦难深渊中的众生(众生,是佛教名词,又译为“有情”,有多种意义,大意为一切有情的生命)。当太子得道成佛时,世间就有一位教化人生的导师了。我为不能亲听佛的大道而感到异常的遗憾。”
净饭王听了阿私陀仙人的话,心中忐忑,真是犹疑不定、喜忧参半。(见图1)
少年时代的教育
当时,净饭王听到阿私陀仙人和其他婆罗门学者的预言,心里既欢喜,又着实害怕,因为太子相貌端好,福慧双全,是大家都一致认定的,晚年得子,本来就不容易,而又得的是一位希有的具有大智慧的儿子,怎能不令净饭王高兴呢?然而高兴之余,听到说太子将来一定要出家,修道成佛,那么我的王位就没人来继承了,一旦我百年之后,这个国家就将由他人来统治,怎么办呢?因此,净饭王十分烦恼,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倘若出现国家不再由我的子孙统治的局面,那么我这么辛辛苦苦地为国操劳又是为了谁呢?挣得了这片基业不就是为了传之子孙乃至千万代么?而且目前强敌环伺,受到四周国家的压迫,真的需要一个聪明能干的继承人来领着这个国家走出困境,否则,将来强敌入侵,无法遮挡,那迦毗罗卫国就会陷入痛苦的深渊了。
“我是多么希望太子能够做一个杰出的国王,使这个国家振兴起来啊!”净饭王由衷地发出感慨。“但太子倘若出家修行,那我这一番苦心真就是白费了。”想到这里,净饭王变得十分消沉。
只有一个办法,净饭王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千方百计,设法将太子留在家里,断绝他出家的念头,到时不就自然可以继承王位了么?
净饭王打定主意,立即就付诸行动。他想,要想留住太子,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叫他享尽人间的富贵,不让他接触尘世的真实生活,用种种方法尽力满足太子的愿望和欲想,使他整天快快乐乐沉浸在幸福欢快的气氛中,由此自然生起留恋世间之心。到了这时,太子因为贪恋人间的富贵和舒适安逸,也就不会再想到要去出家了。
于是,净饭王当即选择了许多贤明多智的女子来作太子的乳母,让她们分工轮流看护照顾太子,有给太子吃奶的,有给太子洗浴的,有给太子浣濯衣物的,有专门抱养太子的,等等,不一而足,她们将养育太子的工作安排得巨细无遗,毫无疏漏;另外,又特别为太子修起了三时殿。
什么叫三时殿呢?三时殿就是三季殿,三季即是冷季、热季和雨季。每一座宫殿都依照每一个季节的特定气候情况,因地制宜造出适合于这个季节居住的最佳建构。比如冷季,就将宫殿造在比较保温的地方,房屋的结构也依照保暖的方式建造;热季自然就要凉爽,宫殿也就建在靠近河流湖泊、树阴浓密、凉爽通风的地方;雨季适合居住的宫殿就必须建在干燥的地带。净饭王不惜工本地将这个三时殿造得既适用又富丽堂皇。每到季节更换,就将年幼的太子移往适宜的宫殿居住。因此太子所处的环境永远是如此舒适如意,在温凉寒暑的季节,太子置身这三时殿中,永远是非常的愉快、舒畅。太子就这样生活在永远的四季如春的气候中,不受风吹日晒,不受寒暑侵袭,像娇嫩美丽的鲜花被安插在温暖和煦的宫室里。
净饭王将太子的生活安排妥当,又想起要使太子的身心得到娱乐。于是,他选择了许多美丽端庄的姑娘来服侍太子。这些姑娘不但长得美丽,生就温柔的性格,而且她们都有着超群的技艺,有的会唱歌,有的会跳舞,有的会吹奏乐器,有的会讲述书史,有的会逗太子高兴,有的会叫太子快乐,总之,她们整天陪伴着太子,不使他有一刻的无聊和寂寞。
净饭王除了这些布置,又在三时殿前种植许许多多甘美的果树,每一棵树都长得枝叶扶疏,颜色葱翠,蔚然成林,掩映多姿;开花的季节,繁花似锦,错落的花朵,缤纷耀眼;果实成熟的时候,更是芳香四溢,使人口齿生津。又在离殿不远的地方,修筑浴池,池水清澄洁净,流动不居;池边种上各色各样名贵的香草和莲花,芳香馥郁,风光旖旎,说不尽的美妙可喜。殿前的花园中养鸟成百上千种,鸟儿清脆的叫声不时地在林中响起,伴随着春风夏雨,时时取悦着襁褓中具有无上智慧的婴儿。
悉达多太子就这样在无限爱的怀抱中健康愉快、茁壮地成长。
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母亲摩耶夫人在生下悉达多太子的第七天就悄然逝去。从此悉达多太子就由姨母摩诃波阇波提抚养。摩诃波阇波提是母亲摩耶夫人的妹妹,王后摩耶夫人临终时将襁褓中的太子托付给了她,姐姐流着泪恳求自己的妹妹一定要将太子悉达多好好地抚养成人。妹妹流着泪答应了。
从此,悉达多太子在姨母摩诃波阇波提的乳养下一天天地长大起来。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悉达多太子也一天天地成长为一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幼童。
净饭王非常喜欢太子,也非常宠爱太子,他想尽一切办法来使太子开心,使太子快乐。他收集了全国所有好玩的玩具,像象呀、马呀、牛呀、羊呀等等形状的玩具车,都成堆地放置在太子的身边,供他玩乐。太子非常喜爱这些玩具,他不仅拿着它们在地上玩耍,而且有时将它们拆开来,仔细研究它们构造的原理。
太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常的天赋和智慧,他有时十分顽皮,有时又十分沉静,年纪小小的,就爱一个人呆呆地沉思。花园是太子休憩玩耍的圣地,树林间是他散步沉思的去所,池边有他悠然自在的身影,三时殿中有他稚嫩的发问的声音,殿外薰风香草的气流中荡漾着智慧的种子,那就是未来佛陀在这个人间撒下的最初的足迹。
净饭王的慈爱兼及普天下的人民,普天下的人民也受到感化,变得仁惠有加。全国上下一心,和谐美满,充溢着吉祥慈爱的气氛。俗话说,天随人愿,天候好像也为之感动了,迦毗罗卫国连年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熟,人民因此过上了幸福安康的日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风俗日渐淳朴,生活日益快乐安稳。这一切不能不说都是太子悉达多的福德所致。
悉达多太子七岁那年,净饭王心想太子已经长大,应当叫他读书了。于是,净饭王就延请国中最聪明、最具智慧的婆罗门学者来教育悉达多。悉达多太子从师受读,几年之间,就将当时科学和哲学方面的知识全部学习完毕。太子博学强记,闻一知十,又善于思考各种问题,因此,进步十分之快,如果说,世上真的有所谓先天的智慧,那么悉达多太子就是这种具有先天智慧最优秀杰出的人士之一。
悉达多太子所学的课程,主要包括以下的内容:哲学方面的“四吠陀”和科学方面的“五明”。
什么是“四吠陀”经呢?“四吠陀”经是古印度婆罗门传习的四种吠陀经典,分:一、用于祭祀的圣歌、讲述养生之道的“梨俱吠陀”;二、收集祭祀用祝词的“傞马吠陀”;三、用于礼仪占卜、兵法军阵的“夜柔吠陀”;四、收集四时祭祀用的咒文的“阿闼婆吠陀”。
“吠陀”,在中国所翻译的佛经中有各种名称,如“围陀”、“毗陀”、“皮陀”、“韦陀”等,意译为“明智”或“明分”等。这“四吠陀”内容众多,是当时印度学者所必读的经籍,其地位有如中国古代所必读的儒家经典“四书五经”。
什么是“五明”?“明”,即明事理的学问学术之义,为梵文“学问”的意译。“五明”的意思就是五种学问。这五种学问分别为:一、声明,讲语言文字的学问;二、工巧明,讲述一切工艺技术算数历法等的学问;三、医方明,讲求医术的学问;四、因明,即用逻辑的方法考定正邪、辨明真伪的学问,相当于现在的逻辑学或者竟称之为论理学;五、内明,阐明宗教宗旨的学问。
不到五年的功夫,悉达多太子就已经精通了这“四吠陀”、“五明”的学问,后来净饭王又四处寻访并延请智慧特达的学者来王宫教导太子,然而,老师们都为太子的学问智慧所折服,一个个因为无法给太子以更多的知识而纷纷自动求退了。
这就是悉达多太子在七岁到十二岁五年之间学习文化方面的大略概况。
印度哲学的发展,一般分为四个时期:一、吠陀时期;二、史诗时期;三、经典时期;四、注疏时期。
吠陀时期,是从公元前一千五百年至公元前六百年之间,各森林修道院发生在这个时候。这个时期又称为人智初期状态,也是印度哲学的最早时期。吠陀中附属的歌颂、梵书、奥义书,也都在这个时期通过记录得以完成。
史诗时期是指《罗摩洐那》及《摩诃婆罗多》(大战诗)两部长诗,是从公元前六百年至公元后二百年之间。这八百年中,开始于奥义书的初期,结束于各派哲学的发展期。各宗教如耆那教、佛教、(印度教的)湿婆派及维修奴派的成立,都在这一时期中。
经典时期,是指各宗派的学说有文字记录而成为经典的时代,是在公元二百年后开始的。在此之前,大多以口口相传的形式以记诵其教义思想。
注疏时期,是在有了经典之后,对于经典的意义,各宗派内部有不同的看法和意见,有了注解,于是有了字义之争。这一时期历史颇长,是重文字而轻思想的时期。
与佛陀有关的印度哲学就是属于吠陀时期的。
奥义书的产生当略早于佛陀时代,由奥义书激发的学派主要有数论派、瑜珈派、有神派等。奥义书的梵书名译义为“近坐”(即肝胆相照的相对而坐)的意思,它的目的在于教人不知的秘密教义。奥义书在形式上是婆罗门教正统的产物,而为梵书的一部分,它的最古部分的时代,是在公元前七百至前五百年之间,这个时代由于时代思潮所趋,自由思想抬头,尤其是王权升高而予以鼓励,所以它的内容有露出反传统的锋芒。
事实上,佛教曾受此书的影响熏陶,例如佛的“业”说,在古奥义书中本来就是不公开的密教,到佛陀时代即成为各教派所公认的思想;轮回说,在梵书时代已经萌芽,直到完成而为一般所承认者,也是从奥义书时代开始;解脱说,即是奥义书的最终目的。据此,均足以推定,虽然没有证据认为佛陀接触过印度西部婆罗门密教的奥义书,但却不能说佛陀未曾受到此书的自由思想的间接影响。
据说,净饭王延请国内最有名的婆罗门学者名叫跋陀罗尼的来做太子的老师。净饭王特地为太子修建了一座大学堂,学堂都用七宝装饰,造得富丽堂皇。学堂内部需用的床榻及学习用工具,一应俱全,而且十分精巧美丽,极为赏心悦目。
学堂起好,净饭王即拣选吉日良晨,将太子交付给跋陀罗尼,让他尽力用心教育太子。
跋陀罗尼开始给悉达多太子施教之时,用作教材的是四十九书字的课本。
当时,太子拿着这四十九书字的课本请教老师,说:“老师,请问,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阎浮提(即后来译的“南赡部洲”,亦即印度所处的地域)中所有书籍,一共又有多少种?”
太子问得有些突然,老师一时不知所措,只好默然无言。
太子又指着课本中的一个字问道:“老师,这个‘阿’字作何解释,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老师又默然,无法回答。跋陀罗尼私下十分惭愧,对着这个弟子一时想不出如何打发,最后,他从座上站起来,一面恭敬地向太子的脚行礼,一面称赞太子道:“太子刚生下来时,就能周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狮子吼,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话真是不假。老师我学问浅薄,还请太子为老夫解说阎浮提中所有书籍一共有多少种,这个‘阿’字又是什么意思。”
悉达多听了,当即回答说:“阎浮提中,有梵书,有佉楼书,有莲花书,等等,一共六十四种。这个‘阿’字,是梵音,字义是不可坏灭,也即‘无上的真正的道义’的意思。”
跋陀罗尼老师听到这里,打从心里佩服太子的学问渊博高深,于是他赶到净饭王的住处,对国王说:“大王,太子已是天人中第一位的老师,我已经无法给予他新的知识了。”
净饭王听到跋陀罗尼的话,心里十分高兴。
悉达多太子资质颖悟,却又用心学习,因此,所有技艺、典籍、议论、天文、地理、算数、射御等等,各种知识,都在自然而勤奋的气氛中学习和掌握了。这为他以后成佛讲道、研究自然界现象和宗教方面的学问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见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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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13 10:07 标题: 续 2
超群的武艺
当时的印度,诸侯林立,各国纷争,迄无宁日。大些的国家为了经济利益以及土地要求,都四处侵略,竞相争霸。于是,许多国家之间往往兵连祸结,战火不断。为了国家安全,为了人民安居乐业,居于小国地位的迦毗罗卫自然需要更加强有力的领袖,不然就难以阻止周围国家的眈眈虎视。
净饭王出于这一方面的考虑,他更需要太子悉达多尽快长大成人,并且能尽快成为文武全才的迦毗罗卫国的继承者。因此,在太子很早的时候,净饭王就悉心在调教太子训练武艺,他聘请国内最高明的武术专家以及精通兵法的将领传授太子的武术以及行军用兵之道。太子膂力强劲,颖悟的天资加上刻苦的锻炼,不几年功夫,悉达多就已经精通武艺,对于行军布阵之法也已了如指掌。
据说,悉达多太子十岁那年,释迦族中同辈的许多童子聚在一起各斗技艺。太子的堂弟提婆达多、弟弟难陀(姨母摩诃波阇波提所生。摩耶夫人去世后,她的妹妹摩诃波阇波提便成为净饭王的王后)等释迦族的贵族子弟许多人都跟太子年岁相仿,他们个个都有着很强的膂力。
当时,提婆达多等听说悉达多太子各门武艺十分精通,心里都有些不服。于是,聚在一起,议论起来,说:“太子虽然非常聪明,有着超凡的智慧,对于书本中的知识固然相当精通,但论到气力和武艺,难道就能超过我们吗?”因此,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要跟太子在武艺方面一比高下。
他们选了一个地方,那是王宫的后园,提议用射箭来决定胜负。用作射箭靶子的是几面铁鼓,谁能将多面铁鼓射破,谁就是胜者。他们向太子发出挑战书。太子得到老师的准许,答应与他们比试。
比试开始了。提婆达多拿起弓箭,嗖的一声,箭如流星向前飞去,直接射中靶心。箭镞深深地穿过铁鼓,箭羽隐没于铁鼓之中,一直射破到三面铁鼓而止。四周围观的人无不高声喝彩。
太子的弟弟难陀也同样射穿了三面铁鼓,众人更是欢声雷动。
轮到太子射箭了。
太子的老师拿了一张小弓交给太子,太子见此小弓,于是含笑问道:“拿这张小弓给我,想要我干什么呢?”
教太子射箭课的老师回答说:“是要你拿它射这面铁鼓。”
太子说道:“这张弓力弱,再拿七张这样的弓过来。”
老师当即拿了七张弓交给太子。太子接过弓箭,将七张弓叠在一起,弯弓搭箭,瞄准目标,鼓起天生神力,一箭射去,堪堪正中靶心,箭镞余劲不绝,一直向里飞去,直直地射穿七面铁鼓。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惊得呆了,以为除非天生神力,否则是绝不可能,当后来明白太子真的射穿了七面铁鼓之时,刹那间,后园就变成了沸腾的海洋。众人高呼太子的名字,“悉达多,天下第一!悉达多,天下第一!”欢呼声响彻云霄,久久不绝。
净饭王听到太子有这样高强的武艺,心底的欢喜真是无以言宣。他自言自语道:“我儿子是非常聪明的,读书、论辩、算术、历数等,天下第一,远近皆知;但他射箭的本领,四方的人民却不知道,我要让天下人民都知道他不仅文事第一,武功也是第一。”
于是,净饭王当即颁令全国,并通知周边国家:“太子乔答摩·悉达多,七日后,将在后园举行武艺表演。本国人民以及周边国家人民中有勇力的,都可来参加武艺比赛。”这个通知一下,顿时国内国外应战者络绎不绝。
到第七天,提婆达多带领身边侍从最先出城,奔赴后园参加比武。当时,有一匹大象,正立在城门口,拦住了城门,提婆达多身边的前导侍从以及军士们见此情景,心生畏惧,都停步不敢向前。
提婆达多问道:“为什么停步不前?”
侍从回答说:“有一匹大象,拦在大门口,大家都怕它,不敢向前。”
提婆达多听说这事,就独自赶到前面,走近大象,用手搏击大象头部,大象当即双足跪下去。于是,军士和众人都越过大象,次第走出城门。
紧接着,难陀带领一班人也要穿过城门,他身边的军士和侍从也因大象的出现而缓步向前。
难陀问前边的人,“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慢?”
侍从回答说:“提婆达多正用手搏击大象,大象跪在城门,妨碍走路,所以大家就走得慢了。”
难陀听说,当即向前,手足用力,将大象掷放路边。围观的人众越来越多,都拥挤在一块,看着这壮观的场景。
这时,太子悉达多也从宫里走出来,要到后园去。太子的侍从更加众多,前后围绕,将太子裹在中间。好不容易才走近城门,却见路边围聚了一地的人在观看。
太子感到很奇怪,就问道:“这些人在看些什么?”
随从回答说:“刚才,提婆达多用手搏击大象,使大象跪倒在城门里,妨碍走路;后来,难陀出来,手足并用,将大象挑翻掷放路边,因此行人都围聚在一起观看。”
太子当即想道:“现在正是显现神力的时候。”
太子便走下软轿,来到大象旁,用手抓起大象奋力向城外扔去,同时以更快的速度奔向城外,仍用手将大象稳稳接住,不使大象有丝毫伤损。
当时,城里城外围观的群众见此神力,都啧啧惊叹,都认为这种神力是大家从来不曾看到也不曾听到过的。一时欢声四起,嵩呼雷动。
净饭王听说这经过,也不禁深深地为太子奇特的神力所打动。
这时,后园中聚满了参加比试的人,以及四远来观的观众。后园肃穆庄严,众鼓齐鸣,欢呼声呼动天地。
太子与提婆达多等人射箭比试完毕,又进行相扑比赛。
提婆达多与难陀互相扑击,不分胜负。
这时,轮到悉达多太子上场,与两位弟弟一比高低。太子同时手执提婆达多和难陀跪扑在地,由于心怀慈爱,当两位弟弟跪倒之时,都不叫他们有伤痛的感觉。
这一下,四远人民都见到悉达多太子的神功盖世了,他们都高声赞叹道:“净饭王的太子不但知识智慧超过一切人,而且他勇健的膂力也无与伦比。真是文武全才的天下第一人。”
为国家前途劳心苦形日夜操持的净饭王终于脸上绽开了难得的宽舒的笑容。
太子的名声传到国外,周边国家的人民也无不叹伏,心生恭敬。
奉命成婚
王宫中的生活是快乐而丰富的,但再丰富的生活如果一旦变成了仪式,也就会逐渐变得单调。悉达多太子熟悉了这种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日子,他甚至因此而感到厌烦起来。
生活是平静的,人心却不因平静的生活而变成一潭死水,相反在这样平静的生活中,太子丰富的思维使其心灵渐渐变得充满了苦闷、矛盾,从而要想从这种平静的气氛脱离开来,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生活开始有了波澜,优游自在的王宫生活已经不能拴缚住年青的活跃的富有弹性的心灵了。
悉达多太子想到郊外出游,净饭王答应了。有一回,净饭王亲自带领太子和身边的大臣一起巡查国界,巡查完毕之后,他们一行并没有直接回王宫,而是继续观看风景,游览山川秀色。他们走着走着,不觉来到国王直属田土的地界,这时,大家都有些疲倦,于是都停下来,坐在阎浮树下休息,同时一边观看农民在田间劳动。
太子看到大自然如此新鲜美丽,心里非常高兴,他离开净饭王,独自一人跑到另一片树林中去。他想单独呆一会,享受一下独处的欢乐。七彩的阳光从树荫中透过枝叶星星点点地落下来,照在太子的脸上,显得十分温暖和神秘。太子闭上眼睛,任凭阳光照射在脸上,他满足而安静地接受着自然的宁静和温馨,充满活力的心灵感到了一阵阵的舒适和惬意。
“伟大的自然啊,让我不安的心灵安顿在你博大广阔的胸膛里吧。”太子默默地作着祈祷。
时光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许久,当他睁开眼睛,突然一个不可思议和不幸的场景在他的面前展开了:一条虫子从树上掉下来,正好落在太子脚下,虫子并没有摔死,而是在地上打着滚,吃力想爬起来,正当那条虫子即将要挣扎起来的时候,突然,一只不知名的鸟从天上飞下来,啄死那条虫子,并衔起它,迅即向天上飞了回去。
太子看了这一幕情景,一种恻隐之心顿即从心中生起。太子当即想道:众生可悯,互相吞食;慈悲世界,不应有此。有什么办法能够脱离这种互相吞食充满凶残与罪恶的世界呢?太子坐在树荫下,让日光照晒着,为这个问题一时陷入了沉思。
净饭王见到太子不在身边,便他打发很多人去寻找。侍从回答说,太子就在另外一片树林底下坐着休息。
净饭王当即与众多大臣一起到那片林子里去。远远地看到太子端坐在树下,像打坐一样,陷入深沉的思索中;又看见太子所在的那棵树弯曲着枝干,遮覆着太子身体。情景异常的奇特而庄严。
当时,净饭王和群臣为此情景深受感动。净饭王走到太子面前,握住太子的手问道:“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个坐在这里呢?”
太子回答说:“我看到众生互相吞食,心里十分伤感。”
净饭王听了,顿时感到又担心又害怕。净饭王生怕太子兴起出家的念头,而应了阿私陀仙人的预言,于是想道,是该到为太子婚聘的时候了,只要给太子找到一位美丽的妻子,使他的心意常觉悦乐,而于世间常生留恋,那么就会拴住太子这颗游移的心了。
净饭王想到这里,当即有了主意。
净饭王对太子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他拉起太子,准备起驾回宫。
太子却不肯走,他说:“我不想回去,想呆在这里。”
净饭王想到阿私陀仙人的预言真的要应验了,一着急,眼泪不觉从那老迈的脸上簌簌流了下来。太子见到父王这样伤心,也不忍过拂其意,于是跟在父王的后面向王宫走了回去。
从此之后,净饭王多了一重心思,他整日忧愁不乐,担心着太子有朝一日真的会离家出走。
太子十七岁那年,净饭王将各位大臣召集到王宫开会。
净饭王说:“现在,太子已经长大成人,应当为他找一位美丽的公主,择日成婚了。各位大臣,有什么好主意吗?”
群臣纷纷议荐,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有一位释迦种姓的婆罗门,名叫摩诃那摩的,他有一个女儿,长得是貌美如仙,她不仅颜容端正,还有一处过人的地方,那就是聪明智慧,才干过人,而又知书识礼,真是德才貌无一不备,非常希有难得。只有她可以做太子妃。
净饭王听说有这么好的一位女子,心里非常高兴。他当即命人前往察看。使者回来报告净饭王说:“这位姑娘真是容貌端正,气度闲雅,进止有礼,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净饭王听到回报,着实大为欢喜。于是,他当即派人前往摩诃那摩家,传达国王旨意,纳其女为太子妃。摩诃那摩听说此事,当下就应承了。
太子成婚后,夫妻恩爱异常,婚姻美满幸福。两人经常形影不离,行住坐卧,无不在一块。太子妃聪明伶俐,太子智慧超越,两人谈文论道,心心相印,极尽人间之乐。
然而太子仅与太子妃相互玩乐,而身体并不十分接近。每当夜幕降临,太子即单独静坐,屏绝人事,身在人间,心翔天际,不起世俗之念,不生欲界之心。清清朗朗,有如碧空万里无一丝云翳。
净饭王见到太子成婚已有很长时间,却不见太子提起是否怀孕的消息,因此心里十分着急。于是,他向太子身边的宫女打听,太子与太子妃情况怎样。
宫女回答说:“从没有看见太子与太子妃有夫妇之道。”
净饭王听说这个情况,内心的忧愁更加重了。
据说,太子年至十七岁时,净饭王为他选择名女作妃,找了许久,却没有一个中意的。有一个小国家,国王名叫须波弗,译作汉语叫善觉,他的女儿名叫裘夷,相貌端正,天下无双,有八个国家的君主都来求娶,须波弗都没有答应。
净饭王叫他来,告诉他说:“我为太子聘您的女儿做太子妃。”
须波弗非常忧愁,担心倘若不答应,就会被迦毗罗卫国攻打,与邻国结怨,为取祸之道。
女儿裘夷得知这一情况,于是就叫父王告诉迦毗罗卫国国王:“只有天下最勇武的,技艺最强的人,我才嫁给他。其他人我一概不嫁。”
结果,太子悉达多赢了所有比武的人,因此裘夷就嫁给了太子,做了迦毗罗卫国的太子妃。
又据说,太子纳妃,过了相当长时间,仍不与太子妃相接近。太子妃有时情动,就想亲近太子。
太子提议说:“经常在我们房间乃至床上摆上许多鲜花,我们可以经常欣赏,难道不很好吗?”
裘夷便当即按照太子指示,摆上漂亮又鲜艳的花,放在房间,阵阵花香,沁人心脾,顿时整个房间一派风光旖旎,荡漾着风情无限。
太子妃情思难抑,又想靠近太子,太子说:“不,这花汁将床席弄脏了。”
过了许久,又说道:“拿一块完好的白棉布来,放在我们两人中间,我们两人互相对看,不是很好吗?何必要真的接近呢?”
太子妃当即拿了一块白棉布来,铺在两人中间,他们两人互相欣赏着对方,芳心一点,真是满溢了无限春意。
太子妃又有些想靠近太子,太子说:“不,人的身体上汗垢,一定会将这块白棉布弄脏的。”于是,太子妃不敢靠近太子。
侍女们都怀疑太子身体有毛病,不能行男道。太子听到侍女们的猜疑,于是,用手一指太子妃的肚子,说:“再过六年,你当生下一个男孩。”太子妃从此便有了身孕。
又据说,太子悉达多的妻子名叫耶输陀罗,是邻国天臂城善觉大王的公主,论亲戚关系,他们是一对表兄妹。耶输陀罗公主美丽聪慧,嫁给太子后,夫妻十分恩爱,生活异常美满,整日过着神仙美眷般的生活。婚后一年,耶输陀罗公主就为太子生下了一位聪明漂亮的儿子,名叫罗睺罗。
净饭王以为这下足可安心,他以为太子有了自己的儿子,就应该像我爱他一样爱自己的儿子,因而不再去想出家的事了。
净饭王是多么想在自己衰老之前,能够看到太子为他分忧,继承王位,统驭万民,成为贤圣的君主啊!然而,伟大的冥冥之主有着自己的安排。
据说,悉达多太子共有三位夫人,第一位是瞿夷,瞿夷也即上述的裘夷,第二位为耶输陀罗,第三位为鹿野。耶输陀罗后来随姨母摩诃波阇波提一起出家。有的佛经则以为瞿夷和耶输陀罗为同一人。(见图1)
郊游所见
悉达多太子十九岁了,宫中生活虽然日日笙歌,夜夜欢娱,但那快乐、平静底下所隐含生命的无聊之感总使人感到如此的压抑和浪费。富丽堂皇的王宫永远装不下博大而宽广的思想,花枝招展的采女也永远无法慰藉那颗多愁善感的心灵。
悉达多太子喜欢独自在花园幽静的小径中缓步而行,喜欢坐在浓密的树荫下沉思默想。天上的白云悠悠,那是太子心中拨弹的琴弦;地下的流水淙淙,那是太子心底奔涌的生机。笼中的鸟儿就要推开紧锁的铁门振翅高飞,自由的心灵即将冲破被困的樊篱翱翔天际。
悉达多太子从过惯了柔软奢华的生活中走出来,他要到人世间去看看,看看这个真实世间的另外一副模样。
悉达多太子跟父亲净饭王说:“父王,我在宫中呆的日子太久了,我想暂时离开王宫中的园林,到城外的郊野去看看。”
净饭王听太子说要出去游玩,心里很高兴,他以为太子是不愿意在王宫行夫妇之礼,以受拘束,所以要到郊外去放松自己。净饭王当即满口答应。
动身之前,净饭王特地叮嘱手下,将太子所经道路都打扫干干净净,将郊外园林寺观也修治一新,一切布置停妥,悉达多太子便到王宫去向父王告别,然后动身出了王宫。
当时,太子从城东门出发,前后导从,煞是壮观。沿路观众如山如海,如风如云,拥挤不堪,他们听说太子出行,都纷纷从家里走出来,为的是一睹太子的丰姿。
悉达多太子看到这么多人来看他,感到十分奇怪;但他刚从王宫出来,身心突然轻松,见到大家这么热闹欢乐,也受到巨大感染,从而将深锁的眉额暂时舒展开来。
太子与路边的男男女女打着招呼,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围观人群的簇拥下,一路向前行去。
一行人出了都城,太子的心中充满着欢喜。突然,远处的路边有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正拄着手杖,一步一步地蹒跚着向太子这个方向走过来。他的背几乎弯了下去,一副异常衰弱疲倦的样子。
太子觉得很奇怪,忙叫马夫车匿将车停住,问车匿说:“这是个什么人?”
车匿回答说:“是一个老人。”
太子又问:“什么叫做老?”
车匿回答说:“这个人过去也曾经是婴儿,是童年,是少年,由于时光不停流逝,他便从一个小孩渐渐变成一个老头。到这个时候,形体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变得衰弱;颜貌也跟过去年轻时候不一样,变得老丑;身体整个地就虚弱下去,吃下的饭,也不容易消化了;气力也逐渐变得微弱;无论坐着还是站着都感到十分痛苦;像他这样,剩下来的生命已经没有几天了。因此,这个就叫做老。”
太子又问道:“是不是只有这一个才老,还是一切生命都要变老呢?”
车匿回答说:“一切生命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都应当从年幼到变老的。”
太子听到车匿的话,一股巨大的苦恼腾地涌上心头。太子默默地想着,“日月不停地流逝,时间迁徙,岁月变移,衰老就像电一样快地降临到人身上,人身立刻就会变得脆弱与不可依恃。我现在虽然非常富贵,难道能免除这样的遭遇吗?为什么世上的人对这样的境况而不感到害怕?”
太子年幼时就不大喜欢生活在这个有情世界,现在见到如此情景,触动本已潜藏的厌苦心绪,当下更加深了那种对人世悲伤厌离的心理。太子长叹一声,骤然打消了出外游玩的念头,便当即叫车匿掉转车头,向王宫回驶而去。
回到王宫,太子更加感到忧愁。他感觉到人生的短暂、空虚和寂寞有如一条毒蛇纠结盘绕在他心里,他应当并且需要摆脱这个困境,但他找不到办法。他只好独自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忧苦地思索着。在他的心里,除了这条毒蛇的存在需要排除外,他已经忘记了自身的存在。
净饭王见到这一切,是忧在心里,但他无法排解太子的忧伤。他只有增加宫娥采女、增加外在的欢乐来时时娱乐太子。
然而,太子对这一切已经熟视无睹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一切。
又过了些天,太子又向父王禀告要到郊外去游玩。
净饭王听了太子的禀告,心里泛起一丝忧虑,他想,“上一回,太子到郊外去,在外面见到一个老人,便使得他如此忧愁不乐。才过不长时间,却又要出外游玩,说不定还会碰到稀奇古怪的事,那又得愁上加愁,闷上加闷了。但有意不叫太子出去,又没有适当理由。这可怎么是好?”
正当净饭王犹豫不决之时,一股慈爱的心绪油然回到净饭王心中,他实在太喜爱这个太子了,怎么能违逆爱子的意愿呢!只要太子心里喜欢,就是明知此行有再大的风险也必须答应。
于是,净饭王说:“你去吧,只是路上要当心,不要玩得过头而伤了身子。”
这一回,净饭王召集各位臣工,将到郊外沿路一线都打扫得更加干净,将道路修治得更加整齐美观,太子车队经过的地方张灯挂彩,散花烧香,一派繁华富丽的景象,更不准那些臭秽的东西摆在路边,以免太子看见而生不快的感觉。
净饭王对太子说:“上次,你是从东门出去的,这次换个地方,就从南门出去吧。”
太子答应了一声,就率领车队仍像上次出行那样浩浩荡荡地向南门出发。
路边仍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围观的群众,太子微笑着跟他们打着招呼。
刚刚走出城南门,突然路边出现一个病人,身子骨非常瘦弱,却长着一个奇大的肚子,不停地喘着气,呻吟着,骨头似乎都将节节散落,肌肉似乎也都变得不复存在,颜貌痿黄,全身颤抖,自己已经没有力量将身体支撑起来,而是由两人扶持着勉强站立,后来实在支持不住,便蹲在路侧一个劲地喘气。
太子见此情景,感到很奇怪,就问身边的侍从,“这是什么人?”
侍从回答说:“这是一个病人。”
太子又问:“什么叫做病?”
随从回答说:“所谓病,都是由于人们嗜欲太深,饮食无度,四大不调,因此转变成病的。人生了病,就会变得身上所有地方都感到不舒服,甚至苦痛,气力虚弱,饮食也少,眠卧也不能安稳,人身虽然有身子,有手足四肢,但是自己动不了,需要依靠其他力量才能坐或站起来。”
太子听到这里,心里油然生起慈悲之心。他看着那个病人,就像自己也生了同样的病一样,他无力解除这样的苦痛,因而心里忧愁万分。他又接着问:“只有这个人才是这样生病,还是其他人都会这样生病?”
随从回答说:“所有的人都会生病,不论贵贱,不论男女老幼,都会经历生病这个过程。”
太子听了,又心里默默地想道,“像这样生病,痛苦,普天下的人都将缠缚熏染上,为什么世上的人都只想着眼前的快乐而对于将来不感到害怕呢?”
太子一念及此,便深深地感到害怕,感到恐怖,身心颤抖着,就像月亮的影子落在水中,风生水激,波浪粼粼,不能平静。
太子于是对身边的人说:“那么,像我们这样的身体,就是极大的苦痛聚集之所,世上的人却在这苦痛中横生欢乐,无论愚蠢的,痴傻的,还是无知无识的人,都是如此地不知觉悟,真是可怜可悯啊。我们今天还要到郊外的园林去参观游玩,也同样是不知道觉悟的人。”
太子当即下令不再出游,驾车回宫。
太子回到王宫,独自坐在房间里,思考着,他的心里时刻感受到忧愁不安。
太子从第二次郊游回来之后,整天闷闷不乐,净饭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不知道如何能减轻太子心中的忧愁。他想,太子肯定又碰到什么事了,于是就问跟从太子出游的侍从,“太子今天出去,难道不快乐吗?”
侍从回答说:“太子今天刚出南门,就碰见一个病人,因此郁郁不乐,就驾车回来了。”
净饭王听到这话,心里更加忧虑,他担心太子又萌生出家的念头,于是,又问当时负责清扫街道的诸位臣工:“太子前次出游,刚出东门,就碰到一个老人,因此愁忧不乐。这回,我叫你们将道路打扫得更加干净,不要让那些老人病人在街头巷侧,怎么今天太子刚刚走出城门,就又碰到了一个病人呢?”
各位臣工纷纷答道:“最近几天,我们确实已经严厉责令外面专司的官员,将道路打扫得非常干净,一切恶臭污秽的物事,以及老人病人等我们也将他们驱逐远离了,而且又派专人相互检查,不使有一点疏漏,也不让责任者有一丝懈怠,但我们确实不知这个病人是怎么来的。”
净饭王又问侍从,侍从回答说:“这个病人确实不知来自何处,好像一点预兆、一点踪迹也没有,就这样突然出现了。”
净饭王觉得恐怕真的是天意如此,他生怕太子再度犹豫,从而出家修道,因此,又煞费苦心征集许多歌舞美女,送给太子,让她们整日陪侍太子,使太子在声色欢娱之中萌生爱恋人间欲乐之心,而逐渐将出家的念头打消。
当时,国内有一位聪明智慧的婆罗门学者,口才十分好,净饭王为留住太子的心,于是将这位名叫优陀夷的婆罗门学者请了来,希望借他的智慧和辩才说服太子不要出家。
优陀夷对净饭王说:“太子十分聪明,没有人比得上他。他书本上的知识又都非常渊博,有许多都是我闻所未闻的,现在要我去说服他放弃修道之心,恐怕是我的力量达不到的,这就像一根藕丝想吊起一座须弥山,是绝不可能的事。”
然而,净饭王最终并未放弃让优陀夷说服太子的打算,他派给优陀夷一个任务:让他做太子的贴身随从,太子无论行住坐卧,他都要跟随着,不能远离。
又过了些天,太子又要出去郊游。
净饭王因为有优陀夷随从太子,他希望优陀夷能随机说法,使太子不再生厌世之心,于是放心大胆答应太子的申请。
这回在城内城外,准备工作做得比上次更加精心细致,道路、园林、台榭、楼观等都更加齐整庄肃,老人病人、臭秽等物都已驱除干净;香花铺道,旛盖如林,比前两次更加壮观。
当时太子与百官导从,吹吹打打走出王宫,迤逦往西城门而去。
正当他们一行刚刚走出城西门,突然看到四个人抬着一具棺材,一人在侧将香花布散尸体之上;跟在后面的人有的嚎啕大哭,有的低声饮泣,有的面带忧戚之容,有的目现呆滞之色。
太子见此情景,茫然不解。于是,就问优陀夷,“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有人将香花布散在他身上,却有许多人号哭相送?”
优陀夷因为受净饭王嘱咐,只默然不答。
太子听到没有回话,又连着问了几次,优陀夷没有办法,只好恭敬地回答说:“这是一个死人。”
太子又问:“什么叫死?”
优陀夷说:“所谓死,就像刀风解形,神识随之而去,人的上下四肢以及各种器官都没有了知觉。这个人在世时,贪恋执着五欲,爱惜钱财,辛苦经营,只知道积聚财富,不懂得命运无常。现在一旦舍弃这些财物权势地位欲乐而死,却又为父母亲戚眷属之所爱恋怀念,所以有这些跟在后面哭的人。然而人命终之后,就像草木,所谓人间的恩情好恶,不再与他相关。像这样死去,确实是非常哀痛的事。”
太子听说,受到巨大触动,一种异常的恐怖顿时笼罩全身。他浑身颤抖着,问优陀夷道:“只有这个人才死,还是其他人也一样会死呢?”
优陀夷回答说:“一切世人都应当会死,不论贵贱,都无法逃脱。”
太子素性恬静,平时难得有什么事能打动他,但是这回听了优陀夷的话,却一下子感到非常不安,心里惴惴的,像有十五只吊桶那样,七上八下。他低声对优陀夷说:“世间既然有这死的痛苦,为什么人们还要在其中做出那么多放诞纵恣、安逸快乐的事?人心真有如木石,不知道一点害怕和恐怖!”
太子当即命令驾车的仆人赶紧回宫。
驾车的仆人回答说:“前两次太子才出城门,还没有到野外,就中途而返,致使国王大为嗔怪恼怒,并且波及我们受到责罚,现在,又要中途回去,那国王不知道该怎么恼怒,并对我们加以责罚呢!”
优陀夷听到仆人如此说,觉得有道理,因此劝太子姑且再往前走,到野外游玩一趟然后回去。太子勉强答应了。
到了野外,身处茂密的丛林之中,百鸟齐鸣,万花吐艳,芳草因碧色而增娇,流泉为青山而加丽,微风相拂,暖日如嬉,山川一如往昔,安详舒展地躺在生机盎然的三月春晖里。悉达多太子这才将一颗颤抖的心安顿下来,他屏去侍从,荫息树间,端坐思惟,然后便沉沉地进入到无边的思索中去了,一切外界的喧哗与骚乱仿佛都与他全不相干。在他思索的图影里,他似乎觉得他曾经某个时候也这么坐在树下,仿佛远离了欲界来着,但他记不确切了。
优陀夷见太子端坐入定,就上前对太子说:“大王命令我与太子做朋友,如果我们之间互有得失,就要彼此开悟,或者有所勉励,或者劝其改正。交朋友之法,大要有三:一、见到朋友有过失,要进行劝阻,讲明道理;二、见到朋友有好的行为,做好事,就要跟随朋友一道将它们完成;三、朋友有痛苦,有zai 难,不要互相舍弃。现在,你有了难题,我根据朋友之义,理当贡献自己真实无妄的意见,如果我的言辞有所冒犯,希望你不要见怪。过去的修道之士都是先接受五欲之乐,然后才出家。太子你为什么要这样永远断绝人间的欲乐而不屑一顾呢?再说,人生在世,应当顺人情,尽人事,行人道,古往今来,不论哪一个国王,都没有放弃国家而学道的,唯愿太子能接受五欲,放弃出家修道的想法,在大王百年之后,继承王位,以分大王家国之忧。”
太子回答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我之所以不接受五欲之乐,就是因为我害怕老、病、死的苦痛,所以不敢贪爱,不敢执著。你刚才讲的过去那么多修道之士,先经历五欲,然后出家修行,这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他们因为执著爱欲,所以有的堕入地狱,有的变成饿鬼,有的变成畜生,有的处在人天之间,遭受这样的轮转之苦。因此,我只是要脱离老、病的苦痛,脱离生死的领域罢了。你现在为什么要我接受它呢?”
太子说完,即仍旧默坐无言。优陀夷用尽全部智慧和口才,也无法使太子回心转意。
净饭王知道太子修道之心日益坚定,虽然日夜忧煎如焚,但也知道这是天意,非人力所可挽回,因此,除苦恼之外,别无他法。不过,为了社稷前途,净饭王还是想出许多办法来娱乐太子,寄希望于万一,使他有朝一日断绝出家之想。
在世人眼里,任何人都逃不过美色的诱huo,不用说凡夫俗子,就是再高明的修道有德之士,都曾因美色而废弃刻苦的修行,因此,每次太子回来,净饭王都安排上许多轻柔曼妙的歌姬舞女前来伺候太子,冀使太子动心爱恋,回到人间。但太子从不为之所动。
太子入定时,总是眼见许多美丽多姿的歌姬舞女在金碧辉煌的王宫中欢歌曼舞,又时时围绕左右,有如燕燕轻盈,莺莺娇软,温香满抱,殊可欢乐。然而,世事无常,转眼间这批红粉佳人变成鸡皮鹤发,全无美艳动人之处;这些画栋雕梁变成断壁颓垣,徒增无谓的感伤。
太子于是想,我们来到人间,都免不了老、病、死的过程,每个人都一天天地接近衰老和死亡,千百年如一瞬间,人生柔脆,有如梦幻,岂不令人哀戚伤悼!如果终日沉溺在五欲之中,追逐爱欲欢乐,那就与无知无识的禽兽没有两样。可叹世人把这短暂不实的现象视作永恒,看作真实,这岂不是愚痴的无明的执著吗?世间有如一巨大苦海,苦海中有老、病、死各种过程和现象,凡夫俗子沉浸在这苦海中不能自拔,是多么可怜啊!
太子就这样担着人世的巨大苦痛而入定在无边的烦恼之海中。有一行字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岸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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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14 13:39 标题: 续 3
决心出家
自从体悟到生老病死之苦,和人间的变幻无常之外,太子为儿子罗睺罗的诞生而感到心灵上多了一层负担。太子想,如果人无法改变生命中必须遭遇到的不幸,那么,生育生命便是一种罪过。从根本上探究,生育与爱欲是人生不幸的根源,如果断绝这种爱欲的根源,断绝生命的生育,那么人间也就不存在那种种苦痛与烦恼,不存在任何因果的循环,也不再存在命运的变幻无常这种种虚幻的影像。然而,断绝了爱欲与生育的生命,是否真的就表示着快乐和幸福呢?是否就得到了人生的真正解脱,不再入于生死之境呢?
那句哲人的话又回响在太子的耳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然而,这个岸,却需要太子自己去找到答案。太子为找不到答案而深深沉浸在无边的苦恼之海中。
生活的目的是什么?生命又有着何种意义?人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任随无常的海水将他们漂向那没有目的地的远方。
太子自从第三次出游,回来仍是闷闷不乐,净饭王知道太子出家的念头是愈积愈深了。但除了醇酒妇人,净饭王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牵系住太子这颗飘荡不定的心。
第四次出游,太子骑着马,从北门出去。这回的街上虽然仍是华丽庄严,但在太子的眼中并不见到有多少悦乐和奇异。出了北门,一直来到郊外,走到一片葱郁浓密的树林子里。太子从马上下来,停息在树下,他看了看天空,天空仍是蓝蓝的,阳光好好地照晒在头上,大自然神奇的力量抚慰着太子那颗饥渴的心。一阵熏风轻轻吹拂而来,太子顿然感到心意豁然。
太子挥手叫侍从走开,独自来到一株阎浮树下,他坐着,陷入沉思。过去见到的那老、病、死的痛苦情形一一映现脑际。生命转瞬即逝,万物变幻无常,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究竟为的是什么。事物时起时灭,人命倏死倏生,循环转变,无有止息,这些现象难道是真实存在的吗?太子不能回答。太子想,在没有答案之前,人们却不警惕,不为生命的短暂而伤痛,依然熙熙攘攘为利而来,为利而往,直至戕害自己的身体而无所顾惜。这是何等的悲哀啊!我虽然已经看穿这世间为一大苦海,虽然已经自觉不能与世人一样浮沉,然而战胜电光火石般转瞬即逝的青春年华,降服造成人生痛苦的老、病、死种种业障,使人生脱离轮回,求得解脱大道,达到极乐彼岸,这伟大的工作却不是我现在所能胜任的。然而,我应当去探索它,去完成它,我应当去拯救那些沉溺在苦海中的万千生灵,同时也包括我自己。
太子这样思虑着的时候,突然有一位穿着法服的比丘从远处走了过来。那位比丘一手持钵,一手执锡杖,低头看路,踽踽而行。
他走到太子面前,太子站起身来,向他打一个问讯。
太子恭敬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位比丘回答说:“我是一位比丘。”
太子问道:“比丘是做什么的呢?”
比丘回答说:“比丘是出家修行求道的僧人。我们出家修行,可以摆脱人生烦恼的束缚,不接受六道轮回的苦痛,所以叫做比丘。世间的人其实都知道人生柔脆,变幻无常,但是,他们并不想到怎样来求得解脱。我们则不一样,我们长年隐居山林,远离尘嚣,断绝世间名利财色等五欲之苦,既无嗔痴,也无爱恶,求得的是不生不灭的解脱大道,进入的是无始无终的境界。魔幻不生,心境不起,众生一体,万法平均,这就是比丘的修行。”
悉达多太子听到这里,顿然觉得深合我意,而满心欢喜。他想,我正是要远离欲乐,求得解脱大道,以普度众生,但不知如何实行;今天正好遇上这位比丘,真是吉人天相,福德不浅。
正当太子要进一步打听修行的具体步骤时,那位比丘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不见影踪。太子扬目四顾,除远处众侍从在作着警戒之外,空旷的田野已阒无一人。
太子虽然觉得有些扫兴,但既然见到了这位比丘,又听说了比丘出家的功德因缘,其实正是比丘给自己指明了一条求得解脱的大道,而这正是太子一直所希望的,因此太子非常高兴,不,夸张点说,简直是悲喜交集。
“善哉善哉,天上天下,只有这才是最伟大的,才是最高妙的,我要离家修行,要去求得这解脱的大道。”太子自言自语着。
这时,日色西斜,暮烟四起,太子解下马缰,一跃而上,便即打道回宫而去。
太子回到宫中,心中欢庆无比,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匆匆念叨着,说:“我以前出城时,见到有老、病、死等等苦痛,白天黑夜都担心着为这些现象所逼迫,今天见到这位比丘,他向我开示解脱的大道,这真是我求之不得的机缘啊!”
说到这,太子心里便暗暗打定主意,“我一定要像那位比丘一样出家修行,我得找一个机会离家出走。”
太子既已打定主意,暂且按下不表。且说净饭王当太子回宫之后,看到太子脸有喜色,脚步轻快,心里一喜一惊,喜的是太子平时出去,都是满脸忧伤回家,而这回却很快乐,这使做父亲的也为之神情高兴起来;一惊的是太子平时就有些古怪想法,因此总是忧心忡忡,而这回这么高兴地跑回家,其中必定藏有蹊跷。
于是,净饭王问优陀夷道:“太子今天出去,是不是有什么快乐的事?”
优陀夷回答说:“太子今天出去,道路整洁,没有什么不吉利的东西。到了郊外的田野之中时,太子屏斥侍从,独自坐在树下。远远地只见一人胡须头发都已经剃除,穿着染色之衣,走到太子面前,讲了一阵话,讲完之后,那位没有头发胡须的人就一阵风似的走了。但不知道他们讲了些什么。太子因此就骑马回来了。当时太子神情异常欢悦,只是到了宫中,才变得稍稍沉静了些。”
净饭王听到这些话,心里十分狐疑,也无从揣知那位光头出现有何好处,因此不免有些懊恼,又想到阿私陀仙人的预言,于是自言自语道:“悉达多恐怕真的要舍家学道了,我要叮嘱他妻子看紧他,不让他外出;同时要加强守卫,不使悉达多悄悄离家出走。”
净饭王当即吩咐各位臣工严守城门,并在宫中加了许多岗哨,时刻注视着太子一举一动。太子妃也遵嘱行住坐卧,时刻不离左右。
出家的阻碍
悉达多太子到了十九岁。有一天,太子心下思虑道:“现在正是我出家的时候了。”于是,他便庄严端正地前往父王的宫殿,向父王请安。
宫庭大臣们见到太子要去拜见国王,纷纷向净饭王报告,说:“太子马上要到这里来了。”
净饭王听到报告,真是忧喜交集。平时,太子因为喜好沉静,加上净饭王对他极其溺爱,在所有事情上对太子都十分放纵,凡是太子不高兴做的事情,绝不让太子受到委屈,勉勉强强去做;太子不高兴见到的事物,就绝不让它们出现在太子眼前;太子不高兴听到的声音,也绝不让它们充斥在太子耳边。因此,太子在自己的宫殿里除了读书思考,加上做各种运动,以及娱乐等事,一般就很难得到父王居住和办公的宫殿去。今天破例到净饭王处理朝政的王宫来,便引得那些大臣们十分好奇,因此当太子一动身,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到净饭王的耳朵里,使得净饭王也心痒痒的,不知太子有什么要事到宫中来,而且还穿着这么整齐端正,净饭王想,一定有什么事情,否则是不会做出这么严肃的姿态的。
太子来到王宫,见到父王正坐在龙椅上,满脸疑问地看着自己。
太子一见父王,便全身匍匐下去,有如玉山自倒,向父王恭行头面顶足大礼(将自己的头面顶礼尊者之足,谓之头面作礼)。
净饭王一看太子行此大礼,心里一惊,一边赶紧将太子抱了起来。净饭王命太子坐在他身边。
太子坐好后,就对父王说道:“恩爱集会,必有别离。只愿父王听从我出家学道。在这世界上,一切众生,不论富贵贫贱,谁都无法逃避老、病、死的痛苦,虽然在生时有相聚的欢乐,但一旦大限迫来,即使亲密如夫妻,也将劳燕分飞,不能避免别离命运。人生如一大苦海,我愿做这苦海中一叶扁舟,渡众生到达极乐世界的彼岸,使他们都得到永生的悦乐,得到真正的解脱。父王,请您不要阻拦我,允许我出家修道吧。”
净饭王听到太子请求出家,头脑顿时轰的一下,差一点从座位上掉下来,有如金刚神力撞击在须弥山上,心底受到的巨大震撼使净饭王浑身颤抖,不能自已。一直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但不曾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净饭王握着太子的手,说不出一句话,只一个劲地啼泣着,眼泪就像断线的风筝再也无法控制。哭到最后,整个殿上就只听到国王的哽咽声,歔欷声。
大殿上群臣见到国王如此伤心,无法劝止,于是默默地陪着国王一起落泪。
过了很长时间,净饭王才柔声对太子说:“你应当停息出家的想法。为什么呢?你现在年纪很轻,再加上国家还没有继承人,将国家这个担子都压在我一个老头子的肩膀上,难道你就这么忍心一点不顾惜我的难处?即使要出家,也要等你的孩子长大以后,可以继承王位了才能够,希望你能郑重考虑一下,不要这么仓促轻率地作出决定。”
太子回答说:“我发誓要使我的四个愿望得到满足,只有出家才能做到,因此,我必须出家。”
净饭王问道:“是哪四个愿望?”
太子说:“第一,人不能衰老;第二,人不受疾病侵扰;第三,人不再死亡;第四,人间不再有别离的苦痛。只要这四个愿望,父王都能使我得到满足,那么我就立即打消出家的念头,从此不再出家。”
净饭王听了太子的话,明知无法办到,因此,心底更加悲痛。
太子见到父王泪流满面,一时无从劝慰,同时自己的请求并没有得到准许,心情也十分沉重,于是只好怏怏不乐地重新回到自己的住处。
回去之后,太子一心想着出家的事,忧愁无比,因此总是整天地郁郁不乐。
这时,迦毗罗卫国那些大相士又都聚集王宫,他们知道太子若不在这七日内出家,就会荣登转轮王位,同时,不仅会统治迦毗罗卫国,而且还会统一整个印度,做天下的君主。这不仅是释迦族的光荣,同时也是迦毗罗卫国的福缘所致。因此,这些相士都纷纷将自己所知的向净饭王禀告,同时献计献策,千方百计想将太子留下来。
他们说:“只要将太子留在家里,这七天内不让太子出家,那太子就会登上转轮王位,做天下圣明的君主了。释迦种姓将要复兴,就应验在太子身上。”
净饭王听说这事,心里十分高兴。他想,如果这是真的,只要将太子留在家里七天时间,太子就可以自动登上转轮王位,那么出家的想法自然也就会被打消。这七天功夫是应当没有太大问题的。
净饭王想到这里,心生一计,随即命令身边侍卫大臣,叫他们多派勇猛、有大力气的贵族子弟侍卫太子,同时紧闭城门,又在都城四门,各派一千精兵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都城围裹得铁桶也似,防护着太子不使其偷偷逾墙而走。为万无一失,又使城门开闭之时故意制造出巨大响声,这种响声四十里外都能听到。只要城门一开,都城内外即时都会得知消息,因此可以及时派人前往拦阻。
净饭王做了这些安排之后,又叮嘱太子妃耶输陀罗等人倍加警戒,守护太子。
一切安排停当,净饭王又宫里宫外重新巡查一遍,当得知这些措施万无一失之后,净饭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是多少天来净饭王第一次开颜微笑,虽然仍有些担心,但一想到算无遗策,因此便将那满天阴云霉雾般的情绪清除净尽,打从心眼里发出会心的微笑来。
“只要七天时间过去,太子就会上膺天意,荣登转轮宝座。这是释迦族的福气啊!”
在净饭王脑海里,似乎这七天时间将会转瞬即逝,胜券在握,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因此,净饭王此时真正在享受一个胜利者的滋味,身心确实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和舒畅。
然而,太子出家的念头是无法阻遏的,太子出家的决心也无法控制,当他觉得必须出家的时候,他就会将决心变为行动。
一切都在太子的心中酝酿,一切都在太子的脑海成熟。当听到天上神的声音在向太子发出招呼的时候,太子便毫不犹豫地踏上出家修行的程途。
永不寂灭的智慧之光在天空升起的时候,黑暗的大地便从此有一颗灿烂、闪亮的启明之星了。
夜半逾城
农历二月七日,到太子出家的时候了。据相士所说,过了这一天,太子自然位登转轮王,因此宫内宫外守卫格外严密,净饭王吩咐守城官兵紧闭四门,绝不使一人越城而出。净饭王还叫太子身边的人随时向他报告太子的行踪,因此太子一举一动,净饭王都了如指掌。
已经是夜分时间,太子仍如常呆在自己的居室里,太子妃寸步不离地伴随在太子身边,侍女流星般地进进出出,使太子没有一丝空隙能够随机行动。
明天,太子就能登上转轮王位了,净饭王一想到这一天马上就要过去,心里就别提有多么高兴。但净饭王知道太子出家的决心是无与伦比的,但这七天内,太子没有任何行动,不动任何声色,仍如往常一样,读着书,做着日常功课,大部分时间仍在沉思静坐,没有一点企图逃离王宫出家的打算,这一下反倒使净饭王感到迷惑,而且觉得十分蹊跷,“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要是真的想出家,也该有所动作,因为明天就是他位登转轮王的日子,过了今天,明天就不能再出家,这是天意所安排,难道太子并不知道这中间的意义么?不,太子应当比谁都清楚其中的要害,只是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净饭王弄不明白了。虽然心里仍有些担心,但太子毕竟好端端地呆在家里,这一点足使净饭王心里感到宽慰。“也许我的计策做对了,太子知道外面严密把守,知难而退,因此打消了出家的念头罢。”净饭王这样自我安慰着。
七天紧张的生活使太子妃以及太子身边侍候的宫娥采女们都累得差点瘫下来,今天是最后一天,而且已经进入夜间了。
“太子绝不会再出家了。”宫娥采女们如此想着,并就此放下一颗颗空悬很多日日夜夜的心;太子妃们也同样怀有如此的想法。不过她们并没有放松警惕,她们仍尽力看守着太子,不使他伺机外出。
然而,许多天紧张的生活使她们非常疲劳,一有机会她们恨不得就睡了过去,从此不再醒来。因此,到这第七天的时候,宫中上上下下的人们都被疲劳所征服,一入夜,每人都早早收拾了自己的工作准备着好好睡一大觉。
太子见到守卫如此严密,欲出无门,因此,他只有暗暗等待着。尽管他内心异常着急,但在表面上依旧如常,压根儿想不到他平静的外表下面正有汹涌的海水在奔腾翻滚。
守候在身边寸步不离的耶输陀罗几天来劳累得一到换班下来就顺势躺倒在床,沉沉睡了过去。她做了三个非常重要的梦,而且基本上每个都是噩梦。她感到十分害怕,以致每回做梦时都在梦中惊醒过来。醒来之后,更加感到恐惧害怕,于是她将三大梦告诉太子,说:“我这几天接连做了三个噩梦,每回都在梦中惊醒过来,因此感到十分害怕。”
太子问说:“那你做的是什么样的梦呢?”
耶输陀罗就将梦中所见情形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耶输陀罗说:“我做第一个梦时,梦见月亮掉在地上;做第二个梦时,梦见我的牙齿全都脱落;做第三个梦时,梦见我失去了右臂。每个梦都异常可怕,醒来后仍使人心惊胆战不止。”
太子便对耶输陀罗说:“你看,现在月亮仍在天上,你的牙齿又没有脱落,而且手臂也还好好地在你身上,有什么可害怕的呢?你应当知道,这些梦都是虚假不实的,你不应当横生怖畏。”
耶输陀罗对太子说道:“我私下猜想,我梦中所见之事,一定是你要出家的征兆。”
太子回答耶输陀罗说:“你只要好好睡觉,不要瞎操心。俗话说,疑心生暗鬼。要不然,真会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将落在你的身上。”
耶输陀罗听了太子的话,也就暂时将心思放开,又由于连日劳累,亟需睡眠,因此跟太子道一声晚安,然后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夜很深了,一轮明月静静地悬挂在高远的天空,皎洁明亮的光辉从天上悠然洒落,给金碧辉煌的王宫笼罩上一层幽丽的轻纱;远处参差的树木三五成群,它们落在地上的影子就像在水中浸洗过一样,十分清浅动人。大地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从喧嚣的时空顿时变为空寂。
这时,太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没有去睡觉,而是到宫里宫外巡视了一番。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死寂。
他穿过白日歌舞喧哗之地,他看见所有歌姬舞女都像木头人一般沉沉进入睡乡。有的披头散发,倚伏在乐器上;有的半身赤裸,手脚着地;有的互相枕卧,东倒西歪;有的眼泪鼻涕,狼藉纵横;有的嘴中流涎,极是脏污。真是一副丑态百出、令人作呕的人间世相无常画卷,哪还有丝毫美感?譬如芭蕉之树,内中全无坚实。太子深深地叹一口气,什么风华绝代,什么国色天香,竟都是如此虚假不实,使人徒生无常之感!
太子又仔细地端详妻子及所有歌姬舞女,只见她们的形体,都一一分为头发、指爪、骨髓、脑壳、骨头、牙齿、髑髅、皮肤、肌肉、筋脉、血脂,以及心肺脾肾、肝胆肠胃、屎尿涕唾,外面就像是一个大皮袋,皮袋中盛着一些恶臭污秽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称得上奇异的。而她们却无一知觉,不仅争相用香气熏蒸身体,又用华丽的服饰打扮自己。然而,这一切都是外在的,短暂的,譬如借来的东西,有朝一日总要归还他人,而且借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久。
太子心想,一个人即使能活上百年的寿命,计算下来,睡觉就要用掉一半,平时又总是为忧虑烦恼之事所纠缠,除此之外,其中欢乐的时间就没有多少了。世上的人为什么往往见到以上情景,却总是不能觉悟,甚至还贪恋执著淫欲,而不知悔悟呢?过去、现在、未来这三界中,别的都是无法依靠的,只有一样东西可以值得追求,值得依恋,那就是对于智慧的体察,对于道的觉悟。
太子想道,“是了,是应该到出家的时候了。”
这时,内外所有人等都睡着了,万籁寂然。于是太子叫醒马夫车匿,对他说:“车匿,你去把我的白马犍陟牵来。”
车匿见到太子突然要他去牵马,而且又是在这样的三更半夜,因此,他全身发抖,非常害怕。他想,太子肯定是要出家了,国王有严令,不准任何人放太子出城,如果我去将马牵来,不就犯了欺君之罪吗?但太子的命令又不可违背。思考很久,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怎么办?”车匿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最后,车匿只好壮着胆子,嗫嚅着对太子说:“大王有过严厉的命令,这几天不让太子您到外面去;而且今天晚上这么夜深人静,又不是游玩观览的时候,也不是抵御仇敌的日子,您为什么要在这深更半夜忽然要我去牵马呢?您想到哪里去?”
太子见车匿犹豫着,不肯去牵马,于是耐心地对车匿说:“我现在要为天下一切众生降伏烦恼的根源,因此你不应当违背我的意愿。”
车匿听到这里,知道太子马上要出家了。于是,心中一急就嚎啕大哭起来,他想让这哭声唤醒太子妃等其他人,让她们知道太子即将要出家,从而出来拦阻。但是,仿佛有天神相佑,宫中所有的人都昏睡如故,没有一个人听到车匿的哭声。
车匿哭了很久,见到没有人起来拦阻太子,于是只好遵命将太子的座骑犍陟牵了过来。
太子走近前去对车匿和白马犍陟说:“一切恩爱,总有别离的时候。对我来说,世间的事情,却是非常轻易地可以得到满足;然而出家修行的因缘,竟是这么难以成功!真是不可思议啊!”
车匿听到这话,心生同情,于是默默无言;白马犍陟似乎也被太子的精神所感动,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再鸣叫。
太子于是朗声说:“过去各佛都要出家修行,我今天也像他们一样做到了。”
据说,当此之际,各位天神都来帮助太子,有的将白马犍陟的四足抬起来,并将车匿也捧接在空中,释提桓因手执宝盖随从在后。那些天神用大神通力,使北门自然敞开,不曾发出一点声音。太子因此从北门出城而去。
太子来到城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已经成功地从宫中逃出来,前面的路就是成佛作祖之路,然而这条路仍相当长,太子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完它。然而,太子修道的心是如此的坚决,即使前面荆棘载途,他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悉达多太子面对着城垣宫殿,朗声发出庄严的誓言:“我如果不断绝生老病死以及忧愁悲痛等种种苦恼,誓不再回王宫!我如果不能得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又不能转于fa lun(意即宣演佛法),就再不回来与父王相见!我如果不能割断恩爱的情谊,就绝不回来与姨母摩诃波阇波提以及耶输陀罗等人相见!”
悉达多太子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告别熟悉的土地,迤逦向那陌生的原野走去。
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15 12:05 标题: 续 4
深山断发
悉达多太子就这样踏上了他伟大的追求真理的道路。
悉达多太子骑着白马,身后跟着马夫车匿。主仆二人一路前行,到天亮时分,已经走出了三踰阇那(古印度计程单位,又称由旬。大约一踰阇那相当于三十里,或者四十里的距离)的路程。国都已经离他们远去了。
晓风扑面,还有些凉意;露水打在他们的头上,使得悉达多太子和马夫车匿的头发都有些潮湿。两人走了一程,都觉得有些累,头上也开始像蒸笼一般直冒热气。太子按住马,使它缓缓前行。这时,天色已经大明,初日的阳光透过浓重的雾气照射下来,顿时使大地充满了温暖和生机。不久,雾气散尽,天一下子就晴朗起来,新鲜的空气吸进肺里,使人感到异常舒畅。
前面一座高山挡住了太子的去路。这座山山顶终年为积雪所覆盖,因此便有了雪山(即喜马拉雅山)的称号,山上有座苦行林,有一位名叫跋伽的仙人住在这里。
太子和车匿缓步走上山去,在雪山跋伽仙苦行林中停了下来。山上长满树木,葱郁浓密,鸟语花香,泉清石白,自然清静秀美。太子见到这里园林静寂,没有丝毫人间喧闹,正是修行的好去处,心里顿时感到非常欢喜,四肢百骸因之无一处不妥帖,无一处不畅快。
太子一跃从马上跳下来,他抚摩着马背说:“最难做的事你已经做到,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又对随从车匿说:“这马非常健壮,速度非常快,就像金翅鸟王一般。你平时常跟着我,从没有离开过我。世间的人,有善心的未必能形影相随于我,能用身体和力气帮我做事的却未必有好的心肠,你现在是无论从心地还是身体都是做得非常好的,使人无法挑剔。世间又有一种人,当我既富且贵时,他们都争相跟着我,服侍我;但我已经舍弃国家,来到这树林里面修行,他们却未必能跟我一起来到这个地方。而能够跟随我,相伴我到这树林里的就只有你一人了。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为少见的忠良之士。现在我既然已经来到这安闲静谧的处所,你尽可放心,就随白马犍陟一起回去吧。”
车匿听到这话,心中十分难过,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掉下来,他悲号着,继之以啼泣,哭到伤心之处,身心迷闷,无法控制,突然倒仆在地,差一点昏过去。
白马犍陟得知它和马夫车匿一起被遣返回宫,触动生灵的本性,当即屈下膝来,依依不舍地舐舔太子的足趾,泪落如雨。
过了许久,车匿回答说:“我怎能忍心听太子说出这样的话呀?我在宫中已经违背大王的命令,将白马犍陟备好供太子您坐骑,因此一直相随至此,断没有贸然回去之理。国王和摩诃波阇波提王后见到太子不在,必定会十分忧愁烦恼,宫里宫外也一定会骚动异常。而且这个地方,山高路险,困难必多,猛兽毒虫,交横道路,我怎么能就这样舍下太子单独回宫去呢?”
太子当即答道:“人活在世间,是单独生,单独死,难道还会有生死相伴的人吗?而人身又有各种生老病死的苦痛相随,难道我就应当和这些苦痛作伴吗?我现在是要消灭这各种苦痛,而来到这里。苦痛若消灭净尽,那时,我就会和天下一切众生共作伴侣。而今,各种苦痛尚未离开人间,我怎么能和你作伴而居呢?”
车匿听到太子如此坚决,心里十分犹豫,但想到这里艰难的生活,于是又忍不住劝谏太子道:“太子您从生下来之后,就一直生长在深宫里,身体手足触碰到的都是轻细柔软的东西,眠卧的床褥也无不精细滑软,怎么能一下子就置身于荆棘丛中,脚踩瓦砾泥土,而止宿于树下呢?”
太子回答车匿说:“确实像你这么说的,我在宫中完全可以免除置身荆棘之患,然而另外的人生大问题如老病死的痛苦却会侵袭我的身体。我能忍受苦行的苦楚,为的是有朝一日解脱人间老病死的各种苦痛啊。我的主意已定,你牵着白马犍陟一起回去吧。”
车匿听到太子这话,虽然心中更加悲痛,但无法挽回太子修道之心,于是,除默默垂泪,便只好停下来,不再跟随太子。
太子于是从车匿身上取下七宝之剑,一边朗声而作狮子吼,说:“过去各佛,为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都要舍弃漂亮的装饰,剃除胡须头发,我现在也应当依照过去各佛的办法,剃掉胡须头发,舍弃华丽的服饰。”
太子说完这话,当即将宝冠脱下来,和发髻中的明珠一起交给车匿,并对车匿说:“你拿着这顶宝冠,和这些明珠,送给大王,你可为我上白大王,说我现在不是为修仙求得升天的快乐,也并不是不愿意孝顺父母,而且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忿恨、嗔怪和不满之心,只是因为害怕人生老病死的苦痛,为了将这些苦痛消灭净尽的缘故,才来到这里出家修行。你应当帮助我,应当为我感到高兴,不要对这吉祥之事,横生悲愁之心。
父王倘以为我现在出家,还不到时候,你就将我的话上启大王:‘老、病、死的苦痛转瞬即来,岂有一定时间的限制?人即使处在少壮时期,难道就能免除这样的苦痛吗?’
父王倘若还要责备我,说我王孙尚未长大成人,就这么早地出家修行,而且出宫之前都不曾启闻父王,你就将我的话仔细转告于他:‘儿子虽未长大成人,但不久就会长大,父王身体尚称康健,不必过分焦急。而且,过去也曾有过许多转轮圣王,厌弃国王之位,遁入山林,出家求道,但从来没有一位在修行中途还接受五欲的。我现在已经出家,也绝不会再中途回宫了。未成菩提(觉悟)之前,我绝不再踏宫中一步。’
另外,内外眷属,也都于我有许多恩爱之情,恩爱聚合,终有别离的一天,你可以替我向他们一一进行解释,不要让他们为我而横生忧愁烦恼。”
太子说完,又从身上将璎珞脱了下来,交给车匿,说:“你可替我拿着这璎珞,奉呈姨母摩诃波阇波提,说我今天是为了消灭人生苦痛的根本,所以才逃出宫城,出家修道,以求满足我巨大的心愿。叫她不要为我而反生许多痛苦。”
太子又将身上其他华丽的服饰脱下来,交给车匿,说:“你将这些东西交给耶输陀罗,也同时告诉她这些话:‘人生在世,恩爱终有别离,离别即有痛苦,我现在就是要消灭这种种苦痛,所以才出家修道,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陷入痛苦之中。’”
太子又告诉车匿对其他亲朋好友也都一一如法解释。太子一一叮嘱完毕,就对车匿说:“你走吧!”
车匿听到要他马上就回去,心里异常悲痛,但他不忍违背太子的命令,因此强忍悲痛,当即长跪于太子之前,恭敬地捧受宝冠、明珠、璎珞以及其他华丽的服饰,他流着泪对太子说:“我听到太子如此坚决的志愿,全身震颤,无法抑制。即使一位心如木石的陌生人,只要听到太子前面说的话,也应当为之悲痛和感动。何况我生来就侍奉太子,不离左右,听到太子发出如此坚决的誓言,岂有不感到万分悲痛的呢?只希望太子舍弃这种志愿,不要使父王和摩诃波阇波提、耶输陀罗和其他亲朋好友横生巨大悲痛和苦恼。如果太子决意不回去,那么我只希望太子不要将我抛弃,我现在归依太子足下,发誓将来永远跟随太子,不离开太子一步。”
车匿的恳求遭到太子坚决的拒绝。
“假设我回到宫中,大王必定会责备我,为什么将太子您丢下,而我一个人单独跑回来。我拿什么话回答大王呢?”车匿见到太子心意无法挽回,改而以退为进,以求使太子将自己留下。
太子说:“你现在不应当说出这样的话。世上到处都有离别之事,人生岂能长久聚合?我生下来刚七天,我母亲就离我而去。母子之间尚有死生之别,而何况其他人呢?你不要对我单独生出恋慕之情,你还是和白马犍陟一起回去吧。”
太子反复开谕车匿,但车匿还是不肯离开。
太子见到如此情状,心想,“我必须用更果敢的行动才能使他相信我的决心。”
于是,太子当即拔出利剑,自剃须发,并起誓道:“今天我将头发胡须一起剃去,愿从此与世间一切脱离关系,断除烦恼,以及人生所有虚妄困惑的障碍。”
车匿见到太子如此坚决,当即呆在当地,不能作声。(见图1)
跋伽仙苦行林
悉达多太子剃掉胡须和头发,觉得很像一个出家人了。但有一桩缺憾,就是衣服还是王宫所著七宝之衣,华丽希有,为修行求道所不宜。
太子当时心里想道:“过去各佛出家时,是不应当穿着这么华丽贵重的衣服的。”
然而,雪山的气候尚不允许在初春季节轻易将衣服脱下。正当太子左右为难之际,只见前面山林里走出一位猎师,身穿袈裟之衣,正从太子身边经过。
太子一见之下,大为高兴,于是对那位猎师说:“你穿的衣服,是适合寂静修道的衣服,是过去各佛修道时所着样式。你怎么穿着这样的衣服而去干那些杀生的勾当,犯下杀生的罪行呢?”
猎师回答说:“我穿着这袈裟,可以方便地诱使群鹿上当。因为这袈裟之服,为修行者所用,牲畜都知道他们是不会来伤害它们的,因此那些鹿见到穿着这样衣服的人,都会前来亲近,表示友好,我正好趁机向它们下手,因此每每都能满载而归。”
太子说:“像你这样说,你穿着这袈裟之衣,就只是为杀死那些鹿,而并不是为求得人生解脱才穿上它的,那么,我现在将我身上所穿的七宝之衣,和你交换,你觉得如何?我穿着这袈裟之衣,是为了要救护一切众生,使他们各种烦恼都得到消除。”
猎师听到太子这话,一看太子身上所着七宝之衣,华丽贵重,觉得十分划算,因此很高兴,于是当即答应交换。
太子便脱下七宝之衣,交给那位猎师,从猎师手中接过袈裟,随即按照过去各佛所穿着的法式将它披在身上。
车匿见到太子刚才剃除胡须头发,现在又跟山中的猎师交换衣服,知道太子的意志无法挽回,心里一着急,又闷绝于地。
太子等车匿醒转过来,对他说:“你现在不应当再悲愁了,赶紧回宫去吧。回去之后,将我的意思一一向各位亲朋好友禀明。”
太子说完,就慢慢地向前走去。车匿唉声叹气,知道无法劝解,于是跪下来,向太子头面作礼,目送太子向苦行林中冉冉而去,直到看不见太子的身影,才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回头看看身边的白马犍陟,白马犍陟发出哀鸣。
车匿从地上捧起宝冠以及明珠、璎珞等物,仿如人亡物在,悲不自胜,竟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哭得地动山摇,哭得山川变色。哭了许久,车匿才牵着白马,一步一回头向着都城的路走了回去。
悉达多太子于是缓步走向跋伽仙的住处。太子虽然换了一身袈裟之服,又将须发剃掉,全身打扮,极像一位苦行僧人,但他高贵的气度,庄严的外表,使人心生敬畏,就连林中的鸟兽见了太子也不禁为他奇特庄严的仪形所慑服,都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子。
跋伽仙苦行林中的仙人远远看见太子向他们走来,都不禁为太子庄严的气度和仪表所打动,他们心底下想道:“这是什么神啊?是日月天吗?还是帝释下凡了?”
他们猜测着太子的身份,不由得聚集一起前来迎候太子。太子对他们非常恭敬,说:“你们好吗?你们是真正的仁者啊!”
太子见到众位仙人,感到十分高兴,心意即时变得十分柔软,言语也不知不觉透出一种温和的气息。
各位仙人因为太子的到来,都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因此,他们都纷纷前来向太子施礼问讯。
太子在盛情邀请下,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他看到这些仙人修道的方式,各各不同,不禁大吃一惊。
他们有的以草为衣,有的只披着树皮树叶,还有的只吃些草木花果,有的一天只吃一顿饭,有的是两天一顿饭,有的甚至三天吃一顿饭,他们就这样实行简陋的、饥饿的修行方法。有的苦行僧奉日月为教,有的则奉水火为教。有的翘起一脚,只用另一只脚站立;有的就睡眠在尘土里,有的甚至睡倒在荆棘之上,还有的成天睡卧在水火之侧,使身体经受水深火热般的考验。他们的修行方式是自惩性的,是痛苦的。
太子见到他们这样的苦行,非常感动,于是上前问那些仙人:“你们修炼这样的苦行,非常奇特,请问你们要用这种修行方法求得什么样的果报呢?”
仙人们回答说:“我们修炼这种种苦行,为的要升天。”
太子又问道:“各种天界虽然快乐,但一旦福德用尽就会从天上降落下来,依然要轮回六道,最终还是要受尽种种痛苦。你们为什么要修炼这种苦(因)行,最终得到的仍是痛苦的果报呢?”
太子问完,当即默默不作一声,心下自思道:“商人为得到宝物,所以不惧艰难险阻,到大海里去寻找;国王为拓宽国土,于是不顾民劳国困,动辄兴师征伐他国。现在这么多仙人也是为升天,所以才修此苦行啊。”
想到这,太子不觉发出一声感叹。然后,又默默地停住。
跋伽仙见到太子如此模样,心中不解,于是当即探问太子:“你这位仁者为什么喟叹一声后又默然不再说话了?莫不是我们的修行不是真正的办法吗?”
太子回答道:“你们的修行,不是不苦,可以说是达到非常高的苦境了,然而求得的果报,与愿相违,最终总是不能脱离苦痛。”
跋伽仙听到太子如此言语,心中大是不服,因此和太子争论起来。
太子将这层意思与仙人们反复论说,还是无法说服他们,唇枪舌剑,一直争论到太阳落山。
太子见到无法说服这批仙人,于是,就在这苦行林中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起来,又将昨天议论的话题反复思考一番,觉得这些仙人修炼这种种苦行,都不是真正的解脱之道。
他想,“我现在不应当留在这里,我应当再到别的地方去寻求最终解脱之道。”
太子一想到此,于是就跟那些仙人告别,准备到别的地方去。
当时众位仙人听到太子要走,就纷纷对太子说道:“你这位仁者来到我们这里,我们都是十分欢喜的,而且你使我们这么多人陡增了许多威仪道德,我们都很感谢你。但现在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这里呢?是不是我们有失礼仪,在言语方面有所冒犯,得罪了你?究竟是什么原因不在这里住下来呢?”
太子恭敬地回答道:“不是你们有什么过失,也不是礼仪上有什么不到,我只是觉得你们修炼的苦行,只增长苦痛的因,而我现在要学的道,却要消除苦痛的根源,因此之故,我才决定离开这里。”
众位仙人听到太子这样的话,个个面目相觑,纷纷议论道:“这位仁者修行的道极为广大,我们有什么福德能将他留住下来么?”
当时有一位仙人对相法非常精通,他仔细研究了悉达多太子的相貌,于是对众人说道:“这位仁者,各相具足,一定会得到一切种智,他将来定当做天人间的导师。”
他说完这话,便率领苦行林中的仙人们一起给太子送行,并对太子说道:“我们和你所修行的道各有不同,不敢留下你和我们在一块修行。但如果你要离开,你可以向北走,那里有两位大仙,名叫阿罗逻和迦兰。你可以到他们那里去,和他们进行讨论研究,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收获。不过,我看你这位仁者,也绝不会在他们那里停留很长时间的。”
太子听了他们的劝告,于是当即和他们告别,往北而行。
各位仙人见到太子离去,一个个都有留恋之意,他们合掌相送太子,到看不见太子的身影才回去。(见图2)
王宫的悲苦
暂且按下太子北去修道不提。
且说迦毗罗卫国王宫中一旦发现太子出家,全宫上下已经是乱成一团。
天亮后,耶输陀罗醒来不见太子的影踪,预感到有不祥的事情发生了;又问及众位宫娥采女,都不知道太子的去向。
太子妃于是率领上下人等到殿中各处搜寻,特别是到太子常去的树林、池边一切幽静的地方四处寻找,可是找了半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知什么人发现太子坐骑不见了,马夫车匿也已失踪,因此都纷纷猜测太子肯定离开王宫前往山林野地出家修行去了。
耶输陀罗见此状况,知道太子不辞而别,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嚎哭。
她一路哭着,一路往摩诃波阇波提住处奔去,她要赶紧告知王后摩诃波阇波提太子失踪的消息。
摩诃波阇波提听到太子已经出家,心里一悲痛,即时昏倒在地。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她们第一桩要做的就是双双前往将此消息禀告净饭大王。
净饭王听到这个消息,也一下子惊呆了,好半天没有作声。这个消息真有如晴天霹雳,使得净饭王一时魄丧魂消,茫然无措,浑不知身在何处。
太子出走的消息迅速传播到宫里宫外。宫中上下,国都内外,都顿时为太子的出走而沉陷在悲切哀苦的氛围中。
王宫大臣四处派人巡查太子的踪影,王宫四处,以及都城四门,各个处所都严密查访,可就是杳无音讯。只有都城北门门户洞开,查问守门人,“是谁打开了此门?”
守门人回答说:“我们不知道有谁打开了此门,这门是自然而开。”
又讯问守城的兵士,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北门是如何打开的。
大臣们当即心下思量道:“北门既然打开,太子肯定是从这里出去的。因此应当根据这个线索向城外派人搜寻太子的下落。”
于是,大臣们派出许多快马,络绎四出,追寻太子,可是,一个个都因迷失道路而中途回返,他们向大臣们报告说:“到处搜寻太子,可是不知道太子究竟到哪里去了。”
正当净饭王以及众大臣、王宫上下各色人等都束手无策之时,只见马夫车匿牵着白马犍陟一路步行而回,举城百姓上下人等见到如此情状,大为惊愕,一个个都竞相前来问取太子出家的消息。
车匿听到这么多人打听太子的下落,心中更加悲苦,竟至无法回答他们的问话。他一手捧着太子的宝冠、明珠、璎珞以及七宝服饰等,一手牵着白马犍陟,跌跌撞撞地一路向王宫奔去。他奔走一路,悲悲切切地哭泣一路,连身边的犍陟也因为车匿的悲伤而不禁自然悲鸣起来,引得马厩里群马一齐大放哀声。顿时,王宫上下笼罩在悲苦的气氛里而不可自遏。
外臣们赶紧禀告王后摩诃波阇波提以及耶输陀罗,“马夫车匿牵着白马犍陟独自回来了。”
二人听此消息,越发伤心,更是哭倒在地,宛转不起。
摩诃波阇波提勉抑悲声,说:“我抚养太子长大成人,辛辛苦苦近二十年,可是,他却一旦不告而别,舍我而去!现在不知道他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情形如何,他真忍心做得出啊!这就好比果树,开花结子,将要成熟,却一旦掉落;又像饥饿的人,刚巧遇上众多美味佳肴,将要食用它们时,却忽然翻倒。”
摩诃波阇波提哭一阵,诉说一阵;诉说一阵,又哭一阵。引得在旁的太子妃耶输陀罗重又嚎啕大哭起来。
耶输陀罗一边哭着,也一边诉说着:“我与太子,行住坐卧,从不远离。现在你却舍我而去,也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过去各位国王入山修道,也都带着妻子儿女,从不相弃;而你则为了修道,将我们一旦抛离!又世间百姓,倾盖相交,别后总能记着;而我们夫妻之情,恩爱之深,反不及世间寻常百姓相交之厚!”
耶输陀罗一边哭诉着她的怨恨痛苦之情,一边将满腔怒火发泄在马夫车匿身上:“俗话说得好:情愿和聪明人作仇敌,也不和愚蠢之辈相亲厚。你这个呆痴顽钝之人,将太子偷偷送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的行为使释迦族遭临不再兴盛的命运,你真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耶输陀罗又责骂白马犍陟说:“你驼着太子,离开王宫,临去之时,寂然无声,而现在独自一个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再加悲鸣呢?”
车匿当即强忍悲痛,回答耶输陀罗说:“您不要责备我,也不要责备犍陟。为什么呢?太子出家,这是天意如此啊,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那天晚上,您和宫娥采女都已经睡着了。太子命令我,叫我起来备好马匹,当时,我不能违抗太子的旨意,却又不愿太子就这样离家出走,因此,我大声地劝谏太子,意思是要让夫人您和宫娥采女都听到我们的声音,以便起来阻止太子。可是,你们一个个都没有醒转过来。平时,城门开启,声音在四十里外都能听到,可是那天晚上,城门自然而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种种迹象,都说明这是天意要如此,不是人力所可挽回啊!凭我微小之力又怎么能阻止太子出家呢?我跟在太子身边,走了三踰阇那远的距离,来到跋伽仙苦行林中,又发生了许多奇异的事……”
马夫车匿将太子如何走到苦行林中,从马上跳下来,手抚马背,命令自己回家,自己如何发誓永远跟随太子,不再回宫,太子见我不肯回来,又如何发下重誓,拔剑剃除胡须头发,又脱下宝冠、明珠、璎珞等服饰,又如何将身着七宝之衣与猎师交换袈裟,然后前往跋伽仙所在之处等等过程,又将太子托自己转告的话一五一十禀告给摩诃波阇波提和耶输陀罗等人。
王后和耶输陀罗等听了,默然无语,黯然神伤,到现在她们方始醒悟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天意所安排,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啊。
这时,净饭王昏倒后又醒转过来,见到车匿,忍不住心头怒火,劈头盖脸就给车匿一顿臭骂,说:“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使释迦种姓蒙受如此巨大的苦恼?我有严厉的命令,无论内外官属,小心守护太子,就是怕太子提前出家。而你心中却安藏祸胎,拒不执行我的命令,还要给太子备马,送太子出去?你老实交代,将太子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好回答,不然有一句不中意,就叫你皮开肉绽。”
车匿见到大王发怒,心中十分害怕,于是,就将太子如何备马,如何出家,如何到苦行林,如何落发,如何发遣自己等情况巨细无遗全都向净饭王讲述了一遍,同时将太子的宝冠、髻中明珠等放在净饭王的脚下,又将七宝璎珞送给摩诃波阇波提,其他服饰都送给耶输陀罗,又将太子要他转告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净饭王见到这些宝物,倍增悲感,痛不欲生,处此情景,虽复木石都会为之感动,何况是父子恩爱之深呢?
净饭王耳闻目睹太子出家种种异象,本已感觉十分奇怪,同时回想刚生下太子时,就有仙人相士预言太子必将出家,现在都已应验,而且太子虽已出家,但儿子已经出生,即将长大,既然天意如此,人力也是没有办法的,言念及此,心情方始稍稍放宽。
于是,净饭王一面叮嘱耶输陀罗看护好孙子,一面免除车匿的刑罚,并对车匿说:“我要前往寻求太子,不知现在他在什么地方,你在前面引路,带我去寻找他。他现在既然舍弃我们前去学道,我又何忍单独生存在这个世界?”
众位大臣听说净饭王要出城寻找太子,都纷纷前来谏说。
“大王,您不要自寻烦恼。我们看太子的相貌,过去世中,久已修习出家之业,即使现在叫他做天帝释提桓因,他也不会感到快乐的。况且现在区区一个转轮王位,怎么能留得住他呢?您不记得太子刚生时的情形吗?太子刚生下来时,就周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我这是最后的一生了,各位梵天王释提桓因等都下来跟从我。……’当初就有如此奇特之行,他又怎么能在这个世间感到快乐呢?后来,阿私陀仙人等又预言说太子年至十九就会出家学道,他将来一定会成就一切种智,现在已经到预言应验的时候了,这都是天意啊,大王如何又要为此而转生愁苦之情呢?后来,您严敕内外,好好守护太子,唯恐太子出家,但种种奇异接引太子出城,这更说明是上天的安排,不是人力所可阻止的。您应当为此感到高兴,而不是忧愁懊恼啊。如果您实在放心不下太子,我们现在派一些人可以替您前去寻找。”
净饭王听了大臣们的话,心想,“虽然太子出家的决心不可挽回,但我不忍就此抛弃他不管,如果大臣们肯前往寻找,我也就可以稍稍放心了。”于是,净饭王命国师和大臣一行人众即时出发,前往寻找太子。
国师和大臣闻命当即告辞国王,出城追寻太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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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16 10:35 标题: 续 5
途中的考验
国师和大臣遵命前往寻找太子,来到跋伽仙苦行林中。他们将马匹拴缚停当,除去从人后,国师和大臣才恭恭敬敬地走到仙人的住处,向他们问候请安。
仙人们请他们坐下,互相问讯之后,国师和大臣就将来意向这些仙人作了说明:“我们是本国净饭王的国师和大臣,今天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国王的儿子,也即太子,他厌恶生老病死的痛苦,为解脱这些痛苦,而离家出走以修行学道,他曾经由这个林子,不知各位大仙见到过他没有?”
仙人们听到国师道出来意,一下子明白前些日贸然而来的那位年青人正是这位太子,于是,他们对国师说:“我们前些日确实在这里见到过一位年青人,五官端正,相貌齐整,他来到这林子里,和我们一起讨论了许多问题,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离开了这里,没有料到他就是国王的太子。他因为鄙薄我们的修行方法,因此到别的的地方寻访更高的道去了。他是往北边走的,准备到著名的有道仙人阿罗逻、迦兰那里去。”
国师和大臣听到这话,便当即马不停蹄向北边赶去。
国师和大臣的马快,走到半路,他们就远远地看见太子的身影。
太子坐在一棵树下,仪容端正,正在思考问题。他那沉静的脸上极端地舒展着,流露出满足而光辉灿烂的色彩。这种庄严光明的形象不觉感染了国师和各位大臣,在这些人心里激起了超过太阳和月亮的威力。
国师和大臣高兴万分,他们当即下马,屏除侍卫,并且将身上所有耀眼的服饰都脱下来,穿着平常简单的衣服,静静地轻轻地走到太子坐着的地方。因为怕妨碍太子的思考,他们就默默地坐在另一边。
太子看到国师和大臣到来,向他们点了点头。
国师和大臣赶紧向太子请安问候,太子也即向他们回礼问安。
国师向太子说明来意:“我们受大王委派,前来寻找太子。”
太子说:“父王叫你们来,想对我说些什么?”
国师回答说:“大王早知道太子极盼出家,也知道您的意志难以挽回。但大王对太子您恩爱情深,因此日夜忧愁,以致情怀郁结,转为烦躁,常常一人独自心火烛燃,难以按捺。我们对大王反常的举止十分担心,我们知道,只有太子回去才能将大王的心火熄灭,因此,希望太子您能及时还驾,回返宫城。您将来做上转轮圣王,即使有许多俗务需要处理,但我们将尽力辅佐您,为您分担更多事务,不至使您将修道的事业全然抛弃。再说,静心之处,也不必都在山林里面,所谓大隐隐于市,也不是不可以做到的。现在,王后摩诃波阇波提以及您夫人耶输陀罗等人都为忧愁烦恼之海所淹没,都盼着太子您回去将他们从苦海中拯救出来。您能答应我们的请求,尽速回返宫城么?”
太子听到国师和大臣诚恳的请求,心里虽然有些犹豫,但随即镇定了下来。他用非常沉郁的语调回答国师的话说:“我难道不知父王对我恩深义重?我只是畏惧生老病死的苦痛,所以来到这里修行,为的是消除断绝它们而已。如果为了恩爱之情,终日相聚一处,而又没有生老病死的苦痛,我又到这里来干什么呢?今天所以违背父王的意愿,远离父王出家修道,就是为将来能和父王长久相聚,共享天伦之乐啊!父王现在忧愁万端,有如此烦恼大火,正熊熊燃烧,我知道我和父母在今生也只有这一个痛苦了,到将来,这样的痛苦就将永远根除。如果像你们所说,让我回去,在宫中修行解脱之道,这就像七宝之屋,屋中燃烧大火,烈焰腾腾,有谁能在这个屋里呆下去吗?又有如饭中加进许多有毒食品,碰到这种情况,即使一个十分饥饿的人,他也不会去吃这样的饭的。我现在已经舍弃国家,前来修道,为什么还要我再回到宫里去修行解脱之道呢?世上的人,处在巨大的痛苦中,为了暂时小小的快乐,尚且沉溺而不能自拔,何况我在这极端寂静的地方修行,没有各种烦恼痛苦,却能轻易舍弃现在的悦乐,而转就于恶劣的环境中么?过去各位国王,入山学道,没有一位是中途还俗的。父王如果一定要我回去,那就违背了祖宗定下的制度。”
国师和大臣听太子讲到这里,知道太子求道心切而且坚决,然而难以违抗净饭王的旨意,因此只好拿道理来说服太子:“太子讲的确实很有道理。然而先圣中曾有一人说将来必定会有果报,有一人却说一定不会有果报,这两位先圣尚且不能知道未来世界中究竟是否真有什么果报,太子您却为什么一定要抛弃现在的快乐,而去追求那将来尚不能确知有无的果报呢?生死果报,尚且不能决定究竟有没有,怎么竟要一意孤行去求什么解脱的结果呢?(前提既不能确知存在与否,结论自然就很虚妄了。)因此,只愿太子放弃虚幻的追求,现在便回返王宫。”
太子回答说:“那两位仙人说到未来的果报,一人说没有,一人说有,都是因为心中怀疑,才不能确定,并不是斩钉截铁地说他自己就绝对不相信随顺这种宗教,你们不应当用这个例子来诘难我。为什么这样说呢?我现在不是为了希求羡慕果报才来到这里的,我是因为亲眼见到生老病死这些过程,我将来也一定会经历,所以才想到要寻求解脱,以免除这种种痛苦。我会使你们不久见到我所追求的大道终于成就。我的这种志愿是绝对不可以中途而废的。请你们回去,将我的意思禀告父王。”
太子说完这话,就从树下座位上站起来,和国师、大臣拱手作别,然后独自一人直往北面阿罗逻、迦兰仙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国师和众位大臣见到太子离去,不禁都流下了眼泪。一来因为十分想念太子,担心太子的安危;二来奉国王委派,请太子回去,现在既然不能使太子回心转意,任务未能完成,无法回宫复命。因此,一行人徘徊路边,凑在一起,互相议论道:
“我们既然为大王所委派,然而无尺寸之功,现在空手而归,怎么回禀国王呢?我们应当留下五个人再伺机劝说太子,这五个人都应当是聪明智慧,情意和顺,秉性忠直,又是释迦族中信得过的身强体健的人。让他们悄悄地观察太子的言行举止,以及去向等情况,然后适时向我们汇报。”
话一说完,国师、大臣一眼就注意到身旁的憍陈如等五人,觉得他们最适合留下来,于是,就对他们说:“你们都愿意留下来吗?”
这五个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说:“好,遵命。我们将注意太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然后伺机劝说,并适时回来向你们禀报。”
这五人当即向国师和大臣辞别,追赶太子去了。
国师和大臣就原地驻扎,等候憍陈如等人的消息。
悉达多太子迤逦往北而去,他的目的地是当时最有名、道行最高的两位仙人阿罗逻、迦兰住的地方。
悉达多跋山涉水,日夜攒程,风餐露宿,虽然旅行的辛苦与王宫的生活迥然相异,但初尝奔波风尘之苦的悉达多太子并未被旅途的困难、险阻所吓倒,而是意志若定朝既定目标风尘仆仆地奔去。
一天,悉达多渡过了恒河。(恒河是印度最大的一条河流,它流经现在印度与孟加拉国境内,印度教将它视作圣河,佛教将它视作福水,这是一条在印度历史文化中起到非常重要作用的河流,它不仅在生活上提供印度人民无限的福利,同时在印度宗教传统上也具有无可替代的神圣的意义。后来佛经常到恒河边宣说妙法,超渡众生。)
当日悉达多太子渡过恒河后,就进入摩揭陀国地界。
摩揭陀国的都城叫王舍城。王舍城为悉达多太子必经之地。悉达多太子路经王舍城时,由于他相貌庄严端正,神态非常奇特,自然而具十分威严,而且威而不怒,严而可亲,使王舍城人民油然兴起欢喜敬爱之情,于是全城上下像见到希世珍品一样奔跑着前来观看。
这一下轰动了整个都城,喧哗声响彻云霄,竟至惊动了摩揭陀国国王频婆娑罗王的王宫。
国王听到外面如此喧闹,不禁跃然离座而起,忙问身旁的大臣:“这是什么声音,如此喧闹,连我们这里都能听到?”国王的话声中带着非常惊讶的语调。
大臣回答说:“这是净饭王的太子,名叫乔答摩·悉达多的,路经这里。以前许多相士都预测他如果不出家,就会荣登转轮王位,统一全印度;如果出家,就会成就一切种智。现在他来到我们都城,外面的人民都奔跑着竞相前来观瞻悉达多太子,因此整个都城都为之沸腾起来。”
频婆娑罗王听到有如此希奇之事,心里顿时感到非常欢喜,这种欢喜之情传遍全身,使国王不禁跃跃欲试,也想前往观看,一睹风采。
频婆娑罗王当即命令其中一位大臣前去侦察悉达多太子现在顿足何处。使者遵命寻访太子行踪,见到太子在般荼婆山,坐在一块石头上,端坐思考。使者即刻回宫禀报国王。
频婆娑罗王听到报告,当即传下旨意,立刻命驾出发,率领臣民浩浩荡荡前往悉达多太子所在的般荼婆山。
国王一行到达般荼婆山,便远远地看见悉达多太子相貌端正地坐在石头上,整个脸上洋溢着欢快的情绪,有如日月放出光明。
频婆娑罗王见此景象,深为感动,他当即从马上跳下来,命令诸般仪仗就地打住,并脱下华丽服饰,屏斥侍卫,独自一人走到悉达多前面,向悉达多作礼问讯。“太子在这里,还习惯么?我一见到太子您,心里就十分欢喜,但有一个疑惑,不能明白,太子本是太阳的种姓,世代相承为转轮王。而太子您相貌堂堂,完全能够胜任转轮王位,却为什么要舍弃王位,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在深山野岭,践履沙土,遍尝奔波之苦呢?我见到您这个样子,心里又油然涌现出悲悯之情。”
频婆娑罗王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太子如果只是因为父王今尚健在,所以不想取得转轮王位,故而离家出走,那么我倒有个折衷方案,请太子拣择。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将我国一半土地分给您来统治,如果觉得太少,我情愿舍弃国家,将全部土地奉献给您,并以臣子的礼节来奉事于您。如果您再不愿意统治我国,我还可以借给您许多军队,让您率领他们四面征伐,夺取别的国家。您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尽力使您得到满足。不知太子您意下如何?”
悉达多太子深为频婆娑罗王的言辞所感动,他当即恭恭敬敬地向频婆娑罗王回了一个礼,回答说:“大王您的种族本来是明月,禀性自然高洁清凉,所作所为,也无不清净高妙,从不做那些鄙秽之事,您现在说出这些话,因此并不足为奇。但我观察大王您,中心诚恳肫挚,世所难得,您应当宁可从现在身体、命运、财产这三者着手,修行三坚法(三坚,即上面所说的身体、命运、财产三者坚固持久),也不应当用那些不能坚固持久的方法来劝奖他人。我现在既然已经舍弃转轮王位,又怎么会要您的国家呢?您发善心,将国家施舍给我,我尚且不去获取,又怎么会率领军队攻伐别的国家?我现在之所以辞别父母之邦,剃除须发,舍弃国家,就是为了要断绝生老病死的痛苦,并不是来求取五欲的欢乐的。世间的五欲,有如大火堆积,它焚烧众生,使他们沉陷在火海中不能自拔,您为什么还要劝我贪恋执着于它呢?我这次出来,是前往两位仙人阿罗逻和迦兰处,去寻求最高解脱法门的,不会在这里久留。我不曾答应大王您的建议,希望您不要见怪。同时还希望大王您用正当的方法治理国家,不要使人民受到委屈。”
悉达多太子说完这话,当即从石头上站起来,和频婆娑罗王作别。
频婆娑罗王见悉达多太子马上离去,惆怅万分,他双手合十,流着眼泪对太子说道:“刚见到太子,心中十分欢喜;现在太子又要离去,不油得倍生悲苦之情。您现在是为了使人生得到最大解脱才离开的,我不敢强加劝留。只希望太子所期望的结果尽快得到完成。道成之后,希望率先度我脱离苦海。”
太子点了点头,当下辞别而去。
频婆娑罗王在路边目送太子,直至见不到太子的身影方才命驾回宫。
据说,太子到摩揭陀国时,频婆娑罗王出城游猎,远远地看见太子走在山泽中。
当时,频婆娑罗王和年高德劭的老人以及大臣们一起追上悉达多太子。频婆娑罗王问道:“太子您的相貌非常奇异,形貌端正,精神焕发,应当统一天下,为全天下的转轮王。天下人民都盼望着您做他们的君主。您为什么要放弃天位,独自一人跑到深山野岭中去呢?您一定有不同的看法,请您讲给我们听听。”
太子答道:“依我看,天地、人、物,有生有死,其中最痛苦的情形有三种,那就是衰老、疾病和死亡,这三种痛苦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我想,人的身体是痛苦所寄托的器具,忧愁害怕之心永远没有穷尽之时。如果我在君主之位,就会变得娇逸放肆,为贪求快意,就会役使人民以供我一人娱乐,这样,天下就会蒙上zai 难。这种行为是我所厌恶的,因此我要入山修道。”
那些年高德劭的老人们仍感到有些不理解,于是问道:“衰老、疾病和死亡,这是世上自然的规律。您怎么独自一人陷入这种忧虑之中,而抛弃国王美好的称号,隐遁山林,潜居岩穴,使形体劳悴,这样做不也太艰难困苦了吗?”
太子回答说:“如果像你们所说,我不当陷入忧虑之中,让我做转轮王,身体一天天衰老,疾病自然也随之来到,假若死亡一旦来临,当此之时,难道会有代替我接受这样厄运的人么?如果没有代替我的人,为什么不能预先忧虑呢?天下有慈父孝子,即使爱彻骨髓,一到衰老、疾病、死亡之时,也无法互相代替。像我们这样虚假的身体,痛苦来临之日,即使身居高位,六亲在侧,也就像替盲人点上蜡烛,对于盲人来说有什么益处呢?我观察种种行为,一切都没有恒久不变的品质,它们都会变化成为不真实。人生在世,快乐少痛苦多,身体并不能自己做主,又且世间一切都是虚无,人很难得在其中长久生存。万物有生有死,万事有成有败,有安全就会有危险,有收获就会有亡失,万物纷纷扰扰,都将归于虚空。精神没有形质,如果烦躁污浊,不能洞察事机,就将招致生死大厄。世上的人只因为贪爱五欲,为痴愚之网所蒙蔽,因此陷身于生死之河,没有人能从中觉悟。所以,我要一心思考宇宙人生痛苦的根源,求得解脱的法门。如果我的愿望达到了,我才能得到最大的安全。”
频婆娑罗王听了悉达多太子的一番道理之后,非常高兴,他怀着满腔喜悦之情,对太子说:“好啊好啊,您的志愿真是太好了。”
又据说,悉达多太子渡过恒河之后,走了几十里,碰到两位梵志。(梵志一说为婆罗门,一说为一切出家修行的异教徒。)他们各与弟子离群索居,住在一条小溪的旁边。
太子经过他们的居处,并向他们请教。
有一位梵志自称说,“我奉事梵天之神,奉事日月之神,每天举行火的祠祀。世上之物只有水是干净的,因此我傍水而居。”
悉达多太子回答说:“这只是生死之法,并不是真正至高无上的道。为什么这样说呢?水不可能永远流注不息,火不可能长久燃烧下去,太阳一出来就转移了位置,月亮刚圆满就已经亏缺,一切流转无常,万物均不真实。道是在清净空虚之中,水怎能使心变得清净呢?”
悉达多见到他们这样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修行,内心十分伤感,于是独自默默地离他们而去。(见图1)
参仙访道
寒来暑往,春去秋迎,悉达多太子经历了许多艰难险阻,终于抵达目的地阿罗逻仙人的住处。
阿罗逻仙人预感到重要的人物即将来访,因此在远远地看到太子的身影时,就走出门前来迎接,并极口赞叹太子的到来。
阿罗逻仙人将太子迎到屋子里,相互坐定。他看到太子相貌端正,五官齐全丰满,浑身透出一种恬静柔和的气质,心里油然而生爱敬之情,于是便殷勤问及太子所经过的道路碰到危险没有,一路是否疲劳等等,太子一一作了回答。
阿罗逻仙人又对太子说道:“太子您初生时,以及后来出家,并来到这里,各种情况,我虽然消息闭塞,但道路传闻,毕竟也都约略知道了。您能在欲火之海中觉悟出家,又像磅礴的大鸟从绳索的束缚中逃脱出来,真是十分的了不得啊。过去各位国王都是在年富力强的时候,恣意享受人间的欲乐,到了年命危浅、叶落归根之时,方才想到要抛弃国家以及那些玩乐的工具出家学道,以求解脱,这些事迹其实都不足称奇。只有太子您正当青春鼎盛之期,却毅然舍弃五欲,远道来此修道,方称得上真正奇特。您应当更加勤奋勇猛,向道的高峰尽全力攀登,尽快度越轮回之苦而至于极乐世界的彼岸。”
太子听到阿罗逻仙人的言语,心下极为高兴,于是回答说:“我听了您的话,真是异常欢喜。我正是为了求道、尽速抵达极乐世界的彼岸才不远千里、历尽艰苦到达您这里的。我非常乐于听到您为我解说断绝生老病死的方法,不知您能赐我以方便之门么?”
阿罗逻仙人为悉达多太子求道精神所打动,于是当即升座讲法,说道:“众生是从那蒙昧幽远的冥初(印度数论师所立的二十五谛的第一谛,称作冥谛,为万物之本源,幽深广漠,没有意义。冥谛又叫做冥初)所开始的,而这蒙昧幽远的冥初却又是从我(我,佛教术语,原义为呼吸,转义为生命、自己、身体,相当于自我、物体自性)的傲慢生出来的,而我的傲慢却又是从我的痴愚之心生出来的,而我的痴愚之心却又是从染爱(染爱,熏染情爱,即在情欲的环境中得到熏陶,因贪爱而生执着,从而生发无穷烦恼)生出来的,而染爱是从五种微尘的气体(印度表示最小质量的术语中,物质的最小计量单位称作极微,七倍极微为微尘)生出来的,五种微尘的气体又是从五大(佛教将地、水、火、风四种构成物质现象的基本原素称作四大,在四大的基础上加上空大,称作五大)生出来的,从五大中生出贪恋、爱欲、嗔怪、愤怒等烦恼,于是流转成为生存、衰老、疾病、死亡各种现象,并且产生各种忧愁、悲伤、痛苦、烦恼的情绪。以上为太子讲述的过程,只是较为简单的一个轮廓罢了。”
悉达多听了阿罗逻仙人的讲说,心中并未惬意,于是便继续向阿罗逻仙人发问道:“我现在已经懂得了您所说的生命流转过程,但生死的根本问题却仍不能了然。您能否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将这生老病死的现象得以根除呢?”
仙人当即回答说:“如果要消灭这生死的根本问题,先应当出家,修持戒行,要待人谦卑,能够忍受侮辱,并且要住在闲空的所在,修习禅定(修行术语,通过精神集中、观想特定对象而获得悟解或功德的一种思维修习活动,称作禅定)。
禅定有四个级别,或可说四个步骤。能离开爱欲、罪恶以及不良现象,有初步觉悟,有初步观解,这是初级的禅定。
消除觉悟之念,将观想定在生命之一点上,进入欢喜愉悦的心境,这便到了第二级禅定。
舍弃欢喜愉悦的心境,得到正确的观念,心中只剩下最根本的原初快乐,这就到达了第三级禅定。
断除了所有苦痛和快乐,思维清净,进入内心平等而无执著之境,超然解脱,这样就到达了第四级禅定。
进入第四级禅定,就到达了无想报的境界。(无想报,又称无想果,为佛教术语,生于此处,心灵寂灭,身体实已变成枯木死灰,有称这种境界为真涅槃境界的。)
从禅定中得到觉悟,然后才知道什么是非解脱的境界;什么是离开现象、思想进入空的境界;什么是消除了实有的观念进入意识的境界;什么是消除了无穷无尽思想意识的境界;什么是观照一种意识,进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的境界;什么是离开了种种现象,进入既不是想也不是不想的境界。
到了这个既不是想也不是想的境界,就叫做究竟解脱,也即最后的真正彻底的解脱,这就是学道修行者的彼岸。
太子您如果要根除生老病死的忧患,就应当修习这种禅定功夫。”
悉达多太子听了这阿罗逻仙人的讲说,心里并不感到欢喜和快乐。他当时这样思考着:“这种知识和见解,总不是最终最彻底的解决办法。用如此办法绝不能永久断绝各种烦恼和束缚。”
于是,太子当即便向阿罗逻仙人请教道:“我对于您所讲说的道理,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现在想向您询问,不知可行否?”
阿罗逻仙人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回答说:“当然可以,请问吧。”
太子当即便问道:“既不是想也不是不想的境界,其中有我,还是没有我呢?如果说没有我,就不应当说既不是想也不是不想;如果说有我,我是有知觉呢,还是没有知觉?
我如果没有知觉,我就如同木石;我如果有知觉,就可以由此知觉攀缘及于他物;既然可以由此知觉攀缘及于他物,就会为环境所熏染而起执著。因为为环境所熏染而起执著,就并不能到达解脱的境界。
您对于粗显的烦恼、束缚已经驱除殆尽,但对于细微的烦恼、束缚还没有完全消除,因此尚不能说是最终最彻底的解脱。
那些细微的烦恼、束缚让它们自由滋长,就会由此而酿成大的烦恼和束缚,从而堕落,转入六道轮回之境,因此您所说的并不是度越众生到达彼岸的解脱法门。
如果能够驱除我以及我想(佛教术语,思维中有实我的妄想称我想),一切都完全抛弃,这才叫做真正的解脱。”
阿罗逻仙人听了太子这一番话,不免心生惭愧,于是默默地不作一声,然而他对太子深刻高妙的见解又确实不得不非常佩服。
这时,悉达多太子又问阿罗逻仙人什么岁数才出的家,修习梵行又有多少年了。
仙人回答说:“我十六岁就出家,修习梵行已经一百零四年。”
太子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心里想道:“出家这么长时间,所得到的道法难道只是这么个样子吗?”
太子觉得这样的道法实在不能解决他心中存在的问题,他要寻求一种更加高超的道法来解决自己的困惑,因此,他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合掌与仙人作别。
仙人知道太子要离开这里,于是对太子说:“我从很远的地方到这里来修习苦行,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所得到的果报也就只这么一点,您是王种,怎么能修习这样的苦行呢?”
太子回答道:“你修习的方法并不能算是最苦的,我知道还有一种道法是最苦最难实行的,而我要去修习它。”
阿罗逻仙人已经见识太子高超的智慧,又长时间地观察太子的意志十分坚定,没有一点虚假,当下就明白悉达多太子已经决定成就一切种智,因此对太子说:“您道成之后,愿率先度我脱离苦海。”
太子当即答应了。
悉达多太子又走到迦兰仙人的住处,与迦兰仙人反复议论问答,结果也就像在阿罗逻仙人处所得到的一样,同样不能感到满足。太子于是辞别而去。
伽阇山苦修
悉达多将阿罗逻、迦兰两位仙人调伏(用一定手段制伏对手叫调伏,如对待柔弱的人用正常的方法使之顺服,对待强项的人用力量使之降伏)之后,又奔波跋涉,足迹几乎遍及全印度,希望能找到一位真正能够指引自己求取解脱之道的人,但是岁月荏苒,前途漫漫,他的希望在蹉跎的时光中变得愈来愈渺茫,转眼之间,五六年过去了,可是他的双手仍空空如也,他的头脑中仍没有将所要解决的问题求得明确解答,他的心由于不断失望而变得躁动不安。
怎么办?是继续寻找得道者,还是中途而止?悉达多陷入茫然的境地而无法自拔,每天每时,他都在苦苦地思索,都在寻求超越生死之海的答案,然而,他没有成功。
有一天,他突然明白过来,他目前这样四处寻仙访道,到处漂泊,只是浪费精力和时间,最后终究不会有任何结果,唯一的办法是从自身的修持中得到解脱的途径。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一切法则都在自己的心念及修行之中。
当他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他便前行进入尼连禅河的东岸,登上钵罗笈菩提山。
在钵罗笈菩提山修行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安静,不是一个修道静坐的所在,于是悉达多渡过尼连禅河,进入摩揭陀国伽阇山苦行林,这个苦行林就是憍陈如等五人目前所居住的地方。
憍陈如等五人遵奉国师指示跟随悉达多太子东奔西走,尝尽风霜之苦。他们在太子身侧密切注视着太子的一举一动,当太子茫然而无所适从徘徊不定之时,他们就在这距太子不远的伽阇山中结集隐居起来。
悉达多就这样最终来到伽阇山苦行林,在尼连禅河岸边静坐思维,观察众生本源所在。
悉达多通过观察思考,根据修行步骤,计算下来,大约要在这里进行六年苦修才能得到成熟的根基和机缘,才能于此度脱生死大海,求得最高的真理至道。于是,悉达多就安下心来,决定在伽阇山中实行苦修。
悉达多静坐在伽阇山的苦行林中,耳边听到的是尼连禅河奔腾不息的逝水声,眼里看到的是葱郁的树林、苍翠的高原,心里感受到的是孤寂无边的天地,和悠悠不绝的生机。自然界的一切启发着悉达多,同时也让悉达多的心情平静下来。
在伽阇山的树林底下,他静静地然而坚定地进入求取解脱的禅定世界中。
禅定的修行是精勤勇猛的,是专心致志的,悉达多心身常寂,每时每刻都在用自己的智慧之光照澈一心本源。
苦行一开始,悉达多就坚定地使自己清心净虑,严守戒律;同时,为达到苦行效果,他还给自己订下严格的饮食规律,每天规定只吃一麻一米(麻、米,不知确切意义,大约是佛陀开始修苦行时,一天吃一顿麻饭,一顿米饭,后来,渐次减少,改为一天吃一顿,或两天吃一顿,最后竟至七天才吃一顿饭,或麻饭或米饭。有的解释说是一粒麻一粒米,麻一说为芝麻,但一粒麻、一粒米绝不可能使人充饥,因此这种说法不可取),其余就不再进食别的食物。
饥饿的煎熬并没有使悉达多中止自己的勤修苦练,禅悦的快乐使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和苦楚。
每天在进行禅定的观照中,悉达多都能得到无上的法喜充满,他的心里充满着欢欣和快乐,随着时光一天天过去,悉达多越来越感觉到智慧之神向他殷勤挥手致意了。
花开花落,岁月未必有情;人去人亡,天地岂非无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尼连禅河流水依旧如此湍急,伽阇山中草木依旧如此葱茏,悉达多庄严地端坐着,不停地思考着,六年漫长的岁月就这样在悉达多坚定不移的苦行中匆匆地流走了。
在这六年的岁月里,麻雀在悉达多头顶上做窝,芦苇和茅草缠绕住他的双腿,悉达多经历了人世少有的非常艰难的苦修,佛经里从此便留有佛陀“五载参访,六年苦行,雀巢筑顶,芦茅穿膝”的故事。
憍陈如等五人见到太子端坐思索,修极端的苦行,有时见到太子一天只吃一顿麻饭,有时一天只吃一顿米饭,后来渐至两日吃一顿米饭,最后竟至七天才吃一顿。
当时,憍陈如等人也在修苦行,但太子的苦行比他们苦了许多倍,因此他们心中暗暗着急,为太子的苦行损坏健康而整日担忧。
见到太子最后降到七天只吃一顿饭,实在想不到解决办法,于是,他们派出一人前往国师和大臣所在的地方(当时,国师和大臣因为没有能劝说太子回宫,无法复命,因此只好一面派遣憍陈如等五人暗中监视太子,一面自己在外面安顿下来,以待憍陈如等人的消息),将太子修苦行的情况详尽地报告给国师和大臣。
国师和大臣听说如此情况,心里更为着急,当即日夜兼程,回返王宫。
回到王宫时,国师和大臣个个颜貌愁悴,身形萎熟,就像有人死了父亲,送葬已毕,强抑悲痛回归家中的样子。
守门人赶快禀报净饭王:“国师和大臣都回来了,已经在门外等候。”
净饭王听到禀报,顿时血压加快,浑身颤抖,心情异常激动,竟至说不出一句话来。守门人知道国王之意,于是忙叫国师和大臣进见。
净饭王和国师、大臣一见,悲痛无言,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问及国师:“太子是我的性命,现在太子不知在哪里,你们却独自回来了,难道我的性命还能保吗?”
国师回禀净饭王说:“我们奉国王指令,前去寻找太子。途中见到太子,太子却不愿回来……”
国师和大臣将如何劝说太子回宫,太子不肯听从,其意志有如须弥山一样坚固;又如何命令憍陈如等五人尾随太子,伺察太子行踪,以及伺机供奉太子;后来憍陈如五人中有一人回归报告说太子如何到了阿罗逻仙人和迦兰仙人的住处,并未停住,渡过恒河,路经王舍城,与频婆娑罗王说法,后来又来到伽阇山苦行林中,在尼连禅河岸边静坐思考,每天吃一顿麻饭、一顿米饭等细节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净饭王。
净饭王听到如此情状,心中非常悲痛烦恼,浑身颤抖着对国师和大臣说道:“太子就这样舍弃转轮王位,舍弃父母亲属相互恩爱的快乐,远在深山,修此善行。我为什么这样福薄啊,竟活生生地失去如此珍爱的宝贝儿子!这真是国家的不幸啊。”
净饭王当即将此消息转告给摩诃波阇波提以及耶输陀罗。
同时,又命令臣下准备五百辆车子的物资,王后摩诃波阇波提以及耶输陀罗也准备了五百辆车子的辎重,所有生活上用得着的东西都准备得十分充足。
净饭王将马夫车匿叫过来,对他说:“你以前将太子偷偷送了出去,使太子远放深山;现在我命令你将这一千辆的粮食辎重运送给太子,随时供养太子,不使他有一些缺乏。用完了,再回来装运。”
马夫车匿于是率领这一千辆装满粮食辎重的车队浩浩荡荡飞速向伽阇山奔去。
一行来到苦行林中,见到太子形销骨瘦,整个身体就像皮包着骨头,青筋纹起,血脉毕现,车匿顿时大为悲伤,竟至昏绝于地。
许久苏醒过来,才头面礼足,含泪对太子说:“大王日日夜夜忆念太子,不知太子情况如何。现在,派遣我运载这千辆粮食辎重给太子,请太子收下。”
悉达多太子见到车匿,无喜无悲,对于车匿送来的粮食辎重也没有接受之意。他对车匿说:“我违背父母的意愿,舍弃国土,远道来到这里修习苦行,是为了求得至高无上的道。我怎么还会再接受这些粮食辎重呢?”
车匿听到太子不接受粮食辎重,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他知道太子说过的话是不再收回的,他想,“太子现在既不肯收下这粮食辎重,我也不能回去了,就叫别人领着这一千辆粮食辎重回王宫去,我就在这里日夜奉事太子吧。”
车匿想到这里,当即便差派一人领着这车和粮食辎重返回原路。
车匿从此在这苦行林中侍奉太子,相伴晨昏。(见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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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17 10:34 标题: 续 6
菩提树下
六年的岁月即将过去了,悉达多太子在伽阇山中静坐思索着,缓缓地,然而坚定不移地一天一天地走向清净光明的解脱之门。清软的凉风吹拂着太子的脸庞,柔柔的,十分舒服,悉达多仿佛见到一层层氤氲缭绕的烟雾在眼前浮起。他终于体悟到使自己的肉体受苦其实正是在执著于肉体啊。
“过去在跋伽仙苦行林中我曾说过修苦行不是达到解脱的正确途径,怎么我现在反而要如此执著于肉体的苦行呢?”
悉达多太子沉思着,心里默默想道:
“我每天只吃一顿麻饭一顿米饭,到最后七天才吃一顿麻米饭,形销骨立,有如枯木,苦行修到这个地步,应该算是相当的苦了,现在看看六年将满,然而,我仍旧不能得到解脱,由此可知,这种修苦行的方法确实不是真正修道的途径。
我记得以前在家时,有时一个人坐在阎浮树下进行思索,那种思考方法,是真正可以离开欲望,而到寂静的境地,而这也才是最正确的修行方法啊。如果我现在用此枯瘠的身体,而获得解脱之道,那么那些异教徒就都会误认为只有饥饿才是进入涅槃的原因,这样的话,就会使人只在形式上做功夫,而不必去关心内在的宁静,最终永远无法得到解脱的结果。”
悉达多太子想到这里,于是从座上站起来,“我现在虽然仍具有大力士般的力气,但我决不用这种力量获得解脱的结果。我应当接受正常的饮食,然后成道。”
悉达多太子这样想着,一边缓步向尼连禅河走去。
悉达多走进尼连禅河那奔流不息的逝波里,用清甜纯美的河水滋润自己干枯的双唇,用洁净甘凉的流水洗去身上六年来的积垢。
已经虚弱得有如随时可随风飘荡枯草般的悉达多在河水的洗浴中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软软地瘫倒在尼连禅河的河水里,再也起不来了。
在倒进奔流的逝水里的最后一刹那,一根救命的树枝自然伸进悉达多的手心里,仿佛是天神的佑护似的,他攀住这根树枝艰难地从水中站起来,然后缓缓地走上尼连禅河河岸。
悉达多太子由于饥饿,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了,他坐在河边一个劲地喘气。
这时,正巧从树林边走过来一位牧牛姑娘,她看到一位苦行头陀倒在河岸边,筋节暴露,无力自起,一副实足虚脱的样子,她于是赶紧跑到自己家里取来一碗乳糜,双手捧着供奉太子。
悉达多太子从牧牛姑娘手中接过乳糜,在准备进食时,他发了如下誓愿:“所布施的食物,是要让喝到它的人补充气力,同时也应当使布施者将来能得到很好的赡顾,并常保持欢喜的心情,同时使她安全快乐,没灾没病,健康长寿,聪明智慧,无所不能。因此,我现在愿意接受这样的食物。”
发完这样的誓愿,悉达多太子又开口说道:“我为了使众生的根基和机缘得到成熟,因此我接受这样的饮食。”
悉达多说完,就双手捧着乳糜,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很长时间没有喝过这么清甜味美的乳糜了,悉达多太子喝完乳糜,顿时身体觉得有了力气,精神也变得焕发光鲜了。
他从河岸边缓缓地站立起来,他的气力充足,浑身舒畅,觉得从未有过这么痛快,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承受得住觉悟所带来的巨大喜悦了。
于是,他健步如飞地向林中走过去。
憍陈如等五人见到太子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感到十分惊讶,同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太子接受供养,他们以为太子的意志动摇了,忍受不了苦行而放弃了追求解脱的努力,而退回到原来享受五欲的情境中去了,于是,他们对太子的行为都隐隐起了一种责怪甚至鄙薄之意,因此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不再答理太子。
暮色清凉,苦行林中为一片昏黄的夕照所笼罩。
“我已不适合在这里修行了。”
悉达多心想,他觉得浑身充满活力,他要找一片更加安谧而自由的地方来修炼解脱之道。
他于是愉快地离开苦行林,越过尼连禅河,独自来到伽阇山附近一座小山下适合思索的静谧的地方。
悉达多老远就看到一片茂密的森林静静地躺在绵延起伏的高原上,在这片森林里有一株独特的繁茂的毕波罗树(毕波罗树即菩提树),树身宽广,足以荫覆三四人而有余。
悉达多独自走到毕波罗树下,摒除杂念,意志端正,庄严发下誓愿道:“我要坐在这棵树下。我如果不能解脱生死,进入涅槃,我就再也不离开这里。”
据说,悉达多说完这话之后,大地震动,盲龙开目;五百青雀飞腾虚空,环绕菩萨;杂色瑞云以及香风,簇拥左右。
整个大地为一种祥和的氛围笼罩着,预示着伟大的圣哲即将要在这里诞生了。
悉达多心里想道:“过去各佛,是用什么做座位以成就至高无上的道的呢?”
沉思有顷,突然大悟,他们应当都是以草为座。
据说,天帝释提桓因当时变化成凡人,手拿干净柔软的草从悉达多身边经过。
悉达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释提桓因说:“我名叫吉祥。”
悉达多听了,心下大为欢喜,“我要破除不吉祥的事物,以成就吉祥的境界。”
悉达多又问道:“你手中的草在这里可以找到吗?”
于是,吉祥就将手中的草交给悉达多,并向他发愿道:“希望菩萨道成之后,率先度我脱离苦海。”
悉达多接过吉祥递过来的草,将它铺在地上,结跏趺坐,其姿势正像过去各佛所坐的样子。
于是,悉达多就在树下的座位上发下大誓道:“如果不能达成正确的觉悟,我就不从这个座位上起来。”
据说这誓言发完,天龙鬼神都为之异常欢喜,清凉好风从四方吹来,禽兽都静静地停止了动作,树枝也不再摇动发出声音,游云飞尘,都变得非常澄净,种种瑞相,不一而足,仿佛它们都知道菩萨一定会达成解脱大道,因此都为之大为感动显现出各种异相罢。
悉达多就这样身心愉快安祥地进入禅定的境界中。
降 魔
夜静静地打开它广漠而又温柔的记忆之门,仿佛在这样的时间里,曾经也有过各位过去佛在清凉的夜幕底下进入沉思。
悉达多就这样在无边的浓重的黑夜里伸展出它思想的触角,像过去各佛那样,他也同样要去解决人生的烦恼,解决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痛苦的根源,解决众生平等的真相,他要得道,他要获得至上的绝大智慧,他要负起拯救世界的重担而经历巨大的人世间的诱huo和苦难。
他的思想平展舒缓地沉在如此浓重的黑夜里,他突然发觉自己置身于无助的悬崖,底下是暗淡的深渊,千万种思绪如潮水般向着悉达多的身体涌来,他几乎被滔天的潮水所淹没。
然而,他仍端坐着,没有离开身下的座位。
悉达多即将到达智慧的彼岸了,诸天梵神都为之欣喜无比,他们默默地同时祈祷着悉达多尽快摆脱轮回的困惑而达成至高无上的大道。
然而,这一切都在在使魔王感到不安,他为悉达多惊天动地的举动所震惊。
“如果悉达多完成了至高无上的正确的觉悟,那么正道就将如日中天,邪道就将要失势。我们怎么办呢?”
魔王这样心底里暗暗想着,不知不觉一种疯狂的恐怖、嗔恨、嫉妒的情绪渐渐从魔王的心底涌起,“不行,我不能让他得到解脱,我要去破坏他。”
魔王说完这话,立即召开魔宫大会,广泛征求各位魔宫大臣的意见,为的是用什么最有效的方法去实施破坏的计划。
纷纷杂杂地,魔宫里怎么也没有统一好意见,有的同意魔王的意见,有的则犹豫不决。最终决定用最能使人诱huo的色相去实施这一计划。
悉达多为追求觉悟之道,在无边的黑夜里,他要经历重重的阻难和考验,只有闯过魔关,才能获得生死的解脱。
悉达多已经没有退路,他只有独自全力奋斗才能成功。
人心中的魔,由妄想构成;外界威力无边的魔,由各种声色的诱huo组成。
世界的一切都由这些魔军所控制,魔军变化各种魔阵,使众多的修道者因魔起障,陷入迷惑,最终至于功亏一匮。
只有用清明的思想、坚固的信念、诚实无畏的胆略,克服一切魔障,才能进入真实不虚的觉悟之境。
魔王就这样从人的心底,从外界的声色各种形相中冒出来,它们变换出各种各样的花色来引诱悉达多,引诱众生,使之不能保持真实无妄的本体,以走向清明的觉悟。
魔王派出欲界四女,她们美艳无伦,一抬手、一驻足就能使世上所有男子都为之意乱情迷,魂不守舍;只要略施手段,就足以使世上非常坚强的能忍受各种诱huo的修道者陷入迷惘之境。
魔王以为欲界中这四位姑娘只要一出马,就会使悉达多破坏修道的心境,最终败下阵来,落个片甲不留的下场。
因此,他满高兴地对这四位欲界魔女说:“你们赶快到悉达多那里去,用一切办法去扰乱他清净的修行。”
这四位欲界魔女,第一位名叫欲妃(情欲之女),第二位名叫悦彼(取悦他人),第三位名叫快观(相貌美丽,悦人眼目),第四位名叫见从(柔婉顺从)。
这四位魔女得魔王号令,随即奔赴悉达多即将成道之所。从她们身上做出的是袅娜万端的媚态,从她们嘴中说出的是绵延不绝的情话,她们有沉鱼落雁之姿,有闭花羞月之貌,任谁见了,都会生出油然怜爱之心。
然而悉达多端然不动。
四位魔女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们从远距离的姿态言语的表演转而近身的触摸动作,她们微张双唇,横飞媚眼,袒胸露臂,扮凫雁双飞之形,演鸳鸯交颈之态,发鸾凤哀鸣之声,她们娇媚的动作无一不在悉达多眼前飞舞,她们青春的体香无一不侵入悉达多的鼻孔,她们在有意无意之间,轻柔地触摸悉达多的脸庞,挤碰悉达多的身体,她们用尽种种手段,一心想扰乱悉达多的心神,使之进入爱欲的旋涡。
然而,悉达多神志不动,凝寂于一心不分之境。
魔女费尽心机,终无效果,于是使出最后一招手段,这就是用迷幻之境引诱打动悉达多。
她们装出最为端正的天使模样,说着最为恳切的动情语言:“我们这么年青又这么美丽,即使最纯洁端庄的天使都无法超过我们,我们羡慕你坚苦的心志,超人的毅力,以及巨大无比的智慧,因此我们愿意用我们最美丽纯洁的身体侍奉于你,使你得到无上的快意和满足。”
悉达多并不为之所动,他以坚决的声音回答说:“你们过去修了一些福业,因此今生得成天身,形体虽然端好,但心志不正,不过是一个皮囊盛着一堆臭秽罢了,你们又到这里来做什么呢?赶紧走开,我不需要你们。”
悉达多话音刚落,突然那些魔女们都一个个变化成龙钟老态的老女人模样,她们再也不能回复到青春貌美的形态,见此形状,于是都只好灰溜溜地返回魔宫。
据说,魔王有三女,年长的叫悦彼,第二个叫喜心,最小的一位叫多媚。
她们得知悉达多即将达成解脱之道,于是,主动向魔王请命,说:“父王不要忧愁,我们能前往悉达多处扰乱其心神。”
当即她们三位装扮得貌如天仙,美目顾盼,妖冶媚人。
她们来到悉达多修道之处,合掌恭敬,向悉达多请安问候,并在其周围旋走七圈,希望借妖艳媚人的身姿勾魂摄魄的体香来诱huo挑引悉达多。
然后对悉达多说:“太子您刚生下来,就有众多神灵侍候,为什么要抛弃贵重的天位,来到这树下枯坐呢?我们是天女,在六重天上没有人比我们更美丽,我们敬重太子您的道德,因此现在我们愿意用我们的身体侍奉于您。我们会进行身体的按摩,使您的身体调节到舒适状态。您坐在树下已经十分疲劳,应当躺下来休息一会,吃点甘甜的水什么的,来调济调济。”
一边说,魔女一边就将装有美味的珍贵水壶献给悉达多。
然而,太子寂然,身心不动,并发大神通,用一根白毫拟出三魔女之模样,然后,又使三魔女透视自身。
只见自身只是一个装满脓包、鼻涕、口水等的皮囊,皮囊内,九孔根本,有生熟二脏,回伏宛转;蛹生出各种虫子,有八千个门户,然后走入小肠,那些虫子都张口往上吮食各种脏物。就是骨髓、血脉内也都生有虫子,细于秋毫,为数很多,不可计算。这些魔女见此状况,心生嫌恶,不禁就地大加呕吐起来。
她们俯伏在地,突然又看见自己的身体,左边生出一个蛇头,右边长出一个狐头,中间则是一个狗头,背上背着一个老太婆,怀里抱着一个死婴。种种怪状,不一而足。
这些魔女见了一个个吓得惊呼哀叫,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回去。
然而,当她们低头往胸前看时,只见自己身为女形,丑态毕露,鄙秽万分,而且还有许多各色虫子,就像手钏的形状,团团围住自己,它们口中生出五种极厉害的毒素,众口齐食女根。
魔女们见了,越发恐怖颤栗,心下异常酸苦,就像万箭穿心,伤痛不已。自惭形秽,三魔女于是只好一路叹息、双膝匍匐着回到魔宫去了。
魔王波旬见用美色诱huo不成,便决定用强硬的手段迫使悉达多屈服。他了解人性的弱点,当人类遇到无法抗拒的自然灾变之际,就会感到自身的渺小,生起怯弱之心,祈求神灵的保佑,所以在震怒之下,发动了咙咙的巨雷大鸣,只见:电光闪耀,摇动大地,山崩土裂;降下豪雨,泛滥成灾;暴风吹袭,折木拔树,飞砂走石,卷袭而至。无畏的悉达多,继续住于三昧之中,平静如常,不动声色。
魔王大怒,于是遍集六天以及八部魔鬼前往悉达多处,欲以更加强烈的恐怖、威胁使之畏惧而生退转之心。各色鬼怪如云而起,有的魔鬼长着牛一般的头,头上长着四十个耳朵,耳朵长出铁箭,吐出火焰,直至头顶;有的长着狐狸一般的头,头上有一万只眼睛,声如霹雳;还有一种旷野中的鬼神大将军,都是一色的一个脖子六个脑袋,六胸两膝,体毛如箭,奋身射人,张眼烂赤,血随之而流下;等等。
这些魔鬼都齐听魔王号令,奔跑着前来报到。
魔王告诉这些魔军,“我们要用武力从空而下,打败那个悉达多。”
于是,魔王率领魔军从空直下,来到菩提树边,魔王发出震天也似的吼叫,命令各色魔军举起刀枪剑戟以及火车炉炭等物一齐向悉达多冲击而来。
雷鸣电闪,铁丸飞舞,剑戟横空,一派天昏地惨的景象。
然而,悉达多端坐不动,有如须弥之山,一切武器都在悉达多面前失去威力,那些腾空而至的火箭也不能接近他的身体。
悉达多在这个时候,缓缓地掀动眉间白毫,拟出阿鼻地狱的模样,使那些罪恶的魔鬼们一一看见里面的形状。
白毫流出大水,如车轴一般下注,大火顿时为之熄灭。自忆前世所作各种罪孽,一一现前,于是心下清凉无比,并口宣南无佛,以此因缘,所受罪孽全部勾销,因此而转生人道之中。
魔鬼看见这种形象,个个都为之愁惨不已。
魔王见此计又不成功,于是悄然率众回宫。
悉达多眉间白毫直至六重天上,白毫孔中生出各种珍贵的莲花,过去七位佛陀都端坐在莲花之上。
白毫又直上无色的天际,然后照彻一切世界,就像玻璃镜一般,透澈清明。
八万四千天女看见魔王身如焦木,因此掉头一心瞻视菩萨白毫映现出的形相光芒,这时,无数天子天女都为之一震,顿时都生发出无上菩提道意。
魔王见此情景,仍不甘心,因此上前用种种手段为难菩萨。
悉达多用智慧的力量,伸手按住大地,大地应时而动,魔王以及手下各色魔军都因此而颠倒堕落地上。
这时魔王以及各色魔军才确实感到菩萨巨大的威力,因此一个个都瘫倒在地,向菩萨一心至诚哀恳忏悔,菩萨悯念魔众痴昧无知,且既知改恶从善,于是以大悲大慈之力给予他们以饶恕。
这时魔王之怨恨已经得到降伏,悉达多正确真实的觉悟也将最后得到完成了。
──佛既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又是大雄大力,降伏魔怨,因此寺庙里的佛殿都取名为大雄宝殿。
据说,魔王率众侵犯菩萨时,有负多神隐身空中,对魔王大起责难,说:“我现在见到牟尼尊者心意泰然,无恐无怖。就是你们这一些魔众大起毒心,在无怨处而横生忿恨之情;你们是痴昧的恶魔,最终也只能徒自劳神费力,永远得不到成功。
今天,你们应当舍弃愤怒毒害之心。即使你们用嘴巴可以吹倒须弥山,可以使火变冷,使水变热,使坚硬的大地变得柔软,但你们也永远不能侵害菩萨历劫修习而来的善果。
菩萨的思虑端正,又且精勤无比,他的智慧之光谁也休想断绝,谁也休想留难。
他的智慧就像一千个太阳照在地上,必定会消除一切黑暗;如钻木必定会得到火种;如穿透大地必定能得到水。以他精勤的努力,方便的手段,没有寻求不到的东西。
世间众生,都为三种毒害所淹没,没有人去拯救他们。只有菩萨以大慈悲力,寻求智慧药,替这个世界消灾辟祸。你现在为什么要扰乱他的修行呢?
世间众生,痴昧迷惑,缺乏智慧,他们一个个为邪曲的见解所蒙蔽,现在菩萨设置法眼,修习正确的方法,想导引众生出于苦海,你为什么要扰乱他的修行呢?
你们这样倒行逆施,是绝对不行的。这就像在旷野中行走,想欺诳引导商人走出旷野途中的导师,其行为是一样的可恶。
众生堕入大黑暗之中,茫然不知他们应当停在哪里,应当住在哪里,菩萨为他们点亮大智慧灯,你现在为什么要使这个灯吹灭呢?
众生现在淹没在生死的苦海中,菩萨为他们修智慧的宝船,你现在为什么要使这宝船沉没呢?
菩萨将忍受侮辱作为根芽,将坚固的心志作为根本,以至高无上的DA法作为最大的结果,你现在为什么要对他进行攻伐呢?
贪欲、愤怒、痴昧禁锢束缚住众生,菩萨用这样的苦行,想为他们解脱,现在决定在这棵菩提树下,结跏趺坐,成就至高无上的解脱大道。
这个地方就是过去各佛的金刚之座,其他地方都能转动,只有这个地方绝不会移转,它能够接受微妙的禅定之功,不是你们所能摧毁的。
你现在应当生出欢欣喜庆的心情,停息骄傲怠慢的心志,勤修知识,提高思想,而恭敬奉事菩萨。”
这时,魔王听到空中如此责难的声音,又看见菩萨寂然不动,平和恬静,魔王心下顿生惭愧之感,于是当即舍弃骄傲怠慢之情,返回魔宫。
群魔都因此而忧戚万端,见魔王如此,一时都憔悴愁惨,顿失往日威风,因此丢盔弃甲,四下纷崩而散。
魔军退散之时,菩萨心中纯净,湛然不动。
当时,万里一色,碧空无云;风静止在原地,不再吹动树枝;落日也停住光芒,更加明亮光艳;澄月映彻,众星灿朗,幽隐暗冥之处,可直视无遗,不再有任何障碍;虚空中,落下美妙香艳的鲜花,降下美丽宜人的歌舞音乐。这些都是为菩萨准备的。
悉达多就是如此接受着诸天的供养,他静静地沉思着,为最后的解脱而陷入自在的禅定之境中。(见图1)
夜睹明星悟道成佛
魔从心生,亦自心灭。
悉达多以大慈大悲的心力,在二月七日那天夜里降伏魔王,神志清清湛湛,一片光明,照彻灵台。
这时,他已经深入禅定的境界中,到达无想无念的境地。
然而,他仍在思索,仍在思索世界一切真实的意义,他要知道这个世界从何而来,又向何处而去;他要知道过去的因,也要知道将来的果。
在他自在禅定的境界中,他将自己心中本具的智慧光明,来了个回光返照,彻悟心源,正像那寒潭之水,寂静无波;又像那皓月当空,清光皎洁。
他终于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禅悟境界里,把心中的粗尘细垢,妄想执著,消灭得一干二净。
他即将步入彻悟的境界。一个光明朗照的世界因之而在他面前展开。
悉达多就这样沉入于禅定之中。
初夜时分,悉达多已经能够知道久远以来的自己,他生在什么地方,有过什么名字,做过什么事情,善善恶恶,是是非非,了然于心。
几千几百年来生死轮回的经历在他的眼前一一展现,他知道了人生的果报一切都从善恶的因中诞生,父母眷属、贫富贵贱、寿命长短,以及姓名字号,所有一切都在这个因果链中生成、结果。
悉达多由此而顿生巨大的慈悲之心,不禁双目流下悯念的泪水。
“一切众生,没有谁能拯救,也没有谁能济拔。他们生生世世轮回五道(五道,为地狱、饿鬼、畜生、人、天道。加上阿修罗道,称六道)之中,从不知逃离,从不知躲避。他们不知道这个世间一切均为虚伪,没有任何东西是真实的,然而他们在其中却横生苦乐之感,这是何等的不幸啊!”
悉达多这样念虑着,一直持续至于中夜。
中夜时分,悉达多已经获得天眼的神通。
他用此神通力量,观察世间,所有情境,均无遁形,有如在明亮光洁的镜子中观察自身的脸部,纤毫毕现。
他发现众生虽然种类繁多,然而轮回生死,死于此则生于彼,都随着各自的善恶而接受不同的或痛苦或快乐的果报。
他发现地狱中种种酷刑,拷治众生,各有种种不同形状,有的洋铜灌口,有的抱持铜柱,有的卧于铁床,有的放入铁锅用大火烹煮,有的在大火上加以炙烤,有的为虎狼鹰犬所食,有的则为躲避大火而倚树而立,而树叶因之堕落,变成刀剑,割截其身,有的则受斧锯解剥肢体之苦,有的被掷入滚热沸腾的灰河之中,有的被掷入滚热的粪便屎坑之中,各各饱受种种痛苦,这都是由于前世造业而得的果报。(业是佛教术语,其义为造作,泛指一切身心活动;报为报应。业报指由身、口、意所造成的善恶,必将得到相应的报应。)
悉达多心里思考着,“这些众生,本来造了许多恶业,却都是为了现世快乐的原因,遭此极大的痛苦。如果有人见到死后会遭到如此痛苦的恶报,也就不会再有那些不好的想法了。”
悉达多又观察畜生种种遭遇,也都随它们种种行为而受生各色不同的丑恶形象,还有因为它们的骨、肉、筋、角、皮、牙、毛、羽等而遭受杀戮的,有的为人负荷重担,虽然饥渴疲乏至于极端,也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痛苦,有的则遭受穿鼻的命运,有的脑袋倒挂,而身上的肉常供给人类食用,有的同类互相咬食,等等。
悉达多见到这种状况,顿生大慈大悲之心,他当即思考道,“这些众生,常用自己体力而供人类驱使,同时又身受捶楚鞭挞饥渴之苦,这都是它们本来修造的恶业所得到的果报啊。”
悉达多又进一步观察到,那些饿鬼,经常居住在黑暗的环境中,从不曾见过一点日月的亮光,同时同类之间也都互不相见,它们体型长大,腹如大山,咽颈就像针孔一般细小,口中大火熊熊,长年累月为饥渴所煎迫,成千上万年从不见它们吃过一点东西。假如哪一天下起雨,雨滴在它们头上,也都一一变成火珠,有时它们经过江海河池,江河之水也都一一化为热铜焦炭。它们动身举步,声响震天,仿如几百辆马车奔走,而肢体节节都像要燃烧起来的样子。
悉达多见到这种情景,顿时生起大慈大悲之心,他这样思考着,“这些饿鬼,也都是本来造作了吝啬、贪婪,以及积财不肯布施的恶业啊,所以现在才受到这样罪恶的报应。如果有人见到它们遭受如此苦痛,也就会在现世变得慷慨大度,乐于布施了。人们啊,不要生吝惜之心,假设真的没有财物,也应当割下自己的肉来布施他人。”
悉达多然后开始观察人类。
他发现人类是从中阴开始结胎,由于父母爱欲和合,而以不洁净之物作为人体的萌芽。人处在母胎中,由于生熟二脏熏炙身体,遭受如地狱般的痛苦。等到十月怀胎期满,就生下人身。初生之时,为外人所拥抱捧持,身受粗涩的苦痛,身体就像被刀剑所割一般。不久,又回到衰老,乃至死亡。死亡之后,又转生为婴儿,轮转五道之中,永不能自我觉悟。
悉达多见到这种状况,同时而生起巨大的慈悲之心,他当下思考道,“众生都会有如此的忧患,为什么人们还要在这世间耽爱五欲,不能断绝这颠倒情性的根本呢?”
观察完人道,接着悉达多又开始观察天道。
他看到那些天子,身体非常清净,没有一丝尘垢。
有的居住在须弥山顶,有的居住在须弥山的四面,有的居住在虚空之中,然而心中常保持着欢悦之情,从没有不适意之事。
而每天都有钧天广乐相伴娱乐,以致他们无法辨别昼夜。
四方所贡献的各种有趣的物事,都无不绝妙。
饮食衣服,只要一起念就自然到达他们面前。
即使过着如此适意的生活,他们还是常为欲火所煎熬而变得劳神焦虑。
而且又看见他们天福享尽之时,五种死相一一出现:一、头上的花便即枯萎;二、眼睛紧闭;三、身上的光芒顿时消失;四、腋下出汗如水;五、自然离开原来的座位。
他们的眷属看见天子以上五种死相出现,心生眷慕,因此感受到绝大的苦痛以及懊恼之情。
悉达多见到天子也有这样的情事出现,顿时生出巨大的慈悲之心,他如此思考道,“这些天子,他们本来前世做了一些好事,因此得到以上巨大的快乐。然而果报将尽,就会横生巨大的苦恼。生命终结之时,都要舍弃天身,有的甚至要堕落于最前三种恶道(地狱、畜生、饿鬼)之中。
本来造作了好的德行,为求取快乐的果报,而将此天福消耗殆尽;而今所得到的却是乐少苦多,这就像饥饿的人,吃各种有毒的食物,开始虽然感觉味美如鲜,但终究要酿成大患。为什么有智慧的人要贪恋于中,并且乐此不疲呢?
世间各色人等,见到寿命长时,便以为会永远有这么快乐;当他们见到人身也有变坏的时节,心里就生出巨大的苦恼,于是就生出邪恶的看法,以为众生没有因果,因此之故而展转进入轮回三恶道的过程中,备受种种痛苦。”
悉达多用天眼的力量观察了五道的情状,心下生出巨大的慈悲之念,他思考道,“三界(佛教术语,为欲界、色界、无色界的总称)之中,没有一件事是快乐的。”
这样思考直到中夜结束。
进入三夜(三更)时分,悉达多进而观照众生的本性,“它们究竟为了什么缘故而有衰老和死亡呢?”
悉达多马上就知道衰老和死亡是以生作为根本的,如果离开生,也就不会有衰老和死亡。
而且这个生不是从天而生,也不从自身而生,它不是无缘无故而生,而是从因缘而生。
因依于欲界、有色界、无色界三种有业(指决定来世所得果报的思想行为的总和)而生。
悉达多又观察三种有业从什么地方而生,他马上知道三种有业从四取(取,是追求执著之意;四取为四种追求,即一、欲取,对色、声、香、味、触等五妙境的追求;二、见取,对各种非佛教的世俗观点的追求;三、戒禁取,即执著于各种非佛教的戒律;四、我语取,即执著于我的偏见)而生。
又观察四取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知道四取从爱欲而生。
又观察爱欲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知道爱欲从感受而生。
又观察感受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便知道从接触而生。
又观察接触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便知道从六入(六入,即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和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境的总称)而生。
又观察六入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知道六入从名色(名色,为身心的统称。受、想、行、识这四蕴为心法,称‘名’;色蕴为可视知的形象,为‘色’,主要指形体而言)而生。
又观察名色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就知道是从心识而生。
又观察心识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就知道从行(一切精神现象及物质现象的生发以及变化活动,称作‘行’)而生。
又观察行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知道从无明(愚痴为无明)而生。
如果消灭无明,行也就跟着消灭。
行消灭,心识也就消灭。
心识消灭,名色也就消灭。
名色消灭,六入也就消灭。
六入消灭,接触也就消灭。
接触消灭,感受也就消灭。
感受消灭,爱欲也就消灭。
爱欲消灭,四取也就消灭。
四取消灭,有业也就消灭。
有业消灭,生也就消灭。
生消灭,衰老和死亡,忧愁悲伤苦痛懊恼等等情绪也就都消灭。
像这样从逆、顺次序观察十二种因缘,到第三夜分之时,就破灭了无明之境。
光明之相出现之时,悉达多便获得了智慧之光,并且已经断绝烦恼之障,而成就了一切种智。
定功现前,机缘成熟,就这样在悉达多三十岁(公元前535年)那一年二月八日半夜时分,忽然一颗明星出现在天际,清清朗朗,照耀天庭,悉达多触景会心,刹那之间豁然大悟。
这时,本觉理与始觉智合为一觉,如如理如如智,理智不二,已经证到生死不灭,无罣无碍的涅槃境界。
在这四十九日中,佛陀接受了各种生理、心理及自然界的极端考验。当他正要摆脱一切人间的欲望之时,欲望的火焰却更加旺盛起来。那些迷恋的情爱、生存和悦乐的渴望与回忆,必须要用坚定的信念与之抗衡。那些东西确是人类赖以生存和求上进的根源,但也均系苦难的泉源,因此,人若到了将要和这些东西告别的关头,它们便会猛烈地在心中浮现出来,荣誉、名声、权力、财富、爱情、家庭生活的乐趣,以及来自周遭的宠爱等等,一切的喜乐和欢悦的诱huo之相,全部涌现在眼前,使他感到困惑。然而,悉达多以其坚忍不懈的精神,奋勇精进的禅定之力,终于在大智慧的决断之下,降服了身心内外的一切魔障,突破了人类的最后弱点,克服了自身的障害,从而登上人类智慧和人格的极峰。他由此而悟彻宇宙人生大道,跳出生死痛苦的此岸,到达涅槃解脱的彼岸,立地成佛,得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之果位,成为天上天下三界独尊的天人之师。
悉达多成道后,即号释迦牟尼佛。又因为是乘如实道来成正觉,又称如来佛。四众弟子及世间诸王、臣民等尊称为世尊。(见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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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18 10:39 标题: 续 7
成佛是怎么回事
佛,是佛陀的略文。又作休屠、浮陀、浮图等,都只是Buddha不同的音译而已。从意译的角度,则佛为觉者或智者。
觉有觉察、觉悟两重意义:觉察烦恼,使之不为害于人,有如世间普通人觉知哪些东西为害而能趋避一般,所以名为觉察,这叫做一切智;觉知各种事物的原理,而能了了分明,就像睡梦之中觉醒一般,称作觉悟,这叫做一切种智。
自己觉悟,又能使他人觉悟的,智慧圆满,功德无量,这才称作佛。
悉达多断绝一切烦恼,悟道成佛之后,即自号为释迦牟尼佛。
释迦牟尼佛只是众多过去、现在、将来三世诸佛中的一位。
在佛教的理论里,只要人能断除烦恼,悟彻心性本源,都能成为佛。
因此说,佛不是释迦牟尼的专称,而是觉者或智者的普通名词。
释迦牟尼佛成佛之前及之后,都动辄称过去佛如何如何,可见他并不要独霸这个佛的名称,而是悯念世上陷入种种苦痛中的人类,用如来的智慧劝诱他们,使之觉悟世间一切现象的无常,从而修习至高无上的佛道,以至脱离生死的苦海,抵达极乐世界的彼岸。
为什么悉达多成道后称释迦牟尼佛呢?
释迦,在汉语里意译作“能仁”,即能以仁爱的心来悯念人生,也就是佛教所说的大慈大悲心。
因为佛能够给众生以安乐,能够济拔众生的痛苦,以大慈大悲之心去救度众生,这就是佛陀所具足的悲德。
牟尼,意译为“寂默”,是指佛在因地修行时,以自己心中本来具有的智慧光明,回光返照自己的心源,断除烦恼,智慧圆满,这就是佛所具足的智德。
佛具有能仁寂默、自利利他的智德与悲德,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做释迦牟尼佛。
为什么释迦牟尼佛有如此具足的智德与悲德?
根据佛经记载,在无量数劫以前,释迦牟尼佛的前身修行有巨大功德,因此在这一世得以彻悟心源,断除烦恼,成为觉者和智者。
在这一世的悉达多太子是释迦牟尼佛的最后一身,他不再转生,从此之后他就成为了功德、智慧圆满的天人之间的导师。
释迦牟尼佛成道之后,他观察到一切众生都具有智慧种子,只是由于妄想、执著将这些种子的本来面目遮蔽住了,因此而堕入世间烦恼爱欲的旋涡之中,饱尝种种痛苦而不能自拔,所以不能成佛,抵达智慧的彼岸。
释迦牟尼佛于是这样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个个具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若离妄想,则无师智、自然智,一切显现。”
这几句话,言简义丰,内容极为丰富,把佛所开悟的根本真理,和盘托出,一语道破。
佛所开悟的道理,就是众生心与佛心,无二无别(即毫无分别),本来一体。心即是佛,佛即是心。
但这种道理比较幽深玄奥,所以不为一般人所理解。
佛认为,现在世界所有众生,都不能觉悟到世间一切境象都是无常无我的道理,在无常诸法中,将虚幻的假象执著为真实恒久的存在;在无我诸法中,将虚幻之境执著为真我,于是就有了我执与法执两种烦恼之心。
因此便有贪心、嗔心、痴愚之心这三种根本的有害于人身心的烦恼产生。
这三种烦恼对人的毒害如此之深,它蒙蔽人的真如之性,遮掩觉悟道体的智慧之心,因此,众生便永远沦于无常的苦海,无法得道成佛。
然而众生是否永远不能悟道成佛了呢?
其实也不尽然。只要众生发大菩提道心努力修行,把心中妄想执著的烦恼消除净尽,那人人本具的佛性也即不用导师自然具有的无上智慧就会完全显现出来,因此就能够得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抵达般若(智慧)之境,以般若之力而渡于极乐的彼岸世界。
这就是即心即佛,即佛即心,不二而二,二而不二,不可思议的道理。
《法华经》说:“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说的是心、佛以及众生,虽然看起来是三个不同的名词,有三种不同的差别,其实就其实体而言,是三位一体的。
这里说的心,是指真如妙心,十方诸佛修行得道,就是证得了真如妙心,这就叫做成佛。
凡人们迷了这个真如妙心,就叫做众生。
佛的真如妙心,应当在众生的一言一默、一动一静中去寻求。
因为众生人人都具有这个真如妙心,依此真心来修行,将来功德圆满,智慧超胜,就一定会成佛了。
即心即佛,众生的修行其实就是要修心,只有将心修好了,才能成为真正的佛。
古人说:“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我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佛教宣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离苦得乐,这种精神和理想使得释迦牟尼佛将众生的幸福与快乐、烦恼与痛苦和佛的慈悲心联在一起,而将救度众生脱离苦海到达极乐世界放在修持的第一位。不管我们今天认为佛陀有多大的局限,但这种宏伟的理想将永远值得人们的尊敬。
众生是佛成道的根源。就像一棵大树,众生就是这大树的根,同时还要靠种种助道的因缘,才能开花结果。
即是说,如果没有树根也即众生的存在,佛的得道成佛也就失去了意义。
因此,佛是建立在人间世的,只是他的理想是要出世间,他以为只有走出这世间,才能摆脱所有的烦恼和痛苦。
佛有一天对弟子说:“一滴水怎么样才能使它不会干掉?把它放在空中,它就会被风吹干;把它放在地上,它就会被泥土吸干。只有将它放入大海之中,它才能和海水融和在一起,才能达到永远不致干涸的结果。”
这就是佛陀为什么要在人间建立佛法,普度众生的原因。
离开了众生,佛也就不存在了。
释迦牟尼佛有十大名号,又称如来十号、十种通号,即:一、如来(梵语Tatha^gata),音译多陀阿伽陀,是说乘如实之道而来,而成正觉之意。二、应供(梵语Arhat),音译阿罗汉,意指应受人天之供养。三、正遍知(梵语Samyak–sam!Buddha),音译三藐三佛陀,能正遍了知一切之法。四、明行足(梵语Vidya^-caran!a-sam!panna),即天眼、宿命、漏尽三明及身口之行业悉圆满具足。五、善逝(梵语Sugata),是以一切智为大车,行八正道而入涅槃。六、世间解(梵语Loka-vid),了知众生、非众生两种世间,故知世间灭及出世间之道。七、无上士(梵语Anuttara),如诸法中,涅槃无上;在一切众生中,佛亦无上。八、调御丈夫(梵语Purus!a-damya-sa^rathi),佛大慈大智,时或软美语,时或悲切语、杂语等,以种种方便调御修行者(丈夫),使往涅槃。九、天人师(梵语S/a^sta^deva-manus!ya^n!a^m!),示导众生什么应作什么不应该作、什么是善什么是不善,令他们解脱烦恼。十、佛世尊(梵语Buddha-lokantha),音译佛陀路迦那他。
但有的经论中,将佛与世尊分开,这样就变成了十一号。只有《成实论》等经论中,将无上士与调御丈夫合为一号,又将佛与世尊分开为二号,这样,就是整的“十号”——十种称号。
有的则从如来至佛正为十号,而世尊别为尊号,是因为佛具有前面十号的功德,为世间尊重,所以称为“世尊”。
鹿野苑初转fa lun
佛成道之后,智慧通达,无所罣碍。
当此之时,大地有十八种瑞相显现,游霞飞尘,都澄净如镜;天鼓自然发出美妙的声音;香风缓缓而起,柔软清凉;杂色瑞云,降下甘露雨;园林花果,不等季节到来而提前开花结果;天上又落下曼陀罗花、摩诃曼陀罗花、曼殊沙花、摩诃曼殊沙花、金花、银花、琉璃花、七宝莲花,环绕菩提树,围满三十六踰阇那;诸天大起歌舞妓乐,散落鲜花,焚烧好香,梵呗齐起,赞叹之声自然从天而至;还有天神手执宝盖以及幢旛充塞虚空之中,天龙八部也前来遮护如来法身。
一切众生,顿时心里都充满慈爱,再也没有嗔害的思想,此时此刻,个个都欢欣雀跃,高兴万端;甚至地狱、饿鬼、畜生以及一切幽冥之处都暂时获得休息,为佛光所照,各各生出欢喜之心。
——佛能断绝一切烦恼诱huo,证成一切种智,是天人间无上导师,种种奇特之处为天地之间所有众生所仅见,因此佛成道的事迹也就惊动天地之间所有的事物了。
佛成道之后,第一个七天之中,仍一心一意在进行思考。
他面对着菩提树而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在这里破除了一切烦恼,该做的事已经做完,本来心愿已经得到圆满的结果,然而我所悟得的道理却非常艰深,只有佛和佛之间才能相互懂得,才能心心相印,而一切众生,在五浊之世,为贪欲、嗔恚、愚痴、邪见、骄慢、谄曲种种无明所覆障,薄福钝根,没有智慧,怎么能了解我所获得的道法呢?
我现在如果要为他们转fa lun(说法),他们一定会迷惑不解,同时也不能相信接受,甚至还要对我进行诽谤,而因此将使他们来世堕入恶道,受种种痛苦,这不有违我度脱众生的初衷吗?
与其使他们受苦,那么我还是不要对他们进行说法传道,而独自悄悄地进入涅槃境界吧。”
佛一生出这样的想法,就想付诸行动而进入涅槃。
然而,这一行动为大梵天王所阻止。
大梵天王知道佛已经得到无上的智慧,功德圆满,却默然而住,并不说法,因此而心生忧恼。
大梵天王想道,“世尊过去为众生受尽种种痛苦,现在所愿已经得到满足,证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什么又默然而不说法呢?
众生陷入漫漫长夜,沉没于生死苦海,正是亟待世尊说法开导之时,我应当前往劝请世尊为众生说法。”
于是,大梵天王当即从天宫出发,一屈伸手臂的功夫,就来到如来的所在。
他对佛说:“世尊过去为众生的缘故,因此而久住尘世,甚至可以舍弃身体、头、眼睛等用来布施,备受种种痛苦,以广修功德,因此到今天才成就至高无上的道。
现在成道之后,却默然而不说法,众生沉沦于漫漫长夜,堕溺于无明的黑暗之中,仅凭他们的力量,脱离这黑暗和苦海是极难办到的,但其中还有一些众生过去世时,亲近善良的朋友,种植各种功德的根基,是完全可以听受您的说法,得到至高无上的菩提大道的。
只希望世尊为这些人,用大慈大悲的力量以及高妙的佛法给他们以开导,使他们因此而脱离苦海,抵达智慧彼岸。”
佛听到大梵天王的劝请,将自己的担心向他说了。
“我早就有意要为一切众生转于fa lun,但得到的道法实在太微妙,太深奥了,极难了解,极难懂得,我怕他们因为不懂,反而横加诽谤,从而使他们堕入地狱,因此才默然不拟说法而已。”
世尊为之思考七天,最终决定下来,要为全天下的众生说法,要用大慈大悲的心愿使众生脱离苦海,从而到达极乐世界的彼岸。
又过七天,释迦牟尼佛反复观照众生根基因缘,以及所有烦恼所在。
满十四天之后,便决定应当马上前往世间说法。然而从哪里开始呢?
释迦牟尼佛这样想道,“我现在要为众生说法,将至高无上的道理告诉他们,是谁应当第一个听我说法的呢?
哦,阿罗逻仙人聪慧易悟,又曾发愿道成度他,应当先为他说法。”
心念刚起,只听到空中有声音说:“阿罗逻仙人昨夜命终。”
“那么就是迦兰仙人吧。”
只听空中又发出声音说:“迦兰仙人昨夜命终。”
最后,释迦牟尼想到国师、大臣所派遣伺候看顾他的憍陈如等五人,他们都是异常聪明有道行根基的人,现在应当先为他们说法。
想到这里,释迦牟尼又思考道,“过去各佛转fa lun的地方都在波罗奈国鹿野苑中仙人住的地方,恰好这五个人也住在那里,我正好前往鹿野苑,为他们演讲佛法。”
于是,释迦牟尼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前往波罗奈国。
释迦牟尼从座上站起来时,正巧有五百商人打从山上经过,牛车因为山高路陡走不动。
他们看到路边一棵大树,于是由两人带队前往树神处求福。
树神用神通力告诉他们说:“这里有一位佛陀,你们应当供养他,将来必获大福。”
商人们听到佛的名号,都十分欢喜,当即将蜜涂在麦面上,一起来到树下,恭恭敬敬地向佛奉献饮食。
佛想到远古各位佛陀接受人家布施时,按规矩都是持钵的,不应当像别的道人那样用手抓饭吃。
四位天王于是当即奉上四只铁钵。佛怕接受其中一只钵,就会冷落其他三只钵的主人,于是将四只铁钵层叠在左手中,右手用力一按,四只铁钵应手合而为一。
于是,释迦牟尼佛手拿这四合一铁钵接受商人的供养。
释迦牟尼走到中途,遇见一位异教徒,名叫优波伽。
优波伽看到如来佛相貌庄严,浑身上下都十分安详沉静,心里油然而生恭敬之情,不禁赞叹道:“真是奇特希有啊!世间所有众生,都为三毒所缚,全身上下都轻浮急躁,为外部的诱huo而心摇神荡。而今见到这位仁者,浑身表现得极端沉静安详,一定是到达了解脱的境界。请问:您以什么人为师?又叫什么名字?”
释迦牟尼佛见他态度谦和,语意诚恳,于是以柔和的声音对他说:
“我现在已经从苦海中超脱出来,独立于一切众生之上。那种微妙深远的道法,我已经完全具备。三毒五欲之境,我也永远脱离开。现在我就像莲花在水中,不会沾染那些浊水和污泥。
我是通过自己的体悟进入正道的,没有老师,也没有同伴。
我已经降伏大魔王,得到清净无比的最高智慧,现在已悟道成佛,能够做天人的导师了。
因此,我要到波罗奈国去,向那些沉溺在苦海中的众生宣讲佛法。”
优波伽听后,欢喜赞叹,于是合掌恭敬,顶礼而退。
鹿野苑位于恒河和波罗奈河之间,那儿有一片繁茂的森林,环境十分幽静,非常适宜于修行。憍陈如等五人就在这片苦行林中修习苦行。
释迦牟尼佛到达鹿野苑时,憍陈如等五人远远地看见了他。
憍陈如等五人因此互相议论道,“这个瞿昙沙门,已抛弃苦行,回到世间,接受饮食的乐趣了,他不再有修道之心。现在他既然来到这里,我们不必站起来迎接他,也不要跟他作礼问候,不要问他有什么需要,不要给他铺座位,如果他要坐下来,就随他的便,我们大家都不跟他说话,只当不曾看见他一般。”
释迦牟尼走进苦行林,这五人却不知不觉各自从座位上站起来,向释迦牟尼纷纷殷勤礼拜奉迎。
有的替他拿着衣钵,有的取水让他洗漱,有的替他洗去脚上的泥污,等等,他们将先前发下的誓愿都抛在九天云外,还像以前那样恭恭敬敬地用侍奉太子的礼节侍奉释迦牟尼佛。
释迦牟尼对憍陈如说:“你们相约见到我时不起座,现在为什么违背刚才发下的誓言呢?”
憍陈如等五人听到佛这么一说,都心生惭愧,于是走向佛前,王顾左右而言他说:“太子您修道大概疲倦了吧?”
释迦牟尼听了这话,便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再这么称呼我,我现在已经悟道成佛,我的心就像虚空一样,对于世间的毁誉,都无所分别,但你们骄傲怠慢,将来自会招致恶报,这就像儿子称呼父母的名字,在世间的礼仪看来,尚且万分不妥,何况现在我是一切众生的父母呢?”
憍陈如等五人听到这话,更加惭愧异常,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不知如何是好,“我们确实愚蠢痴昧,没有智慧、见识,不知道您现在已经成就正确的觉悟。我们刚才之所以对您那样,是以前见到您每天只吃一麻一米,苦行六年,后来却突然接受饮食的快乐,我们便以为您没有得道,所以才相约不再理您。”
释迦牟尼对他们说:
“你们不要用你们那样的小智小慧,来轻量我有没有成道。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形体在痛苦中,心中就会懊恼烦乱;身体在快乐中,情绪就会表现快乐的样子。所以说痛苦和快乐这两者都不是道的原因。
这就像钻火,在钻的途中,突然浇上一些水,就必然不会有照破黑暗的亮光产生;钻击智慧之火也是一样的道理,有痛苦、快乐的水浇淋,智慧之光就不会产生,因为智慧不能产生,就不能消灭生死海中黑暗的障碍。
我们出家,都不应去执著追求这两个极端。
什么是两个极端?
一者,是放纵,人们处在情欲中,一天到晚都陷溺在享乐的生活中,这是粗俗的凡庸的行为,与幸福了不相干;二者,是苦行,虽然苦行看起来十分虔诚,但实际上是对自己的虐待,这是痛苦的粗野的行为,也与幸福无缘。
你们绝不要趋求于这两个极端,即既不要放纵,也不要自虐。
现在如果能舍弃痛苦和快乐这两个极端,按中道(适中的方法)行事,你们的心就会寂静安定,就能修习那八正道(八正道,佛教术语,指:一、正见;二、正思惟;三、正语;四、正业;五、正命;六、正精进;七、正念;八、正定),因而能脱离生老病死的祸患。
我便是按照中道的法则行事,因此成就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憍陈如等五人听到释迦牟尼已经成就最高的觉悟,心里非常高兴,竟至雀跃欢呼起来。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释迦牟尼的脸,仿佛这脸上就刻有至圣先觉的印迹,他们要从这印迹中发现无穷的至高的智慧。
释迦牟尼观察到这五个人有了较深的根基,可以承受修道的重任,于是对他们说:
“憍陈如,你们应当观察五盛阴苦(五盛阴苦,佛教术语,谓五阴炽盛的痛苦),生的痛苦,衰老的痛苦,疾病的痛苦,死亡的痛苦,恩爱终有别离的痛苦,怨憎相聚的痛苦,所求不能得到的痛苦,失去荣誉、快乐的痛苦。
憍陈如,你们要知道,世间众生中,有形体的,无形体的,没有脚的,只有一只脚的,两只脚的,四只脚的,以至多只脚的,所有生物都有这样的痛苦。
像这样各种痛苦,都是建立在有我基础上。
只要谁生出一丁点‘我’的想法,他就会再经受如此的痛苦。
贪恋、欲望、嗔怪、愤恚以及愚暗、痴昧等都是因为有‘我’这一根本才产生的。
又这三毒,是各种痛苦的原因,它们就像种子,只要种进土里,就会生根发芽。
众生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轮回在三种有业(欲界、色界、无色界)之中。
如果灭除了‘我’的思想,以及贪恋、嗔怪、痴昧,各种痛苦也就会从此得到断灭。
人们修行也都莫不由此而进入正确的觉悟,这就像人们用大水浇在熊熊烈火之上,烈火必由此而得熄灭。
一切众生不知道种种痛苦的根本,所以他们都在生死之海中遭受轮回的果报。
憍陈如,你们听着,苦,你们应当知道;集(一切烦恼之因的集聚),你们应当断灭;灭(涅槃之寂灭),你们应当证得;道(觉悟之道),你们应当修习。
憍陈如,我现在已经知道苦谛,已经断灭集谛,已经证得灭谛,已经修习觉悟之道,所以我得到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因此你们现在应当知道苦谛,断灭集谛,证得灭谛,修习道谛。
如果有人不知道这四圣谛的,应当知道这人就不可得到解脱。
这四圣谛,是真实无妄的,苦确实就是苦,集确实就是集,灭确实就是灭,道确实就是道。
憍陈如,你们懂得了么?”
憍陈如当即回答说:“世尊,我已经了解了。世尊,我已经知道了。”
因为对于四谛得到了知解,所以憍陈如又取名为阿若憍陈如(阿若,有已知、无知、了本际三义)。
佛陀继续阐述一切物质万象的非永恒性,一切无常(非永恒性)的痛苦,以及它的不确定性和变动不居之性。
他说,“一切物质万象,无论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无论内外、精细优劣、远者近者,都应用这样正确的见解正确的思想来看待:物质万象非‘我’所有,‘我’也非物质万象,要认识到物质万象是无‘我’的。”
最后佛陀总结说,“凡是他的好学生,听他说法,学会了怎样观察事物,将会舍弃色、受、想、行、识等五取蕴;舍弃了五取蕴,舍弃了一切虚妄的见解,甚至对舍弃都不再执著,人就不会再有任何虚妄的欲望,不再有无谓的束缚和烦恼;没有了欲望和束缚、烦恼,也就将得到解脱。但人们还要在已解脱的事物之中,证知自己已经得到了解脱;从此认识到此生已尽,现在过的是清净梵行生活,因为在人间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再也不会轮转世间。”
佛陀又继续讲述十二因缘的起灭道理,憍陈如等都耐心虔敬地听取着,他们的眼睛因此变得透明,变得深邃,变得光亮起来。
当释迦牟尼佛三转(三次讲解)四谛、十二行因缘fa lun时,阿若憍陈如在诸法中,远离尘垢,获得了法眼净。
在释迦牟尼佛的众多弟子中,阿若憍陈如第一个最先觉悟,所以他被认为佛的第一个弟子。
另外四人见憍陈如独悟道迹,心里想道,“如果世尊再为我们说法,我们也会悟道的。”
释迦牟尼佛知道他们的心意,于是重新为这四个人宣讲四谛。
于是,这四人在诸法中,也远离尘垢,得到法眼的清净。
这五个人于是向佛匍匐顶礼,请求说:“世尊,我们五人已经见到道迹,也已经证得了道迹,我们现在想以佛法归依,愿意出家修道。只希望世尊能发慈心悯念我们的心愿,听许我们出家。”
当时,释迦牟尼佛将这五人叫到面前,说:“好,你们就是比丘了。”
说完,胡须、头发自然而落,袈裟也自然地披在身上,于是,他们便成了比丘。
这是原始佛教中有比丘的开始。
佛问这五人:“你们这些比丘,知道色、受、想、行、识是常久不变的,还是无常的?是痛苦的,还是不痛苦的?是空的,还是不空的?是有我的,还是没有我的?”
当时五位比丘听佛说到这五阴法,烦恼顿时消除净尽,心意为之得到解脱,当下便成就了阿罗汉果。
于是,他们当即回答释迦牟尼说:“世尊,色、受、想、行、识,确实是无常的、痛苦的、空的、无我的。”
因此,原始佛教中才有了五位阿罗汉。
佛教中有所谓三宝,是为佛、法、僧。
到这时,原始佛教三宝都已经具备,佛宝即是释迦牟尼佛,法宝是四圣谛法,僧宝就是最初被剃度的五位比丘。
三宝是每一位信徒所必须敬奉的。(见图1)
最早的居士和信女
波罗奈国有一位长者的儿子,名字叫耶舍,非常聪明,早种夙慧,家中非常富有,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富翁。
耶舍生活豪华奢侈,头戴璎珞制成的宝冠,脚着无价的宝屐,男仆女佣,前呼后拥,极是堂皇富贵。据佛教教义,这样的荣华富贵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德所致,也即是说他前世种下善因,因此在这一世就得这样的果报。
有一天半夜时分,不知为什么事,他突然从梦中醒过来。
他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披上衣服,到家园四处走走。
忽然他看见白天与他一起玩乐的歌姬舞女在各自的宿舍里,一个个都东倒西歪地睡眠,有的仆在床上睡着,有的四脚朝天仰面躺着,头发蓬乱,涎唾从嘴角流出来,丑态百出,极是难看;还有那些乐器服饰玩具等都颠倒纵横乱摆在各个房间里,非常杂乱。
这一切在在使爱好整洁的耶舍触目惊心,他突然感觉到这种生活是如此地使人厌恶,因此当时就产生了一种要远离它的愿望。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这是在充满zai 难怪异的世界之内,在不洁净的环境中妄生洁净的想法。”
在他作着沉思时,突然灵光忽现,照彻耶舍的整个心身。
他随着这一道灵光的指引,离开家园,向着鹿野苑方向奔去。
耶舍走到恒河边上,恒河水十分宽阔,没有办法徒涉过去。
见此情景,耶舍又急又气,于是口中高声喊道:“苦啊,苦啊!”
正当他无所适从之时,忽然高空中传来佛陀的声音:“耶舍你就过来吧,我这里有脱离苦海的办法。”
耶舍听到佛陀亲切慈和的话语,顿时整个身心充满快乐,于是,当即决定不顾一切地渡过河去。
他脱下无价的宝屐,精神奋发,勇敢地渡过恒河,循着佛光的指引奔到佛的住处。
当他看到佛有三十二种相,八十种好,相貌庄严威武,又慈祥可亲,心下大为欢喜,竟至高兴得跳起来。
当下耶舍五体投地,顶礼佛足,一心请求佛将他度离苦海。
佛答应了,并说:“善哉善哉!你是真正的好男子,现在请认真听我讲法,然后好好用脑筋思考我讲的道理,并时时刻刻地诵念。”
佛便根据耶舍的夙慧,随机说法。
“耶舍,色、受、想、行、识,都是无常的、痛苦的、空的、无我的,你知道吗?”
耶舍当下便领悟佛宣讲的道理,并因此而远离尘垢,得到法眼的清净。
佛见到耶舍慧性如此迅猛,也十分高兴,为了使耶舍信道之心更加坚定,佛又为他宣讲四谛法门,耶舍当下烦恼顿解,身心自在,大彻大悟,证得阿罗汉果位。
耶舍对佛说道:“世尊,色、受、想、行、识,确实是无常的、痛苦的、空的、无我的。”
佛见到耶舍虽已大悟,但身上衣服还是如旧富丽堂皇。
因此,佛又对他说:“虽然你是在家里,戴着珍宝首饰,穿着华丽衣服,但如果能认真收摄各种情根,厌恶并远离那些欲念,那么,这也叫做真正的出家了。
虽然你的身体在旷野中行走,吃的东西十分粗涩,但如果思想中还贪恋五欲,这也不能叫做真正的出家。
一切造作的善恶,都是从心意中生出来的,所以真正出家的人都要将心作为根本。”
耶舍知道佛说的是自己,因此,他当即将身上穿的珍贵华丽的衣服脱下来,并对佛说:“只希望世尊,让我出家。”
佛说:“好,你就是比丘了。”
话音刚落,耶舍的须发自然而落,袈裟随即披在身上,于是便成了一位真正的比丘。
天一亮,耶舍的父亲不见耶舍,到处找没有找着,不知道耶舍到哪里去了。
耶舍的父亲很爱自己的儿子,耶舍离家出走,这使父亲非常着急,焦虑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边悲号涕泣,一边沿路推寻,到了恒河岸边,见到耶舍的鞋子,心里就想道,“我儿子应当从这条路渡过恒河去的。”
耶舍的父亲当时就渡过恒河,循着踪迹,来到佛的住所。
释迦牟尼佛知道耶舍的父亲是为寻找儿子才来到这里的,如果让他马上知道儿子就在这里,并且已经出家,必然会引得他生出巨大的痛苦,一时想不通,也许就因此而命丧黄泉。
因此,佛陀叫耶舍躲起来,自己前来迎接耶舍的父亲。
耶舍的父亲见到佛相貌庄严端正,是一位有道高僧,心下大为恭敬,一面向佛头面触地行起礼来。行完礼,就退在一旁,听佛说法。
佛于是为耶舍的父亲讲演诸法无常、苦、空、无我的道理,耶舍的父亲当下就得到法眼的清净。
佛知道耶舍的父亲已经见到道的形迹,恩爱之情已渐渐淡薄,于是问耶舍的父亲:“你是因为什么因缘到这里的呢?”
耶舍的父亲当即答道:“我有一个儿子,名叫耶舍,昨夜突然失踪了。今天早晨,我根据线索,一路找到这里。”
佛便叫耶舍出来见他的父亲。
耶舍的父亲见了耶舍,心里十分高兴,又看到耶舍已经出家,又感到十分欣慰。于是对耶舍说:
“好啊好啊,你已经出家,是真正的快乐啊!既能度脱自己,又能度脱他人。你现在在这里,是为了引我来见道迹的罢。”
佛于是为他传授三归法,三归即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简称归依三宝。
耶舍的父亲名叫耶输伽父,他是佛教中第一个归依三宝的优婆塞,优婆塞在汉语里意译为居士。
后来,耶舍的母亲也归依在佛陀的座下,作为在家的信女,她是归依三宝的第一位优婆夷,优婆夷在汉语里意译为清净女。
耶舍有五十位最要好的朋友,听说佛已经出世,而且耶舍已经从佛出家修道,他们当即各自心下想道:
“耶舍是最值得我们崇拜的了,他又是最富有长者的儿子,聪慧辩给,才艺过人,却竟能舍弃豪贵的家庭,抛弃欲念的快乐,残毁身体坚守心志,去做一个比丘,我们现在又有什么值得顾恋而不出家的呢?”
他们想到这里,便相约来到佛的居所,请求佛陀允许他们出家修行。
佛见到他们善根成熟,可以得度,于是接受他们的请求,给他们削发出家。
他们听了佛讲的诸法皆空、无常、无我、苦的道理,又听了佛宣讲的四谛法门,烦恼断除,证得阿罗汉果位。
到这时,佛陀座下已经有五十六位阿罗汉。
佛对他们说道:“你们已经证到阿罗汉果位,可以为世上众生广种福田了,你们应当到各地游方教化,用大慈大悲之心,度脱众生出于苦海。我现在也应当到摩揭陀国王舍城去,度化那里的人民,使他们脱离苦海。”
五十六位比丘听了佛陀的话,都异口同声答应前往各地传法。
于是,他们向佛陀头面作礼,各持衣钵,辞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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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19 11:04 标题: 续 8
三迦叶的归依
三迦叶的归依是最富戏剧性的,也是佛陀在传教中显示巨DA法力最好的一个例子。
佛教史上有许多例子,即使那些大德高僧为了传教,在某一个新的地方打开局面,也会相应采取神秘的具有无比威力的法术,以此震慑群众,使自己的传教得以进行,因为要他人相信某一种宗教或者学说,一开始不能降服信众的心是无从得到成功的。
因为信仰其实就是心的降服,不能使人觉得某一教派或者学说具有无比威力或者诱huo力,那么要招收信徒又谈何容易。
因此,许多僧众一开始传教时都以异术设教,或者以神道设教,就都是为了这个原因。
释迦牟尼佛利用自己本来具有的文武全才加上一些神秘的神通力量使得三迦叶归依,为佛教僧团的扩大和影响的广泛传播起了巨大的作用。
释迦牟尼佛在化度耶舍等五十一人后,就考虑今后该到哪里去传教。
“我现在应该度化哪一些人才能获得最大的方便和利益呢?”
释迦牟尼观机施教,觉得只有摩揭陀国的优楼频螺迦叶兄弟三人善根成熟,可以去化度他们。
“这兄弟三人在摩揭陀国学的是仙道,已经一百二十岁,受到国王和全国上下人民的尊信;他们十分聪慧,有极强极快的悟性,倘若向他们说法,使得他们归依,自然是绝大的好事一桩。但难的就是他们有很深的成见,为人又非常傲慢,不容易一下子将他们降服。不过,不管如何,我还是应当试一试。”
释迦牟尼想到这里,决定立即动身。
──这一年佛陀才三十岁,以一个三十岁的年轻头陀想去教化一个一百二十岁骄傲成性的老迦叶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但是佛陀义无反顾地去了。
释迦牟尼当下从波罗奈出发,前往摩揭陀国。昼夜兼程,途中跋涉,自然艰辛。
一天日将昏暮,释迦牟尼赶到优楼频螺迦叶的住处。
优楼频螺迦叶是三迦叶中年纪最长的一位,智慧超胜,受到两位弟弟虔敬的爱戴。
优楼频螺迦叶忽然见到一位年纪轻轻的头陀到来,而且相貌端正庄严,当时由衷感到欢喜。
他问道:“这位年青和尚,你从什么地方来?”
佛回答说:“我从波罗奈国来,打算到摩揭陀国去。现在天将黑了,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宵,不知可好?”
“寄宿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我这里房舍都让弟子住满了,没有空余的房间,只有一间石室,非常洁净,我拜火的用具都放在那里。这是一个十分清静的地方,正适合你这样的和尚。但有一条恶龙住在里面,就怕它来害你。”
“即使有恶龙,现在也顾不得了,请您借我住一个晚上。”
迦叶又补充一句,说:“这条恶龙,性子非常凶狠残暴,一定会出来害你。我不是舍不得给你住,只是住进去要出人命,因此不敢相借。”
佛说:“您尽管借给我住,一切后果由我承担,我绝不会被恶龙所害的,请您放心。”
“如果你一定要住,那就随意吧。”
佛陀就在当晚住进这个藏有恶龙的石室。
佛陀一进石室,当即结跏趺坐,进入三昧禅定的境界。
这时,那条恶龙见有生人进来,便毒心上腾,一心要害这位头陀。
它全身放出毒烟,赤目暴牙,张势向佛陀扑来。
世尊见此,手捧钵盂,无畏无惧,当即进入火光三昧禅定境界。
这三昧定火,烈焰冲天,烧得石室热不可当,同时烧得毒龙苦不堪言,无处藏身。
迦叶的弟子乍一见到石室中烧起大火,以为这个和尚必遭毒害无疑。
于是,回去禀报师父,说:“这个年青和尚,既聪明,又庄严端正,极为难得,可惜现在却被恶龙之火烧死了。”
迦叶当即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他虽然认为和尚一定会碰到危险,但没有想到被毒龙的大火烧死。
因此,他立即赶到石室之外,见到石室里火光上腾,心下大感悲伤。
他本意并不想让这位和尚真的去送死。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了。
迦叶当即命令弟子赶紧用水扑灭这场大火,但水一洒到石室上,非但不能扑灭大火,反而像火上浇油般更加燃烧得厉害,烧得一座石室红通通的,看看将要熔化。
外面迦叶和弟子们徒自着急。
但石室里面,却是另一番局面。
佛陀身心不动,颜容怡然,已将这条恶龙降服,再不能加害于人了。
当时佛陀便传授给毒龙三归依,然后将毒龙放置铁钵中。
天亮后,迦叶师徒赶到石室,却见到佛陀安然坐在石室里,大出意外。
于是问道:“你这位年青和尚,昨夜在石室里,那龙火猛烈,没有被它烧伤吧?你昨天借这石室住,我之所以不想给你,也就是为这个缘故。”
佛陀回答说:“我的心里非常清净,是不会被身外的zai 难所侵害的。那条毒龙,现在就在这个铁钵中。”
于是,佛陀举着这个铁钵,让迦叶他们来察看。
迦叶师徒见到这个年青和尚,在火里也不被烧着,而且又降服恶龙,将它放置铁钵中,都啧啧赞叹,以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希奇的事。
虽然迦叶对佛陀的本事相当佩服,但他并不认为这是最要紧的。
他对弟子们说:“这位年青和尚,神通虽然十分之大,但终究比不上我的道真实。”
佛陀对迦叶说:“我现在正想停住在你们这里一段时间,不知能行么?”
迦叶当即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夜里,佛陀坐在一棵树下,四大天王夜间到佛打坐的地方,听佛陀说法。
天王们身上发出巨大光亮,照得大地一片光明,有如日月一般。
迦叶夜里起来,他远远看到天上放出的巨大光亮正好落在佛陀身边,于是对弟子说道:“这位年青和尚,也是一个拜火教徒。”
天亮后,他们来到佛陀打坐之所,问佛陀是不是昨夜在行拜火的仪式。
佛陀回答说:“没有。有四大天王下来听法,那是他们发出的光。”
当时,迦叶对弟子们说道:“这位年青和尚,虽然有极大的神通功德,但还是不如我的道真实。”
第三夜释提桓因、第四夜大梵天王下来听法,都放出大光明;迦叶被佛陀的巨大神通和高妙功德所打动,但仍认为佛陀不如他的道真实。
后来,迦叶带领五百弟子进行拜火仪式,早晨准备点火,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迦叶想,“这准是那位年青和尚做了手脚。”
因此,他带领弟子赶到佛的住处,对佛陀说:“我们举行拜火仪式,早晨起来准备点燃火把,但火点不着,不知什么缘故。”
佛当即回答说:“你可以回去了,火自己会烧起来的。”
迦叶和徒弟回去之后,就看见火已经燃烧起来了。
迦叶虽然对佛陀神功非常佩服,但还认为佛陀的功夫虽然神妙无比,总不如他的道真实。
后来,拜火仪式结束,要灭掉火,却再也无法将火扑灭。
他们认为这也是佛的手段所致,见了佛,回去之后,火自然就熄灭了。
佛陀为降伏迦叶的心,又使用许多法术手段,如迦叶的弟子早晨起来砍柴,斧子举不起来;斧头举起来,又落不下去。但种种手段,都没有使迦叶真正信服。
后来佛用上更加匪夷所思的手段,如取几千万里外的时鲜果实以及难得的粳米饭于俄顷之间,以大神通令释提桓因指地成池,他山取石,然而都并未能让迦叶口服心服。
但佛陀有如此神功,这一点也让迦叶十分忌惮,因为迦叶是摩揭陀国威信最高的国师,他的道德和才能受到国王的尊重和人民的爱戴,然而现在出了这一个年青和尚,道术明显比迦叶胜了一筹,如果国王和人民知道他的神通功力,那么他们就都会从迦叶身边走开,转而倾信这位年青和尚。
迦叶心里念虑道:“明天,摩揭陀国国王以及臣民、婆罗门、长者、居士等都应当到我这里来开七天的会,倘若那位年青和尚在这里,我就会大感不便。但愿这位年青和尚在这七天之内不要到我这里来。”
佛陀当即知道迦叶的心思,于是,便动身到一个北郁单越的地方去,停在那里正好七日七夜。
七天已过,集会完毕,国王辞别而去,其他人众相继离开。
迦叶心想,“真是妙极了,这七日之内,年青和尚没有到这里来。现在集会已毕,正有许多供养,如果他来,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佛陀当即知道他的心念,于是像壮士那样一屈伸臂的功夫,从北郁单越回到迦叶面前。
迦叶见到佛陀及时赶来,顿时大为惊喜。当即便问佛道:“这几天你游方到哪里去了,我怎么见不到你呢?”
佛当即回答说:“摩揭陀国国王和臣民人等都要到你这里来作七日之会,你不想见我,为避开你,我因此就到北郁单越去了。你现在想见我,所以我便前来见你。”
迦叶听了,顿时心惊肉跳,连身上毛发都一根根地竖起来。
“厉害厉害,这个年青和尚,竟然懂得我心里都想些什么!虽然如此奇特希有,但还是不如我的道真实。”
佛陀心里想道,“优楼频螺迦叶根缘渐渐成熟了,现在正是调伏他的时候。”
想到这里,佛陀便立即赶往尼连禅河。
来到岸边,就看到魔王走向佛前对佛说道:“世尊,你现在应当进入涅槃。为什么呢?因为应当度化的都得到解脱,任务已了,现在正是进入涅槃的时候。”
佛对魔王说:“我现在还未到进入涅槃的时刻。为什么呢?因为我四部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尚未具足,所应度化的也都未度完,那些邪魔外道也都没有被降伏,因此我不能现在就进入涅槃。”
魔王听后,心生忧愁烦恼之情,但无可奈何,只好独自一个返回魔宫。
佛便跳进尼连禅河,运用神通力量,使水向两边分开,佛所行走的地方,非但不见水滴,而且还有灰尘从脚下扬起。佛身侧两面的河水都奔涌上去,其势惊天动地。
迦叶远远看见佛跳进河中,大为惊讶,以为佛陀被淹死了。于是和弟子们驾船前来相救。
当他们来到河边,见到佛行走的地方却有灰尘扬起,这一下惊得真是目瞪口呆,不禁大加赞叹。
然而,迦叶口中虽然赞叹,但认为佛陀虽然有此神通之力,总是不及他的道真实。
“你这位年青和尚,想上船吗?”迦叶问道。
佛答应一声,当即以绝大神力从船底进入,上升到船中,然后结跏趺坐。
迦叶见佛穿过船底,船并没有破,更加赞叹起佛的神力来。但他口中仍并不认输,说:“这个年青和尚,竟然有这样大的神力,真是希有啊!但总不如我得到真罗汉的果位。”
佛陀见到迦叶仍不归服,于是大声对他说:“你并不是罗汉,因为你不知道如何用道证明,为什么要不知羞耻,强颜胡说?你只是虚妄地自称说我有道德,其实并没有什么道德。”
一语喝破迷心,迦叶当时心惊毛竖,惭愧无颜,自知没有真正的道德,于是叩头向佛作礼,说:“您真是伟大的有道之士,神通妙用,竟然知道我心里所思所想。我今天真是心悦诚服,只希望您能收我做个徒弟。”
佛对迦叶说:“你现在年纪这么老,而且还有那么多弟子和亲眷,又为国王和臣民所钦敬,如果要决定加入我的僧团,你还是先和你的弟子仔细讨论后再来找我。”
弟子们见迦叶愿意随从归依释迦牟尼佛,他们本来就有心归依,现在听迦叶征求他们的意见,于是五百徒众全体同意甘愿做佛的弟子。
佛说:“好!你们就是比丘了。”
须发自落,袈裟著身,他们便当即成了和尚。
佛跟他们讲演苦、空、无常、无我的道理,又讲演四谛法门和万法有生必有灭的道理。
迦叶听完佛的说法,当下就领悟至深的道理,远离尘垢,得到法眼的清净,后来渐渐修至阿罗汉果。
五百弟子后来也得到法眼的清净,修成须陀洹果,最后渐进修行,终于证得阿罗汉果。
迦叶既从佛陀出家,因此便将原来所有拜火用具全部丢进河里,师徒相随佛陀而去。
迦叶两个弟弟,一名那提迦叶,一名伽阇迦叶,看到河里飘浮着大哥的拜火用具,以为大哥出了什么事,于是逆流而上,寻找大哥。
到了大哥的住处,但见庭院空寂,四远无人。
两位弟弟见此情景,真以为大哥遭恶人陷害,顿时心中大为悲痛,竟至大放悲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走来一位村民,对他们说:“你大哥扔下拜火用具,随瞿昙出家学道去了,何必如此悲伤!”
两位弟弟听到村民如此说,心生懊恼,觉得十分奇怪,“大哥怎么放弃阿罗汉道,却寻找别的法门去了呢?”
他们一路念着,一路赶往兄长所在的地方。
他们看到大哥身披袈裟,须发全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当即跪拜在大哥面前,问道:“大哥您本来就是阿罗汉,聪明智慧,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您,名闻四方,天下人莫不宗仰于您,现在是什么缘故要舍弃阿罗汉道,跟着别人学习呢?这绝不是小事一桩,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迦叶对两位弟弟说道:“我见到世尊成就大慈大悲,有三桩事十分奇特:一是神通变化;二是慧心清澈,决定成就一切种智;三是善于推知人的根本,随机说法,使他们领受;因此我愿意跟从他出家修道。
我现在虽然为国王臣民所敬爱,言辞犀利,无与伦比,但究竟不是永断生死的法门,只有如来佛所演说的道法,足以断除生死之境。
既然碰到如此伟大的圣人,我岂能不勉励自己,向他学习呢?否则,我岂不无心无眼了吗?”
两位弟弟听到大哥如此说,又想道,“我们所知道的,都是大哥教的。大哥既然随佛出家,我们岂能不跟着哥哥一起修道吗?”
于是,两位弟弟各自带领二百五十名弟子一起随佛出家,须发自落,袈裟著身,都成了比丘。
他们后来都证得阿罗汉果。
三迦叶归依佛,加入佛教队伍,僧团立即扩大为一千余人的组织,这对佛教的传播及扩大影响起到相当大的作用。因此,三迦叶的归依是佛教史上的一大事件。
这一事件的直接影响使王舍城的人民争先恐后归依佛陀,并且让摩揭陀国国王频婆娑罗王放弃传统的婆罗门信仰,成为各国中第一个归依佛、信奉佛教的国王。
王舍城中有位迦兰陀长者,他有块面积很大的竹园,频婆娑罗王用巨款在竹园内修建一座规模宏大的精舍,请佛陀和弟子们居住。
这就是著名的竹林精舍,这座精舍成了佛教陀弘法传教的第一个大本营,也是佛陀和弟子安居的理想场所。
竹林精舍
佛陀在伽阇山顶住了一段时日,准备前往王舍城,途中住在善建立支提的杖林。摩揭陀国频婆娑罗王闻讯即带领十二万婆罗门长者前来拜见。
由于佛未得道前与频婆娑罗王有过约言,而且三迦叶又已经归依,所以频婆娑罗王很快地非常热忱地信奉了佛陀的教化,并约请佛陀第二天到都城吃饭。
频婆娑罗王这样想道,“世尊刚刚来到这里,又带来这么多僧人,没有住的地方,而且老是棲宿在野外也不是好办法,因此应当布施一座园子,权当作僧伽蓝,让佛陀和他的僧众住,这样比较方便讲法。”
他一想到这里,便亲自骑着大象前往王舍城调查哪座园子最为合适,最后确定迦兰陀竹园是王舍城最好的园子。
第二天上午,佛陀手持衣钵,与众比丘一起进入王舍城。于是一行来到迦兰陀竹园。
频婆娑罗王远远地看见世尊到来,便赶紧从大象上跳下来,恭敬地迎接佛陀。他当即从大象背上取下被褥和垫子,在地上厚厚铺了四层。铺好之后,恭敬地请佛陀坐在这个座位上。
佛陀依言坐下。频婆娑罗王又拿着金瓶盛满清水,请佛陀盥洗,说:“王舍城就是这个迦兰陀竹园最好,现在恭敬地奉施给您,希望您欢喜接受,不要推辞。”
佛陀说:“您将园子施给我以及四方僧众,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这个园子施予给我和天下僧众,那么园子里的房子、衣钵等物,其他天人、魔鬼、梵志、沙门、婆罗门等就不能使用了。因此,他们都应恭敬地对待它,就像恭敬侍奉塔寺一样。”
频婆娑罗王当即答应佛陀的要求,当即命令能工巧匠即日修建僧堂、房舍以及楼阁亭台。每一处都雕文刻镂,摆上庄严的宝物;又从外面引进河水,在有水的地方搭建桥梁。迦兰陀竹园原本就是森林茂密,冬夏常青,再加上建筑的因地制宜、奇特精妙,使得这个园子不仅堂厦广大,而且成为一个极为清净的讲道场所,极有利于说法修行。
其实这个园子又叫寒林,属摩揭陀国迦兰陀长者所有。原来是施予耆那教的尼乾陀的。
迦兰陀长者听说佛陀到王舍城来了,当下后悔起来,他想,“佛陀要是先来,我就奉与他和众僧,现在已经施给尼乾陀,再不能反悔。怎么办才好呢?”
迦兰陀长者至心虔诚,竟至为此坐卧不宁、寝食不安。
据说,此一心念竟感动了某一位大鬼将军。大鬼将军当即召集夜叉,推搡挝打尼乾陀,将他赶出竹园。尼乾陀于是怀着满腔悲愤,恨恨而去。
尼乾陀被逐出园,迦兰陀长者心愿已遂,满心高兴。于是他报告国王频婆娑罗,为佛陀搭建精舍,僧房床座,无不安排停当。然后请佛陀入住此园,接受供养。
竹林精舍的建立,标志着比丘生活方式发生了变化,他们开始从游行逐步转为定居生活;同时标志着佛教僧团的成立。这在佛教史上是一件大事,游行沙门从此不仅仅作为一个修行者出现,而是已经可以将他们纳入一个有序的组织,进行广泛而深远的传法讲道实践。
早期佛教沙门称为释子沙门,其教法称为释子之法,表明佛教在当时只是各种游行者共同体中的一派。但佛教所表现出的非派阀倾向,即以普遍弘法作为目标,促成以各地各别僧伽为基础,形成作为横的纽带的四方僧伽的观念,由此从释子沙门共同体小的原始僧伽,发展为归依唯一师、法的教团。
印度雨季是六月至九月,这三个月中降雨量非常大,河水暴涨,道路泥泞难走,这给出家者游行生活带来相当不便。出家者在这期间必须停止游行,寻求避难场所,因此定期定居生活成为游行者共同的要求。印度僧徒都有三个月致力坐禅修道的安居习惯。
安居又叫作坐夏、坐腊、结夏等。结夏时间,印度有两安居之说,或前三月,或后三月。前三月从五月十六日开始,至八月十六日结束,谓之前安居;后三月从六月十六日开始,至九月十六日结束,谓之后安居。在此期内,僧徒应当定居一寺之中,专心修道,不得随意他往。这样房屋的需要产生了,于是僧寺也陆续建造起来。
起初,佛教徒以乞讨为生,因此居无定所,所以安居场所一般都选择城镇或农村。
竹林精舍给佛陀和早期僧团提供了较好的结夏安居场所。
为适应三个月集体生活的需要,僧团制定出许多规章制度和行事仪式,如布萨日(斋日)、自恣日等,而且为维持生活,也一改平时不积储财物的习惯,而必须接受教徒或平民的施舍。这样原来规定的行乞就不再必要,所居住的住处和园子逐渐变为永久性的安居地。不过,从游行生活转为定居生活经历了缓慢的过程,但这一转变早在僧团开始时就已经进行了。
从迦兰陀施舍精舍这事,可以约略看出,当时印度的宗教信仰比较驳杂,而且讲道者之间存在着十分尖锐的斗争。每一教派的进入,必会给当地原来所在的教派带来残酷的打击。因此各种教派之间寸土必争的事实也在情理之中。
佛教是一个骤然而起的新兴宗教,它势必给当地占主导地位的婆罗门教等带来意想不到的冲击。于是,婆罗门教派以及其他争夺徒众的集团必会给予佛教徒以报复。
以佛陀为首的佛教于是必须走上一条布满荆棘的艰难的道路。佛陀自然是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
佛教的发展和壮大
释迦牟尼佛在王舍城竹林精舍讲法,吸引了许多有慧力和善根的善男信女们前来听佛宣讲佛法,许多信众当下便即归依三宝。
佛教僧团随着佛陀的教化而逐渐发展壮大起来,最后成为一支庞大的佛教僧团队伍。他们到各地传教,接受供养,同时便在当地发展僧团组织,于是佛教势力便逐渐遍及整个印度。
佛教初期历史中,有两位最重要的被佛陀许为弟子中最优秀的舍利弗和目犍连就是在王舍城化度为僧的。
舍利弗,汉译为鹙鹭,因为鹙鹭鸟的眼睛生得非常锐利,舍利弗的母亲眼睛生得十分犀利,人称舍利,和母亲名字连在一起,所以就叫做舍利弗。
舍利弗是王舍城中一位非常聪明智慧的婆罗门学者,他精通印度的智书、十八经、四吠陀典。他七岁那年,参加一次由十六国论师组成的辩论大会,因为舍利弗辩才无碍,在非常激烈的论辩中,最终战胜十六国大名鼎鼎的论师,由此而名闻天下。
目犍连与舍利弗是师兄弟,二人又是极亲密的朋友。这两人在未出家之前,曾有过誓约,不管将来谁先听到好的道理,都要相互开悟,共同得益,不得有一方吝惜,藏而不告。
有一天,马胜比丘穿着袈裟手持铁钵到村子里乞食,他举止上下都非常庄严,自然威重,过路人都为其仪容举止所打动,而油然生出恭敬之意。
舍利弗正好在路边见到马胜比丘,看到马胜比丘相貌堂堂,威仪济济,心中涌现出十分欢快喜悦的情绪。
他一会儿高兴得全身跳荡不停,一会儿停在路边,紧紧地盯住马胜比丘,仿佛要将马胜比丘看透似的。
舍利弗心想,这位长老必定得到了一位高明的师傅调教,不然不会有这样好的仪表举止。
于是,他当即上前问马胜比丘,“我看你像是新出家的,却能有这样好的仪表举止,感到十分奇怪,因此想问你:你现在的大师父是什么人?给了你一些什么教诫?又跟你演说了什么样的道理?请你能如实回答我。”
马胜比丘回答说:“我师父是释迦牟尼佛,他得到一切种智,是天人之间伟大的导师,相貌端正威严,而且具有极大神通,世上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他的。他教了我几句偈语,我就说给你听吧:诸法因缘生,缘灭法亦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
舍利弗听了,对于因果缘起的道理,有了很深的悟解,心里顿时感到非常悦乐。
他自言自语道:“一切众生,都执著于我,因此永远轮回在生死途中。如果消除了我的思想,就会立即远离于我。譬如太阳光线能破除黑暗,倘若没有了我的思想,也便能如此破除因执著于我而生出烦恼黑暗的障碍。我过去所学的东西都是不正确的见解,只有现在听到的才是真正的道理。”
舍利弗告别马胜比丘,回到家里。
目犍连见到舍利弗突然之间变得庄严安详,颜容和悦,仪表举止都有了特别的风度,跟往常大不一样。因此感到十分奇怪,他便问舍利弗道:“你肯定得到了特别好的道理,请你一定遵守誓约,详细讲给我听。”
当时舍利弗把在路上见到马胜比丘的事一五一十对目犍连说了,目犍连听后顿时心生慧解,善根成熟,当时就远离尘垢,得到法眼的清净。
于是,舍利弗和目犍连对于佛法心生敬仰,决心放弃外道删阇耶的主张,相约共同前往佛陀住处,请求佛陀披剃出家。
两人门下各一百弟子,都跟着舍利弗、目犍连二位一起投奔佛陀。
佛答应他们的要求,当即给他们披剃,变成比丘。
佛说:“舍利弗和目犍连二位将来在我佛法中为最优秀的弟子,舍利弗是智慧第一,目犍连是神通第一。”
目犍连是一位婆罗门教徒,智慧与神通都十分巨大,他是佛教里一个孝敬母亲的榜样,曾到地狱里救度他的母亲,民间传说中有目连救母的故事。佛教寺庙里每到农历七月十五日都要举行一次盂兰盆会,诵念《盂兰盆经》,就是一方面纪念目犍连尊者,一方面也借此机会超度各人累世以来的父母师长和历劫冤亲,让他们超生佛国。
经过四五次吸收徒众,到这时,释迦牟尼门下已经有一个一千二百五十人组成的常侍佛陀的庞大僧团,他们开始在摩揭陀国轰轰烈烈地传教,广泛利益众生。
在王舍城期间,摩诃迦叶也归依了佛陀,这个迦叶就是灵山会上,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的迦叶,后来为中国禅宗遥宗为西天祖师第一祖。
摩诃迦叶家中非常富有,自幼聪明好学,通古博今,德高望重,在当地极受人民敬爱。他见到佛陀在树下静坐,面容慈祥和蔼,心生敬重,便立即礼佛出家为比丘。
舍利弗的舅父是著名的长爪梵志,是一位在教学界享有盛名的学者。
当他听说舍利弗改信佛教,极为诧异,他想不到像舍利弗这样聪明智慧的人,为什么会归依佛陀。
于是,他亲自赶到竹林精舍,想看看佛陀究竟是一位怎样的人物,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召力。
他见到佛陀第一句话便说:“我一切都不承认。”
佛陀立即回答道:“当你这样说时,你岂不就已经承认一切都不承认了吗?怎么还说一切都不承认呢?”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长爪梵志顿时惭愧无似,当即请佛陀收为弟子。
佛陀在王舍城弘传佛法,成就辉煌卓越,声名播及故国迦毗罗卫。
净饭王想念儿子,于是派使臣到王舍城,迎请佛陀回国。
释迦牟尼以前发过誓言,说不成佛便决不回宫,如今已得道成佛,父亲也已老迈,因此便答应回去。
回国之后,全国上下都受到佛陀的影响和教化,许多释迦族人都纷纷前来求佛度化出家,异母弟难陀、堂兄弟阿难、提婆达多等以及儿子罗睺罗,都跟随佛陀出家为弟子。
只有罗睺罗年纪尚小,先做沙弥,这是佛教中有沙弥的开始。
王宫的理发师优波离也出了家,他是首陀罗种姓。
印度是一个极为讲究种姓制度的国家,种姓与种姓之间不得通婚,不得共食,不得相互接触和接近,等等。因此,接受理发师优波离出家为僧,在当时的印度社会是一个巨大的举动,没有绝大智慧、勇气和通达的识见是绝对做不到的。
释迦牟尼在故国随缘说法三个月,感化了不少王宫贵族,使他们信奉佛教。
后来又离开故国前往别国传道,但不久,就听到净饭王病重的消息,于是立即赶回迦毗罗卫国。
净饭王见到佛陀回到身边,便安详地离开了人间,享年九十七岁,一说九十三岁。
安葬了父亲,释迦牟尼就暂住在迦毗罗卫城外的尼拘律园,按入世间的说法,这也就是在尽孝道吧。
有一天,姨母摩诃波阇波提和妻子耶输陀罗突然率五百名释迦族妇女前来请求佛陀接受她们出家,但遭到佛陀拒绝,因为当时从没有女人出家修行的。
但摩诃波阇波提等人意志非常坚决,竟自己剪去头发,身着袈裟,不管佛陀同意与否,随侍佛陀左右。
后来,佛陀终于同意她们披度出家,加入僧团。从此佛教里便有了出家修道的比丘尼,同时有了尼众教团的成立。
从此,佛教僧团便四众(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具备,发展迅速,声威远播。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进展?同时为什么会组织得这么成功?这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一、释迦牟尼创建僧团,宣布众生平等,众生性相平等,打破了婆罗门教严格的种姓制度,主张僧团内部不分种姓高低,一律平等,只按受戒出家时间先后来分别僧众的序次。这就是佛性平等之义。因此,佛教僧团中不仅有婆罗门种姓,刹帝利种姓,还有像优波离那样的低等种姓,甚至还有妓女、乞丐这些视之为不可接触者的贱民阶级。佛陀的这些主张为他教派的发展准备了广阔的前景。
二、佛陀宣传缘起的道理,说明世上一切事物都是待缘而生,否定了传统的救世主创造世界的说法,同时也否定了传统的宿命论,这为当时思想解放,大胆地反对种姓制度,反对婆罗门至上的僧侣统治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
佛陀虽然主张三世因果,也并不否定前世的宿业,但认为前世宿业只是现世果报的条件之一,而且还可以转化,个人可以通过自己现世作业来创造条件转化宿业,从而特别重视现世的行为。
佛教主张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善因结善果,恶因结恶果,强调现世修行的重要,这为宿业的转化提供了极方便的法门,在很大程度上顺应了那些心地善良的人们的愿望,从而赢得了人民广泛的支持。
三、释迦牟尼宣传四圣谛教义,即苦、集、灭、道谛,指出了苦从业生,业就是集谛,称之为世间因果。要想解脱种种痛苦,就必须停止由于爱欲所生的业,从而获得绝对的精神解脱,这就是灭谛。要想得到寂灭之果,就必须用种种方法进行实践,这就是道谛。灭是道的果,道是灭的因,称之为出世间的因果。
四圣谛指出人生处在痛苦中,它的原因,解脱的目标,以及解脱的方法,等等,对当时现世生活寄予巨大同情,同时人们可以借这种道理和途径达到解脱的结果,等于给人们指出一条解放的大道,到达天国的大道,当然会吸引广大群众信奉归依,因为依此方法可以最终到达极乐世界的彼岸,这是具有极大诱huo力的,对迷茫和痛苦中的人们具有极大的向心作用。
有这三方面的原因,佛教的发展和壮大在苦难深重、极不平等的社会里就是必然的了。(见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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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20 10:03 标题: 续 9
如来应化事迹
释迦牟尼佛后来在印度各地游历,传布佛的教义。
一天,佛陀在印度北部一个茂密的林中树下静坐思惟,头上隐隐放出巍巍无量的光环,有如日月之光,辉映四方。这种奇特的景象被一位贫苦的少女发现了。这位少女在当地大户人家作用人,她善良贤淑,敬信三宝,这时正好路过这片树林。她远远地见到佛祖在树下,心里充满着无量的喜悦,她想,佛祖来到这里,我应当供养于他。但她是一个贫苦的少女,身无余物,无力采办珍贵的供品。怎么办?怎么办?当时急得这位少女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突然,她见到远处荒野里有一片片的灿烂的鲜花正怒放着,还有的树上结满了新鲜的野果,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一切充满着生气勃勃的活力,她顿时有了主意,没有食物供养,何不用鲜花野果去供养佛祖呢?想到这,她立即跑到远处的荒野里,采集了一大捧香花鲜果,抱着前来供献佛陀。
释迦牟尼见到这位少女虔诚地捧着香花鲜果,站在他的面前,却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顿时知道了她的心意,他面露微笑,慈祥地对她说道:“你是要闻听佛法吧。”于是佛陀就为她说法。说法完了,佛陀又叮嘱这位少女说:“一切众生,都应当随时随地发出至诚的心,要广植善因。切勿以贫贱为忧,也不要以为小的施舍就不会有福德,而加以轻视。”
少女闻听佛法,顿时明白了佛的道理,增长了对佛的认识,从而获得了更高的佛的智慧。于是她当即决定要矢志追随佛祖,以离开尘世种种浊苦,勤苦修身而得解脱。释迦牟尼见到她的意志坚决,态度虔诚,于是当即度她出家,赐号为妙花。
这一则故事叫“献花供佛”。
舍卫国有一人,名叫无恼,他长得是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又加之勇猛好斗,当地人都惧怕他。他从师一婆罗门,有一天,师父唆使他说,只要他清晨手拿利刀出门,到中午时,若能杀够一百人,把这百人的一百只手指头穿成指鬘(环状装饰物),然后自己戴上,他便能够升于天中成神。
无恼被师父的一番话迷惑了,以为真的杀满一百个人自己就能够升天成神。他被这种假象所蒙蔽,便若醉若狂,于是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到集市上去,真的是逢人便杀,就像猛狮捕兔,剑到指脱,无人能挡。城内的人都被吓得奔走藏匿,不敢外出。这事被释迦牟尼知道了,他当即放下衣钵,急忙赶去解难。
这时已近中午,无恼将砍下的手指检点一番,一数已经有九十九只,可还不够一百之数。他四处张看,街道上是否还有人,可是寻遍了所有角落,都不见一个人踪影。他抬头望天,只见太阳正高高地照在自己顶上,中午已经到了,怎么办?他唯恐错过时间,心里是越发的焦躁。这时,无恼的母亲做好了午饭,可见不到无恼的影子,她感到奇怪,因此出门到到街上来寻找,顺便将饭也给他送了来。正巧碰上无恼凑不够一百只手指之数,心智疯狂,意识模糊,他想我正少一个人,正好将母亲杀了,就满了一百之数。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无恼举起刀来要向母亲砍去时,释迦牟尼当即赶到,一个飞步抢到他母亲前面,用身体挡住了无恼。无恼一看有人竟然敢挡住自己,便放下母亲,挥刀砍向佛祖。佛祖一闪身,跑开了,刀砍了一个空,无恼没想到竟然失手,心里是越发的恨怒交加,于是向佛祖发力追赶过来。佛祖绕开她母亲,跑向另外一条路,他一边跑,一边对无恼说:“你自号力大无比,高大魁梧,没有人跑得过你。你今天要是能赶上我,我就让你杀了,以凑够你的一百之数。”无恼见说,便使尽全身力气追赶,可是佛祖遥遥在前,无恼跑得是头昏眼花,力竭智穷,就是追赶不上。最后,无恼跑不动了,整个的瘫在地上,没有了一点力气。佛祖于是停下来,教化他道:“你跟从邪恶的师父学习,伤生害命,造下了无边的罪孽,还想成道升天,这岂不是妄想吗?”
无恼听了佛陀的教诲,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的罪孽,蓦然醒悟,赶紧将刀掷在道旁,一个翻身将五体投在地上,向佛祖磕头膜拜。无恼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罪业深重,愧悔不已,一发急便放开喉咙,在路边嚎啕大哭起来。
后来无恼也追随佛祖出家修行,永远离开了邪恶的尘网。
这则故事叫“佛化无恼”。
摩揭陀国王舍城外山峦起伏,林木茂盛,极多飞禽走兽。于是许多人操弓持弩,大肆猎杀禽兽。
释迦牟尼心中,是众生平等,人类畜生,本无差别。有一天,佛祖路过山下,看见一群大雁在路旁池边正安详地觅食嬉玩,是十分的自在愉快。这时,却有一位猎人正张弓搭箭,嗖的一声,箭带着风声,射向雁群。群雁遭此飞来横祸,顿时受到惊吓,于是群起飞向空中,却有一只雁中箭,哀鸣墮地。佛祖心中不忍,便快步上前将那只伤雁抱起,紧紧地拥护在怀里。他劝告猎人道:“大雁生长川泽湖泊之间,与人无争,有什么罪恶,要受到你诛戮呢?要知道,人若杀生害命以自济活,便是罪孽深重的业障,如果不加自拔,报应将如影随形,就在目前。”
猎人听了佛祖的教诲,顿时感悟,自知做错,愧悔谢过,于是,他赶忙取出药给雁治伤包扎,等伤雁能够走动,便将它放生。佛祖见他悔过,知他根基尚好,便又予以点化道:“慈悲为本,不伤众生;博爱济众,福常随身。”猎人听了佛祖的点化,心里一点灵智顿然开启,于是当下即皈依佛陀,愿受佛门五戒,在家为优婆塞,以摆脱世间苦厄。
这则故事叫“佛度猎人”。
释迦牟尼一日坐在尼连禅河边菩提树下静思,一只猕猴手捧蜜果,一头大象鼻卷竹筒甘泉悄悄跪伏于前,佛祖睁开慧眼,询问其故。
猕猴答道:“我原居住山麓林中,有亲眷数百,每日攀树摘果自在生活。但王子游猎射杀我辈,伙伴尽皆丧身,我侥幸攀缘树枝,跳过溪涧,而得逃脱。今剩一身,求佛祖救度。”
大象也说:“我所居处附近有一恶人,对我象群十分凶狠,陷井捕捉,刀箭杀伤,我为避灾祸,逃匿于此,幸遇佛祖,祈求庇护。”
释迦牟尼听后,对象猴说道:“伤生害命是佛门第一大戒,滥施强暴的人终将受到惩罚,你们想要解脱苦厄,就必须精修磨练,以得道果。”
佛祖说罢,便与象猴同饮甘泉,分食蜜果。象、猴大喜,叩拜佛祖,投入尼连禅河,溺水而死,待转世为人,再出家修行,以求解脱。
今河畔林中,佛度象、猴处,仍有遗迹可寻。这则故事叫“象、猴得度”,借象、猴的遭遇而说法,虽是神话,但足见佛法平等,不择种类,而有方便说法之义。
摩揭陀国有一个村子,村子有一名少女,名叫优那陀耶,她父母双亡,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为了谋生,只好摆设一个小摊,出售水果、蔬菜等杂货,由于买卖公平,生意做得虽不算红火,但总体还觉不错。后来她与同村青年结为夫妇,婚后感情融洽,不久就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家庭更增添了乐趣。可惜好景不长,谁知丈夫因病去世,祸不单行,幼子又相继患病身亡。她感受到巨大的痛苦,却无法承受,于是便抱着死去的孩子来到正在菩提树下坐禅的佛陀前祈求超度。
佛陀便对她说:“娑婆世界的一切,本性都是由‘苦’集聚而成,人的一辈子从始至终都是苦,生苦、病苦、老苦、死苦、怨苦、别离也苦。我们生活在尘世中,就等于是生活在一个‘苦’的过程中。要解脱这种苦难,我们必须领悟这个‘苦’的本质,明白诸行无常的法则,了解苦、寂灭、空的道理,从而以现世的修行,来达到对生命之苦的解脱。”
优那陀耶听到佛陀的教诲,心下有些明白。回村后,迫于生计,不得不求助邻里相互帮衬,日子是过得紧紧巴巴,但也随遇而乐。可是,没过几年,村里瘟疫流行,病死的人很多,人人自顾不暇,更无力相助他人。优那陀耶又一次陷入孑然无助的痛苦境地中,她深感丧夫失子以及人世生活之苦,又忆及佛陀的教诲,因此下决心脱离苦海。后来,她精心修行,终于得成正果。
又有一则故事,讲信众受佛祖的点化而出家修行的,说的是中印度摩罗拘陀国有位妇女名叫波摩的,她和她的丈夫虽非富有,但也感情甚笃,相互恩爱。每逢丈夫在田间忙碌时,波摩做完家务,总要到田里去帮助他。他们两个爱情的结晶是两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没想到zai 难就发生在她的孩子和丈夫身上。
一天,丈夫去地里干活,波摩在海边的树下给小儿子喂乳,大儿子则在海滩上嬉戏。天和日暖,风恬儿嬉,波摩心里充溢着幸福之感。殊不知,人世间的幸福不会长久,每当人类生活美满,并沉浸在自得的悦乐之中,魔鬼总是不由得心生难受,他认为别人的快乐就是自己的痛苦,于是他要让人类永远处在痛苦的情境中,他才能得到快乐,因此他必须不断地播弄人类,用zai 难来加在他们的身上,使他们永远不得快乐。于是,魔鬼便悄然地用他罪恶的手开始了他罪恶的行动。当波摩喂完幼儿把他放在树下时,一系列的zai 难便朝着她不期而至、接踵而来。
于是,正在地里收割庄稼的丈夫,被窜出的毒蛇咬了一口,很快就毒发身亡;一只凶猛的兀鹫,忽然从天而降,叼起树下的幼儿,刹那便无影无踪。大海掀起汹涌的浪涛,卷走了正在海滩嬉戏的大儿子。短短一天之内,波摩便失去了她的丈夫和两个娇美可爱的儿子。她被突然而至的遭遇所震惊,就像灵魂被某只有力的大手连根拔起,她顿时陷入巨大的无助的痛苦之中。她悲痛欲绝,望着正在焚烧丈夫遗体的火焰,深感世间之苦,突然醒悟只有找到一条解脱的道路她才能使心灵归于平静。于是,家破人亡的波摩皈依了佛陀,虔诚地祈求解脱。在佛陀的点化下,她潜心修行,勇猛精进,后来成为有名的佛门女弟子。
教化的地区
释迦牟尼佛十九岁(一说二十九岁)出家,三十岁(一说三十五岁)成道,八十岁(一说八十一岁)圆寂,说法行教五十年(一说四十五年),足迹几乎遍及整个印度,甚至远至斯里兰卡等地。
他用自己悟得的道理开示人民,在他的听众中有国王,有贵族,有六师外道,有婆罗门学者,有低下的种姓,甚至一切不可接触者,有富人,有穷人,他深入到他们中间,用自己朴实然而高深的道理劝化他们,使他们舍弃人间的贪欲,断绝嗔、痴、恚的三毒大火,而趋向于行善积德,修来世的果报。
他精神的伟大,行道的坚忍,是历世罕见的。
释迦牟尼佛本着慈悲喜舍的宏大誓愿讲经说法,普度众生,就像普施甘露一般,滋润一切,又像摩尼宝珠一样,圆光普照,随物现色。
他说法的特点是随类现身,随机设教,大小上下,不同材质,不同悟性,不同环境,各各施以不同的说法,使他们从这说法中得到真切的体悟,得到特别的满足和快乐,但他讲法的精神是一致的,那就是宣传四圣谛的道理,使人们从这个道理中步入真实觉悟的境界,使他们增添人生的智慧,断除一切烦恼的束缚。
这理想十分高超,有时不免受到现实的限制,很多教徒,甚至包括佛陀自己也难免为俗世生活如僧团内部的矛盾受到种种打扰,甚至生出烦恼,但最终佛陀仍以绝大的毅力和决心,以及他高超的智慧克服重重困难,使佛教日趋壮大和光辉。
佛在传教过程中固然得到许多国家人民的欢迎,但也受到许多国家其他教派的人士所反对,他们在佛传教的过程中设置种种障碍,甚至用色欲,用威胁手段,来增加佛陀传道的困难,佛经中说佛陀有十大zai 难,后来都因为佛陀以巨大智慧和坚忍的决心,甚至降魔的强有力手段,使得zai 难消除于无形。
因此,佛教的影响随着佛陀的人格魅力和传道坚忍不拔的志愿而日益兴盛起来。
佛陀足迹所至之处,便有着成千上万的佛教徒涌现,撒出去一把种子,收获一大片果实,这是佛教在当时的成就。后来佛教在后代的努力下,影响遍及世界,在中国、日本等地开花结果,却是另一件特别巨大的殊胜因缘。
佛陀在摩揭陀国王舍城说法时间很长,迦兰长者的竹林精舍是佛陀弘法的重要地方,在这里佛说了十六会的《般若经》;另一处耆阇崛山(又称灵鹫峰)中,佛陀为徒众宣说《大般若经》和《法华经》、《佛说观无量寿经》等大乘经典;又在庵摩罗园宣说《净名经》等;最后在一座坚固林的地方,佛为僧团演说《涅槃经》等;在毗耶离庵罗树园讲《维摩诘所说经》,在毗耶离城的一棵音乐树下又宣说《灌顶拔除生死得度经》。后来到波罗奈国,佛陀为信众演说《出曜时世转fa lun经》等。在从摩揭陀国前往波罗奈国途中,佛又说了《贤愚因缘经》、《华严经》等。
在南天竺国的海滨,一座楞伽山上,释迦牟尼为信众讲说《入楞伽经》。楞伽二字,汉译为不可往,意思是说只有证到罗汉果位有了神通的人才能够到那里听佛说法。
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叫山际普陀岩,又名补怛洛迦山。补怛洛迦山是观世音菩萨清净庄严的道场。佛在这里为信众演说《十一面观自在经》。
佛经里经常提到的一个名胜道场,那就是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祇树给孤独园的来历是中国大众所熟悉的,它里面含有一个极为虔敬的故事,使历代听众为之感动,传诵不绝。故事是这样的:
舍卫国国王波斯匿手下有一位大臣,名字叫须达,他家里非常富有,有数不清的财宝,本国除国王外,应当就算他最富裕了。
但他不像有些富得流油的财主吝啬得一毛不拔,而是非常喜欢布施,他经常赈济贫乏,以及那些孤寡鳏独的人,当时人们因为他这种乐善好施的行为,于是给他取一个外号,都尊敬地叫他给孤独长者。
给孤独长者有七个儿子,他们都渐次长大,七个儿子中有六个已经结婚成家,只有第七个儿子尚在青春年少,一般父母都喜欢最小的儿女,给孤独长者也不例外,因此,他想给这最小的儿子找一位非常漂亮而且姿容端庄的姑娘做妻子。
多方寻觅,后来找到王舍城一位名叫护弥的大臣的女儿,符合他的条件,因此须达托人求聘,得到同意后,须达就大载珍宝前往王舍城送去聘礼。
到了王舍城护弥的家,刚巧护弥全家老少都在紧张地忙着张灯结彩,摆设香花香案,备办许多斋筵,情形看起来有些混乱,像是要招待某一位贵宾来临似的。
须达有些看不明白,“难道他们要邀请国王或者太子、大臣们来为婚姻举行盛大宴会吗?”
但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于是就问护弥:“您今天晚上亲自动手,经理事务,摆设碗筷桌椅等,是为了请国王,还是为了请太子,或者大臣?”
“不。”
“难道要开一个盛大的婚姻宴会?”
“不。”
“那么要做什么呢?这么隆重!”
“我们是要迎请佛陀和比丘僧众的到来。”
须达刚一听到佛陀和僧众的名号,激动紧张得浑身千万个毛孔都收缩起来,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上。
大约善根成熟的缘故,当时须达就若有所得,心情非常喜悦和宽和,他于是问:“怎么叫做佛?佛有什么意义?”
护弥回答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净饭王的儿子,名叫悉达多的,他一生下来,就能站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身为黄金色,有三十二种相,八十种好,应当登金轮王位,统一印度,但后来他见到人为生、老、病、死等等痛苦所缠绕,为求得解脱,于是出家修道,六年苦行之后,成就了一切种智,断除烦恼,悟道成佛。他用大神通降伏魔众,号称能仁;福慧具足,妙德庄严,三界导师,光明普照,因此称作佛。”
“那什么叫僧呢?”
“佛陀成道之后,发愿为大众宣讲妙法,至波罗奈鹿野苑中为憍陈如等五人讲述四种真谛,使他们断除烦恼,解脱束缚,他们便因此而成为了沙门。他们神通自在,能为众生祈祷求福,所以叫做僧。”
须达听说有这样好的事情,心里欢喜得差点要跳起来。他为佛的神奇所感动,恨不得立即就能见到有如此神通智慧的佛。
“那现在佛住在什么地方?”
“佛住在竹林精舍,你不必着急,他明天就要到我这里来,为我们说法,到时你就能见到他了。”
须达见佛心切,已经等不到天亮了。
于是,他黑夜爬起来赶往竹林精舍,夜深人静,到处找不到入门的路径,正在犹豫的当头,只见一道白光,直照须达长者的身上,这是佛施用的神力所致。
须达循着这道神光,便勇敢地走到佛陀面前。
佛陀知道须达要来,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他。
须达远远地看见佛像一座金山,相貌端正,神态威严,俨然日光照耀一般。
俗话说,闻名不如见面,这一见使得须达心悦诚服地对佛陀起了五体投地的信仰。
佛当时为须达宣讲四谛微妙的道理,讲述人间苦、空、无常的现象,须达听了佛陀的说法开示,当下证得须陀洹果,感到法喜充满,非常兴奋。
于是,须达当即恳请佛陀前往舍卫国宣讲佛法,普度众生。佛为他的诚心所打动,因此接受了他的请求。
须达得到佛的许诺之后,连夜赶回舍卫国。千方百计地要寻找一个理想的地方,建立一个伟大庄严的清净讲堂,供佛弘化DA法。
须达是和舍利弗同时回到舍卫国的。
舍卫国信奉的是婆罗门教,佛教在这里还没有开始传播,因此阻力特别大。因为舍利弗是婆罗门种姓,聪明智慧,名闻天下,在舍卫国比较容易站住脚,因此佛陀派舍利弗做前驱。
舍利弗到舍卫国之后,就和须达长者一道相度地形,找一个平整宽敞的地方建造传法的精舍。
几乎跑遍整个国家,就是找不到一块中意的地方。
只有一个地方符合要求,那就是祇陀太子的花园。
这座花园土地平正,树木葱郁茂盛,地点既不远也不近,乞食和静修,两不相误,是一个十分理想的讲道场所。
于是须达赶到祇陀太子住处,开门见山地对太子说:“我为了要给如来佛建立精舍,太子您这个花园非常好,我现在想把它买下来。”
祇陀太子知道须达是大富豪,因此半开玩笑地对须达说:“我不需要钱,这个园子树木茂盛,我正好在这里游戏玩乐,逍遥林中,舒散心志。”
须达再三再四殷勤恳求,但是祇陀太子总不愿将它出卖。最后实在被须达缠得烦了,心想开一个天价叫他知难而退罢。
于是,对须达说:“你若能用黄金把这个园子的每一寸土地统统铺满,我就把园子卖给你。”
须达听了这话,二话不说,马上赶回家去,将金砖从仓库里一车一车运过来。
看看铺满整个花园,八十顷地中只剩下一小块地方没有铺到。
须达正准备再回家搬运黄金,将这一小块地铺上。
祇陀太子一看,大吃一惊,便马上对须达说:“我刚才只是一句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须达一听,便火冒三丈,正言厉色对太子说:“作为太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如果说了话不算数,这就等于欺诈,将来怎么好继承王位,怎么能爱抚人民呢!现在我把金砖铺满花园,这个花园当然便是我的了。”
祇陀太子想道,“佛有这么大的力量,能使这个须达轻视财宝达到如此程度,真是不可思议。”
于是他对须达说:“你不必再回去搬运黄金,这个花园就属你了,但这个园子里的树木是属于我的,我们就用这些树木建立精舍,共同供奉佛陀,请他说法吧。”
须达欢喜地答应了。因此,他们就共同建造这座精舍,取名为祇树给孤独园。
祇树给孤独园建造之前,有六师外道横加阻挠,都被舍利弗用智慧及神通降伏,因此佛的威力渐次深入人心,这为佛陀的到来准备了人民信仰的良好的外部环境。
祇树给孤独园是一个讲经的重要道场,许多经典都在这座精舍宣讲,如著名的《金刚经》、《胜鬘经》、《佛说阿弥陀经》等,《长阿含经》、《中阿含经》、《杂阿含经》、《增一阿含经》中有很多部分也是在这里讲说的。
在这个地方宣讲的佛法已为后来大乘和小乘的发展准备了条件,如《金刚经》是大乘特别是到中国来后为禅宗最重要的经典;《长阿含经》等则是小乘最重要的经典。
虽然大、小乘歧见日深,但在早期佛陀的思想里却是如此融洽地联结在一起,这不能不说是佛法广大一个具体的见证。
以上这些佛国道场,释迦牟尼佛一生经常来往居住,依止弘法,普度众生。还有其他一些地方如印度的大小城镇乡村也曾留下佛化度众生的足迹。
但佛的一生有四个地方足以值得纪念,那就是:诞生地迦毗罗卫,得道处摩揭陀国,说法波罗奈,涅槃拘尸那。
释迦族王子出家和佛的教诲
佛陀来到一座名叫阿奴波的村子,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这时,释迦族有一对兄弟,名叫摩诃那摩和阿奴楼陀。他们看到许多释迦族的王子都跟随世尊出家,觉得很让人羡慕。
起初,净饭王看到跟随在佛陀后面的迦叶等人一个个面容瘦削,形体丑陋,觉得有损佛陀的威严,于是命令释迦族贵族那些仪容魁梧、面貌端正的,一家有两个儿子以上的,其中一半必须跟随世尊出家,环侍世尊,所以释迦族当时就有五百人响应国王的号召前往出家,做佛陀的弟子。
摩诃那摩想道,“现在我家还没有人出家,我家肯定要有一个出家的,那么是谁去出家呢?是我,还是弟弟阿奴楼陀?”
接着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阿奴楼陀。阿奴楼陀说,“我一直娇生惯养,不习惯在外面风餐露宿,还是你出家吧。”
摩诃那摩说,“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将告诉你怎样在家生活。
首先要犁地,然后播种,灌溉,排水,除草,收割,打谷,筛分,储藏。
这每一个节目都要认真去完成。今年做完了,明年再做,后年也还是要做。
工作永远无穷无尽,是没有止境的。
我们的父亲和祖父已经去世,而他们的工作并没有完结。
因此你要学会在家生活,我要出家去了。”
阿奴楼陀听了这话,便改变了主意,于是去见母亲,说,“我想出家,请母亲准许。”
但母亲并不愿意,却经不住阿奴楼陀的再三恳求,只好说,“如果释迦王子跋提也出家,那么我也答应你,让你出家。”
因此,阿奴楼陀去见跋提,请求与跋提一起出家。但跋提并不同意。
在阿奴楼陀的再三劝说下,跋提最终答应在七年之后出家。
阿奴楼陀觉得这个时间太长,他要求跋提减短期限,跋提经不住阿奴楼陀的纠缠,只好同意按年按月减少时间,最好答应七天之后和阿奴楼陀一起出家。
七天后,释迦王子跋提和阿奴楼陀、阿难、婆咎、金毗罗、提婆达多以及剃头匠优波离一起去见佛陀。
他们走过边界,觉得优波离不适合出家。于是打发他回去。
优波离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想到,“释迦族人非常厉害。如果我这样回去,他们一定会怀疑是我煽动这些王子出家的,因此他们就会治我死罪。”
于是,优波离又转身返回,将他担心的理由向这些王子们作了解释。
王子们同意他的想法,因此带着他一起到达佛陀的住处。
他们对佛陀说,“我们是骄傲的释迦族人,这位剃头匠优波离长期侍候我们,请世尊先接受他出家,以便我们向他顶礼致敬。这样,就能抑止我们释迦族人的傲气。”
佛陀同意了,他首先接受优波离出家,然后依次接受其他几位王子出家。
佛教的规矩,在僧团内部,不以凡间的身份高低区分大小,一切僧众都是平等的,只是在加入僧团的迟早上有先后的区分,早到者为兄,迟到者为弟。迟到者对早到者有道义上尊重的义务。
跋提出家后,感到修行有无比的快乐。他无论在树林中,还是棲宿在树下或空屋子里,总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啊,真是幸福啊!啊,真是幸福啊!”
许多比丘把跋提的情况反映给佛陀,以为跋提是不适应修行的生活,留恋过去的王子之位,“看来跋提对梵行有些不满,他是在留恋过去的生活啊。”
佛陀于是将跋提找来,询问跋提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跋提告诉佛陀说,“不是像他们所说的。我是对现在修行生活感到十分满意和幸福才发出如此感叹的。
从前,我身为王子,宫里宫外,城里城外,都有卫士守护,一刻都不能自由。
尽管如此,但我仍感到十分害怕,感到十分忧虑、怀疑和担心。
而现在,无论进入林中,还是在树下或空空的房舍里,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担心,也不忧虑、怀疑将来究竟会怎样。
我生活自由、安祥,每天接受别人施舍,日子过得自在又愉快。真是觉得十分幸福啊!”
佛陀听后,不禁大声赞叹道:
“他的身边不再潜伏着危机,
他已超越一切而存在,
他是无畏的,有福的,脱尽了一切烦恼,
连天神也无法与之相比。”
后来佛陀又回到王舍城竹林精舍,罗睺罗住在庵婆罗林。
有一天,佛陀到庵婆罗林看望罗睺罗。
罗睺罗侍奉佛陀洗完脚后,就向佛陀行礼,坐在一边,静听佛陀的教诲。
佛陀将一点水倒入水瓶,对罗睺罗说,“你看到这水瓶里这点儿水吗?”
“是的,世尊,我看到了。”
“那些不知羞愧、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没有多少沙门性。”
接着,佛陀又将水倒在地上,说道,“那些不知羞愧、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泼掉了沙门性。”
接着,佛陀又将水瓶倒覆在地上,说道,“那些不知羞愧、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倒覆了沙门性。”
佛陀又继续将水瓶翻过来,对罗睺罗说道,“那些不知羞愧、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没有一点沙门性。”
佛陀继续对罗睺罗说,“比方有一头大象,在战斗中使用前腿、后腿、前身、后身、头、耳、牙和尾巴,然而它将鼻子缩回了,那么象夫就会这样想,‘尽管这头大象使用了全身为国王战斗,但它缩回了鼻子,所以还是不能彻底为国王献身的。’
一旦这头大象将鼻子也使用上了,象夫就会这样想,‘这头大象使用了全身,以至鼻子,是能够彻底为国王献身的,所以它就不再需要调教了。’
因此,罗睺罗,你必须培养自己决不说谎,哪怕只是为了开玩笑。”
接着,佛陀又拿出一面镜子,对罗睺罗说,“这面镜子有什么用?”
“世尊,这面镜子是用来观照的。”
佛陀说道,“同样道理,身体行动前,要反复观照;话语说出前,要反复观照;思想产生前,要反复观照。”
佛陀后来住进祇树给孤独园,佛陀的堂弟难陀也跟他住在一起。
难陀出家其实本非其愿,是佛陀强行给他剃度的。
一次,佛陀住在迦毗罗卫国尼拘律园。他进城乞食,来到难陀的住处。
难陀那时还是一位十几岁的童子,正在给一位漂亮的女子描眉着妆,他听说佛已经来到家里,便要出去看望佛陀。
女子跟难陀说,“你出去只能一小会,就要进来。不要呆得太久了,使我想念。”
难陀出去后,见到佛陀,便向他作礼,然后取钵装满饭,恭敬地奉献给佛陀。
但是佛陀并不接钵,难陀又将它交给阿难,阿难也不接受。
阿难说,“你从谁的手里接过钵来的,你就交给谁。”
难陀于是拿着钵,跟在佛陀后面,一起来到尼拘律园。
一到尼拘律园,佛陀立即通知剃头师父,赶紧给难陀剃发。
但是难陀坚决不肯,竟至拔出拳头,要打剃头师父,说,“你就是把迦毗罗卫国人的头发全都剃掉了,也不要给我剃。”
剃头师父只好放弃。佛于是问剃头师父,“你为什么不给他剃?”
剃头师父回答说,“怕挨打,所以不敢剃。”
佛陀于是和阿难一起来到难陀身边,难陀看到这个架势,有些害怕,只好同意剃发。
后来,佛陀怕他跑回家,又把他关在一所空房子里,让他习惯梵行生活。
难陀虽然剃掉了发,出了家,但还是不习惯出家的生活,常常想着要回家。
最后,难陀觉得出家生活实在太清苦,什么欲望都不能有,枯燥单调得使人一刻也不能忍受。
于是,他想,“还是还俗的好,还俗之后吃穿住都是最好的,还有许多美女随侍左右,这样的日子是多么惬意啊。”
佛陀知道后,将难陀找来,询问他究竟是什么原因打消了出家的念头。
难陀回答说,“我出家时,释迦族有一位美女名叫阇那波陀迦利耶尼的,和我相好。我一合上眼睛,就看见她眼巴巴地望着我,说,‘赶快回来啊,我的王子。’我一想起这个情景,就觉得一刻也不能忍受这样刻苦的修行了。”
佛陀听到这里,就当即挽住难陀的手臂,一起升到忉利天上。
难陀看到那里有五百如花似玉的天女正在侍奉着帝释天。
佛陀问道,“难陀,释迦族美女阇那波陀迦利耶尼和这五百天女,哪一个更美丽可爱呢?”
难陀回答说,“与这五百天女相比,释迦族美女阇那波陀迦利耶尼简直就是秃顶塌鼻的母猴。”
于是,佛陀劝慰道,“你只要认真修习梵行,我保证你将来能够获得五百天女。”
难陀回答说,“如果世尊能保证我将来获得五百天女,那么我就刻苦认真地修习梵行。”
说完,佛陀挽住难陀的手臂,回到祇树给孤独园。
其他比丘僧听到这件事,都感到十分奇怪,于是纷纷议论道,“难陀出家的目的就是为获得天女,这简直就像雇工出卖自己的身体,只是为获得报酬。但听说,世尊已经答应他能够获得五百天女,不知这事是否真实?”
难陀听到大家在议论他,感到十分羞愧和狼狈。于是他独自隐居,加倍努力,勤修梵行,最后完全控制了自我,修成阿罗汉果。
他知道自己此生已尽,梵行已立,该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不会再退转入于轮回了。于是,他对佛陀说,“世尊,您曾保证我能获得五百天女,现在我放弃这个要求。”
佛陀当即作了一首偈,来赞美难陀的成就:
“这位比丘已经越过了泥潭,
他铲除了爱欲的荆棘;
这位比丘已经毁灭了痴迷,
他不再为痛苦、快乐动心。”
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21 10:58 标题: 续 10
提婆达多叛教
佛陀在传播佛教的过程中,不仅遭到外来的如婆罗门教以及其他教派的攻击,同时也遇到来自内部的分裂。最大的一次是他的堂弟提婆达多的叛教,他从佛陀身边带走大批僧众,虽然后来佛陀挫败了提婆达多的阴谋,但佛教僧团内部却经历了一场分裂和动乱,造成僧团内部的不和谐。这种结果,几乎是每一个集团内部都会存在的,自然佛教也不例外。
提婆达多是佛的堂弟。当佛回到迦毗罗卫国,接受释迦族人出家之后,提婆达多也要求跟随佛一起出家。
但是佛并不同意,他说,“你应当呆在家里,不宜出家。做沙门确实是很辛苦,很不容易。”
提婆达多再三恳求,佛陀总是不肯答应。提婆达多顿时心生恶念,以为佛陀心怀嫉妒,故意不让他出家。
“也罢,我现在自己剃掉头发,认真修持梵行,一定要这个沙门同意干什么?”提婆达多一气之下,就自剃须发,着袈裟,自称释种子,独自出家修行去了。
那时,有一位比丘,名叫修罗陀,着补衲衣,有极大的神通变化。提婆达多投至他门下,请求比丘教他修行的道理和方法。
修罗陀即教他比丘的威仪礼节,提婆达多一一铭记在心。
后来,修罗陀又教提婆达多神足功夫,说,“你现在应当学习心意轻重之法。学会了心意轻重之法,再必须分别地、水、火、风四大的轻重之法;了解了四大轻重之法,还必须修行自在三昧之法;修习了自在三昧之法,还须修行勇猛三昧之法;修习了勇猛三昧,继续修习心意三昧;修行了心意三昧,必须修习自戒三昧;修行自戒三昧之后,不久就可获得神足的神通了。”
提婆达多听受教诲,一一如法修行,不久之后,就修成神足功夫。
因此,提婆达多有了无穷的神通变化,从此声名远布。
后来,在提婆达多和阿难的再三恳求之下,佛陀吸纳了提婆达多加入自己的僧团。
据说,佛陀道成尚未回到迦毗罗卫国、提婆达多也还未要求出家时,有一件比较尴尬的事,使耶输陀罗蒙上极大的羞辱。
当佛陀成道之后,净饭王请求佛陀回家,佛陀为了实践自己出家时的誓言,成道之后回到迦毗罗卫。
这时,佛陀的儿子罗睺罗已经六岁。当罗睺罗出生时,宫中的人都纷纷议论说,“太子出家这么多年,耶输陀罗怎么会生儿子的?这真是太奇怪了。”
净饭王一听,内心也异常恼怒,于是说,“我儿子已经离家六年,耶输陀罗现在生下这个儿子,是从哪里来的?”
当时提婆达多在旁边,这样说,“这是我的儿子。”
净饭王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于是召集所有释迦族的贵族到场,公开宣布说,“你们应当知道,耶输陀罗不爱惜太子的名声,也不爱惜我的名声,更不爱惜我们释迦族的名声,竟然做出这样纵恣荒淫的事来,辱我宗族,真是罪大恶极。你们说,今天要施行什么样的刑罚对她进行惩罚?”
众人群起附和,异口同声地说,“耶输陀罗,污辱了我们释迦族的名声,我们应当用家法来惩罚她。”
有的建议将她的头剃光,并且施用杖刑,然后在她头上烙上印记;有的说应当割掉她耳朵,削去她鼻子;有的建议将她的两只眼睛挑去;有的认为应当将她丢在井里;有的说要掷到大火里;有的要使用炮烙之法,让她抱在烧得通红的大铁柱上;有的建议缚住她的手,让大群的牛或白象来踩踏;甚至有的还建议从头至足用锯来锯开,或者节节支解分作八段;等等,不一而足。
净饭王最后命令耶输陀罗和她所生的儿子全都得死。
耶输陀罗说,“我没有过错,我生下的儿子,确实是太子的儿子。你们叫太子来,就会知道了。”
耶输陀罗生命危在旦夕之际,是佛陀的一封手书证明救了她。佛陀手书上这样写着:“耶输陀罗所生儿子,真的是我的骨肉。”
一场天大的祸患终于不曾降临于耶输陀罗和儿子罗睺罗的身上。
净饭王看到是太子的亲笔手书,才由愤怒转为欢喜,赦免了耶输陀罗。
从这可以看出提婆达多的为人,在佛陀做太子时,提婆达多也许就对太子心存不满和恶念了。
提婆达多是一个天资极好,但刚强自愎的人,他一心想超过佛陀,所以在修行方面也非常刻意,常常与佛陀在暗地里较着劲。
有一天,提婆达多独自思忖道,“我用什么办法战胜佛陀呢?我又赢得谁的信仰,可以获得名闻利养呢?”
这时,他想到摩揭陀国阿阇世王子。于是,他手持衣钵,前往王舍城。
他施展神通,化作一个童子,将蛇缠在腰间,这样坐在阿阇世王子膝上。
但阿阇世王子感到十分惊恐。
这引起众多彩女的疑问,“这是谁?是鬼,还是天神?”
话未说完,提婆达多又恢复原形,手持衣钵,站在王子前面。
阿阇世王子才知道这是提婆达多。因为他的神通变化,阿阇世王子十分尊敬和宠信提婆达多。
于是,阿阇世王子每天早晚,用五百辆车运送五百份牛奶饭,供养提婆达多。
这引起许多僧众的欣羡或反感。僧众纷纷将此消息报告给佛陀,请求佛陀想出办法扭转局面。但佛陀只是静静地听着来自各方的报告。
后来,佛陀劝说众比丘僧不须急躁,也不要羡慕提婆达多的名闻利养,他说:
“提婆达多正是那种既愚蠢又痴迷的人,接受太多的布施,等于给自己播下了恶的种子。贪欲、嗔恚、痴迷这三大毒盘据心中,总有一天会被这三大毒火烧毁的。
正像芭蕉结果导致自己的毁灭,提婆达多的名闻利养也将导致自己的毁灭。
提婆达多一方面想证到清净的涅槃境界,一方面却索求丰富的供养,这是犯了清净梵行的三毒之戒。
他不但会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别人。
你们不要羡慕他,不要被这种假象所诱huo。”
在提婆达多风头正劲的日子里,佛陀总是小心地避开他的锋芒。有一次佛陀和阿难走在路上,迎面看见提婆达多和他的弟子正走过来,佛陀于是迅速地避开道路,不与提婆达多照面。
阿难对此很难过,他说,“您为什么要避开提婆达多呢?他是佛陀的弟子,难道您还怕他,还要避开他吗?”
佛陀回答说,“我为什么要怕他呢?我不是怕他,只是不愿意和他相遇,发生冲突。与愚人见面发生冲突是不明智的。如果你现在跟他见面,就势必要跟他争辩,他现在正怀着满腹的邪念,就像一条恶狗,你去打它,它反而叫得更凶,更为狂暴,所以对付恶狗的办法,就是不要触犯它。这样,就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提婆达多得到阿阇世王子的供养和支持,于是野心勃发,想进一步统治僧团,做僧团的领袖。
他说,“沙门瞿昙有神足,我也有神足;沙门瞿昙有所知,我也有所知;沙门瞿昙是高贵的种姓,我也是高贵的种姓。
如果沙门瞿昙现一神足,我当现二神足;他如果现二神足,我就现四神足……随他有什么变化,我都如法加倍奉陪。”
提婆达多为达到自己目的,便决心在僧团内部制造分裂。他纠集许多比丘,提出修行的主张,这就是佛教中所提的提婆达多的“五事”,即五种严格的修行原则。
这“五事”分别是:
一、一个好比丘应该住在树林中,而不应该住在村中。
二、比丘应该乞食,而不应该接受邀请吃饭。
三、比丘应该穿粪扫衣,而不应该穿施主赠送的衣服。
四、比丘应该住在树下,不应该住在屋内。
五、比丘应该不吃鱼肉,而不应该吃鱼肉。
提婆达多知道佛陀不会同意他的主张,这样,他就能达到使僧团分裂的目的。
提婆达多带着自己的追随者去见佛陀,提出自己的主张,但遭到佛陀的拒绝。
佛陀说,“行了,提婆达多,这样的规定是没有益处的。谁高兴住在村中就住在村中,谁高兴住在树林中就住在树林中,谁高兴乞食就乞食,谁高兴接受邀请吃饭就接受邀请吃饭,谁高兴穿粪扫衣就穿粪扫衣,谁高兴穿施主赠送的衣服就穿施主赠送的衣服。有什么必要做这样的规定呢?这又不违反修行的大节。”
佛陀继续说,“我允许比丘,一年中有八个月住在树下,但雨季不必住在树下;我也允许吃鱼肉,只要本人不看到、听到或想到屠宰。”
提婆达多在佛陀这里得不到响应,于是他进入王舍城,开始宣传他的主张,并说佛陀反对这五条原则。
这造成人们的误解,以为只有提婆达多的集团是刻苦、勤俭的,而佛陀的僧团是贪图享受、生活奢侈的。
在提婆达多的煽动下,有五百名来自吠舍离的跋祇族新比丘赞同这五条原则,于是提婆达多另立僧团,然后带领他们前往伽阇山顶。
在这场争夺僧众和世俗权力的斗争中,舍利弗和目犍连也是提婆达多集团想争取的对象。
有一次,舍利弗和目犍连一起来到提婆达多住处,他们想听一听提婆达多是怎样说法的。
提婆达多远远看见这两位僧团健将来了,非常高兴,当即对旗下的比丘们说,“这两位是悉达多的弟子,都是非常聪明能干的。”
两人到来后,互相问候,然后在一面坐下。
这给提婆达多旗下的比丘们造成一种错觉,以为他们两人都是来投向提婆达多的。
于是,提婆达多接受两人的要求,开始讲法。讲了许久,提婆达多有些困乏,背脊也开始隐隐发痛。
但他实在太高兴了,继续卖弄精神、口若悬河地演讲,最后实在熬不住,想稍稍休息一下。于是就请舍利弗代他讲法,自己将脚叠起朝右卧倒,不一时就进入睡梦之中。
舍利弗和目犍连见到提婆达多睡了,就先后讲演如来佛法,直到众比丘领悟到万法有生必有灭时,就提议说,“我们现在要回到世尊那里去了,谁如果还想听的,就请跟我们一起回去。”
于是舍利弗和目犍连将提婆达多旗下的五百位比丘带回到佛陀所在的僧团。
提婆达多一觉醒来,一看不见众比丘,就知道受了舍利弗二人的欺骗,当下愤怒得暴跳如雷,口吐鲜血,一边骂,一边发出毒誓,说,“我若不报此怨,誓不为人!”
一天,佛陀为大众说法,国王也来了。
提婆达多站起来,对佛陀说,“现在世尊年事已高,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应当退休,安度晚年了。请世尊把僧团交给我,我会领导僧团,使它发扬光大的。”
佛陀当即拒绝了他的要求。提婆达多再三要求佛陀退出,将僧团交给他。
佛陀说,“我甚至不会将僧团交给舍利弗和目犍连,又怎么会交给你这个无用的废物呢?”
提婆达多觉得受到了侮辱,于是想道,“世尊当着大众的面,连国王也在场,他赞扬舍利弗和目犍连,却羞辱我,说我是无用的废物,这个侮辱实在太大了。”
于是他满怀愤怒,向佛陀行礼之后,离席而去。
佛陀因此对众比丘说道,“现在,僧团要在王舍城公开揭露提婆达多,指出他从前是怎样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另一种人。无论提婆达多做什么,说什么,都将与佛法无关。他做出的事由他个人完全负责。”
后来,佛陀吩咐舍利弗在王舍城公开揭露提婆达多的过失,但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许多不明是非的人都纷纷说,是这些释子在妒嫉提婆达多的名闻利养。当然也有人明白,世尊揭露提婆达多,确实事关重大。
于是提婆达多兴起恶念,他想取沙门瞿昙杀之,独霸佛法,在过去、现在、未来三界做唯一的佛陀。
他对阿阇世王子说,“过去的人寿命长,现在人的寿命短。倘若您王太子一旦命终,就枉生一世。你为什么不杀死你的父亲,做摩揭陀国的国王呢?如果你取代父亲做国王,那我也将取如来的性命,自己做佛。我们一个做新王,一个做新佛,岂不是很快活的事吗?”
阿阇世王子听信提婆达多的话,当下暗藏匕首,企图潜入后宫,杀害父王。结果被王臣发现,搜出匕首。他承认受提婆达多唆使,企图谋杀父王。
一些王臣主张处死王子、提婆达多和所有比丘。另一些王臣只主张处死王子和提婆达多,不必牵连无辜的僧众。
众王臣将阿阇世王子带到国王频婆娑罗王面前。
国王了解了经过,说,“这事与佛、法、僧没有关系。世尊早就在王舍城揭露提婆达多的罪恶了。”
他问王子,“你为什么要杀死我?”
王子回答说,“我想早点得到王位。”
频婆娑罗王说,“如果你想要王国,那么这个王国就是你的了。”
于是,频婆娑罗王将王位交给阿阇世王子。
(一说,是阿阇世王子派遣守门人,将父王抓住,关在牢狱中,断绝其饮食,使之饿渴而死。然后自立为王。)
然后提婆达多请求阿阇世王派人杀死佛陀。结果派去的人非但没有按原计划杀害佛陀,反而都受到佛陀的感化,归依了佛陀。于是提婆达多决定亲自动手杀死佛陀。
一天,佛在灵鹫山(又作耆阇崛山)下行走。当佛来到一座小山的底下时,提婆达多爬到山上,推下一块巨石,企图砸死佛陀。
据说,当时有山神见此,伸手将这块石头接起,但一块碎石还是砸了下来,砸在佛陀的脚上,流出了血。
当时佛陀见到提婆达多,说,“你兴起这样的恶念,想害死如来,这是不可饶恕的罪恶啊!”
后来,提婆达多又嗾使阿阇世王放出饮醉的黑象,当佛陀入城乞食时,冲向佛陀。但佛陀不为所动,他拍拍疯象的前额,用慈心使它们得到调伏。疯象用鼻子拂去佛陀脚上的尘土,然后从容退去。
从此,提婆达多的名声渐渐减退,王舍城里的人们对他的行为渐渐表示不满起来。
紧接着,提婆达多的利养也开始减少。
一位名叫法施的比丘尼远远看见提婆达多走来,便上前对他说,“你所造的恶业实在太过分了,现在改悔还容易,以后恐怕就十分困难了。”
提婆达多听到这话,心中十分愤怒,当即回答说,“你这个秃婆子,我做错了什么,需要现在改悔、以后就不能改悔了?”
法施比丘尼回答说,“你现在跟恶魔一起,造下许多恶事,你还不自知吗?”
提婆达多火气一下子腾地从脑门上冒出来,他抓起法施比丘尼就给她一顿拳打脚踢,法施比丘尼当场被活活打死。然后,提婆达多扬长而去。
但提婆达多毕竟打死了人,而且又是同为罗汉僧,虽然没有被治罪,但心里后来却逐渐地后悔起来。后来竟至愁忧不乐,不久便得了重病。
提婆达多死前想见如来,请求忏悔,但因为他不是真心倾向如来,终于没有能到达如来的面前。
沙门果报
一天,佛陀在王舍城耆旧童子庵婆园中。随身侍候的比丘众有一千二百五十人。
这天正是月明十五的晚上,圆月在天,清光照人,朗朗乾坤,纤毫悉现。
摩揭陀国国王阿阇世和大臣们坐在王宫屋顶平台上,踌躇满志地欣赏这优美的月色。
面对这般明亮旷朗的夜空,国王的心突然感到有些空落,渐渐地又有些心神恍惚,最后竟至于变得异常烦躁。虽然有众大臣们陪侍左右,但他仍不知道如何打发今晚漫长而悠闲的时间。
国王打发侍从去问夫人,说,“今夜如此大好月色,夫人打算做些什么呢?”
夫人回答说,“这跟白昼一般的景色,真是让人陶醉!大王应当沐发澡浴,与各宫娥采女,五欲自娱。”
太子却回答说,“今夜这样清清朗朗,正应当集合军队,前往讨伐那些边境上挑衅的邻国。然后得胜回朝,再进行娱乐不迟。”
问到手下非常勇健的大将,则回答说,“这样好的天气,应当统领兵众,巡视天下,看哪里有叛逆,可以随时剿灭。”
这些回答都不能让阿阇世国王满足,他于是问身边智慧最胜的大臣婆罗门种的禹舍,说,“今夜这样好的月色,浪费了真是可惜,应当到哪个沙门、婆罗门的住所才能使我的心得到开悟呢?”
禹舍回答说,“有一位名叫富兰那·迦叶的,他知识广博,智慧高超,名称远闻,就像大海一样能够容纳万千河流,因此受到大众的尊崇供养,您可以到他那里去。”
但阿阇世王并未相信,他又问及禹舍的弟弟须陀尼。
须陀尼回答说,“有一位末迦梨·拘舍罗,是大众领袖,也是知识渊博,智慧高超,名称广布,您应当到他那里去,必能有所收获。”
阿阇世王又问及典作大臣,典作大臣回答说,“有阿耆多·翅舍钦婆罗,也是大众的领袖,知识广博,智慧高超,名声远播,受到大众的供养尊敬。您应当去他那里。”
国王还是不为所动,他又问守门将军伽罗,伽罗回答说,“有一位婆浮陀·伽旃那的大众领袖广受人们爱戴,您应当去拜访他。”
又问到优陀夷漫提子,优陀夷漫提子推荐去删阇耶·毗罗梨子。问到弟弟无畏,无畏推荐的是尼乾陀。
所有被推荐的沙门、婆罗门都没有使得国王得到满意,最后问到寿命童子。
寿命童子说,“现在佛陀世尊住在我的庵婆园中,您应当去跟他讨论一下。或许您的心会有所开悟。”
当听到佛陀的名号,阿阇世国王心有所动。他想以前听提婆达多的话,竟至要杀害佛陀。而今去拜访他,会不会受到佛陀的拒绝呢?
但不管如何,在国王的心里,仍只有佛陀才能驱除他心中的烦躁不安。因此,他下定决心,必须赶在今天晚上去拜访佛陀。
于是他下令准备象队,摆驾出发。他骑着宝象,带领大批扈从,手执火炬,走出王舍城,庄严地向着庵婆园前进。
但当接近这座园林,阿阇世国王的心愈发不安,他忽然担心园中设下了陷阱,因为以前与佛结怨的经历时时在意识里提醒着他。
他叫来寿命童子,说,“你是骗我,要陷我于险地吧?”
寿命童子回答说,“大王,我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您尽管放心前进,决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时,林中异常寂静,几百僧人住在那里,没有一点声音。
“也许里面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吧?”阿阇世国王这样自言自语着。
寿命童子解释说,“我绝不敢将大王引进险地。之所以这样安静,是因为那些沙门平时喜欢闲静相处,所以不发出一点声音。大王,您只管前进。瞧,现在已经能看到园林了。”
阿阇世王听到寿命童子的解释,稍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他走到园门前面,下了宝象,解下宝剑,退去华盖,将所有象征威仪的饰具都一律除去,然后轻装疾步走入园门。
他对寿命童子说,“佛陀现住在哪里?”
寿命童子回答说,“佛陀现在高堂上,堂前有明灯。世尊正在师子座南面而坐。”
阿阇世王小步走近,他看见佛陀正在那里。于是他走到讲堂外面,洗好足,然后登堂,准备拜见世尊。
他走进讲堂,讲堂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这样安静的夜晚,真是修道的好去处啊。
他默然四顾,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非常欢喜的心情。他突然自言自语地说,“真希望我儿子优婆耶也能屏除浮躁之心,达到这样止观的成就啊!(这时,阿阇世王已经发觉自己的儿子也有急于登基的想法,因此他不知道怎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因为他自己做过篡夺王位的榜样,当然不希望儿子步自己的后尘。)”
“你可以坐到前面来。”佛这样说。
阿阇世王当即头面礼足,向佛陀致礼,然后退坐于一面。
“今天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如果您有闲暇,我才敢发问。”
“你有什么需要问的,就问吧。”佛陀说。
“世尊,如今的人乘象、马、宝车,练习刀剑弓矢、兵仗战斗之法,各种人物、各种匠师都依靠种种技术来谋求自我生存,以及自我放松、自我娱乐。像他们这样营生,是马上就能得到果报的。但现在各沙门这样修道,是否也能得到现世的果报呢?”
佛告诉阿阇世王,说,“你曾经到过别的沙门、婆罗门处,问过这样的话没有?”
“我曾经到过许多沙门、婆罗门处,问过这样的话。
我想,富兰那·迦叶的回答是这样的:
‘大王,不管您是自己做,或者叫别人做了如下的事,如征伐、残害、煮炙、切割等,使众生恼乱,愁忧啼哭,甚至做出杀生、偷盗、淫逸、妄语、越墙、劫夺、放火焚烧、遮断道路等种种为非作歹的恶事,您都不必担心。
对您来说,这都没有什么了不得,也不是什么作恶。
如果用利剑脔割一切众生,将他们斫成肉团,弥满这个世界,这也不是作恶,更没有什么罪孽的报应。
不管在哪里,即使在恒河的南面脔割众生,也不会得到什么恶报;即使在恒河北岸,开设盛大的布施之会,布施一切众生,使他们得到利益,也不会得到什么福报。’”
阿阇世王说,“这好比有人问瓜报李,问李报瓜,牛头不对马嘴。我问是否能得现报,他却答我没有恶报,也没有福报。我当时就想,我是刹帝利灌顶之种,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杀出家人,为什么要将他们系缚并驱遣他们?当时我心里愤怒,很不高兴,只得掉头走开。”
“后来,我又到末迦黎·拘舍罗处,将这样的话问他。他则回答我说:
‘大王,没有布施,没有给予,没有祭祀之法;也没有善恶,更没有善恶果报;甚至没有今世,也没有后世。没有父母,没有天地,没有化育,没有众生。
世上没有沙门、婆罗门以及用平等对待他人者,也没有今世、后世自身作证布现他人者。
那些说有这一切的,都是虚妄的。
世尊,这也好比问瓜报李,问李报瓜,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问他现世是否有果报,他却用什么都没有回答我。”
“后来我又到阿耆多·翅舍钦婆罗那里,将这样的话问他。他回答说:
‘受四大元素的人命终之后,地大还归地,水大还归水,火大还归火,风大还归风。所有的都会坏败,各种元素都归于虚空。不论是愚蠢者,还是聪明者,都将坏败、断灭。’
这也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我问他果报,他却答我以断灭。”
“后来,我又到婆浮陀·伽旃那处,他回答我说:
‘大王,无力无精进,无力无方便;无因无缘众生染着,无因无缘众生清净。
一切众生有生命的物种,都是无力的,不得自在的。众生在这六生中受各种苦乐,并不是冤仇运命所注定的。’
这也答非所问,我问他现世果报,他却答我以无力。”
“后来,我又到删阇耶·毗罗梨子处,他回答我说:
‘大王,现有沙门果报。’
我问他这样的问题,他也用同样的言辞回答我。
我又问他,‘这是真实的,还是不真实的,还是非不真实非不不真实?’
他回答我说,‘大王,现无沙门果报。’
我这样问,他这样答。
我又同样问了一遍,他却回答我说,‘大王,现有无沙门果报。’
最后,我问,‘这事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此事不是真实的,还是非不真实亦非不不真实?’
他回答说,‘大王,现非有沙门果报,亦非无沙门果报。’
我这样问,他这样答。我问有无果报,他却用不实的言辞答我。也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最后,我到尼乾陀处问他,他回答我说:
‘大王,我是一切智慧的化身,我只要见到某人,就能知道他的一切。我不管是行,还是住,还是坐卧之时,都能觉悟一切,没有遗漏。’
我问他是否有果报,他却答我以一切智慧的化身。”
“我问来问去,总是没有答案,心里乱得很,所以前来请问世尊。”
佛陀告诉阿阇世王说,“我现在反过来问你,你可以随意回答。”
“大王,倘若你的家童以及内外操持杂务的人,在十五日月满时,看到你沐发澡浴,在高殿上,与众多彩女五欲自娱,他们当即这样想道,‘嗨嗨,行为的果报竟至于此吗?这个阿阇世国王,在十五月圆之夜,沐发澡浴于高殿之上,然后与各彩女五欲自娱,谁能料到这竟是行为的果报呢?’
倘若此人后来剃除须发,穿上法衣,出家修道,实行平等之法。大王远远地见到这人来时,难道临时会考虑到这人是我平时使唤的仆人吗?”
“不会这样考虑的,世尊。倘若见到他来,我自会起来迎接,请他坐下。”
“这难道不是沙门所得的现世果报吗?”佛陀说。
“是的,世尊,这是沙门所得的现世果报。”
“再说,如果大王境内寄居的客人在十五月圆之夜,见到大王沐发澡浴于高殿之上,与诸彩女五欲自娱。他会这样想,‘嗨,嗨,他行为的果报就这样吗?谁能知道这是行为的果报啊!’
倘若此人后来剃除须发,穿上法衣,出家修道,实行平等之法。大王远远地看见他来之后,难道临时会考虑到这人是我的客人,还吃我赏赐的食物吗?”
“不会这样考虑的,世尊,当他远道来时,我应当起来迎接,向他施礼致敬,然后问候,并请他坐下。”
“难道这不是沙门现世所得的果报吗?”
“是的,这是沙门所得的现世果报。”国王回答。
“再说,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在世间,参入我法门的,均可得法眼清净,灭除所有冥暗,以至心明眼亮,破除烦恼,证得智慧。这是为什么?是修行者精勤不懈,专心致志,喜欢独处,闲静之时也不放逸的缘故。大王,为什么不能说这就是沙门现世所得的果报呢?”
“是的,这是沙门现世所得的果报。”
阿阇世王说完,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头面倒地,敬礼佛足,然后对佛说:
“只希望世尊接受我的悔过,我过去确实太疯狂、太愚痴、太无识见了。
我的父亲摩揭陀国频婆娑罗王以正法统治国家,全国都受到他的教化,没有一丝偏枉,可我却迷惑于五欲,实际上害死父王,实在是罪孽深重啊!
我只希望世尊能加倍哀怜我,接受我的悔过。”
佛对阿阇世王说,“你因为愚冥无识所犯的过错,现在已经知道忏悔了;你沉迷于五欲,乃至害死了父王,现在总算知道悔过了。
能在贤圣之法中悔过的,是能自己增长利益的。我因为哀悯你的无知,所以接受你的悔过。”
这时,阿阇世王敬礼佛足之后,退坐一面。佛陀便为他说法,指示、教导他怎样才能获得利益,并使自己获得欢乐。
阿阇世王听完佛陀教诲,当即向佛陀要求说,“我现在要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我想在正法中做一个优婆塞。从今以后,保证不杀、不盗、不淫、不欺、不饮酒。只希望世尊和各位僧众明白地接受我的请求。”
当时,世尊默然,没有说话。这表示着世尊已经默许、愿意接受阿阇世王的请求。
阿阇世王见到世尊已经默许,便起来向佛作礼,绕佛三圈,然后离开讲堂,回到王宫。
路上,阿阇世王对寿命童子说,“好啊好啊。你指引我到世尊处,使我得到了开悟,提高了认识。”
好生之德
释迦牟尼虽然宣讲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一切皆空的道理,希望人们由观照人生的虚幻以及痛苦而起智慧之心,求得精神的自由解脱,他的教义是出世间的,但对于世间众生仍非常悯念,非常关注,他用自己的行动——自从菩提树下悟道成佛之后,他就在全国各地传教,宣扬他所悟得的道理,希望用他的宣传使众生从爱欲的痛苦中脱离出来,走向自由的境界——向世界表明他并不是消极的,而是积极地为众生而存在着,努力着。
这里有一个故事,说的是佛陀止息争端的经过:
一天,佛陀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和一千二百五十个大比丘在一起。这时摩揭陀国阿阇世王正打算讨伐跋祇国。
阿阇世王想道:“跋祇国人民虽然勇敢善战,体魄雄壮,而且人口众多,族性豪强,但凭我们的国力去讨伐它,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他拿不定主意,因为兵凶战危,永远不会有万全之策。
于是,他想到佛陀,佛陀智慧高超,一定会有好主意,因此,阿阇世王就派大臣禹舍前往耆阇崛山中,请教世尊讨伐跋祇国的主意是否可行。
禹舍带着国王的旨意来到佛陀的住处,先问佛陀的起居之后,就将国王的意思传上,说:“跋祇国的人依恃他们的勇敢善战,体魄雄壮,人口众多,族性豪强,总不顺服于我国,因此我打算讨伐他们,想给他们一次深刻的教训。不知道世尊有什么建议么?”
禹舍说完,就退后坐在佛陀的对面。
佛陀坐在座位上,阿难拿着扇子在后面给佛陀扇扇。
佛陀听到禹舍的话,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在身边扇扇的阿难说:“你听说过跋祇国人经常集在一处讲论正法吗?”
阿难恭敬地回答道:“我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佛陀便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国家一定会变得长幼更加和顺,上下一心,国家长治久安,没有谁能侵害它。阿难,你听说过跋祇国人民君臣和顺上下相敬么?”
阿难回答道:“世尊,我听说过。”
佛陀说:“阿难,如果能这样,则这个国家确实会长幼变得更加和顺,上下一心,是没有人能侵害的。”
“阿难,你还听说过跋祇国人民奉敬佛法,早晚都不违反礼节仪度么?”
阿难回答说:“我听说过,世尊。”
“阿难,如果能这样,则这个国家确实会变得长幼更加和顺,上下一心,没有人能侵害于它。阿难,你听说过跋祇国人孝敬父母尊重师长么?”
“世尊,我听说过。”
“如果能做到这样,则这个国家一定会更加上下一心,长幼和顺,长治久安,没有人能侵害于它。阿难,你听说这跋祇国人恭敬祭祀祖先的事么?”
“世尊,我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阿难,如果能这样,则这个国家一定会上下一体,更加长幼和顺,国家也相应地会长治久安,没有人能侵害于它。阿难,你听说过跋祇国人民闺门洁净,没有污秽**的游戏玩笑,而且不做歪门邪道的事么?”
“世尊,我听说过这样的事。”
“如果能做到这样,则这个国家一定会团结一致,不致受到别国侵害的。阿难,你听说过跋祇国人把沙门当做祖宗一样供奉,并敬重持守戒律的人,殷勤看顾他们,从不疲倦么?”
“我听说过,世尊。”
“阿难,如果能这样,则这个国家确实会更加团结,国家也会长治久安,不会有人去侵害他们的。”
使者禹舍在一边听着师徒二人对答,知道佛陀的用意,而且从这些对答中也间接知道跋祇国正是上下一心,全国处于大团结的时候,是无从去侵害他们的。
因此,他对佛恭敬地说道:“跋祇国人民只要能做到你们刚才讲的事中的一项,也就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企图,何况他们做到了上面所说的七项呢!国事有许多这样的障碍,讨伐的事看来只好作罢了。世尊,我现在就辞别回去。”
佛陀说道:“正是这样,你们应当懂得当一个国家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的时候是没有人能侵害于他们的。”
佛陀就这样在一席言谈之间化解了一场战争危机,这不仅证明了佛陀慈悲之心,而且也表明了佛陀言语艺术以及应变智慧的高超。
佛陀就这样随时随地,因人行事,随机应变地讲说佛法,劝戒众生,种植善因,以求将来获取善的果报。
释迦牟尼说法有一个最大特点,那就是善于用譬喻来阐明所要讲的道理。在佛陀所讲说的大部分经典中,几乎都贯穿着用寓言故事来阐释佛理的精神。下面举一个鹿王本生的故事以见一端。
传说释迦牟尼佛在过去世中身为鹿王,它身体高大,身上的毛有五种颜色,四蹄和两只角长得都十分奇特,因此众鹿都服从它,尊它为大王。数千头鹿都团结在它周围,结成一群。
国王出来打猎,鹿群便各自分散,逃生去了,但因为仓促逃跑,所以有跳下山崖的,有掉进深坑的,有的被树枝挂住,有的被荆棘刺穿,死的死,伤的伤,损失无数。
鹿王见状,于心不忍,它一边哭泣着说:“我身为鹿群首领,应该有一个正确计划,要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游食,不然苟且为一些美草而丧失群鹿的性命,这是我的罪过啊。”
有了这样的想法,于是,它独自一个跑到国王首都。走进国王宫殿,跪拜着对国王说:“我们这些小畜生贪恋生命,寄居在大王境内,突然碰到打猎的人,便四处奔窜,有的因此而散失不归,有的则径直因此而死,狼藉遍地。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此惨状,实可哀悯。我们愿意每天挑选几只鹿供给大王御厨,请求大王以后不要再去打猎,只要告诉我们每天需要几只鹿,我们就准备好前来贡献大王。”
国王感到十分奇怪,惊讶地说:“御厨所用的鹿每天也不过一只。我不知道你们死伤这么多,要是知道这样,我也就不去打猎了。”
鹿王回去之后,将所有的鹿都召集起来,将上述意思告诉它们,并且将其中祸福的因缘分析给它们听。
群鹿都同意鹿王的意见,愿意按次序将鹿贡献给国王。
每当被选定的鹿前往王宫,接受御厨的宰杀之前,就死的鹿都将前往鹿王住处拜辞鹿王,鹿王都要为之哭泣流涕,同时将道理讲解给那只鹿听:
“你要看到世上生物都会有死亡,谁都无法免除,就不会觉得这是一桩痛苦的事了。你一路前去之时,一边念诵佛的名号,一边要用仁慈之心对待那个人类的国王,不要心生嗔怨之情。”
天天如此。
有一天,有一只应当前去就死的鹿怀上了小鹿,它对鹿王说:“我不敢逃避死亡,但能否等我生下这只小鹿之后才去受死?”
鹿王于是便叫第二天被选的鹿先去,以代替今天怀孕的母鹿,但那只鹿回答说:“我知道我一定会死的,但还有一日一夜的生命,即使只有如此短暂,我还是不想放弃。”
鹿王见到如此,又不忍母鹿轻易就死,因此就偷偷地独自一个跑到国王的御厨去了。
厨子们见了,就报告给国王。
国王问鹿王这是什么原因,鹿王将其中的原因对国王详细讲了一遍。
国王听后,受到极大感动,于是怆然流泪,对鹿王说:“难道真有畜生心怀天地的仁慈,杀身救众,而履行古人广大的仁慈之德的吗?我作为人类的君主,每天残杀众生生命,用它们来供养润泽我的身体,难道我喜欢凶恶残暴的犲狼的行为吗?一只野兽都能做出这样的仁慈之行,难道我就不能奉行上天的好生之德吗?”
于是国王将鹿王放回去,同时命令全国人民:“今后如果再有侵犯野鹿的,与伤人同罪。”
从此,国王和臣子们都遵守教化,黎民百姓都遵从仁德而不再杀害野鹿,国王的仁慈之德都推广到草木上去了,国家因此而得到太平。
佛说:“当时这个鹿王就是我的前身,那个国王就是舍利弗。”
通过这个故事,人们自然会感受到这个舍身救生的鹿王所表现出的宽仁慈悲的力量。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有一念慈悲之心,身体力行于仁德之业,总会得着善的回报的。
佛陀就用这样的道理告诉人们要心怀仁慈,不做杀生之事。(见图1)
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22 11:08 标题: 续 11
善生问法
佛在王舍城灵鹫峰时,有一次到吃饭时间,佛陀着衣持钵到城里乞食。
这时,王舍城里有一位长者儿子名叫善生的,清早起来,出城到园子里缓缓游玩观看。
他刚刚在河里沐浴完毕,全身都湿淋淋的,然后走上河岸,向着东西南北上下各方虔诚地敬着礼。
这一幕世尊正好看到了。他于是走到善生跟前,问他:
“你是因为什么要清早出来,弄得遍身都湿透了,然后向各方礼敬呢?”
善生回答说,“我父亲临终前,告诫我说,‘你如果要敬礼天地鬼神,应当先礼敬东方、南方、西方、北方和上方、下方。’我敬承父亲的教诲,不敢违背。所以,我早上起来,洗浴之后,先叉手向东面敬礼,然后依次南面、西面、北面和上下各方行礼。”
佛告诉善生说,“长者子,确实有这敬礼四方上下的说法。但我的圣贤之法中,却不把礼拜这六方当作非常恭敬之事。”
善生请求世尊告诉他还有什么更能值得恭敬的仪式。
佛陀教诲他说,“你仔细听着,要好好地用脑去思考。我会告诉你的。”
善生回答说,“请您告诉我,我非常高兴听您的教诲。”
佛陀告诫善生说,“真正长者和长者的儿子,只要懂得‘四结业’,不在‘四处’作种种恶行,并且又能懂得‘六损财业’,那就叫真正的善生(与青年的名字‘善生’语义相关)。
真正长者和长者的儿子,能离弃‘四恶行’,敬礼六方,就能在今世获得善报,后世也能获得善报,这样今世植下了善的根基,后世也植下了善的根基。在世上就会被智慧者所称道,死后就能升入天上最好的去处。
善生,你应当知道什么是‘四结行’。
‘四结行’是,一种杀生,二种盗窃,三种淫逸,四种妄语。
又什么叫做‘四处’呢?
‘四处’是,一者贪欲,二者恚怒,三者怖畏,四者痴愚。
长者或者长者的儿子在这‘四处’而做出恶行,那么他的生命就会有所损耗。”
佛陀说到这里,又做一首颂来加以说明。
“贪欲、嗔恚,以及怖畏、痴愚,
有这四种毛病的,
他的名誉就会日渐减损,
就像月亮走向晦暗一样。”
说完,佛陀又告诉善生说,“不在‘四处’作出恶行,那他的生命就会有所增益。”
佛陀又重新做一首颂加以说明。
“在贪欲、嗔恚、怖畏、痴愚这四处,
不做出恶行的,
他的名誉就会日益增广,
就像月亮走向圆满一样。”
佛陀又告诉善生,说,“什么是‘六损财业’呢?
‘六损财业’就是,一者耽湎于酒,二者赌博游戏,三者放荡,四者沉迷于伎乐,五者恶友相得,六者懈怠懒惰。”
“善生,长者或长者的儿子,只有懂得什么叫‘四结行’,不在‘四处’作恶,又懂得‘六损财业’,这才叫做善生(善于生活,也是与青年的名字语义相关的),才能够离弃‘四处’,供养六方。
只有这样,今世才能得到善报,后世也能得到善报;今世能植下善的根基,后世也能植下善的根基。
这样的人是在今世被智者所称赞的,死后是能升入天国的。”
佛陀继续阐明他前面所说的话:
“善生,你要知道饮酒有六失。
什么叫做六失?
一失失财;二失生病;三失引起嘴角争端;四失有恶名流布;五失恚怒暴生;六失智慧日损。
长期饮酒不已,不能有所节制,他的家产就将日渐减损。”
“善生,赌博游戏也有六失,你知道么?
赌博游戏的六失是,一失财产日日消耗;二失即使赢了,也容易产生仇怨;三失将受到智者的责备;四失他人不会敬重你,也不会相信你;五失被他人疏远;六失容易产生盗窃之心。
长期赌博游戏不已,他家的产业就会日渐减损。”
“善生,放荡也有六失。
一失是不能护卫自己的身体;二失是不能护卫自己的财货;三失是不能护卫自己的子孙;四失是自己常常会担惊受怕;五失是常常受到种种痛苦邪恶之事的缠绕;六失是喜欢生出许多虚妄之事。
不加节制,放荡不已,他的家产也会日日减损的。”
佛陀又讲到沉迷于伎乐也有六失,如果沉迷于伎乐不已,也是会使家财日益减损的。
佛陀又继续说道:
“善生,恶友相得也有六失。
一是很容易很方便相互产生欺骗;二是喜欢暗地里独自呆着,常常躲着他人;三是引诱别人家的人;四是图谋他人财物;五是有财有利时都只顾着自己;六是喜欢揭发他人过错。
不断结交这样坏的朋友,那么他的家财也是会日益减损的。”
“善生,人懈怠懒惰也有六失。
一是富有快乐时,不肯做事;二是贫穷时,不肯勤奋修习;三是天冷时,不肯勤奋修习;四是天热时,不肯勤奋修习;五是早晨,不肯勤奋修习;六是晚上,不肯勤奋修习。
长期这样下去,他的家产也会日益减损。”
佛陀说到这里,又做了一首颂:
“迷惑于酒的,
还会有酒伴,
饮酒倘若一点都没有节制,
财产即使堆积如山,
也会随自己抛散得干干净净;
如果你常常喜欢唱歌、跳舞和游戏,
就会白昼出去在别人家里游玩,
往往因此使自身陷入陷阱,
如果跟着坏朋友丝毫不加悔改,
他就会诽谤出家之人,
也会因为邪恶之见,受到世人的嗤笑,
他的行为太丑,就会受到别人的摒弃。
如果总是荒迷于酒色、博戏等邪恶之事,
往往就会招致灾祸,以致家破人亡。
与坏朋友相交,共同做出坏的行为,
自己也往往会招致恶的报应,
这样的行为,在今世以及后世,
终始都不会有所收获。
如果能够不计寒暑,
早早晚晚勤奋修习事务,
事业就会没有不成功的,
因此,到老也不会有什么忧患。”
佛陀继续说,“善生,有‘四怨’就像你的亲人,你要觉察明白。
什么是‘四怨’?
‘四怨’就是,一畏伏,二美言,三敬顺,四恶友。
因畏伏而亲近,分四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先给你某物,以后又从你手中夺走;第二种情况是他给你的少,而希望你回报的多;第三种情况是因为怕你才勉强亲近你;第四种情况是为了得到好处才亲近你。
因美言而亲近,也分四种情况,第一种情况,不管善还是恶,他都顺从你;第二种情况,如果你有困难,他就会舍弃离开你;第三种情况,外面有什么对你有好处的事,他暗中阻止,使好处到不了你处;第四种情况,见到有危险之事,他就落井下石,排挤你。
因敬顺而亲近,也有四种情况,第一种情况,他事先欺诳你;第二种情况,他事后欺诳你;第三,他当场欺诳你;第四,看见你有小小的失误,他就对你施加惩罚,用杖捶打你。(这大约是在与他人共事之时,因敬顺而亲近你的人大约属于上司之流。)
因恶友而亲近的,也有四种情况,第一种,饮酒时交的朋友;第二种,赌博游戏时交的朋友;第三种,淫逸时交的朋友;第四种,歌舞时交的朋友。
世尊说到这里,又做了一首颂:
‘因畏伏而勉强亲近的,
与因美言而亲近的结果一样,
因敬顺而虚伪地欺诳的,
与恶友相交结成的恶亲,
它们都是不可依恃的,
聪明的人应当觉察明白,
应当赶紧远离它们,
就像在险道避开危险一样。’”
“善生,世上不光有怨仇等须加防护,也有真的可以值得信任并加以亲近。下面我讲四种亲近是可以亲近的。
有四种亲近之人是可以亲近的,他对你会有很多好处,也能够在你平时或危难时救护于你。这四种可亲近之人是:
第一,那些能够阻止人犯错误的人;第二,那些生性仁慈,能怜悯他人的人;第三,能利益他人的人;第四,能一同共事的人。
这四种人你应当亲近他们。
阻止人犯错误有四种情况,第一,见到他人做坏事,能及时制止;第二,平时在他人面前能表现正直品格;第三,生性仁慈,能够怜悯他人,为他人考虑;第四,给别人指示明白的向善的途径。
仁慈怜悯他人的人,也分四种情况,第一,见到他人获得利益,不仅不加嫉妒,反而代他人高兴;第二,见到他人做了坏事,不仅不幸灾乐祸,反而替别人忧虑;第三,能够经常称誉他人好处和长处;第四,见到他人说恶,就能进行抵制。
能利益他人的人,也分四种情况,第一,保护他人,不让他人放逸;第二,保护他人,不让他人因放逸而损失财物;第三,保护他人,不使他人心生恐怖;第四,在无人之处能互相教育告诫。
能一同共事的情况也分四种,第一,为他人不惜自己身家性命;第二,为他人不惜财产珍宝;第三,能够救济他人,使不生害怕之心;第四,为他人在无人之处时能互相教育告诫。
佛陀说到这里,又做了一首颂:
‘制止犯错误,防止与坏人亲近,
仁慈怜悯的行为是为了他人,
能够利益他人者更能使人亲近,
能同甘苦就像自己的亲人。
这样的朋友才可以亲近,
是智者所应当依附接近的。
好朋友中没有更与之相等的好朋友,
这种情谊就像慈母对待自己的儿子。
如果要亲近真正可亲近的朋友,
那就应当亲近那些情谊坚固的人。’”
佛陀又告诉善生,什么是真正的六方。真正的六方指的是,父母为东方,师长为南方,妻妇为西方,亲党为北方,童仆为下方,沙门、婆罗门那些有高尚道行的为上方。
佛陀又对善生讲述怎样敬顺父母等事。
“善生,做人子的,应当以五种方式敬顺父母。
哪五种方式?
第一,要供奉父母,不使他们有所匮乏;
第二,举凡自己要做什么,先要告知父母;
第三,凡父母所做的,都要恭顺,不要背逆;
第四,父母正确的指令,不要违背。
第五,父母所做的正确事业,不要使它中断。
但父母也要以五种方式尊重对待自己的子女。
是哪五种方式?
第一,制止子女,不使他做坏事;
第二,亲自教育并指导子女,告诉他什么是好的、能做的;
第三,要异常慈爱自己的子女,到达入骨彻髓的程度;
第四,要使子女的婚嫁尽善尽美;
第五,要随时供给子女的必需品。
善生,子女对待父母能够敬顺恭奉,那么父母就会过得十分安稳,没有忧虑和害怕之事。
敬奉师长有五种方式,第一,给侍所须;第二,礼敬供养;第三,尊重戴仰;第四,师长有教诲和指令,要敬顺无违;第五,从师长那里学习知识,要好好记住,不能忘记。
师长尊重亲近弟子也有五种方式,第一,按照不同材质,施予适宜教诲;第二,弟子没有听到过的道理,要教育他使他懂得;第三,随便弟子发问,自己要好好地认真解析其义;第四,指导弟子结交好的朋友;第五,将自己所有知识毫不吝惜地教授给弟子。
丈夫敬重妻子也有五种方式,第一,相待以礼;第二,威严不缺;第三,不管何时,须衣食周全;第四,适当时候须庄重严肃;第五,将家内之事权全部委付于妻子。
妻子也以五种方式恭敬对待丈夫,第一,先起;第二,后坐;第三,语言和顺;第四,尊敬顺从;第五,先意承旨。
善生,做人应当以五种方式对待自己的亲族。哪五种方式?
第一,自己有财时,要知道施予;
第二,要好言好语;
第三,要使亲族获得利益;
第四,自己富裕了,让亲族也一起富裕;
第五,不要欺骗他们。
亲族也要以五种方式亲近回敬。哪五种方式?
第一,保护他,不让他放逸;
第二,保护他,不让他因放逸而失去财产;
第三,保护他,不让他老是担惊受怕;
第四,暗地里时,要相互教育劝戒;
第五,要常常称赞、感叹他的好处和长处。”
佛陀后来又讲到如何对待童仆和童仆如何对待主人以及居民如何供奉沙门、婆罗门和沙门、婆罗门如何对待居民的方式。
年青人善生听了佛陀的教诲,非常高兴。他对世尊说:
“世尊,您讲得太好了,真是大大超过我的本愿,也比我父亲的教诲好多了。您的教诲能使倒覆的翻仰,使闭塞的开启,使迷惑的觉悟,有如暗房里点起灯烛,只要有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到。您用无数方便法门,将明白的道理开示于我,使我得到启发,得到觉悟。我非常感激您的教诲。我愿意从今天起就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在正法中做一个真正的优婆塞。”(见图1)
波斯匿王礼赞佛法
一天,佛陀在释迦族城市弥娄离游行说法。
那时,拘萨罗国王波斯匿正与侍从长作有些事需要处理,前往这座城市。
拘萨罗王到达这座名城郊外的园林时,见到树林里没有一点声音,异常寂静,当然不会发生行凶作恶之事,更不见有人在这里随便安详地行走或在树下坐卧。波斯匿王见此情景,就油然想念起世尊。
于是,国王就问侍从,“长作,现在树底下这样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也不见到有人经过或露坐,而以前我却见世尊经常坐在这里,这是什么原因呢?长作,世尊现在何处?我想去见他。”
长作回答说,“世尊正在释迦族弥娄离城。”
“离这里有多远?”
“离这里有三拘娄舍。”(拘娄舍,长度名,四肘为一弓,五百弓为一拘娄舍,即今之二里。)
“长作,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去见佛。”
长作准备好了,于是波斯匿王就坐上马车前往弥娄离。
这时,弥娄离城邑门外,许多比丘在露天里来来往往走动。波斯匿王问他们:
“各位尊者,请问世尊现在什么地方?”
比丘一同回答说,“那座东向的大开窗户、门却关闭的屋子里,世尊正在那里走动着。大王想见他,尽管到那边去。到门口时只要呆停住咳嗽一声,敲两下,世尊就一定会来开门的。”
波斯匿王当即从车上走下,然后将所有国王穿的华丽仪仗服饰都脱去交给长作。
波斯匿王由眷属围绕着,走到门外,咳嗽一声,然后敲了敲门。
世尊打开门,波斯匿王就走了进去。
拘萨罗国王波斯匿一进去就赶紧快步走到佛陀面前,拜倒在佛陀脚下,一边亲吻佛陀的脚,一边再三自称姓名说,“世尊,我是拘萨罗王波斯匿,我是拘萨罗王波斯匿。”
佛陀说,“是这样的,大王,你是拘萨罗王波斯匿,你是拘萨罗王波斯匿。”
波斯匿王再三自称姓名,并向世尊礼敬,然后退后几步,坐在另一面。
佛陀问道,“大王,你见我有何用意,并且这样屈尊下意,稽首礼足,供养承事于我呢?”
波斯匿王回答说:
“我对于世尊真的非常信服尊敬。因此我想,如来真的无所染着,是真正最高的觉者,所说的法也是非常好的,所以世尊的弟子都趋向于众善。
我在城里面坐下歇息时,曾看到有一对母子相互吵架,母亲骂儿子,儿子反过来骂母亲,结果发展到兄弟姐妹以及亲属都展转相互对骂,吵得一塌糊涂。他们吵架时,母亲数说儿子不好,儿子也数说母亲不好,父子兄弟姐妹亲属相互都在数说着各自的不是,家人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但我见到世尊的弟子各位比丘跟着世尊修习梵行,有时也有比丘多少有些争吵,也有些比丘舍弃戒律不修佛道,但他们从不说佛不好,也不说各种佛法不好,更不说僧团里的僧众不好,他们都只是自己责备数说自己,是我自己做了坏事,是我自己没有德性。
这是为什么呢?我想这是因为我没有跟从世尊修习梵行,所以国家也不能治理好,因此我对世尊的佛法非常信服尊敬。因此我就想,这是世尊无所染着,是真正的觉者,所说的法也是非常好的原因所致,所以弟子也都能趋向于众善。
世尊,我又见到一些沙门、婆罗门,或九月,或十月,多多少少也学了些梵行,也穿上了沙门的衣服,但不久就为五欲所染着,沉溺于五欲之中,行为受五欲的束缚,他们却仍很骄傲地接受这一切,从而看不到这样的行为所隐藏的灾殃和祸患,因此我再也看不到他们过清静无欲的生活,而只是一心快乐地沉迷在五欲之中。
但世尊的弟子却是两样,我亲眼见到那么多的比丘修习梵行,是那样认真,那样刻苦,那样坚定。此外,我再也没有见到有哪一个团体修习清净梵行有超过世尊僧团的。
因此,我对于世尊的佛法非常信服尊敬,所以我想,这都是因为如来是最高的觉者,本身无所染着,所说的法也是最好的因素所致,所以弟子都能这样趋向于众善。
世尊,我还看到有些沙门、婆罗门,身体羸瘦,面容憔悴,形状极恶,青筋暴起,肤色苍白,使人不忍卒看。我想,这些尊者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呢?是因为这些人肯定不喜欢修习梵行所致,所以弄成身体有病,或行为不端,暗里做坏事,使得别人都讨厌他们。
我曾经问过他们,是什么导致他们变成这个样子?是他们身体有病吗?还是他们暗里做了坏事才这样?他们则回答说,这都是因为有病才变成这个样子。
但我看见世尊的弟子,个个都行得端正,面色和悦,有光泽,形体洁净,没有欲求,精神高兴,思想轻松,因而终生修习梵行不止。我想,这是什么缘故呢?是因为这些尊者或者离弃了五欲,或者达到了更高的思想境界,从而表现出修习佛法的快乐以至于行为处处轻松自在吗?
因此我想,这都是因为世尊无所染着,是真正的觉者,所说的法正确无误所致,所以弟子都能趋向于众善。
我又见到许多沙门、婆罗门,他们确实都很聪明智慧,他们也自我称许标榜自己的聪明智慧,并且私下诵习各种经典,能善于辩论,制伏强敌,因此姓名道德广泛流播于天下,但他们每到一处,就将所见到的当地各种宗派都加以摧残打击,动辄建立自己的论旨取代别人的学说。
比方,他们经常这样说,我们都到沙门瞿昙那里,问这样那样的事,倘若他能回答,我们就用更难的问题诘难他;如果不能回答,我们就可以把他难倒,叫他出丑。但他们听说世尊游行到某村邑,虽然也来到世尊的住处,却大多先就怕了,连问都不敢问一下世尊,何况还要真的驳倒世尊呢?有些人也能将一些事问世尊,结果世尊回答之后,往往就使他们信服、欢喜,从而敬礼佛足,环绕世尊三圈之后,才恭恭敬敬地离开。有的竟至于最后归依了佛、归依了法、归依了僧,做了世尊的在家弟子或出家弟子。
因此我对于佛法是真的非常信服尊敬。这都是因为佛陀远离染着,有真正的觉悟,佛法至善的缘故所致。
那些因本来为沙门、婆罗门,后来归依佛、法、僧的,一个个都远离放逸,勤修佛法,自知自觉,自证佛法,得入罗汉,不再退转。他们都从心底里尊敬、信服世尊。
比方,我在国中,作为一个刹帝利国王,国人不论有过还是无过,我都可以下令将他们处决。但如果在议事厅,大臣们坐在一起,我就不能这样说:‘众卿都不许作声,没有人问你们的意见。’如果有人拿一些事问我,我也不能说,‘你们不能判断这些事,只有我能判决它们。’因此,大家各持己见,纷纷议论不休。不待一个问题争论完,另一个问题的争论就会接着而起。
但我经常见到世尊在宣说佛法时,大众围绕着,其中有一人座中打盹,鼾声大作。有人就叫醒他说,‘你不要这样大声打鼾,难道你不要听世尊说甘露法吗?’那人听后便默然正坐,静听世尊说法。
我当时就想,如来无所染着,是真正的觉者,真正指引人的导师,是非常奇特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是因为世尊不用刀杖的惩罚,下面的人都能听从教导,而变得这样安稳快乐。
因此我对佛陀非常信服尊敬。
比方,我对于那些仙人以及宿旧大臣,往往赏赐他们大量钱财,他们因此常常称誉我,说他们的生命掌握在我手里,但却不能让这些仙人以及宿旧大臣真正的屈尊下意尊重供奉于我,就像他们对世尊那样屈尊下意的恭敬尊重一样。
因此我对世尊非常信服尊敬。
又有一次,我和一些仙人住在一个小房子里,我想试验一下那些仙人和宿旧大臣,晚上他们的头朝向哪个方向,是向着我呢?还是向着世尊呢?
结果,这些仙人以及宿旧大臣在初夜时结跏趺坐,默然随意,但到中夜时分,当听说世尊在某个方向,他们便都将头向着世尊的方向,却将脚对着我。
我见到这种情况,当时想,这都是世尊的人格感召所致啊。
还有,世尊,我是国王,世尊是法王;我是刹帝利,世尊也是刹帝利;我是拘萨罗人,世尊也是拘萨罗人;我的年龄到了八十,世尊的年龄也是八十。因为世尊无所染着,是真正的觉者,所说的法正确无误,令我信服尊敬,因此我应当屈尊下意恭敬尊重奉事世尊。
世尊,我的事情太多,不能久停,所以我现在请求离开。”
拘萨罗国王波斯匿说完,再次礼拜佛陀、环绕三圈之后,方才离去。(见图2)
最后的行程
佛在涅槃前最后几个月里,做了几件事:
第一,在王舍城灵鹫峰,禹舍奉阿阇世王前来询问佛陀,能否征伐跋祇国。佛陀告诉禹舍,跋祇国的七项法则,可使国家繁荣发达,现在既已富强,不可能指望它衰落。阿阇世王是不可能战胜跋祇国的。
禹舍辞别佛陀走后,佛陀就通告阿难,叫王舍城以及周围的比丘们都齐集到灵鹫峰讲堂,听佛陀的教诲。
佛陀当时坐在讲堂,为僧众讲七不退法。什么叫七不退法(是维持佛法不衰替的法则)?佛说:
“第一,僧众要经常集会,讲论正确修行的方法;第二,上上下下行动一致,敬重遵守佛法;第三,僧众奉持佛法,要遵守戒律,不违背僧团内的制度;第四,如果僧团内有某些比丘,力能保护大众,而且有渊博知识,大家就都应当敬重爱护他;第五,要时常使良心处于念虑和保护的状态,并孝敬年长者;第六,要严格修持梵行,不受欲望支配;第七,要先人后己,不贪名利。
做到了这七者,僧团内部就会长幼和顺,佛法自然昌盛繁荣,不会衰败。”
佛继续说到有七种法则可以使佛法只有增长而不会损耗。是哪七者?
第一,乐于少事,不好多为;第二,乐于静默,不好多言;第三,少于睡眠,无有昏昧;第四,不为群党言无益事;第五,不以无德而自称誉;第六,不与恶人而为伴党;第七,乐于山林,闲静独处。
做到了这七者,佛法自然只有增长而不会损耗。
佛又讲到还有七种法则可使佛法只有增长而不会损耗,那就是:第一,要有信仰,真正信仰佛陀是大觉者;第二,要知惭,耻于自己有缺点;第三,要知愧,羞为恶行;第四,要多闻,所受持的佛法,上中下三等都应当深入了解,要保持自己清净的品质,没有秽污的言行;第五,要精勤苦行,灭恶修善,永不懈怠;第六,过去学到的佛法要经常忆念不忘;第七,要修习智慧,懂得生灭法则,并且真正趋向于正确的道路,脱离痛苦的根本。等等。
佛陀在王舍城随宜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吩咐阿难,他要去竹林精舍。在竹林精舍,佛陀跟各位比丘讲述了什么叫戒定慧。修持戒律,获得禅定,可得到大果报;修持禅定,获得智慧,可得大果报;修持智慧,心地清澄,可得到大解脱,从此脱离生死苦海,不再坠入轮回。
佛陀在竹林精舍随宜住了一段时间,然后与阿难等前往巴陵弗城。
佛陀来到巴陵弗城郊,在巴陵树下坐着之时,受到巴陵弗城许多清净信士的拜谒。清净信士听了佛的说法,许多人都归依了佛、法、僧,成为遵守佛法的优婆塞。
当天夜晚,来到巴陵弗城。佛陀问阿难,“这个巴陵弗城是谁造的?”
阿难回答说,“它是禹舍大臣所造,以防御跋祇国的入侵。”
显然阿阇世王尝到了跋祇国人的实力,因此由攻势改为防守。巴陵弗城濒临恒河,是王舍城和毗舍离城之间通道上一个重要的战略位置,一侧为恒河的支流所掩护。无疑,摩揭陀国决定在此地建立要塞,是为了将来进攻跋祇国作准备。(此城后来迅速发展为一个大城市,摩揭陀国迁都于此。)
佛陀说,“这座城市为神所保佑,居民安乐,商贾所集,人民都不会相互欺骗,是最好的城市之一。但要提防水、火和内乱,这三种危险将来会导致此城的衰败。”
第二天,巴陵弗城那些清信之士通夜供办饮食,请佛陀和僧众用膳。佛陀说,“这座城市住了许多贤圣之士,不仅都能持戒,而且具有慈悯之心,是应当受到诸天称赞的。”
众人欢送佛陀。当时禹舍大臣跟在佛陀后面,他想,现在沙门瞿昙是从这个城门走出去的,因此禹舍当即将城门取名为瞿昙门。
禹舍将佛陀送到渡口,看到佛陀和僧众渡恒河而去。他当即将此渡口取名为瞿昙渡。
佛陀带领僧众来到跋祇国。旅行到拘利村,在林下为僧众讲述四深法(一者圣戒,二者圣定,三者圣慧,四者圣解脱)。
佛陀在拘利村随宜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和僧众一起来到毗舍离国。
有一位非常富裕的名叫庵婆婆梨的妓女(一说**,一说伎女)听说佛陀到了毗舍离(一译吠舍离),坐在一处树林底下,就赶快坐着宝车,到佛所在地方拜谒供养佛陀。
当她远远看见佛坐在一棵树下,颜貌端正,各种身形奇特异常,心里感到非常高兴。她见到佛,拜倒地下,头面礼足,然后退后坐在一面。
当时佛陀给她宣演佛法,她听后感到非常欢喜,当即决定归依佛、法、僧,希望世尊准许她成为正法中的优婆夷。并希望佛陀和弟子明天能接受她的供养。然后请求佛陀今天晚上就住在她的园子里。
佛陀默默答应了。
庵婆婆梨回去不久,佛陀就和阿难前往庵婆婆园参观。
当时毗舍离城的隶车人(联合组成跋祇共和国的部落之一,是最重要的部落,毗舍离城是他们建立的)听说佛陀在庵婆婆梨园中住下,便当即驾驶五色宝车前往拜见佛陀。
庵婆婆梨辞别佛陀回家,半路上与这五百位隶车人相遇。当时庵婆婆梨的车子行驶迅速,与隶车人的宝车相撞,两方的车勾拨在一起,将隶车人的车盖都拽了下来。
隶车人一见,火冒三丈,大声责骂庵婆婆梨:“你仗着什么势,横冲直撞,将我们的车子都损坏了!”
庵婆婆梨连忙道歉说:“我因为明天请佛陀吃饭,所以急急忙忙回家去作准备,走得太快,来不及避开你们。”
隶车人一听,就跟庵婆婆梨说:“你明天就不要请佛陀了,还是由我们请吧。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给你成百上千两黄金作为交换。”
庵婆婆梨回答说,“我已经请定了佛陀明天到我家去,不能再让给你们。”
隶车人说,“只要你肯相让,我们情愿再给你添加十六倍的黄金。”
庵婆婆梨当即回答说,“我已经请定了,不能相让。”
隶车人又以一国的财产平分作为条件,来换取庵婆婆梨优先请客的权利。
庵婆婆梨回答说:“你即使将整个国家的财产都给了我,我也不愿意和你们交换。”
隶车人听了庵婆婆梨坚决的回绝,都不禁击掌称叹,但又大感遗憾,因为自己福气太浅,让这位女子得以占先。
佛陀远远见到隶车人驱使着车马风尘仆仆赶来,便吩咐比丘们整顿威仪,静心等待着。
佛陀对比丘们说,“你们看见过三十三天(吠陀众神)吗?看看隶车人的集会,就可以想象到三十三天的集会。”
五百隶车人拜谒世尊,并请求世尊明天到他们那里接受他们的供养。佛陀说,“庵婆婆梨已经请了我们。”
隶车人说,“哎呀,我们被庵婆婆梨打败了!哎呀,我们被庵婆婆梨欺骗了!”
于是头面礼佛,绕佛三圈,各各失望而去。
第二天,佛陀与一千二百位比丘,整衣持钵,前往庵婆婆梨的住所。
庵婆婆梨设办最好的饭菜招待佛陀和众僧。
吃完饭,庵婆婆梨又亲手拿着金瓶给佛陀盥洗,然后上前对佛陀说:
“这个毗舍离城所有的园子,就数我这个园子最好。我现在将这个园子贡献给世尊,请世尊不要拒绝。”
佛陀接受她的请求,并当即为庵婆婆梨演讲佛法。
佛陀在毗舍离随宜住了一段时间,后来经由跋祇来到一处叫竹林的村庄。当时毗舍离这个地方发生饥馑,谷米太贵,老百姓都不易为生,因此僧众难以乞讨到食物。
佛陀因此对跋祇国的比丘们宣布说,“这地方发生了饥荒,很难乞求到食物,你们应当各自分散,到毗舍离和跋祇国等地居住,以减轻一地的负担。我和阿难就留在这里。”
当时比丘们听了佛陀的话,就分散到各地去。
佛陀和阿难单独留在这个村子中。这时雨季来临。佛陀生病了,全身都很疼痛。
佛陀想,“我现在生病了,全身都痛,但许多弟子都不在身边。如果我这时涅槃,是不适宜的。现在应当精勤修习,自己努力,以维持寿命。”
当时佛陀从静室出来,走到一处清凉的地方坐下。阿难见了,赶快到佛陀的身边服侍。
阿难说,“我看世尊的病已经好了些。”
“世尊生了病,我非常担心害怕,以至忧愁相结,茫然无措,有若酒醉,忘却佛法。后来想,如来尚未灭度,DA法未损,为什么不趁着现在身体尚好时给众弟子以教诲和命令呢?”
佛陀说:
“阿难,众僧真的需要我吗?
阿难,我几十年说法,无论是内法,还是外法,都已经讲完。
我现在年纪已经老了,八十岁了,就像一辆破车,修理修理,还能走一走。
我努力咬紧牙关,强忍苦痛,不去思考别的,只想着留些少寿命,以至身体安稳,没有烦恼和忧患。
所以,阿难,你当自烛燃,烛燃于法,勿他烛燃;当自归依,归依于法,勿他归依。
(一说,以己为岛,以己为归,舍己而外,他无所依;以法为岛,以法为归,舍法而外,他无所依。意思是在佛陀去世后,一切都要依靠自己、依靠佛法。)
不管是观照内身,还是观照外身或内外身,都要精勤不懈,忆念不忘,除世贪忧。
这就是所说的‘当自烛燃,烛燃于法,勿他烛燃;当自归依,归依于法,勿他归依’。
阿难,我灭度后,能够修行这种佛法的,就是我弟子中真正的第一学者。”
佛陀吩咐阿难,一起去遮婆罗塔。佛陀穿上衣服,手拿着钵,来到一株树下。
佛陀吩咐阿难,“铺好座位,我患背痛,想在这里坐一坐。”
阿难将座位铺好,佛陀坐下后,告诉阿难说:
“阿难,那些修习四神足的,如果经常修习,常念不忘,就可以随心所欲,并且可以不死,维持生命一劫有余。
阿难,佛的四神足修习已经多年,而且是专念不忘,可以随心所欲,如来可在人间停留一劫有余,为世间除去黑暗,增加许多利益,天上和人间都能因此获得安稳。”
阿难默默地没有说话。佛陀讲了几遍,阿难总是默然不发一声。阿难为魔所惑,将心的门户障蔽住了,所以佛陀多次现相,而阿难不知道怎样请求。
佛陀于是向阿难挥挥手,示意他离开一会,说,“是时候了,你走吧。”
阿难承佛意旨,就从座位上站起,向佛陀敬一个礼,走开了。
阿难在离佛陀不远的一个地方静坐休息,深深地思索着佛陀的话。
不久,魔王波旬来跟佛说,“您已经没有任何欲望,可进入涅槃了吧?现在正是时候,您应当赶紧灭度。”
佛陀回答说,“且慢且慢,我自己知道该什么时候灭度。现在我之所以没有涅槃,是因为我的弟子们都没有集合,我还须为他们演布觉悟之道,并使天人都能见到我的神通变化。”
魔王波旬催促佛陀灭度。
佛陀说,“不要说了,我自知已不久于世,此后三月将在本生处拘尸那娑罗园双树间灭度。”
魔王听了佛陀的话,欢喜踊跃地走了。
魔王去后,佛陀当即在遮婆罗塔进入定意三昧,舍命住寿,当此之时,地忽然大为震动。
阿难听到地面极大震动的音声,急忙赶到佛陀的身边,问为什么地有这么大的震动。
佛陀说,“有八种情况,地要有极大的震动。一是大风推动大水,大水扰动,地就要大震动;得道比丘测试力量,地就要大震动;菩萨降入母胎,地要大震动;菩萨降生,地要大震动;菩萨成道,地要大震动;佛陀初转fa lun,地要大震动;佛的教诲即将完结,准备结束生命力时,地要大震动;当佛进入涅槃之时,地要大震动。”
佛陀吩咐阿难,一同前往香塔,在一棵树下铺好座位休息,并要求阿难集合香塔左右的比丘。
然后佛陀来到讲堂,给比丘们演讲佛法。
佛陀说,“我以四念处、四意断、四神足、四禅、五根、五力、七觉意、贤圣八道,自身作证,成就最正觉。你们应当在此法中,和同敬顺,不生诤讼。同一师受,同一水乳,在我的法中,应当勤奋受学,共相烛燃,共相娱乐。我的许多教诲,你们都要好好受持,并且勤于修行。如来不久,此后三月,当进入涅槃。”
众比丘听说,都愕然不知所措,许多比丘因为哀痛,当时就昏昏沉沉,自投于地,大声呼喊着,“佛进入涅槃,怎么这样快啊!是多么的让人心痛啊!”
有许多比丘宛转于地,悲泣不胜。佛告诉他们说:
“你们暂且停下来,不要太忧虑悲伤。天地人物,没有一种生命是不结束的,他们不可能永恒不变。我以前说过,恩爱无常,合会之后,终有离别。身体不是自己所有,所以生命也不会长久存在。”
说完,佛陀进入定意三昧,这时,地大震动。
阿难当即长跪叉手,请求佛陀留住一劫的寿命,不要马上灭度。佛陀默然不答。
阿难再三请求,佛陀说:
“你不是太愚蠢了吗?当初我三现相,而你三不答。而现在再来劝请,岂不是太迟了吗?我已经舍去性命,不能再违背自己所说出的话了。”
然后佛陀和阿难一行到庵婆罗村,小住一段时间。之后,又到瞻婆村、揵茶村、婆梨婆村,并到负弥城北面,停在尸舍婆林。佛陀为僧众讲说四大教法。
佛陀在负弥城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又经由末罗,到达波婆城,住在阇头园中。
当时有一位工匠师父的儿子叫周那,听说佛陀来了,当即来到波婆城,礼敬世尊。佛陀为他说法。周那非常高兴,于是请求佛陀第二天到他的住处用膳。
佛陀从周那的住处回来途中,停在一棵树下。这时,佛陀的背脊又开始疼痛起来。
他吩咐阿难铺一个座位,让他歇息。在一棵树下坐了一段时间,又继续往前赶。
这时,佛陀的背痛更加厉害了。他吩咐阿难在一棵树下铺好座位,坐下休息。
阿难向佛陀敬礼之后,就在另一面坐下了。
当时有一个从拘夷那竭城走来的阿罗汉弟子名叫福贵的,正要向波婆城去。
中途,他看见佛陀在一棵树下坐着,容貌端正,诸根寂定,仿佛进入寂灭的境界,就像清澄的泉水一般,没有任何污秽和渣滓。
他见了这般景象,内心非常欢喜。于是他走到佛陀面前,向佛陀行头面触脚之礼,之后,默默地坐在佛陀的另一面。
他对佛陀说,“世尊,您是出家之人,在这样清净的地方,向慕喜欢闲适的居所,真是非常奇特啊。即使此时有五百辆车子经过您的身旁,您也不会听见或看见的。
我师父过去也在拘夷那竭城、波婆城两城中间路边的树下静默而坐,当时就有五百辆车子经过他身边,车轮碾压地面,发出轰隆隆声音,震动天地,但他觉而不闻。
这时有人来问我师父,说,‘刚才那么多车子经过,你难道不见到吗?’
我师父回答说,‘没有见到。’
那人又问,‘你有没有听到?’
我师父回答说,‘没有听到。’
‘你刚才是在这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是的,我刚才正在这里。’
‘那么,你刚才是醒着的吗?’
‘对的,刚才我一直是醒着的。’
‘也许你是在清醒中睡下了。’
‘不,我刚才没有睡觉。’
那人听了我师父的话,感到大惑不解,于是默默地想,这真是非常奇特的事,车声轰隆,竟觉而不闻,视而不见,出家之人聚精会神真的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他当即对我师父说,‘刚才有五百辆车子从这路上经过,车子发出非常大的声音,震动天地,你尚且听不见,难道还会听见别的声音吗?’
他向我师父行礼,然后欢欢喜喜地走了。”
佛陀听了福贵的话,对福贵说,“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随便回答就是了。”
“那群车子震动地面觉而不闻与雷动天地觉而不闻,这两者之间,你认为哪一种最难?”
福贵回答说,“当然雷动天地觉而不闻最难,千万辆车子发出的响声岂能与雷霆万钧之音声相比?”
佛陀于是告诉福贵这样一件事:
“我以前旅行到阿越村,在一间草庐里,这时有异云暴起,雷电下击,霹雳之声起处,有四条大牛和耕田的兄弟二人均被雷霆当场打死。于是人们都从各地赶来,聚拢观看。
当时我正好从草庐走出来,缓缓从这大群人身边经过。人群中有一人见了我,即向我走过来,头面礼足之后,却也跟在我后面缓缓地走。
我知道他跟在后面,因此特地问他,‘那一大群人为什么要聚在那里?’
他并不回答我,反而反问我,‘您刚才在什么地方醒着睡觉吗?’
我回答说,‘我正在这里,并没有睡觉。’
那人也感叹说,‘真的很少听到有像您这样有定力的,雷电下击,霹雳之声响动天地,而您却独自寂定觉而不闻。’
他向我解释说,刚才有雷电打死了四条大牛和两位耕田的兄弟,那大群人聚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人心情非常高兴,同时从这事中感受到佛法的深邃,于是向我敬一个礼,然后才离开。”
福贵听了佛陀讲的故事,当即从肩上取下两条黄叠,价值百千,从地上坐起,长跪叉手,将这两条黄叠送给佛陀,请佛陀接受。
佛陀说,“你施给我一条吧,另一条给阿难。”
福贵听了佛陀的话,当即将一条黄叠奉献如来,另一条献给阿难。
佛陀收了下来。
福贵向佛陀行头面触脚之礼,然后又坐下来,恭敬地听佛陀讲法。
佛陀于是慢慢地将四谛等佛法一一为福贵讲授,福贵当即有了很大的觉悟,愿意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做佛陀正法中的优婆塞弟子。
福贵临走时,请求佛陀到波婆城他的寒舍去,佛陀同意了。
福贵走后,阿难又将那条黄叠奉献给如来,披在如来的身上。
这时,佛陀的颜貌现出从容不迫的神情,威严的光辉满布在他的脸上,显得越来越明亮灿烂。是这样安详而又和悦,使阿难见了也不禁大受触动。
阿难当即默默地想道,“自从我服侍世尊二十五年以来,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佛陀面色发出如此这般金色的光泽。”
于是,他当即从自己的座上坐起,右膝着地,叉手合掌,对佛陀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您的脸上光色如金,不清楚这是什么缘故,希望您能告诉我。”
佛陀告诉阿难,“有两种因缘,如来的脸上光色有异于常。第一,是佛刚得道成无上正真觉时;第二,是佛临近灭度,舍去性命,进入涅槃之时。”
佛这时口有些渴,对阿难说,“我口渴了,想喝水,你去打些水来。”
阿难说,“刚才有五百辆车子在上游渡水经过,使得河水都变浊了。这些浊水只可以洗脚,不能饮用。”
佛陀再三叫阿难去取些水来,阿难说,“现在拘孙河离这里不远,而且水质清冷,可以饮用,也可以澡浴,我们到那里去吧。”
于是,佛陀当即来到拘孙河,在这河里饮了水,并且澡浴一番,然后和众人一起继续向前行进。
佛陀走了一程,停下来。他吩咐弟子周那说,“你去取四张僧伽梨铺在地上。我的背实在太痛了,需要休息一下。”
周那铺好僧伽梨,让佛陀在上面坐下。
周那向佛陀行了一个礼,坐在佛陀的旁边,然后对佛陀说:“我要进入涅槃,我要进入涅槃。”
佛陀告诉他说,“好,是时候了。”
于是周那当即在佛陀面前进入涅槃。
佛陀看看天色,离目的地还远,于是对阿难说,“我们赶快到拘尸那城(北末罗城邦共和国首都)末罗双树间去,否则今天晚上就到不了那里了。”
于是,佛陀在阿难和众僧环绕之下,迈着疲乏的脚步,一起向末罗双树间走去。
路上遇见一个婆罗门正从拘尸那城向波婆城(南末罗共和国的首都,位于跋祇国西北喜马拉雅山麓)行进。婆罗门远远看见世尊容貌端正,脸色镇定,心里非常高兴。于是他向佛陀问讯,一面说: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请您到我那里止宿。明天早晨再到城里去。”
佛陀说,“今天不能去你那里了,谢谢你,你现在等于已经供养我了。”
婆罗门再三恳求,佛陀始终不肯答应。婆罗门又去恳求走在后面的阿难,阿难说:
“现在天气太热了,你那村子离这里也还比较远。世尊已很疲劳,不能再扰动他。”
在南北末罗国中间有一条河,名叫海兰涅伐提。佛陀渡过这条河之后,一行终于到达拘尸那附近的娑罗双树林。这是佛陀本生之处。这时,佛陀命阿难铺好床座,使头北向,面向西方。于是佛陀在四僧伽梨(袈裟)铺置好的床座上躺下,右胁朝下,像师子王那样,累足而卧。
佛陀即将进入涅槃。在这短暂的瞬间里,佛陀在思考着一生所走过的历程,他为什么能获得如此大的果报,以及有为法无常变易,终归要归于磨灭的道理,他想到即将走完最后的人生历程了,他不再坠入轮回,不再回到人间。他将来所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寂静清澄的世界,那里有着无喜无悲的福乐,是极乐的最美的无上的境界,为所有修行者所企慕的。
他满足而从容地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见图3)
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23 11:35 标题: 续 12
宽忍的精神
佛陀成道之后,到印度各地宣传他的教义,基本上是非常成功的。
在南亚次大陆即古印度的许多个诸侯王国,佛陀与婆罗门以及其他沙门思潮的领袖们争夺传教的地盘,在起初以及其后四十余年的传教生涯里,佛陀凭着他光明的人格、伟大的思想、慈悲的精神以及坚定不移、宽和坚忍的态度在上至国王下至贫民百姓中获得了巨大的欢迎和崇敬。
他不仅是一位觉者,而且是一位真正的亲教师,即使在身处逆境时,他也不改其人生的态度,始终不渝地为人生的解脱而努力。
他不仅值得当时人的巨大崇敬,而且在千百年后一直是人类风范的杰出楷模。
在佛经以及其他古籍的记载中,佛的人品是尊贵与和蔼、智慧和仁慈的奇妙结合。他不仅具有使国王感到敬畏和胆怯的威严,而且还具有屈尊抚慰陷入痛苦中贫民和受苦者的温情。
他宁静、自信,始终一贯,在反对意见和敌对行为乃至个人安危面前,都在在表现出一位仁者、勇者和智者的风范,他认真对待每一件事,镇定自若地面对任何逆境。
他的脸上总是闪现出平静而仁慈的微笑。——这微笑经历无数岁月,不曾磨灭。
但在所有这些品德中,最值得称道的是佛陀异常的宽忍精神,是这种宽忍的精神使佛教得以发展、得以壮大、得以深入人心。
如果没有这种宽忍的精神,也许佛教就只是作为一种宗教思想而存在,而绝不可能成为海纳百川的博大的宗教团体,乃至传之于二千余年之后而不衰。
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无欲则刚,有容乃大”,佛陀正是“有容乃大”的真正榜样。
佛陀的宽和精神在经文中随处可见,比如他所颁布的戒律,好像对比丘犯戒有时非常严厉,但制定戒律其实并非出自佛陀的本心,除了几条主要的戒律之外,对于某些小的戒律,佛陀总是希望能够废除掉。佛陀总是乐意考虑可以原谅的情况,特别是在疾病的情况下。
他所关心的只是他的教义和修行能否使比丘得到精神的解脱,对于比丘内部出现的不太规矩的行为,虽然不得不订出条例加以约束,但佛陀总的精神是希望比丘们能够在一种和谐宽容的情况下进行佛教的觉悟和修行。
即使对于佛教视之为外道的其他宗教派别,佛陀虽然用其辩才无碍常常在争辩性的集会上取得胜利,但他并不以自私的态度来对他们进行宗教上常有的挤轧和打击,而是以一种平等宽容的行为和作风对待他们。
比方佛经记载跋祇国有一位狮子将军,本来是耆那教的豪华施主。后来佛陀旅行到毗舍离,狮子将军前去拜见佛陀,在佛陀的影响下,他非常高兴,愿意做佛在家修行的优婆塞。狮子将军当即表示要将施舍耆那教的配额取消,但佛陀并不同意这样,他劝狮子将军仍旧给予耆那教徒长久的定期布施。这一行为充分反映出佛陀胸怀的宽大、精神的慈悲,是人所难能的。
佛陀的忍耐精神是使他的教化走向成功的非常重要的原因。佛陀未成道前,以非常的忍耐、刻苦的修行、坚定的信心,建成一条通向禅定智慧的道路,从而达到觉悟的境界;成道之后,又以非常的忍耐、刻苦的修行和坚定的信心,向印度各地的民众和国王、贵族以及婆罗门(包括沙门外道)宣传所悟得的真理,不论在初期,还是有了广大的名声之后,他都以坚定的忍耐精神面对着外部的甚至是内部的种种矛盾、困难和争执。
忍耐的意义是非常深远的,比如,约束自己的贪欲、以博大的胸襟容纳各种不同的思想和意见、克服自己修行中出现的懒惰和懈怠都需要忍耐的精神。佛陀对一切事物都没有疑惑或烦躁,他的心灵常在一种安定镇静的状态中,所以能从容应对周遭的环境以及随时出现的各种情况,因而在传教的经历中经常发生因忍耐而产生的许多不可思议的奇迹。比如婆罗门因不信佛而毁谤佛,但佛陀以忍耐应对,结果感化了敌对者,使他们变成自己出家或在家的弟子,这种事类在佛经里是经常出现的。
比如,起初,佛陀来到摩揭陀国,使国王和全国许多人民归依了佛、法、僧之后,当时摩揭陀国有许多男子都跟着佛陀修习梵行。
于是有许多人开始对佛陀表达不满,说,“沙门乔答摩在制造孤儿寡妇,想使摩揭陀国种族灭绝。已经有一千个苦行者跟他出家了,又有许多人接着步前面的后尘,在人间游行;现在还有许多正在或者准备跟随沙门乔答摩出家。真的,乔答摩已经弄得这个国家鸡犬不宁了!”
因此摩揭陀国有一些人看到比丘,就做打油诗来嘲讽讥刺佛陀,说:
“这个沙门乔答摩,
来到摩揭陀城堡,
拐走删阇耶门徒,
今天又要拐走谁?”
比丘们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甚而冷言冷语之后,就赶紧报告给佛陀。但佛陀并不以为意,而是对这些比丘们说:
“你们不要太在意,这种状况是不会持久的,几天之后这种论调自然就会平息。”
佛陀因此也做一首歌叫比丘们唱道:
“他们依法引导,
堪称大雄完人;
既然依法引导,
有什么理由忌恨?”
比丘们听了佛陀的教诲,并且用佛陀编出来的歌回敬这些讥讽者,结果,七天之后,一切流言蜚语都自然平息。
比如,佛陀在舍卫城说法使婆罗门婆悉吒归依佛、法、僧,这使得其他婆罗门惊恐万状。他们看到佛陀的影响越来越大,势力越来越强,于是挟持着心中的妒嫉之火,准备以千方百计的手段中伤、打击佛陀。
婆罗门实施了一条诬陷中伤的奸计:
他们用金钱买动一名叫战遮的少女,让她跟随佛的信徒到舍卫城祇园精舍听讲佛法。
然后又嗾使她在佛陀讲法之后,穿着鲜艳华丽的服饰,手执鲜花,单独拜见佛陀,并偷偷地留宿在祇园旁边其他宗派的住处。
第二天早晨,当民众纷纷前往佛陀的祇园精舍时,这位战遮少女就从祇园方向走过来,对这些民众说,“昨晚我就住在祇园中。”
七八个月之后,战遮女的腹部鼓起来,已经是一个孕妇的模样了。
有一天,佛陀讲法,打扮娇娆的战遮女也前来听讲。
正当佛陀讲法到兴中之时,战遮女突然从大众中站立起来,指着佛陀大声地说:
“你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说法时辩才无碍,可做事却是污秽不堪。
现在我问你,你既然和我发生了关系,使我怀上了孕,却为何不给我建造产室?
你始乱终弃,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战遮女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中肆意诽谤佛陀,使得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佛陀真的干了不洁净的事,甚至连那些道行很高、信仰很深的信徒们也不禁大惊失色。
群情哄动之中,酝酿着一种失望、怀疑、受骗甚至是怨望的气氛。这一切对佛陀的教化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然而,佛陀庄严、镇定地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诬陷。他安详地闭目坐在法座上,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正当气氛陷于凝固之时,突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战遮女身上绑着的木盆扑通一声落在地上,使得这个诬陷佛陀、嫁祸佛陀以达到打击佛陀的恶毒阴谋宣告着破产的命运。
战遮女羞惭满面,抱头鼠窜,离开了祇园精舍。而佛陀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继续着他庄严的说法。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婆罗门准备第二次用女人来陷害佛陀。
他们雇用一个少女名叫孙陀利的早晚出入祇园精舍,听佛陀讲法。
几天之后,他们又雇用几名行凶之人在祇园精舍路上,将她杀死,然后将尸体连夜埋葬在精舍附近的垃圾堆里。
第二天,他们向官府报告,官府搜寻的结果,是在祇园附近发现了孙陀利的尸体。
于是,他们四处散布谣言,说,孙陀利和祇园精舍中的比丘有不洁净的行为,孙陀利的被害是与这些比丘的争风吃醋分不开的。
这种谣言一散布出去,使许多不明真相的民众狐疑不决,有的人信以为真,认为比丘酿成了这起杀人事件。
这个情况使得佛陀和僧团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
当比丘们将此事报告给佛陀之后,佛陀异常镇定地对他们说,“杀人是凶恶的行为,是不可原恕的罪孽;既杀了人,却又诬赖他人,则犯了不可原恕的妄语罪。犯此两重罪孽,将来总是要得到恶业的报应的。”
佛陀叫比丘们将他的话向舍卫城的民众广为宣传。
后来,归依佛、法、僧的波斯匿王命令大臣限期破案,结果因为那些行凶的恶徒领得奖金而分赃不均,在酒店发生口角,使得真相大白。佛陀和他的僧团因此得到洗刷,同时使得婆罗门的阴谋没有得逞。
从此,佛陀的名声如日中天,许多人都争先恐后归依佛陀,使佛陀和僧团的影响广泛传播、深入人心。
这都是佛陀的忍耐、不畏强圉的精神获得成功的极好例子。
佛陀的忍耐还表现在另一面,那就是对待自己的弟子。这往往都是与佛陀的慈悲精神联结在一起的。
有一天,佛陀带着阿难在僧团所在地周围随意散步。这时他看见一位比丘,得了病,躺倒在粪便中,却没有人来救助他。
佛陀上前问道,“比丘,你患了什么病?”
那位比丘回答说,“世尊,是弟子的肠胃有毛病。”
“有服侍你的人没有?”
“没有。”
“为什么那些比丘都不来扶持你呢?”
“世尊,是我平时对那些长老并没有什么效劳之处,所以各位比丘也都不来服侍我。”
佛陀听了这位病比丘的话,恻隐之心油然生起。于是,他叫阿难去打一桶水来。
“阿难,你去取水,我们来给这位生病的比丘洗浴,怎么样?”
阿难当即提了水来,然后佛陀将水从头上往下倒,阿难给这位生病的比丘充身洗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佛陀托住病比丘的头,阿难抬起他的脚,两人合力将这位病比丘抬放到床上。
因为此事,佛陀后来召集所有的僧人集合,讨论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置。
佛陀问众位比丘,“各位比丘,是否在某地的住所,有一位比丘生了病?”
众僧回答说,“是的,是有一位比丘生了病。”
“你们看到他患了什么疾病?”
“那位年老的僧人患的是肠胃之疾。”
“那位老僧有服侍的人没有?”
“没有服侍的人。”
“是什么原因,各位比丘都不去帮助他?”
“世尊,是因为这位比丘平时从未服事过我们,所以我们也不去扶持他。”
佛陀听到这里,于是语重心长地对众位比丘说:
“各位比丘,你们听着,你们都是无父无母,平时无人照顾,如果你们内部不能互相扶持,他日一旦出现了什么情况,有谁会来看护你们呢?
各位比丘,你们愿意侍候我的,就应当能互相帮助,看护患病的人。”
比丘僧团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内部就有了种种矛盾发生。约当佛陀成道后的第九年,佛陀在拘舍弥旅行,住在瞿师罗园结夏安居。
那时,僧团内有一位比丘犯了错,持律比丘认为他违犯了戒律,在僧众中指出他犯了何种戒,但那位比丘并不认错,他说自己没有犯过,持律比丘不应当惩罚他。
于是起了争执,有站在持律比丘一边的,有站在犯错比丘一边的,于是纷纷扰扰,互相争吵斗骂。
这事闹得很大,连佛陀都听到了。
佛陀便告诫瞿师罗园的比丘们说:
“你们不要争吵斗骂了。这样下去,只有对内部起分裂作用,而无益于僧团内部的团结。
为什么这样说呢?
如果以争吵来使争吵停止,
到最后争吵也不会停止。
只有忍耐才能停止争端,
这样的方法才是值得尊贵的。”
佛陀讲到这里,就为僧众讲演长寿王的故事。
说过去有一位长寿王,被邻国的贪王侵占了国土,又被贪王在街头烧杀。他的儿子化装成他人,隐藏在贪王身边,准备伺机为父报仇。
当贪王睡眠之时,长寿王之子正准备拔剑刺杀贪王。但他想到父王临终之前不要他报怨的话,于是弃剑于地,不再有刺杀贪王之意。
于是为成全父志,又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贪王。
贪王听了他的自报身份,受到极大感动。于是自还本国,将夺得的国土还给长寿王之子。
最后,两国结成兄弟之邦,和睦相处。
佛陀因此对众比丘说,“长寿王作为一国之主,竟然被人家弄得国破家亡,尚且能够忍辱慈悲,不要儿子报怨,而你们只是口头的争吵,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呢?长寿王之子尚且能忍辱,与贪王相处和好,你们为什么要做无谓的争吵呢?”
佛陀又继续对他们说,“你们出家修行,师从同一位老师,学习同一种佛法,就应当像水乳相融一样,团结相处,安乐居住。不要争吵斗骂,互相诽谤,这样,对佛法是没有好处的。”
比丘们听了佛陀的话,却并不接受佛陀的规劝,反而说:
“世尊,您是DA法王,不须管这样的小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理的。”
佛陀听后,虽然心里不悦,但无法止息他们的争端,只好独自离去。
那些比丘看到佛陀走了,于是反省到自己的不是,便自动前往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请佛陀接受他们的忏悔。
在回祇园精舍的路上,佛陀看见一头独行的大象,便用手指着大象对比丘们说,“你们要团结啊!只有你们之间团结,和睦相处,僧团才会兴旺发达。而无意和睦相处的人,就像那头大象,独自行走着,是这么的孤单而凄凉!”
佛法总结
佛陀在最后的行程里,即从毗舍离城到拘尸那城途中召集僧众发布的教言是他一生说法的总结。
这是为阿难提出的要求而予以答复的,因为阿难担心佛陀灭度之后,倘若佛陀无所嘱咐,僧徒无所归依,因此阿难请求佛陀作最后的说法。
佛法中最主要的思想是四谛和十二因缘,解悟了四谛之法及十二因缘生灭的道理,就能证悟佛道,得到彼岸。
而助成这种成道因缘的,佛教称之为助道品的是三十七条规则,分别叫做四念住(或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又称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支(又称七觉分、七菩提分)、八圣道分(又称八正道)。
这个三十七助道品是大乘和小乘共同修行的法门。
四谛,简单的说就是苦、集、灭、道四种佛陀所说关于宇宙人生的真理。
这也是佛陀初转fa lun在鹿野苑为憍陈如等五位比丘说的内容,是佛法的基本教义、佛法的核心。
佛陀强调四谛是佛法的精髓,修行的根本,因此他在传法过程中反复宣示这样的真理。
有一次,佛陀在憍赏弥城申恕波林时,他手拿几枚树叶,问众比丘:
“我手上的树叶多,还是我头顶上的申恕婆林树叶多?”
比丘们回答说,是佛陀头顶上申恕婆林的树叶多。
佛陀因此对他们说:
“对的,正是这样。
我知道的但没有宣示给你们的佛法很多,我向你们宣示的只是我佛法中的极少部分。
为什么没有向你们全部宣示?
这是因为那些没有宣示的没有多少用,不是根本究竟的梵行。
它们对厌弃人生、远离欲望、达于灭寂、趋向平静、通向智慧、得到正觉、进入涅槃等没有帮助,所以我不向你们宣示那些枝枝叶叶的道理。
但我向你们宣示的是有助于你们能尽快通向智慧、得到正觉、进入涅槃大道的真理。
我宣示给你们的就是:什么是苦、什么是苦的生起、什么是苦的灭寂、什么是灭除苦的方法。”
什么是苦?
佛陀说,“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忧愁、哀伤、痛苦、烦恼和不安是苦,怨憎会是苦,亲别离是苦,求不得是苦。
总之,人的色身是众苦的根本,所有种种苦恼情境都要逼迫此身,使这个身体受尽种种不尽的苦。
这八种苦都是时时刻刻人人亲身感受的,是无法避免的,即使身在最高位置,或者富有八方,都离不开这种种苦。
三界之内,尤其是人道的众生,随业因而感受种种苦的结果,因而经常感受着无量无边的苦恼。
这种种苦是无法推卸的,无法转嫁的,只能由自身一人承当,因此是最根本的东西。
这无量无边的种种苦,都是由人们起惑造业的结果,倘要明了苦的来源,则必须懂得四谛中的第二谛:集谛。
集,其义为集成(聚)或生起。苦集,也就是三界内苦集成或生起的原因。或者说是关于苦的生起或根源的真谛。
苦的根源是渴(爱)。它造成来世与后有;与强烈的贪欲相缠结,随时随地引起再生,以及伴随而起的欢乐和激情。
渴爱有三种情况:一、感官享受的渴求,如眼耳鼻舌身所产生、接触以及追求的可喜可爱者,称之为欲爱;二、生与存的渴求,谓之为有爱;三、不再存在的渴求,称之为无有爱。
这种以各种形式表现的渴求、贪婪、爱著,就是生起一切痛苦及使得生死相续不断的根源。
但这种根源并非苦最初的或唯一的因,但却是最明显、最直接的原因。
佛说,一切都是相对待而生,相对待而灭。
苦的根源如渴爱等也是相对于其他条件而生起或生成的。
这条件就是受,即感受;而感受又须依触(与他物的接触)而生起。
这样辗转相依,就构成了十二缘起之说。可以说,十二缘起,又称十二因缘,也是苦集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十二缘起之说,将苦的原因追溯到人的无明,即无知。所有渴爱都是从无明生起的虚妄我见。
了解了苦的原因,即缘渴爱、缘无明而生,就知道要断绝苦的根本就须消除渴爱、消除无明。如何消除,这就到了四圣谛的第三谛:灭谛。
灭谛指示人们如何去灭除、解脱苦的方法。
佛陀说:“要全部舍除渴爱(或贪求),摒弃它,放弃它,摆脱它,脱离它。”
要想彻底去除苦,就须去除苦的根本,即渴爱。因此,涅槃亦谓之断爱(断除渴爱、贪求)。
阿罗汉修行三十七助道品,断除见思烦恼之惑,灭除分段生死之苦,因此证入不生不灭的有余依或无余依涅槃。这就叫灭谛。
这样,灭除了烦恼和生死之累,灭除了贪、嗔、痴等烦恼和善恶诸业,可以不再受三界生死轮回,但还有残存的色身,即现身,这叫做有余依涅槃;倘若色身均不存在,智慧亦不再有,无原因无果报,这叫做无余依涅槃。
十二因缘反过来说,即从生成(起)的相对面来说,各种缘的依次灭除,如缘无明灭尽无余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处(入)灭,六处(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苦灭,由此灭尽一切苦的集聚,这是灭谛的另一种表述。
无明是十二因缘中最根本的一支,可以说它就是苦因苦果的总根源,灭除了它,就其余十一支因缘全都断灭。
灭谛的另一种表述是贪、嗔、痴的断灭。灭除了贪、嗔、痴即可灭除一切苦的集聚,摆脱生死轮回,从而进入涅槃最高境界。
导致苦之止息的途径,谓之道谛。这种道叫做中道,因为它是避免趋于两个极端的。
两个极端即:一、从感官的享受去追求快乐,这是低级的、平庸的、无益的凡夫之道;二、通过各种苦行,乃至自虐,去追求快乐,这是痛苦的、无价值的、无益的苦行头陀之道。
佛陀曾亲历、亲证此两极端,深知其不是解脱的方法,是无益于道的成就的,因此佛陀将它们均加以摒弃。
中道是由佛陀亲证的,能够产生正确知见的,能导致宁静、内证、正觉、涅槃的方法。
中道又称之为八正道。八正道的组成是:正见、正思、正语、正业、正命、正勤、正念、正定。
什么是正见?正见就是指正确的见解或观点。佛陀说,只要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苦的原因、什么是苦的灭除、什么是苦的灭除的方法,这就确立了正确的见解。
有这样的正见,就可不堕落于生死轮回。
什么是正思?正思指的是正确的意向或意图。它分三种情况:一、无欲思;二、无恚思、三、无害思。
无欲思是摒除欲念;无恚思是不发怒;无害思是不起害人之心。
什么是正语?正语指的是正确的说话方式。它主要指的是要禁止妄语(说谎)、禁止两舌(挑拨离间)、禁止恶口(恶言恶语相骂)、禁止绮语(花言巧语)。
佛陀要求说话要切合时宜,符合事实,符合义理、符合法、律,是有必要的、有选择的、有益处的。
什么是正业?正业指的是正确的行为。这要求人不要杀生、不要偷盗、不要做邪淫之事。
业通常指身业、口业和意业。正见和正思是保持意业的清净,正语是保持口业的清净,正业是保持身业的清净。
什么是正命?正命是指正确的谋生方式。这要求人摒弃邪恶的谋生方式,以正确的、规矩的、符合法、律的手段谋生。
什么是正勤?正勤指的是正确努力的方法。这要求人对于未生或已生之邪恶的行为以勤奋努力、不懈怠的方式加以摒弃;对于未生或已生之良善的行为以勤奋努力、不懈怠的方式加以坚持。
什么是正念?正念指的是正确的意念或观想。这要求人对于身体的活动、情绪的感受、心智的活动、观念思想见解等都要经常加以审慎的注意和考察,一心不懈,从而摒弃世俗的贪爱和烦恼,确立正确的意念和观想。
什么是正定?正定指的是正确的禅定方法。它要求人们遵照一定的禅定方式正确而平稳地进入禅定的四个等级,即第一禅为远离各种欲望,远离各种不善法,寻找和伺察适当的地点,远离一切苦恼的原因,从而得到欢喜之心;进入第二禅时,就不再寻找和伺察适当地点,内心非常平静,心定于一,因进入禅定而生出欢喜之心;进入第三禅时,离开欢喜的情绪,停留在什么都要舍弃的境界里,有正确的意念和观想,有正确的知见,身体直接接受快乐,停留在快乐上;进入第四禅时,摒弃所有快乐和痛苦的感觉,灭除以前欢喜和忧虑的情感,既无痛苦,也无快乐,因舍弃一切,确立了正确的意念,从而进入清净的境界。
以上八正道讲的是涅槃修行的方法,它可以灭除诸苦,进入清净极乐之境。
八正道又可分为布施、持戒、坚忍(又称忍辱)、静虑、精进、般若六部,或简括为戒、定、慧三部。这都是通向涅槃解脱的途径。
三十七助道品中的四念住、四正勤等都在八正道已经得到表述,但此外尚有几种与修行方法有关的内容:四神足、五根、五力等。
四神足,是指达到神变和其他神通的四种修行方法。
四神足又称四如意足:一、欲如意足;二、精进如意足;三、念如意足;四、慧如意足。
修行了四如意足,可以发出种种神通妙用,凡所有愿望都能如意满足。
五根,是指修行者的五种素质。
这五种素质是什么?
一、信根,深信修行正道以及助道法门;二、进根,修行正道及助道种种良善的方法勤奋努力坚持不懈;三、念根,只忆念正确的修行方法,心不杂乱;四、定根,收摄身心,使念念相应,不至放逸;五、慧根,洞察生灭,通向苦灭。
与五根相应的是五力。什么是五力?
它们分别是:一、信力,有正确的信仰;二、进力,能够精进努力,坚持不懈;三、念力,有正确的意念(包括好的记性等),可以破除邪见;四、定力,能够一心不乱,破除散乱与妄想之心;五、慧力,可以洞察生死,破除黑暗,发出智慧之光,而入于苦灭之境。
制戒末节
僧团成立后,比丘们集聚在一起,虽然大家修行清净之道,但人多患生,于是许多麻烦以及过误随时随地产生。为了比丘之间的团结,有必要制定一定的言行规则来约束比较狂肆的僧徒。首先提起这件事的是佛陀有名的弟子舍利弗。
舍利弗聪明特达,他已预见到如果僧团内部没有纪律的约束,僧团就会走向混乱,乃至引发危机。所以,一次侍坐于佛陀身边时,提起请求佛陀制定刑罚以惩罚犯过误的比丘。当时许多僧众都认为舍利弗多事,因为比丘没有过患,干吗要制定戒律以约束僧众呢?
佛陀就回答那些僧众,说,“不仅舍利弗今天提起制定刑罚,就是过去前生某个时候也曾经提起过要制定刑罚。”
然后,佛陀向舍利弗等比丘僧讲述了制定戒律的好处,佛陀说:
“有十种好处:第一,可以收摄僧众;第二,可以将所有僧众统摄起来;第三,使僧众安乐;第四,使无羞耻的人折服;第五,使有惭愧的人得以安稳居住;第六,使不信仰佛法的人得以信仰佛法;第七,使已经信仰佛法的人更加信仰佛法;第八,使信仰者在现法中得以灭除烦恼;第九,预防僧众产生烦恼;第十,如来正法得以长久存在。所以要制定波罗提木叉法(戒律)。”
当时佛陀带领五百僧众从舍卫城出发,游行于憍萨罗农村,然后前往跋祇国。到跋祇国时,住在毗舍离城的大林重阁精舍。
当时毗舍离城,人民饥馑,五谷不熟,白骨纵横,乞食难得。毗舍离城长者子耶舍跟随佛陀出家,此时也侍从于佛陀身边。
因为耶舍父亲是一个大富翁,因此每当乞食时分,耶舍总是回自己家里吃饭。他母亲见此情状,心里为耶舍难过,就对耶舍说:
“儿子,你太苦了。你这样剃除须发,穿这样破烂的衣服,拿着钵沿街乞食,为世人所笑,真是太不值得了。
现在我们家里大有财物,你父母的钱及先祖的财物,足供你恣意使用;而且你的爱妻现在还在这里,你们应当一起生活,为什么要受这样大的苦楚呢?
你现在应当回到家里,过世俗生活,至于你愿意在家中布施供养三宝随便你去做,我们绝不会干涉。”
耶舍听了,回答母亲说,“不,不,我喜欢修习梵行。”
每次耶舍回家,母亲总是要拿以上的话来说服耶舍,希望他改变主意,蓄发还俗。但每一次都被耶舍婉言拒绝。
母亲见耶舍不肯还俗,就退一步和耶舍商量,说:
“你如果不愿意在家生活,那么也应当留一个种以续继嗣,不要让门户断绝,财物没官。”
耶舍听母亲说只要在家留一个种子,就答应了母亲的要求。
于是,耶舍就与妻子住在了一起。不久,妻子怀了孕,满月后,生下一个儿子。
他父母就给耶舍的儿子取名为续种,因为这种子是向耶舍乞讨得来的,所以取了这样的名称。
这个名字在当地的意思并不好,但被人叫得顺了,于是到处流布开来。
耶舍听了这样的恶名,顿觉非常惭愧。他私下想,“我做了这样的事,是否合佛法的规矩呢?”
他自己并无把握,所以就把这事告诉了尊者舍利弗,让舍利弗去问世尊这究竟符不符合佛法的规矩。
舍利弗当即将此事告诉了世尊,佛陀于是将耶舍召来,亲自问他,“是否确有其事?”
耶舍回答说,“确实有此事。”
佛陀说:
“耶舍,你犯了大过错。比丘僧中不应有这种行为。
你这愚痴人给佛法首开大罪之门。本来僧团未有烦恼,你却为僧团增加烦恼。
那些天魔经常伺察我们的过错,却从未得到过,而你现在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证据。你的行为破坏了佛法和僧团的声誉。
我曾经多次跟你们说,即使有被利刀割截身体,或者被毒蛇、疯狗咬,或者跌入大火、炭火之中的危险,也不应当与女人共行淫欲之事。
耶舍,你不曾听过我曾无数次呵责淫欲吗?淫欲是迷醉之药;淫欲有如大火,它会烧掉善的根本;淫欲是大祸害。
我曾经无数次称叹离弃淫欲、断绝淫欲、越过淫欲的行为,你今天为什么要做下这种不善的事呢?
耶舍,这种行为不符合佛法,不符合佛的戒律,不符合佛的教诲。它不可以长期保持养护良善的佛法。”
佛陀当即宣布在毗舍离城的比丘们都必须到重阁精舍集合。佛陀对众比丘宣说了这样的行为会给佛法带来极大的祸患,希望各比丘弟子都要记住这个教训。并对众比丘解释了制定戒律的好处。
佛陀说,“我今天当为各位比丘制定戒律。所有的比丘都应当听从我的教言,以后倘若某一比丘在和合僧中受了具足戒,却犯了淫欲之事,这个比丘就得了波罗夷罪(意译重禁、断头、无余、弃等,亦称根本罪。意为极重之罪),他不得和僧众们住在一起。”
佛陀宣布这样的戒律之后,有一些比丘还是并不能遵守戒律。
有两位比丘,原来是隶车人,出家之后,有一回按时从村落步行到城中乞食。见到城里的花花世界,引动了凡心,于是他们想,“我们穿着这僧服,做那样淫欲之事是不可以的,不如脱下法服,穿上俗衣,过几天痛快的日子。”
他们想到这里,就脱下袈裟,换上平民的衣服,随意进行淫欲。
七天后,他们又换上僧服回到僧团。
他们一回到僧团,就觉得他们这七天的行为非常腌臜,令人羞愧。于是他们私下想道,“我没有见到别的比丘们这样做过,因此应当将此事告诉舍利弗。舍利弗应当将这事告诉佛陀,如果佛陀有什么教令,我们也好遵行。”
舍利弗当即报告佛陀,佛陀即说,“应当叫这两比丘离开僧团。这两人都是愚痴之人,不得在如来法中出家受具足戒。”
舍利弗因为哀悯这二人,代为求情。于是佛陀召集在毗舍离城的比丘集合,为他们制定新的戒律。
佛陀说,“以后如果有比丘在和合僧中受了具足戒,却不还俗,而进行淫欲之事,则这比丘得了波罗夷罪,他不应当和僧众住在一起。”
佛住在舍卫城时,有一位长老名叫难提的,也出家做了比丘僧。他是行时亦禅,坐时亦禅,住时亦禅,卧时亦禅,时人便叫他做禅难提。
难提有一次在一棵树下坐禅时,突然为幻境所惑,眼见一位漂亮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前来引诱,至再至三。难提见了,按捺不住欲心,于是跟随那位漂亮女子疾驰而去。
难提追逐到祇洹堑,堑内有一匹公家的死马。这时,那位像天仙一样的女子突然隐藏不见。
难提到处找不着这位女子,欲心像火一样腾腾燃烧,于是顾不得许多就与死马行淫。
欲火随之熄灭,难提突然想,“我干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我既然相信佛法,却竟然犯下这严重的波罗夷罪!我怎么还有脸穿上法服去接受善男信女的布施呢?”
于是,他当即脱下法服,右手拿着,左手捂着脸,快步跑到祇园精舍。对着众僧的面,大声地说,“我犯了波罗夷罪!我犯了波罗夷罪!”
比丘们说,“这是坐禅难提,不应犯波罗夷罪。”
难提再三说,“长老,我真的犯了波罗夷罪。”
于是众比丘问什么原因。难提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们。
佛陀知道这事,便告诉众僧,“难提犯了重罪,应当将他从僧团中驱逐出去。”
佛陀住在王舍城时,比丘们结夏安居之后,都纷纷从各地赶来礼拜问讯世亲。之后,他们就各自随意居住,有的住在毗婆罗精舍,有的住在白山精舍,有的住在方山精舍,有的住在仙人窟,有的住在耆阇崛山窟,有的住在辩才岩窟,有的住在拘利园精舍,有的住在赖咤园精舍,有的住在师子园精舍,有的住在七叶园精舍,有的住在温泉精舍,有的住在散盖窟,有的住在庵罗窟,有的住在卑尸窟,有的住在猿猴精舍。
当时有一位外地来的比丘来到猿猴精舍,与原住在此精舍的比丘们问讯、共相慰劳之后,就打水洗一个澡,然后就在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里睡下。
那时山头有一只母猿猴,从山上下来,爬到旧比丘的背上停下,现出受淫之相。当时旧比丘大声呵斥,将此母猿猴赶走。而这只母猿猴并不走,却跑到其他比丘面前,也现出受淫之相。
那位外来比丘当时就有些怀疑,他想,“野兽的样子很恐怖,而今赶都赶不走,难道原住的比丘中有谁和这只畜生做过**之事吗?”
于是,外来比丘跟旧比丘说,“我现在想走,你还是住在你原住的地方吧。”
旧比丘见外来比丘走了,便收拾卧具,洗完脚,就坐在房间里。
这时,那头母猿又从山上下来,来到这位旧比丘的房间里。于是,旧比丘就和这母猿行起**之事来。
外来比丘见到自己的怀疑已经证实,便当即将此事报告了佛陀。
佛陀将旧比丘找来,问他,“你知道佛订下戒律不得行淫欲之事吗?”
旧比丘回答说,“我知道您订下了戒律,但我想那只是不允许与人和非人行淫欲之事,没有讲不得和畜生行淫欲之事。”
佛陀说,“比丘和畜生行淫欲,也犯了波罗夷罪。”
还有一比丘乞食时,遇到一女子。女子说,“大和尚,进来,我和你一起做这事。”
比丘回答说,“世尊教我们不得做这事。”
女子说,“我知道不允许在常道中做这事,但不妨在非常道中行此事。”
于是比丘就和这位女子在非常道中做了淫欲之事。
比丘做完淫欲之事,就有些怀疑和后悔,于是将这事告诉世尊。
佛陀告诉比丘说,“你不知道我制定戒律不得行淫吗?”
比丘说,“我知道您制定了戒律,但当时我自以为是不允许在常道行淫,没有说在非常道中不可以行淫。”
佛陀说,“在非常道中行淫也犯了波罗夷罪。”
郁阇尼国有一男子,妻子与人私通。此男子在妻子与他人私通时,将他们捉获,送与国王治罪。国王大怒,便命令将这女人手足砍断,弃置野外墓地。
这时有一位比丘在墓地行走,见到这女人裸身在地,于是便产生了淫欲之想。
他问这女人,“愿意做这事吗?”
女人回答说,“我成了这样子,还能那样吗?”
比丘说不妨。女人便答应了。
做完此事,比丘就走了。
这女人的亲戚和街坊邻里赶到墓地来看她究竟是死是活,见到这女人仰卧在地,身上却还有新行欲的痕迹,于是大家都纷纷愤怒地骂起这女人来,说:
“你在这样苦痛中还干这事。人之无耻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这女人回答说,“是别人来逼我的,这不是我的过错。”
“逼你的是什么人?”
“是沙门释子。”
众人惊怪,面面相觑,于是互相议论说,“沙门释子连这样的女人都不放过,何况是别的女人呢?我们应当互相防护,不让这些比丘僧接近大门。这等人真的又有什么道行!”
那比丘回去之后,就有些怀疑,有些后悔,便将这事告诉了佛陀。
佛陀说,“不管是怎样砍伤了手或脚,都不得与之行淫。若淫者,即犯波罗夷罪。”
后来,佛陀依事制戒,即比丘不得与同性行淫,不得与非男非女行淫,不得于后道行淫,不得于口中行淫,乃至不得以任何理由行淫。犯此法者,即犯波罗夷罪。
佛陀住在王舍城时,有一位瓦师子长老叫达腻伽的,是有名的建筑师,手艺、技术都很好。他从施主化来许多木材、砖材等,建立漂亮的僧房,可是每当建好,就有年长的外来比丘侵占,说,“你比我小几岁,应当由我来住。”所以,瓦师子长老只好又另外化缘再建僧房。
有一天,瓦师子想道,“我辛辛苦苦盖这么多僧房,可总是被他人夺去,自己一间都捞不得住。以后,我该到哪里去再化缘建造房子呢?”
但他想到建了房之后,还是要被他人夺去,于是想到必须建一间不被他人夺去的房子。他想到在仙人窟边的黑石上烧作完成一间瓦屋。
他想到就做到,建成瓦屋之后,又将它装饰一番,门户窗牖都雕刻漂亮的花。这样,瓦师子就不再担心风雨寒热蚊虫叮咬的苦处了。
有一天,雨后天晴,佛陀在耆阇崛山侧往来行走,看到瓦师子烧制成漂亮的房子。
于是佛陀问是谁盖的这房,侍从回答说是长老瓦师子所盖。
佛陀便和众僧来看这间僧房。这时,瓦师子外出,但门没有关。
佛陀见到修饰得非常漂亮,于是对侍从众僧说,“瓦师子修行这么多年,还是不能舍弃在家时的技巧、手艺,烧制时又伤这么多生命,这如何能修道。而且,瓦房,寒则大寒,热则大热,对身体伤害很大。你们应当将这房子毁坏,不要让将来的比丘知道烧制此房的方法,更不要让将来的比丘认为,世尊在时,比丘是各自建房子住的,有伤世尊的声誉。”
瓦师子回来之后,见到房屋被毁。听说是佛陀来过,他感到非常高兴。
但没有房子住,总不是办法,因此他又想到还是要化缘再建一座房舍。
到哪里去化这么多木材呢?瓦师子想,“有了,频婆娑罗王的木匠大臣耶输陀是我老朋友,必定有木材。”
于是,瓦师子到耶输陀家,请耶输陀布施材木,给自己盖房子用。
耶输陀说,“我家里没有木材,国王那里木材也用完了。如果有,我一定会给你的。”
瓦师子长者不信,耶输陀大臣就说,“你如果不信,就自己到木厂去看。”
瓦师子赶到木厂,看到有五件做飞梯用的木材,便当即取了二件,回去建房。
国王按照惯例巡视府库,见到木厂少了两件飞梯用材,就问耶输陀,“是你将飞梯用材当柴火烧掉了,还是将我的木材送给了敌国?”
耶输陀于是当即被国王逮捕。后来,耶输陀想到最近尊者瓦师子来要过木材,难道是他拿走了吗?
于是,他派人去问瓦师子,瓦师子说是他拿的。
耶输陀就说,“我就是因为这两件木材被国王逮捕的。请他将木材送还,我就会无罪释放了。”
瓦师子并没有将木材送还,只是跟耶输陀说,“你只要报告国王,就说木材是我拿走的,你就会没事了。”
国王当即便将瓦师子长老叫来,问他,“尊者达腻伽,是你拿了我的两件飞梯木材吗?”
瓦师子长老回答是他拿的。国王便问,“尊者,你是出家人,为什么不与而取(没有答应给你,你就擅自拿走)呢?”
长老回答说,“这叫提前给我,是您答应过的。”
国王弄不明白,就说,“我是国王,虽然事情比较忙,但也记不起什么时候和你相见过。怎么能说答应过给你木材呢?”
瓦师子长老说道,“您没有想起您登基时说过的话吗?您刚刚登基时,大臣们都在,您说,‘我现在做了国王,我愿将国中所有水草树木都布施给沙门、婆罗门。’所以说,这木材是国王答应给我的,不是国王不给我而我擅自拿走的。”
国王被将了一军,有些生气,说,“我说的是将那些没有人看管的水草树木布施给沙门、婆罗门,不是指那些有看护的水草树木。你为什么要倚傍以前的话,来诬赖我呢?”
国王没有办法,只得将耶输陀从牢房里放出来。
于是有许多婆罗门和清信士对瓦师子长老回答的巧妙大为称誉,说,“瓦师子长老真厉害,既用方便智慧的语言巧妙地回答国王而且免除了罪责,而且又将耶输陀救出来,真是非常的了不得啊!”
但王舍城中许多不信佛法的人非常愤怒,将这当作故事广为宣传,说,“达腻伽倚傍歪理,欺罔国王,侥幸免除罪责;将来,恐怕我们自己家中所有材木也都会被沙门拿走了。如果沙门说,这都是国王赐予的,那我们该怎么办?像他这样品德败坏的人,又何道之有呢?”
这件事的影响非常大,它影响了佛教徒的声誉,使得老百姓人人担惊受怕,生怕哪一天什么沙门也倚仗这样的歪理前来夺取财物。
于是众比丘将这事告诉佛陀,佛陀当即召来瓦师子长老。
佛陀说,“你为什么拿国王的木材?”
瓦师子长老说,是国王答应赐予的,不是我偷的。佛陀说,国王只是答应将没有人看护的木材让给我们,而不是将有人看护的木材给我们。你这就叫做偷盗(不与而取)。
佛陀继续说,“你没有听到过我的教诲吗?我曾经说过多少次,比丘们不应当偷盗,应当自愿给予我们才准拿走。你为什么不经人家同意就擅自拿走人家的财物呢?你这种行为,不是佛法,不符合戒律,不符合佛的教言。是不能使善法得到增长的。”
于是,佛陀叫住在王舍城里的比丘们集合,给他们制定戒律,说,“今后,如果有比丘不经他人允许就擅自拿走人家财物的,就犯了盗戒,应当施行波罗夷禁戒,不得与众僧一起居住。”
佛住在毗舍离时,有一比丘生了病,可是总也治不好。看护比丘因疲劳而心生厌烦,于是对病比丘说:
“长老,我因为看护你,所以长时间以来都不得奉侍和尚阿阇梨(教授弟子、纠正弟子行为、为其轨范的导师),也不能受经、诵经,更不能思考、修行佛法。不但长老的病拖得这么久治不好,而我也被拖得非常疲乏,深感痛苦。”
病比丘说,“应当怎么办呢?我也厌烦得很,苦痛难忍,你如果能把我杀死,就太好了。”
看护比丘听了这话,就当即将这病比丘杀死。
众比丘听到这事,就将它告诉了佛陀。
佛陀将这位看护比丘叫来,问是不是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看护比丘说,“是的,世尊,我确实做了这样的事。”
佛陀说,“痴人,你不经常听到我称赞那些慈悲为怀的人吗?你怎么今天反而要亲自断送他人性命呢?你的行为不符合佛法,不符合戒律,不符合佛的教言。是不能使善法得到增长的。”
佛陀于是通知所有住在毗舍离的比丘们集合,为众比丘制戒,“今后凡亲自断送他人性命的,就犯了波罗夷罪,不准他和众比丘一起居住。”
僧团里患病的比丘比较多,有的病重的,自己熬不过,又不能使同门杀死自己,于是只好委托同门代请社会上的人来将自己杀死,这种行为也是不合法、不合律、不合佛的教言的,因此这也必须接受波罗夷罪的禁戒。
佛陀教育比丘,不仅不能杀害同类,而且也不能杀害有生命的众生。如果犯戒,就必须接受相应的惩罚。
佛住在王舍城。长老优陀夷有一位婆罗门老朋友。
有一回老朋友对优优陀夷说,“我有事要到远处去,你能不能经常到我家看顾一下我的家人呢?”
优陀夷满口答应老朋友的要求,说,“你尽管去吧。你即使不嘱咐我,我尚且要去看顾帮助,何况你已经嘱咐了我呢?”
婆罗门朋友就放心前往远处有事去了。
优陀夷于是走到婆罗门朋友家。婆罗门朋友的妻子见到优陀夷长老来,便恭恭敬敬起身相迎,并请优陀夷到家中坐。
优陀夷说,“平时我很少来,今天你能不能施舍给我一点点东西呢?”
婆罗门妇人答道,“有许多饮食,你只要开口,随便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优陀夷说,“这些饮食,在所有信徒家里都可以得到,我要的是出家人难以得到的。你很方便的,应当拿给我。”
婆罗门妇人便说,“不知什么是你们出家人难以得到的,只要我方便有,你只管开口。如果我家有的,当拿来给你;如果我家没有的,我自然会到别的地方借来给你。”
优陀夷说,“你骗我,哪里不知我需要什么呢?”
婆罗门妇人回答说,“我确实不知道你要什么。请你告诉我。”
优陀夷说,“你应当知道的。你怎么不懂得男女交通之事是供养沙门的第一桩功德呢?你应当以随顺淫欲法供养我这样持戒、行善法、修习梵行的沙门。”
当时婆罗门朋友家的年轻女子听了都羞红脸,赶紧走开,回了自己的房间;年长一些的便当即斥骂优陀夷说,“你这个和尚,怎么老不正经的,拿这些疯言疯语到我们这样正派的婆罗门家里来说呀!我要把你的事告诉给所有的和尚,让他们都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优陀夷说,“你告不告诉别人,都随你便。”
说完,他就离开这个婆罗门朋友家,到妓院去了。
众妓女都前来礼拜迎候优陀夷。
优陀夷说,“我很少到这里来,你们能否布施给我一点点东西呢?”
众妓女也拿出种种饮食给优陀夷,优陀夷说,“这在哪里都能得到。我只要出家人难以得到的东西,而这在你们来说是很方便的。”
众妓女搞不清究竟哪个是出家人难以得到的,于是问优陀夷。优陀夷说,“你们应当知道的。怎么不知道呢?”
说了三四遍,妓女们还是不知道优陀夷需要什么。最后,优陀夷只好明白说出就是那男女交通之事,是供养沙门最好的物品。
当时年轻的妓女听了,就拍手大笑。年长一些的就说,“我们正是仰赖这个活命的,你只要是男子就尽管来。”
有些老年妓女便这样说道,“我们虽然是靠这个生活的,但你是沙门,难道不爱护佛法吗?我会把你的事告诉各位比丘的。”
优陀夷又碰到钉子,只好甩手走了,说,“告不告诉别的和尚,随你们的便。”
佛陀知道了这事,便将优陀夷叫来,说,“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坏事呢?我多次说过,不要淫欲,要远离淫欲,而你充耳不闻,干下这等非法、非律、非我教言的事。”
于是佛陀通知所有比丘,前来集合,为之制戒,“从今以后,如果有人以各种妄语欺骗女人为他献身供养的,都犯了偷兰罪或僧伽婆尸沙罪,应当受禁戒。”
妄语是表示虚妄不实的话。有妄言、绮语、恶口、两舌四种不同的性质。
妄言有两种表现形式,一、是说话任意随便,虚妄不老实,如看见说没有看见,是说成非,非说成是等等;二、在修证的道果上,胡说八道,造谣惑众,希图供养者,如没有得神通胡说得了大神通,没有证得圣果,胡说得了圣果等。
绮语,就是花言巧语,也是意图欺骗他人。
恶口,就是用粗鄙的语言污蔑咒骂他人。
两舌,就是挑拨离间,无中生有,播弄是非。
杀戒、盗戒、淫戒、妄语戒称为性戒,因其本性是恶的缘故。其余为酒戒以下,则非性戒,即本性非恶非不恶,亦恶亦不恶,一切视修行者的主、客观能动、非能动之因素而定。
比丘受持的戒法,视犯罪轻重,分为以下几类:
一、波罗夷法,又译为断头等。这相当于在世间法律的死刑。犯此罪的教徒均应被逐出僧团。
二、僧残法,又音译为僧伽婆尸沙。仅次于波罗夷罪。残为残留、留住之意。犯者在一定期间被剥夺僧籍,经特别手续如比丘经六昼夜、比丘尼半月,在二十个僧人以上的面前坦白忏悔,方才准许继续留在僧团。
三、偷兰法,又译为偷兰遮,意译为大障善道、大罪、粗恶、粗过等。是犯波罗夷与僧残法而未遂者。罪体虽有因果之别、轻重之差,而就最重者而论,列于波罗夷、僧残之次。
又有不定法,即不决定罪,此罪只于比丘而有,比丘尼则无,如内容有两条,在秘密地方与妇女单独对坐,在不隐蔽地方与妇女单独对坐。
又有舍堕法,是相对衣服、钵及其他物品所有超过规定或有不法态度,其物品会被僧团没收,并且尚须于比丘前忏悔。
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24 10:55 标题: 续 13
世界是永存的吗?
有一次,佛陀住在舍卫国胜林给孤独园时,有尊者名鬘童子的一个人静坐一处,他独自思考着,对许多疑问无法找到答案。
他想,世尊对一些问题总是搁置一边或者放弃不说,这是为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想如果有人能替我解决心中的疑问,我就拜他为师,跟他学习清净梵行。
他又想,如果世尊能够替我解决这个疑问,我就从他学习梵行,否则我就问倒他,然后舍他而去。
鬘童子的问题其实是从人生问题引出的宇宙人生关系的问题。他不知道:世界是永存的吗?它是否有一定的时间限度,即有没有底的?人的生命就是这个身体吗?是否生命不存在,身体也就不存在了?如来是否有不存在的时候,或者是既存在而又不存在,或者是既非存在又非不存在?
于是他黄昏时候,从自己起坐处出发,前往佛陀的住所。他拜见世尊之后,就将这些疑问全盘托出,希望如来能替他作解答。
鬘童子说:“如果您一向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请给我解说;如果您不知道答案,那也应当老老实实向我直言说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佛陀听了,微笑着对鬘童子说,“鬘童子,我以前是否跟你讲过,我为你解答这些问题,你才来跟我学习梵行呢?”
鬘童子回答说,“您没有这样说过。”
“那么我有没有说过,如果我说出世界是永恒的等等这些问题其中哪一个是真理,哪一个不是真理,你才来跟我学习梵行吗?”
“没有这样说过,世尊。”
“那么反过来,你有没有说过,只有当我为你解释这些问题之后,你才肯跟我学习梵行的吗?”
“我没有这样说过,世尊。”
佛陀说,“鬘童子,我原来没有跟你说过,我一定要解答这些问题,你才来跟我学习梵行;你也没有这样向我提起过同样的问题。那么,你这样的愚痴者为什么要做出一副虚妄的模样诬赖诽谤我呢?”
鬘童子被佛陀这样呵斥责骂,脸涨得通红。他的内心处在忧虑与矛盾之中,但在佛陀面前,他只能低着头,保持着沉默。确实,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回答佛陀的呵责,但他的内心是不服的,因此他处在等待之中,等待有机会反驳佛陀的呵骂。
佛陀呵责完鬘童子,然后转向众位比丘,说:
“如果有愚痴人这样想,世尊不肯为他解答类似的问题,我就不愿跟世尊学习梵行,那么这样的愚痴人就真的是不懂得,当我将这样的问题尚未向他解释清楚之后,他早就死掉了。
如果有愚痴人这样想,世尊不肯告诉我哪一个是真理,哪一个不是真理,我就不愿跟世尊学习梵行,那么这样的愚痴人就真的是不懂得,当我将这样的问题尚未向他解释清楚之后,他早就死掉了。
这比如有人身中毒箭,因为箭毒的缘故,此人深受极深重的痛苦。他的亲族怜悯他的伤痛,于是给他请来一个治疗箭毒的医生,希望医生将他治好,使他少受一点痛苦。
但这个中箭的病人却这样想,‘且慢,未可拔箭,我应当先知道这个伤我的人是什么姓什么名、长得是否高大、究竟是胖还是瘦、是黑还是白或者不黑不白、是刹帝利种姓还是婆罗门种姓或者是吠舍种姓、他居住的地方是东方南方或者西方北方等等。’
‘且慢,未可拔箭,我应当先查清那射我的箭所用的弓是用柘木做的还是用桑木做的、是圆弧形的还是锐角型的。’
‘且慢,未可拔箭,我应当先知道弓扎所用的是牛筋还是麞鹿筋或者是用丝绳做的。’
‘且慢,未可拔箭,我应当先知道弓弦是用的牛筋还是丝绳或者是用纻麻做的。’
‘且慢,未可拔箭,我应当先知道箭羽是鹫羽还是鹍鸡毛或者是鹤毛做的。’
‘且慢,未可拔箭,我应当先知道箭镝是用倒钩的还是用矛或者刀做的。’
‘且慢,未可拔箭,我应当先知道做箭的人姓什名谁、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黑是白、是何方向的人。’
这个受伤的人尚未搞清这些问题,他就死掉了。
如果有愚痴的人这样想:如果世尊不回答我世界是永恒的还是非永恒的,或者世界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或者如来死后生命是否存在等这样的问题,我就不跟他学习梵行,那么这样的人就像中毒箭受伤的人一样,在没有弄清这些问题之前,他早就死掉了。
修习梵行,不必先弄清这些问题,不论世界是否永恒、是否有限、人死后生命是否存在或者既存在亦不存在等,世间都不免有生老病死苦,有愁戚、啼哭、懊恼等等痛苦的事。
我所要做的是消灭这些痛苦,消灭这些痛苦的根源,使人趋向于涅槃清净的境界。
那些永恒非永恒等的问题不是修习梵行的根本,是与佛法无关的,是与义理无关的,是无益于身心的,它不能导致厌离、无欲、寂静、神通以及智慧和解脱涅槃,所以我一向不提及这类问题。
我的原则是对于可说的说,对于不可说的就不说,因为世界是否永恒等的问题不是必要的非说不可的,因此我不对你们进行解说。”
虽然说到最后,佛陀并未说明世界究竟是否是永恒等一系列问题,但所透露出来的消息,是从当时的情况来说,对于有限的人生而言,有比这些问题更迫切、更重要的,这就是如何在痛苦的情状下得到解脱的问题。
依照佛陀的说法,世事是无常的,一切都只是短暂的幻觉上的存在。据此推论,则世界也只是一种幻觉上的存在,它不可能逃脱开佛的这条普遍的法则,但实在人的智力太有限,当论及这么大的问题时,连佛陀都感到无法清楚地给出一个有力且清楚的答案了。
人的渺小与宇宙的广大无垠之间导致了人类对某些根本性的东西永远无法寻找到答案。
这是人类的无奈,无论最伟大的哲学或伟大的宗教都是无力解答的。
进入涅槃
公元前485年二月十五日,佛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间,即将进入涅槃。
在此之前,拘睒弥国优填王恋慕世尊,给佛陀铸造了一个金像。
佛陀见了,合掌对这个金像说:“我灭度后,就把所有弟子都托付给你了。”
佛陀姨母摩诃波阇波提不忍见佛灭度,和五百余位除馑女礼拜佛陀之后,回到修道精舍,在佛涅槃之前一起集体灭度。
舍利弗和目犍连也不忍见佛陀涅槃,于是在佛陀灭度之前进入涅槃,同时有七万阿罗汉也一起进入涅槃。
这集体的涅槃,使得佛的第四辈弟子都十分恐慌,秩序混乱,佛陀用尽各种努力才使得他们驱除烦恼,恢复安静。
佛在即将涅槃之前,用宏亮巨大的声音对僧众们说:今天,我将要涅槃了。一切众生如果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可以问我,这是最后的一次提问了。”
佛陀从早晨开始,脸上就放出巨大的种种亮光,这种亮光普照十方世界,六道众生听到世尊即将涅槃,于是都奔走相告,赶往佛陀的住所,劝请佛陀不要进入涅槃。
当时弟子四众、各大菩萨、阎浮诸王、大臣、长者、四天王诸天子、八部诸王、山海诸王、师子象王、各鸟兽王,其中除了迦叶、阿难二众以及阿阇世王不在之外,都纷纷捧持供奉的食物来到佛的住所,请佛接受供养。佛陀一一拒绝了。
有一位优婆塞名叫纯陀的,上前对佛陀说:“我们都想从如来处求取将来的食粮,只愿如来哀悯众生,接受我微薄的供养。”
佛对纯陀说:“好,我今天就接受你最后一次的供养,成全你完满的福慧。”
纯陀恭敬地对佛陀说道:“即使如来佛您是用方便法门向世人现身入于涅槃,但我不能不因此而心怀苦恼。”
佛听后,连连称赞说:“好啊好啊,你能知道如来只是用这种方式向世人现身说法,进入涅槃。”
这时天龙八部也劝请如来应当长住人间不要进入涅槃,佛陀便给他们讲说如来之身解脱的般若三法。
同时许多比丘要求佛给他们讲说无常、苦、空、无我的道理。
佛便说出世的常、乐、我、净以及世间四种颠倒的虚妄之见(佛认为,四倒,即四种颠倒的虚妄之见,其中有两个不同的对待方式:一、对于生死应当抱无常、无乐、无我、无净的态度,而不能拘执于常、乐、我、净之见,如果拘执于常、乐、我、净之见的,这叫做凡夫四倒;二、涅槃是常、乐、我、净的,不能执著于无常、无乐、无我、无净的见解,如果执著于这四种见解,即为二乘的四倒)。
比丘们便对佛说:“既然如来您永远不会有四倒之见,并且了了知晓常、乐、我、净的道理,那么您为什么不多住些时候,从而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教导我们抛弃、离开这个四倒呢?”
佛说:“我现在所有至高无上的正法都已经交付给摩诃迦叶了,你们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佛法,依靠他的智慧使你们断绝颠倒的虚妄之见,就像我在世的时候一样。”
佛陀告诉大众,说:“现在我将正法同时托付给国王、大臣以及四部众,他们应当劝导鼓励各人学习佛法,使人民增加戒、定、慧的功夫。如果有不学习这佛法,甚至懈怠,打破戒律,毁坏正法的,大臣、四部众们应当用严刑峻法对他们加以管治。”
佛陀说,“你们,比丘们,不要放逸。我因为不放逸才自己达到正确的觉悟,无量众善也是由不放逸而得到的。觉悟了,就知道一切万物不可能永恒存在,这是我最后的说法。请你们记住。”
佛同时告诫大众,从今天开始不准许声闻弟子吃肉。(声闻,是指从佛那里听到教诲而觉悟的。)
佛陀问憍陈如:“阿难到哪里去了?”
憍陈如回答说:“他在娑罗林外,离这里大约有十二由旬的路程。他被许多魔众所困扰,陷入魔网,身受大苦,因此不能到这里来。”
佛便对文殊菩萨说:“阿难是我的弟弟,服侍我已经有二十多年,他从我这里听到的佛法很多,就像水倒进瓶里一样,只有他能接受并且加以护持。所以我现在问他到哪里去了,是想要他接受并护持这《涅槃经》。现在他被魔障所困扰,你就拿这个大陀罗尼咒前往救护于他吧。”
文殊便当即前往阿难所在的地方,用这个咒语吓走了魔王。阿难因此顺利回到佛的住处。
佛对阿难说:“娑罗林外有一位婆罗门,名叫须跋陀罗,已经有一百二十岁,虽然他得到了五通的本领,但尚未抛弃骄慢的心性。你可以去他那里对他说:‘如来出世就像优昙花一样,很快就会消失。今晚中夜时分如来就将进入涅槃,你如果需要如来做什么事,就赶紧到如来那里去。’”
阿难将佛陀的话对须跋陀罗说了,须跋陀罗便当即和阿难一起赶到佛的住所,听佛说法,当下便成了一位阿罗汉。
须跋陀罗成为阿罗汉后,对佛说:“世尊,希望您能多留些时间,不要马上进入涅槃。”
佛听了,默然不许。
须跋陀罗不忍看见佛陀涅槃,于是在佛陀涅槃之前进入寂灭境界。
佛告诫大众说:“从我悟道成佛后,最先度化的是憍陈如,最后度化的是须跋陀罗。现在,我的事已经做完了,不必再说法度人了。”
阿难知道佛即将涅槃,心里十分难过,便独自在一旁啼泣悲伤。
但旁边一位阿泥楼豆尊者对阿难说:“佛马上要涅槃了,佛涅槃以后有许多大事,如何处置,佛并没有说,你还不赶紧去问问佛?”
阿难由于悲伤过度,一时想不起来有什么问题,于是他问阿泥楼豆尊者说:“有什么重要问题呀?”
阿泥楼豆对阿难说:“有四个问题,你必须向佛当面问清楚。不然就来不及了。”
阿难于是立即问佛:“第一,佛在世的时候,大家都以佛为师,佛灭度后,以何人为师呢?”
佛说:“你们依波罗提木叉(处处解脱)的无上戒法为师。”
“第二,佛在世时,大家依靠佛,与佛住在一起,这是依佛而住;佛灭度后,大家又依谁而住呢?”
佛说:“你们依四念处严心而住。”(四念处:念是能观的智慧,处是所观的境界。一、观身不净;二、观受是苦;三、观心无常;四、观法无我。)
“第三,佛灭度后,结集(编辑)经、律、论三藏教法时,在各部佛经的开头,要说些什么话呢?”
佛说:“应当按‘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某方某处,与诸四众而说是经’的格式。”
“第四,对一些恶性比丘,佛在世时,佛会设法调伏他们,使他们放弃坏的本性;佛灭度后,用什么办法对待他们呢?”
佛说:“用默摈的办法对付那些恶性比丘,使他们在僧团内部处于孤立。这样一来,他们便会感到孤独无趣,从而自动地离开寺庙,或者自觉地舍弃本性,放弃恶行,而成为好的比丘。”
最后,阿难问到佛灭度后如何安葬的问题。
佛说:“如转轮圣王的葬法:用白布缠身,涂上末香,将国王的尸体用金棺铁槨装饰起来,同时在身上浇灌酥油,然后用有香味的柴火烧化。火灭后,将骨末尽数收取,建塔安放,使看见这塔后,人们或悲或喜,从而怀念国王治理国家的好处。我涅槃后,也当按照转轮王的规矩殡葬。”
佛说涅槃时,有许多人参加,但对于这经并没有产生足够的信心,但佛知道将来他们总是会相信的。
已经到中夜时分了,佛即将进入涅槃。
这时大地一片寂然,听不到一点声音,只听见佛宏亮的声音在为弟子们讲说《涅槃经》的要点。
佛说:“比丘们,你们在我灭度后,应当尊重爱护恭敬波罗提木叉,应当知道它就是你们人间的导师,跟我在世时没有两样。”
佛告诫大众说:“我虽然在这个世界上,屡次向你们显示我已经进入涅槃,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进入涅槃,因此你们应当知道,涅槃是常住法,是不变易法。”
佛说完这话,就在七宝床上,右胁朝下,头枕北方,脚指南方,面西背东,安然而卧。
这时正是中夜时分,万籁寂然,没有声音,如来带着慈祥的微笑在娑罗双树林下舒缓地悠然地进入涅槃之境中。
佛涅槃后,有种种瑞相,不一而足。
四众弟子自然悲伤痛悼,如丧父母。
佛身灭度烧化,得到许多舍利。于是在婆罗门头那主持下,舍利平均分做三份,一份给诸天,一份给龙王,另外一份给八国国王。头那本人留下舍利瓶,毕钵的孔雀使者来晚了,只能取回骨灰。
是哪八国?这八国分别是末罗国、波婆国、遮罗颇国、罗摩迦国、毗留提国、毗舍离国、迦毗罗卫国、摩揭陀国。
八国为了得到这最后一份舍利,纷纷起兵前来争抢,后来这一份舍利平均分做八份,各得一份,回国建塔安置。
佛经的结集
佛灭度后,佛教界的第一件大事是王舍城关于佛藏的五百结集,这一结集决定了原始佛教的动向,也造成了佛教分化的必然趋势。
所谓结集,其实就是对佛陀所说的经进行编辑,这个编辑建立在各位弟子记诵的基础上,即诸比丘集合在一起念诵出佛陀在世时讲法的内容,然后进行编辑,这是为了防止佛的遗教的散失,同时也是为了使僧团的发展准备有形的工具,使僧团四众有所归依,有所遵守。
原始佛教就在这个结集中奠定了它的规模,决定了它的修行方式,指定了它将来的发展道路,它并未因佛陀的涅槃而走向消亡,而是更加发扬光大起来。
王舍城的结集是大迦叶发起的。大迦叶是有名的大德高僧,在僧团中以“头陀第一”受到僧众的尊敬。
释迦牟尼最后游行教化,到拘尸那入灭,大迦叶并没有随从。后来他知道了佛陀将要入灭,于是率领五百比丘,急忙赶去。
在佛陀入灭的第七天,大迦叶赶到拘尸那,并以上座的身份,主持佛陀遗体的毗荼大典。
也就在这时,他发起结集法藏的会议,决定在当年的安居期中,在王舍城召开结集大会。
公元前485年四月十五日,大迦叶这样想道,“应当将佛的遗教收集起来,编辑成经书,使佛法长久传留,使佛的教诲得以永久保持。”
于是,大迦叶在须弥山上召集比丘僧众,对他们说道:“佛陀的各位弟子,如果你们真心想念佛陀的话,你们应当报答佛陀的大恩,不要现在就进入涅槃。所有佛陀弟子中得到神通大力的,都要到这里集合开会,商量佛的遗教结集的事宜。”
大迦叶的想法得到各位比丘僧众的响应,因为在佛陀灭度后,各位比丘僧众顿时失去依靠,不知该如何进行将来的修为,如果有现成佛陀的遗教结集,对于将来僧众们的修行以及教化都将具有无可估量的价值和影响。
因此当大迦叶提出要结集法藏,就有许许多多的比丘僧众站出来表示同意,而且他们都愿积极参加这个大会。
大迦叶从众多比丘僧众中挑选出五百位阿罗汉,除了阿难之外,来进行法藏的结集。并且请摩揭陀国国王阿阇世进行护法,供给饮食。
具体地点是在王舍城竹林精舍西面大迦叶居住的地方毕钵罗窟,也即七叶窟。
然而,号称多闻第一的阿难为什么被排除在结集的僧众团体之外呢?
据说是阿难的修为只到须陀洹果,并未证得阿罗汉,因此不准与会,因为这一次的结集只有具备阿罗汉资格的大德高僧才能参加。
此前的三月初,在十五天说戒的过程中,大迦叶入定,用天眼观察到阿难的烦恼并未完全断除,因此在这次结集大会中,大迦叶亲手将阿难从五百阿罗汉中拽出来,不准他参加结集大会。
阿难大为惭愧,说:“照佛的规矩,已成阿罗汉果的僧众不能在佛陀身前身后服侍,因此之故,我才留存有一些残余的烦恼没有断绝。这须怪不得我。”
大迦叶当即回答道:“你还有别的罪过。你劝佛陀让女人出家,使佛的正法减去五百年寿命。”
阿难说:“三世各佛都是有四部弟子的,女人出家并没有什么过错。”
大迦叶又说:“佛陀要进入涅槃之时,背上疼痛,躺倒在地上,需要喝些水,可是你没有给佛陀喝水,这难道不是大罪过吗?”
阿难说:“那时正好有五百辆车子,从河中横渡过去,搅得河水又黄又浊,因此才没有去取水。”
大迦叶又说道:“佛陀问你,如果有人修到了四神足,就可以增加一劫的寿命吗?你应该回答说:‘佛陀应增加一劫的寿命。’可是佛陀三问,而你三不答,所以使世尊提前进入了涅槃。”
阿难说:“那时是魔障蒙蔽了我的心田,所以我没有回答。”
大迦叶又说道:“你给佛陀折叠僧伽梨衣时,用脚把僧伽梨衣踩在了地上。”
阿难说:“当时大风吹来,将衣吹堕在地上,正好落在我的脚边,并不是我不恭敬。”
大迦叶又说:“佛陀的阴藏相(佛的生殖器藏在腹中而不显现)在佛涅槃之后,给女人看见了,这行为是多么可耻啊!”
阿难说:“我当时想女人见到了佛的阴藏相,内心会感到自己身为女人之形是十分羞耻的事,因此才会促使她们认识到在此世应当修行种种佛的德根,以图来世获得男身。我这是出于好意,不应当被看作破戒。”
作为僧众上座的大迦叶不再听阿难的辩解,而是当即命令阿难到僧房中悔过。并说:“当你烦恼解除,证得阿罗汉果位之后,再到这里来。”
阿难是跟从在佛身边的弟子,可以说是佛陀的贴身秘书,佛陀几乎所有的传法过程以及传法内容只有阿难了解得最清楚,而且阿难博闻强记,佛所讲法他基本上都能记住,可以背诵。因此结集佛的法藏,缺少这样一位多闻第一的阿难是很大的缺憾,甚至是无法得到结集成功的。
据说,大迦叶为什么以种种理由阻拦阿难加入结集大会,这是因为大迦叶是头陀第一,他本人既不好色,也不喜欢舒适的生活,平时修的是非常严格的苦行,因此他要求僧众也以苦行为主,以守具足之戒为最重要之事,而在晚期的佛陀遗教中,却有着“小小戒可舍”的精神,这是与大迦叶的思想相抵触的。阿难亲闻佛陀遗教,并以较为宽容的精神要求僧众,这招致了大迦叶的不满,又由于阿难在僧团内属于较为年轻的一辈,因此自然受到以持戒为第一要务的大迦叶所排斥。
但这次结集少了阿难是不行的。
阿难也知道这次结集的重要性,因此他离开这大会场之后,就专心致志地思索种种佛法,希望尽快地断除烦恼,证得阿罗汉果。
但由于缺乏定力,开始并未悟道,到后半夜时,因为太疲劳,就想躺在枕头上休息一下,当他的头一靠在枕头上,突然像得到神力一般,犹如电光火石,当下即得到大彻大悟,进入金刚禅定之境,破除一切烦恼,证得阿罗汉果。
于是阿难随即前往僧堂敲门。
大迦叶对他说道:“你如果证得了阿罗汉果,就从大门的锁孔中钻进来。”
阿难当即用巨大神力从锁孔中进入僧堂,然后向大迦叶礼拜,表示忏悔。
大迦叶便对阿难说道:“希望你不要有嫌恨之心。你回到你的本座去吧。”
阿难向各位僧众敬了一个礼,然后立即登上师子床。
大迦叶告诉阿难:“佛所说法,一言一字,都不要遗漏。”
于是,阿难遵旨将佛的遗教一五一十地念诵出来。
阿难一开口发声,第一句就是这样念的:“我闻如是,一时佛住所居处。”
大迦叶及各位僧众听到这里,都不由得掉下了眼泪。
“唉,唉!衰老、死亡,真是如梦如幻,昨日还能亲见佛的面颜,今天就已经称道‘我闻’了。”言下大为伤感。
阿难因为是佛的堂弟,他的相貌和佛极为相似,只是有三个指头比佛的要短一些。
当他刚登上高座念诵时,僧众都一时为之糊涂,以为世尊重新出现,有的则以为别处的佛来到这里,还有的怀疑阿难已经成佛,种种猜想,狐疑不定。
但当阿难一开口念诵,说到“我闻”这一句时,僧众所有疑问全都扫除干净。
阿难是在佛那一年成道时出生的,在佛初转fa lun时,他并不知道佛所传的法,阿难通过展转听闻、佛后来亲口复述等通晓了初期释迦牟尼宣讲的佛法,当佛陀年事已高,需要阿难服侍之时,阿难便通过和佛陀的朝夕相处,亲耳听闻了佛所讲说的经典,并将它们默记心中。现在,由阿难将它们念诵出来,就像一个完整的瓶子,里面所有的水都点滴不漏地倒进了另一个瓶子。
佛法就这样通过阿难通达无碍的念诵,完整地传承下来。
在这次结集的三藏中,阿难诵出的是经藏,大迦叶诵出的是论藏,优波离诵出的是律藏。号称三藏十二部。这就是后来所称的上座部。
当时,除了摩诃迦叶尊者、阿难尊者、优波离尊者等阿罗汉在毕钵罗窟里结集三藏法教外,还有许多比丘长老在跋波尊者的带领下,在摩揭陀国王舍城七叶窟外面不远的僧团里,进行会诵结集。
这就出现了窟内、窟外两个部分的结集。
这两个部分结集的法藏都属于小乘佛教的范围。
大乘三藏教法,据说是由文殊师利菩萨和弥勒菩萨,带领许多菩萨和阿难尊者等,在铁围山中结集的。铁围山据说是咸水海边的一座山。
三藏,佛教典籍的总称。藏字的意义是盛放东西的竹箧,佛教经、律、论三种经典能够把佛所讲的戒、定、慧三种无漏学的教法,统统放在一个三藏的“竹箧”中,收藏起来,因此便称为三藏。
释迦牟尼四十五年所说的佛法,总称为经、律、论三藏圣教。
经,是佛所说永恒的道理;律,是僧团内部的戒律;论,是各位菩萨、论师等论学的内容。
三藏所讲的就是戒、定、慧三种无漏学的道理,凡是佛门弟子能发心修行戒、定、慧三种过程的,就可以不漏落于生死轮回,经受种种烦恼痛苦,因此称为无漏学。
作者: 弥迦使者 时间: 2009-6-25 11:27 标题: 续 14
佛的著名弟子
佛教从释迦牟尼创教,到日后发展壮大,固然有佛教教义内在思想高超以及佛陀本人的人格魅力巨大的原因,但围绕佛陀修行、传教的弟子们的功劳也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和影响。
如果没有那么多有思想、有实践、诚实可靠、富有才干的弟子们扛起佛教大旗,并且摇旗呐喊,身体力行,那么佛教的发展和壮大恐怕就不能成为事实了。
在所有僧众弟子中最著名的起过重要作用的有十大弟子和五大菩萨。
十大弟子是常随在佛陀身边的,亲闻佛陀的教化,亲受佛陀的戒行,其地位之崇高、重要为其他弟子所不及,他们所证得的是阿罗汉果,是不退转进入轮回的;五大菩萨在传承佛教的工作中起着另一种作用,他们之于释迦牟尼,虽然亲受佛陀的教诫而悟道,但与佛陀的关系不像随侍佛陀的弟子可比,他们义为师徒,而在信行上相对稍稍独立,他们是证得了菩萨的佛陀弟子。
菩萨与阿罗汉的区别在菩萨为大乘的称号,阿罗汉为小乘的称号。
菩萨,为菩提萨埵的略称。意译为觉有情,或导引众生。是修持大乘六度,求无上菩提,利益众生,于未来成就佛果的修行者。
阿罗汉,略称罗汉。小乘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有三种意义:一、消灭了一切烦恼;二、应当接受天人的供养;三、永远进入涅槃之境,不再堕入生死轮回。
十大弟子中有智慧第一的舍利弗,神通第一的目犍连,天眼第一的阿那律,多闻第一的阿难,密行第一的罗睺罗,头陀第一的摩诃迦叶,议论第一的迦旃延,布教第一的富楼那,持戒第一的优波离,解空第一的须菩提。
舍利弗智慧第一,常代佛说法,为佛的侍者有二十年之久。
僧团中碰到棘手的问题,都由舍利弗来解决。如提婆达多叛佛,带走了许多僧众,舍利弗通过说理对那些僧众进行教育,最后使叛教的僧众虚心忏悔,脱离提婆达多,回到僧团。
舍利弗对维护僧团的统一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目犍连最有名的是目连救母的故事。
据说目犍连在禅定中见到母亲堕落在饿鬼道中受苦,咽喉像针尖那样细小,皮骨相连,极为瘦弱。目犍连见状,心中大为不忍,于是用钵盛饭菜给母亲吃。但是,饭菜一到母亲手中,立即化为炭火。
目犍连因此大为悲痛。他将此情禀告佛陀,请求佛陀开导救母的办法。
佛陀说:“你母亲在生的时候,谤佛骂僧,不相信因果正法,贪嗔邪恶,愚弄众生,所以理应受到这样的报应。这样的重罪,不是一人力量所能拯救的,只有依仗十方僧众的力量,才能使你母亲脱离苦海。每年七月十五日,是僧众自恣日,你可以铺陈百味珍馐美馔以及时鲜果品放在盆中,供养僧众,你母亲便可得到超度。”
目犍连听后,大为高兴,于是依教奉行。
从此以后,七月十五日便成为佛教中有名的盂兰盆节。
盂兰,汉语中译为倒悬,形容饿鬼之苦,有如人之倒悬。只有用盆盛食品斋僧,才能解除倒悬之苦。
目犍连一生弘扬佛法,降伏外道,遭到外道的嫉恨,因而在一次经过伊私阇梨山下时,被一裸形外道从山上推下乱石活活砸死。
目犍连是佛教史上第一位为传播佛法流血殉教的人。
天眼第一的阿那律尊者是佛陀的堂弟。
佛陀对释迦种姓出家的人要求特别严格。
在一次说法中,佛不满阿那律瞌睡,因而批评他说:“咄咄汝好睡,螺蛳蚌蛤类,一睡一千年,不闻佛名字。”
阿那律当即跪地表示忏悔,发誓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死去,不再睡眠。
不久,阿那律便因不睡眠而得了眼病,佛陀虽然劝慰他不要苦行做得太过,但阿那律仍旧坚持不再睡觉,最终由于过度劳累而双目失明。
佛对他十分怜悯,便教他修习金刚照明三昧。
不久,阿那律获证天眼通,不论远近,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有天眼通神力的阿那律都能一目了然。
多闻第一的阿难侍奉佛陀二十七年,为佛陀与教众关系的和谐起了非常好的作用。
他非常聪明,对佛陀的教诲牢记在心,这为将来佛涅槃后佛经的结集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佛陀非常喜欢阿难,涅槃前对大家说:“阿难非常辛苦地侍奉我二十七年,他为人温和宽厚,闻法不忘,将来一定在世间发出大的光热。”
佛入灭后三天,阿难即赶赴王舍城参加圣典结集,路上走了两个多月,四月十四日抵达王舍城,第二天即开始结集佛经,这时大迦叶被推为首座,把阿难排斥在外。
阿难受此巨大刺激,当下发愤修行,在中夜证得阿罗汉果,因此才参加结集。
阿难在会上诵出了《长阿含经》、《中阿含经》、《增一阿含经》、《杂阿含经》、《譬喻经》、《法句经》等。
佛教之有圣典流传于世,实赖阿难之功。
罗睺罗尊者是佛陀的亲生儿子。
佛陀成道后,应父王之邀,从摩揭陀国回到故乡迦毗罗卫省亲。
这时,罗睺罗才几岁。佛陀想到将来王位的继承一定会是罗睺罗,幼童做万民之主,非国家之福,因此佛就叫舍利弗收他出家,为僧团中最初的沙弥。
罗睺罗因为年纪小,常受到年龄大的比丘或者流氓的侮辱,舍利弗便对他进行教育,要他学会忍辱负重。
“世间没有比忍辱更勇敢的人,任何力量也战胜不了忍辱。”舍利弗这样说道。
后来佛又对罗睺罗说:“有智慧的人,能见到深远的因果,克服嗔心,多行忍辱。能忍恶行,才能平安,才能消除zai 难。
忍是大海中的舟船,能度一切苦难;忍是病者良药,能救垂危病人。我能成佛,独步三界,主要是心地安稳,知道忍辱德行的可贵。”
从此以后,罗睺罗就默默地思维道理,默默地修持忍辱之功,最后终于证得阿罗汉果。
佛陀因此称赞他是弟子中密行第一。
摩诃迦叶尊者虽然非常富有,而且学问高妙,但他淡泊名利,厌薄情欲。虽然父母给他娶了一位绝色美人,但终不受诱huo。两人分床而睡,后来父母去世,便先后出家,做了佛陀的弟子。
摩诃迦叶不喜欢过僧团的生活,经常独自一人露天静坐,冢间观尸,树下补衣。
他认为尸臭和白骨对修习无常、苦、空、无我、不净观等具有极大益处。
摩诃迦叶修的是头陀苦行。他说:“我要树立艰苦修行的榜样,让将来的人对少欲知足的苦行能尊重和实践。”
有一次,佛在鹿母讲堂为僧众说法,迦叶身穿粪扫衣,蓬发垢面,蹒跚而走。
佛便劝他:“迦叶,你年纪老了,不要继续苦行,脱下粪扫衣,换上整洁轻软的服装,也不要过分疲劳。”
迦叶当即拒绝说:“我把头陀苦行看作是快乐的事情,不为穿衣吃饭忧愁,没有人间的得失,我的内心中因此而感到清净解脱的喜悦。”
佛陀听了迦叶的话,说:“将来我的正法,不是毁于天魔外道,而是毁于僧团内部的腐化和堕落。如果要久住正法,僧团巩固,一定要像迦叶那样过严肃的生活。迦叶,我不勉强你,你就走自己的路吧。”
大迦叶最大的功劳是主持结集三藏圣典。
他在佛灭后,主动挑起统理僧众的重担,结集圣典,避免教团的分裂,在佛教史上做出了具有重大意义的贡献。
迦旃延尊者主张种姓平等,主张人们不分职业、地位、年龄、出身等一律平等,是真能脱离我执、躬行佛陀所宣扬的佛性平等的极有力的阿罗汉。
他思维敏捷,回答问题针锋相对,观点鲜明。他说法时辩才无碍,长于议论,先阐述原则,然后再举出大量实例加以证明。
如迦旃延说无常,便先说无常的法则。一切事物有生必有死,有成必有坏。世间一切有为法,山河大地,森罗万象,都离不开无常的法则。
再举自然界和社会上各种实例。自然界中,春天来了,百花开放;秋风一起,黄叶飘零。发出无量光明的太阳,天天要消失在黑暗的夜里。美貌红颜渐渐鸡皮鹤发,老态龙钟。社会上恩爱眷属,老死时谁也不能相互代替。孝子贤孙,纵然哭得死去活来,也不能感动无常而使之不再到来。名位权势,纵然煊赫一时,转瞬即逝,岂能长久?富比王侯,虽是热闹非凡,灾祸骤至,一切成空。
再述说不懂得无常的道理,就会被五色缤纷的假象所迷惑,表面看去,自然界的青山绿水,人生的幸福快乐,社会的灯红酒绿,好像生机盎然,实质上是时时被无常所吞食。
最后阐明佛弟子的任务是要敢于向无常挑战,勤修正道,粉碎无常的世间,证得不生不灭的永恒生命。
迦旃延的说法层次分明,说理透彻,生动具体,使得听众获益不浅。
富楼那是布教第一。
为弘扬佛法,富楼那如行云流水一样,到处漂游,到处为家。他的足迹遍布印度各地。
富楼那布教的最大特点是,不作空洞的说教,而是从改善人的生活这些具体的事情做起。比如给人看病,教人识字,传授知识等,在这些具体事情中因势利导,灌输因果报应以及修行持戒的道理,因此深得人心。
另一个特点是,越是艰苦的地方,难以教化的地方,就越要去。他具有不怕牺牲的真实的忍辱精神。
他说:“假如有人打伤了我或刺伤了我,只要还没有把我打死,就还不是最可怕的。假如有人真的打死了我,那么我就应该更加感谢他们,因为是他们杀害了我的色身,帮助我进入涅槃,帮助我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报答佛恩。”
佛陀称赞他说:“富楼那,你真是我的好弟子,布教、修道、忍辱都很好,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即使再艰险的地方也能够去了。”
佛陀为太子时,优波离是释迦王族的理发师,出身于首陀罗,为下等种姓。
释迦牟尼成道后回到迦毗罗卫,优波离便向舍利弗提出出家的要求。
佛陀亲自为他剃度,说优波离有很好的善根,将来一定能宣扬正法,使佛法光大。
他出家后,很快证得阿罗汉果。
他在生活上很重视行住坐卧的四种威仪,对佛制定的戒条,都能一一加以遵守,从不毁犯,被大众推为持戒第一。
优波离的一生是在处理僧团的纠纷,为犯戒比丘忏摩,向佛陀请问戒律中度过的,堪称为戒律权威。
须菩提尊者是佛弟子中最能理解空的道理的一人,被称为解空第一。
什么是空?空是指宇宙间一切事物,因缘所生,因缘所灭。因缘即是空的同义词。
佛教说空,不是虚无的空,不是空洞的空,不是无因果的空,不是破坏因缘生法的空,而是充满利人济世,广修六度万行的菩萨精神。
菩萨于一切法不起执著,应住于空,住于无分别,才能完成六波罗蜜的修学,才能住于不退转的地位。
空性无处不有,佛的法身也无处不在,须菩提悟得此中的道理,因此受到佛的称赞。
以上是十大弟子的概况,基本上属于小乘佛教。下面讲到五大菩萨,则是属于大乘佛教的。
五大菩萨是大慈弥勒菩萨、大智文殊菩萨、大行普贤菩萨、大悲观世音菩萨、大愿地藏菩萨的总称。
这五大菩萨在中国民众中的影响是巨大的,它超过了前面所讲到的十大弟子。
其中观世音的影响所及几乎家喻户晓,没有人不知道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名号的,其声威甚至寖寖超于教主释迦牟尼之上,几乎有人的地方,有井水的地方,就知道有一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又因为他的大慈大悲,一到中国,就从男身转变成为女神,不能不说是十分有趣的一件事。
当然在佛教中的作用和地位是无法与释迦牟尼佛相提并论的,这只是反映了观世音在民间的影响巨大这一事实。
弥勒菩萨学佛的历史其实比释迦牟尼资格要老得多,他出身于有崇高地位身份的大婆罗门家庭,一生下来,就被相士们传为将来要当转轮圣王,因此招致国王的忌恨。其父预感大祸临头,便将他藏在母舅家中。后来让他见佛闻法,便因此从佛出家了。
弥勒出家后,不与小乘比丘为伍,总是和文殊、普贤、观世音、大势至等大菩萨共同修道,所以在大乘法会上,弥勒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释迦牟尼在众多弟子中,对弥勒总是另眼相看,他选择弥勒作自己的接班人,予以授记,次当作佛。这招致了其他比丘的异议。
修慈心观而上求佛道,是弥勒思想的一大特色。
弥勒从一开始就不吃肉,对一切众生均不起杀心,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宁愿打破骨髓头脑,也绝不吃众生的肉。
他制定了断肉戒,规定其弟子不得吃肉。
在素食问题上,弥勒菩萨比释迦牟尼尚胜一筹,所以为大慈。
大慈者及于所有众生。
弥勒否定了娑婆世界外境实有,彻底地把所有虚空世界佛土也一笔勾销。
一切染净因缘均没有了,显现诸法的我心,又将安立在何处呢?
这种不定一法的精神,只有佛与佛之间才能证知。
弥勒是创立瑜伽学派的第一人。
传承弥勒学说的有无著、世亲兄弟。
文殊菩萨,又译为曼殊室利。
在大乘佛教里,文殊是诸菩萨上首,常与普贤侍佛左右,所有的佛弟子,都把文殊当成智慧的化身。
常见的文殊像,顶有五髻,表示五智无上无得之相。左手执莲花,花中安放《般若经》一部,表示般若一尘不染。右手执宝剑,表示大智,能断除一切无明烦恼,喻金刚宝剑,能斩群魔。
释迦牟尼说法四十五年,从华严开始,到佛进入涅槃,凡是大乘法会,都有文殊参加。
为辅助释迦牟尼佛,宣传大乘教义,文殊菩萨做出了巨大贡献。
文殊是大乘经的发起和组织者。
文殊教育青年不要像舍利弗等人那样整天坐在大树下面,要学习佛陀至高无上的精神,修集善根,勤习六波罗蜜,而永不满足。
他引导六千青年比丘,从事利他的普贤行,向印度南部宣传大乘佛教。
文殊又是大乘空义的奠基人,他的大乘空义特点是不著空不执有的不二法门。
不二与无二含义相同,是离空有二边的意思。
文殊的这一思想集中反映在《维摩经》、《思益梵天所问经》里面,为后来龙树及中国佛教各宗所遵循的重要原则。
普贤与文殊为大乘释迦牟尼的两位胁侍(辅助佛教化传道的菩萨),普贤侍右,主持定德门;文殊侍左,主持智德门。表示如来教法是行(实践)和解(理解)并进,定(禅定)慧(智慧)双修。
普贤主要在对佛以及众生的礼敬、修行、护持等仪式上面尽心尽力,为行为举止上奉持佛法的代表。
观世音菩萨修行的是大悲行解脱法门。大悲是观世音菩萨特别的德行,所以被称为大悲观世音。
观世音在中国又称作观音,是因为避李世民的讳,将名字中间的“世”隐去,而变成观音的。
观世音以大悲心观照世间众生,而现身说法,大悲救苦,成就了与佛平等的功德。
怎样修学大悲行解脱法门?主要是平等视一切众生,想其所想,急其所急,时时刻刻以拔除众生的痛苦为己任。
怎样产生平等的心?从根本上说,一切有心识的动物,都是业障深重的苦恼众生,无始以来就与自己都有过亲密的关系,若能常常作这样的想法,平等心和大悲心也就会自然产生。
观世音菩萨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悲智双修。
只有建立在大智基础上的大悲才能感应三界所有众生。观世音菩萨做到了悲智双修,处处利济他人,拔除众生痛苦,因此获得了众生的尊重和爱戴。
观世音又擅长陀罗尼法门,为密教中具有极重要地位的菩萨。
地藏王菩萨为大愿菩萨,他发下极大誓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他的最大特点是:哪里最艰苦,就到哪里去。在一般人心目中,最艰苦的地方是地狱,因此地藏菩萨工作的对象便是在地狱里度化犯极重罪的众生,即使有人恶贯满盈,但只要改恶从善,至心诵念地藏菩萨名号,也就可以解除一切苦厄,而得度脱。
地藏菩萨不像其他弟子现在家相,如观音菩萨现白衣大士相,或天人相,文殊菩萨现童子相等,他现的是出家的形相,身披袈裟,覆盖右肩,左手执莲花,右手施无畏,坐莲花台上。
地藏菩萨继承了佛陀真正的精神,他用出家的僧相出现在人间,使大家见闻熏习,达到身心清净,为人们指出一条远离罪恶、解脱苦难的途径。
地藏菩萨的大愿,是令一切众生都成佛道,然后自己才成佛,然而众生无尽,地狱也难以度尽,这样就成为了不成佛道的大悲菩萨。
然而那种一心普度众生、先人后己的精神所显示出的伟大力量是为世间所罕见的,因此自然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结束语
佛陀当然是伟大的。他所创立的佛教与ji 督教、yi si lan教并称为世界三大宗教。他所产生的意义并不在是否真的找到了一种解决宇宙、人生乃至一切有情生命的绝对真理,而在他为追求真理所付出的真诚的、勇猛的、执著的、永恒的生命,在他付出绝对牺牲的同时他所追求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人生的痛苦,为了解除众生的烦恼,这种精神在任何时代、任何环境下都具有着超越时空的价值和意义。他是带着利益众生的心愿而步入佛的殿堂的,因此不管他的哲学乃至佛学究竟具有多少合理性,他的弘法利生的精神在有情的世界中是永存的,是万古不磨的。
在他八十年的生活历程中,他永远在思考着这个世界、人生以及存在、心灵与肉体的问题,他试图找出产生一切生命痛苦的原因,并且要在了解这个原因的基础上去寻求解决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他三十岁那年,他以为是找到了,那就是通过六年的悟道修证在一棵菩提树下彻底觉悟,他以为万事万物都是在因缘和合的条件下产生的,人事现象逃脱不了因果的报应,人之所以有烦恼,归根到底是由于人有情欲贪爱,而之所以受情欲贪爱驱使产生贪爱的动机,从事种种活动,那是因为人受无明的蒙蔽,因而永远陷入循环往复的生死轮回之中,而得不到解脱。
而要得到解脱,即从烦恼中脱离出来,到达极乐世界的彼岸,就必须遵循正确的修行方法。
正确的修行方法不是在苦行,也不是在世俗生活中贪恋福乐,而能得到的。
要达到解脱的境界,就必须离开这两种偏执即苦行和世俗生活的贪恋,而在这两者之间修中道的解脱之行。
因此悟得此道之后,他就开始弘法传教,最终发展成为一支庞大的佛教僧团队伍,到处宣传解脱痛苦的方便法门,到处传播佛陀所悟得的解脱思想,他的毅力和努力得到了回报。
他的宗教受到了当地人民的热烈欢迎,后来在佛陀圆寂后,通过弟子一代代的努力,越过了印度本土而远至东亚、东南亚等地,在异地生根、开花、结果。
佛陀的因果报应学说,讲的是任何思想行为都必然导致相应的后果。因未得果之前,不会自行消失;反之,不作一定的业因,也就不会得相应的结果。
佛陀据此提出三世因果的理论,以为现世界人们的贫富穷达都是前生所造善恶诸业决定的结果,而今生的善恶行为也必然导致来生的祸福报应。
因此,佛陀劝导人们要诸恶不作,众善奉行,这在一定程度上对社会人生起到了净化的作用。
佛陀的无常、苦、空、无我的修行解脱学说其实也都建筑在因果的基础上。
佛陀把现实人生断定为无常、无我、苦,苦的原因既不在超现实的梵天,也不在社会环境,而由每人自身的惑业所致。
惑是指贪、嗔、痴等烦恼,业指身、口、意等活动。惑业为因,造成生死轮回之果,因此要摆脱痛苦,就必须证得涅槃。
涅槃是解脱之门,超出生死轮回的果报,而到达无生无死极乐清净世界的彼岸。到达这个彼岸,靠的是什么呢?
那就是通过一系列的修行途径如布施、持戒、坚忍、精进、静虑、般若,然后是波罗蜜多,即最后通过伟大的智慧之舟(般若)而到达彼岸(波罗蜜多)。
般若(大智慧)这个环节是最重要的,释迦牟尼六年的苦行经历并未使他悟得宇宙真理,在菩提树下夜睹明星而悟道成佛,说明了伟大智慧的重要,没有它,彼岸是无法达到的。
然而涅槃之后,又该如何呢?那就是佛陀所讲的一切都可以舍去了,最后连智慧也变得没有什么用处。
“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般若是智慧之舟,渡过了岸之后,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彼岸也许就是那自然自在而永无痛苦、永无烦恼、永无生死轮回的无上境界,其实就是福慧具足的永恒,因为具足,所以单独的智慧或者福德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佛陀是到达了彼岸,佛陀传教的目的是要渡众生而到达这个彼岸,这个渡不是代替众生、挟持众生,而是需要众生自己通过波罗蜜多的途径即六种修行步骤身体力行而到达彼岸。
佛教宣扬佛性是平等的,每一个人都有佛性,只是有的人知道自身具有,有的人却不知道而已,对于不知道自身具有佛性的众生,那就需要一个导师,需要导师指引他发现自身的佛性,从而通过修行而到达彼岸。
释迦牟尼正是这样一位指点迷津的导师,他的教化正是实现他度尽众生的伟大愿望。
从这个精神出发,释迦牟尼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便具有了宽广而永恒的力量。
关于佛陀的生平,历史上有着参差不齐的记载,都疑莫能明,最集中反映的有两点:
一、释迦牟尼是十九岁出家,还是二十九岁出家?甚至还有二十五岁出家的说法。
二、释迦牟尼是何时悟道成佛的?一说三十岁,一说三十五岁;二十九岁出家,则当为三十五岁成道。
至于其他游历过程虽然有许多神话的因素,但透过神话色彩,大致可以理出一个较为清晰的历程,即使不甚准确也没有关系,因为佛陀的教理、教义具在,并无损于佛陀传教的精神。
但出家、成道的年岁因为佛学界众说纷纭,因此我想在这里谈一下粗浅的看法。
我觉得出家、成道的年月是十九岁也好,还是二十九岁也好,这都应当不成为很大问题,我们只要知道他是在成年后的某个岁月离家出走了,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离开家庭的,出走之后干了些什么,基于一种什么精神,达到了什么样的效果,有什么样的意义,等等,知道了这些迹,也就可以了。
一定要弄清楚出家、成道年月,我觉得是不现实的,也没有多少意义,因为年代久远,查无对证,明显地是不可能有确切答案的,倒不如变得通达一点,且不去管这个具体年岁,而从真正有益的角度如了解佛陀真正的精神何在,它对现在具有何种价值等去研究佛陀倒显得更富有积极的意义。
追究小节是无补于佛陀的大道的。有谁真正知道佛陀的大道在哪里么?
5.佛陀传法编年
释迦牟尼三十岁成道,约当公元前535年,当年即赶往鹿野苑为憍陈如等五人说法,讲的是苦、空、无常的道理,后来又继续阐发四谛。
前534年,耶舍及其父亲归依佛,一出家,一在家;并调伏优楼频螺迦叶兄弟三人。
然后前往王舍城,到频婆娑罗王住处,为国王说法,使频婆娑罗王以及王舍城人民得到觉悟。
王舍城长者迦兰奉献竹园作佛陀讲道的精舍,这是佛建立讲堂的开始。
前533年佛在象头山为龙王鬼神说法。
前532年,舍利弗和目犍连前往竹园精舍求佛准许出家为比丘,这时归依佛的僧团已有一千二百五十大阿罗汉。
巨富摩诃迦叶在佛的说法及感召下,内心解悟,求佛出家,这是后来佛灭度后结集佛经的有力组织者,因为有大威德智慧,所以叫做大迦叶。
以上均在摩揭陀国境内。
前531年,到毗舍离国,因须耶舍出家后,又还乡与原来的妻子过性生活,被僧团内的比丘们认为行为不检点干净,将他的过错禀告佛陀,佛陀便召集僧众大会,对耶舍进行谴责:
“你的所作所为有损比丘的威仪,不是洁净的行为,是不应当做的。”因此而制定淫戒。
前530年,舍卫国波斯匿王大臣须达即给孤独长者为佛陀买造祇园精舍,请佛前往舍卫国说法。祇园精舍共有一千二百间房,安顿佛陀及僧团人员居住、讲法。
这一年冬天,佛在王舍城,因有僧众盗窃财物,受到当时国王及人民的诃责,因此佛为僧众制定盗戒。
佛在毗舍离城,因难提比丘被雇杀人,因此佛陀制定杀戒。
当时印度许多国家灾荒,米价昂贵,和尚即比丘们很难乞讨到食物,婆求河边有一些静坐的比丘,便相互散播谣言,妄称他们得到了至高无上的道理,使得在家的佛的信徒们将自己的口粮分一半给这些比丘,后来信徒们到佛的住所一问,才知道他们是造的谣言,佛陀因此制定妄语戒。
从此以后,凡是僧众犯了什么错误,就因事制定相应的戒律。
佛教的戒律中有重戒十条,轻戒四十八条,后来随时增订,逐渐发展到二百五十戒等。
十条重戒是僧众们必须遵守的,根据《梵网经》的记载,这十条重戒是:第一杀戒,第二盗戒,第三淫戒,第四妄语戒,第五酤酒戒,第六说四众过戒,第七自赞毁他戒,第八悭惜加毁戒,第九嗔心不受悔戒,第十谤三宝戒。
轻戒四十八条内容是:第一不敬师友戒,第二饮酒戒,第三食肉戒,第四食辛戒,第五不教悔罪戒,第六不供给请法戒,第七懈怠不听法戒,第八背大向小戒,第九不看病戒,第十畜杀具戒,第十一国使戒,第十二贩卖戒,第十三谤毁戒,第十四放火焚烧戒,第十五僻教戒,第十六为利倒说戒,第十七恃势乞求戒,第十八无解作师戒,第十九两舌戒,第二十不行放救戒,第二十一嗔打报仇戒,第二十二骄慢不请法戒,第二十三骄慢僻说戒,第二十四不习学佛戒,第二十五不善知众戒,第二十六独受利养戒,第二十七受别请戒,第二十八请僧戒,第二十九邪命自活戒,第三十不敬好时戒,第三十一不行救赎戒,第三十二损害众生戒,第三十三邪业觉观戒,第三十四暂念小乘戒,第三十五不发愿戒,第三十六不发誓戒,第三十七冒难游行戒,第三十八乖尊卑次序戒,第三十九不修福慧戒,第四十拣择授戒戒,第四十一为利作师戒,第四十二为恶人说戒戒,第四十三无惭受施戒,第四十四不供养经典戒,第四十五不化众生戒,第四十六说法不如法戒,第四十七非法制限戒,第四十八破法戒。
佛陀的精神是大戒必须遵守,但有时小小戒则可以舍弃,这开了后来中国禅宗狂禅的DA法门,所谓佛祖心头坐,酒肉穿肠过,便因此而找到了理论根据。
这时,父王净饭王听说儿子得佛道已经六年了,便派婆罗门优陀夷前往舍卫国迎接佛陀回故国。佛陀便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僧众们回到了祖国迦毗罗卫。
回国之后,佛陀为父王及臣民说法,度了不少人出家。净饭王看到跟从佛陀的僧众们一个个瘦骨崚嶒,形貌萎陋,身体黑臭,就像一只只黑老鸦停在紫金山上一般,显得极不相称,于是在本国豪族中挑选五百名身强体健、相貌威武的年轻人命令他们随佛出家,伺候左右。
佛的堂兄弟提婆达多也想求佛出家,但遭到佛陀拒绝,提婆达多由此记恨在心,酿成后来犯下五逆大罪的过错,而堕入地狱。
这一年佛为僧众说《殃掘摩罗经》。
前529年,佛在拘耶尼国为婆陀和菩萨等八人说《般舟经》,阐释苦行的道理。
前528年,阿难剃发受戒。佛陀并嘱憍陈如等人为沙弥授戒。佛在柳山为纯真陀罗王弟说法。
前527年,佛派遣目犍连请净饭王及耶输陀罗允许儿子罗睺罗出家。起初遭到父王和妻子的反对,虽然后来勉强得到同意,听从罗睺罗出家,但净饭王是为之十分痛惜的。
他因此赶到佛的住处,对佛说:“你当初出家的时候,还有难陀在;现在难陀也已经出家了,我最后的愿望都寄托在你这个儿子身上,你却硬要他出家。这样,就再也没有人来继承我的国家了,国计将因此而永远断绝。”
佛陀听了父王的话,也有些惨戚,但既已如此,只好设法开导安慰父王。
佛因此召集僧众,建立制度:以后凡是要出家的,如果他的父母不愿意不准许,就不许出家。
佛到污秽的沼泽地带为陀掘摩说法。佛为僧众说《八关斋戒经》。
有十七群童子,大的有十七岁,小的才十二岁,他们也要求出家为比丘,但受不了大戒的约束,更加忍受不了一天才吃一顿饭的戒律,每到半夜时就群起啼哭。
佛陀听到他们的哭声,得知原委,于是制定制度:年满二十才接受大戒的约束。
前526年,佛回到摩揭陀国。
楼至菩萨请求建立戒坛,为比丘受戒。佛命令在祇园精舍外院东南方建立戒坛,戒坛从地而起,有三层,象征三空。帝释又加了一个覆釜(倒扣的锅形)用来覆盖舍利;大梵天王用无价的宝珠置于覆釜之上。这样就有了五层,象征五分法身。
前525年,佛前往恐惧树下为弥勒菩萨说《本起经》。
前524年,佛再回到迦毗罗卫国,为父王说法。
这一次,佛的姨母摩诃波阇波提再一次坚决要求出家,开始佛陀不同意,后来阿难求请,佛得到姨母同意遵守“八敬法”之后,方才同意她出家为比丘尼。
前523年,佛在毗耶离城庵罗树园说《维摩诘经》。
前522年,佛说《思益梵天所问经》。
前521年,佛在南海滨楞伽山顶,说《楞伽阿跋多罗宝经》。
大慧菩萨问世尊道:“那些外道尚且都不允许肉食,何况如来大慈大悲含育众生,却准许自己和别人都去吃肉吗?”
佛回答大慧菩萨说:“是的,有无数的原因要求我们不应当吃肉。”
佛又说《金光明经》、《楞严三昧经》、《胜鬘夫人经》。
前520年,佛说《大方等大集经》。
舍利弗对佛陀有怨望之情,说:“我们被称为佛子,这都是如来的过错,不是我们的过错。如果如来没有这个三乘之道,我们岂不早就已经成就正觉了吗?”
后来,舍利弗听了佛陀所说的《法华经》,方才将这种怨望情绪打消。
佛在祇园精舍。当时波斯匿王为他的父王忌日营建斋席,请佛到宫掖里去。
城中又有许多长者居士同时用好饭好菜准备接待佛陀。
佛命令文殊菩萨带领各位菩萨和阿罗汉等前往各位斋主那里接受供养。
只有阿难远游未归,因此没能赶上这一天的供养。
阿难后来回到精舍,因为没有吃到东西,于是只好独自一个到城里求食。路逢摩登伽女,引动凡心,相携进入摩登伽女的闺房。
如来知道阿难被淫术所加害,当即派遣文殊师利前往保护。
文殊将阿难和摩登伽女带到佛陀面前。
阿难一见佛陀的面,当即顶礼悲泣,悔恨万分,并恳请如来启讲菩提之道。
佛陀因此为阿难说《大佛顶首楞严经》。
前515年,佛在灵鹫峰、给孤独园、他化自在天宫、竹园精舍四个地方举行十六次讲经大会,佛为僧众说《大般若波罗蜜经》,共六百卷。
灵鹫峰在摩揭陀国王舍城外五里的地方,竹园精舍在王舍城旁,给孤独园在舍卫国,均属中印度范围。
前506年,佛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为舍卫国波斯匿王说《般若波罗蜜十四正行》,并嘱咐波斯匿王说:“当国土大乱,盗贼来侵略国家,日月星灾变,发生大火大水灾害,五谷不登,大风亢旱之时,应当请一百位法师建筑一百座高坛,每天早晚两次讲读这部经书,百部鬼神喜欢听这部经书,因此他们就会前来保护你的国家以及人民,使之得到安全快乐。”
前505年,佛从成道之日算起,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年。
佛在王舍城告诫比丘说:“谁能为我领受护持这十二部经,并经常将它们供养在身边?”
憍陈如当即响应,说:“我能做到。”
佛说:“你已经太老了,怎么能替我供养护持呢?”
五百阿罗汉都没有能领受这个任务。
这时,目犍连闭目打坐,进入禅定,见到佛的心意,是想让阿难承担这个任务。
于是,将这个意思告诉憍陈如,憍陈如便对阿难说:“你现在应当替如来担负起这副担子。”
阿难说:“在我领受这任务之前,希望如来答应我三个要求:一、我不接受如来的故衣(旧衣服,指如来法衣,法衣代表佛的权威);二、我不跟如来一道接受别人的请求;三、听便我进出随意,不规定时间。”
佛说:“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阿难预见到将来佛灭度后,自己会成为嫌忌的中心,因此预存退避之意,不以佛陀的接班人自居而招致灾厄。
前497年,佛赴王舍城乞食,吃完后,叫罗睺罗给他洗钵,罗睺罗失手将钵打碎成五片。
佛说:“我灭度后一百年,比丘们将分毗泥藏为五部。”
佛灭度后一百年,毱多尊者有五个弟子,他们各执一见,分为五部:
一、昙无德部,法名四分;
二、萨婆多部,法名十诵;
三、迦叶遗部,法名五分;
四、弥沙塞部,法名五分;
五、婆蹉富罗部,律本不来。
这五部律,都以僧祇律为根本。
前490年,净饭王病重,想见见儿子。
佛在王舍城,即携弟弟难陀、堂弟阿难和儿子罗睺罗一同奔回迦毗罗卫国。
赶到王宫,净饭王已在弥留之际,佛陀将手放在父王额头上,净饭王仿佛得到无上的安慰,安然地进入死亡。
佛和难陀等操办父王的丧事,丧葬之日,佛陀手执香炉走在前面引导。
迦毗罗卫国从此逐渐衰微,后来遭舍卫国流离王所灭。
舍卫国的太子本来是祇陀,他与给孤独长者共同建筑祇园精舍供养佛陀,并从佛修道,将王位让与弟弟流离。
流离是波斯匿王与释迦种姓摩诃男的婢女所生的儿子。
流离八岁时,波斯匿王叫他到外婆家学射箭的技术。
当时净饭王刚建了一个讲堂,准备迎请佛陀和僧众。流离就跑到讲堂上,登上讲座。
那些释迦种姓的人就大骂流离,说:“你是婢女生下的儿子,怎么敢坐在讲座中间?”并将流离揪起来抛掷在地。
后来流离继承王位,就发兵征伐释迦族。目犍连知道这个情况,因此多次跟佛提起。
佛说:“宿缘已经成熟,不是人力所能挽救的,现在该当接受报应了。”
流离王进入迦毗罗卫城,将释迦宗族大小上下人等赶在一处,把他们的脚埋在地下,身子露在外面,然后让大象践踏,由此而死亡的释迦种姓无数。
流离王又将五百名释迦宗族妇女召在一起,准备对她们进行奸污,但遭到释迦种姓的妇女唾骂,于是,流离王将这五百妇女截去手足,投进坑中掩埋。
流离王将迦毗罗卫国消灭之后,回到舍卫国。
哥哥祇陀前去见他,他对祇陀说:“我和迦毗罗卫国作战时,你怎么不帮我呢?”
祇陀回答说:“我忍受不了杀害众生的罪过。”
流离王听后,勃然大怒,当即拔剑刺杀祇陀于宫中。
佛回到祇园精舍,告诉比丘们:“七天后,流离王及其军队将被全部消灭。”
果然,七天后,流离王带领兵众到河里洗澡娱乐,雷雨暴风骤然而至,流离王及其兵众全都被大水冲走了。
佛因此给僧众说无常法。
前486年冬十一月十六日,佛在毗舍离国大林精舍重阁讲堂,告诉比丘:“三个月后,我应当进入涅槃。”佛陀便为僧众说《普贤菩萨行法经》。
前485年春二月十五日,佛陀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间,进入涅槃。终年八十岁。
同年,大迦叶召集僧众结集佛藏,由阿难诵出经藏,优波离诵出律藏,大迦叶诵出论藏,号称三藏。
主要参考书目
《佛本行集经》(六十卷)隋天竺阇那崛多译
《修行本起经》(上下卷)后汉竺大力、康孟详译
《太子瑞应本起经》(上下卷)吴月支支谦译
《普曜经》(八卷)西晋月氏竺法护译
《六度集经》(八卷)吴康居国康僧会译
《长阿含经》(十九卷)后秦佛陀耶舍、竺佛念译
《中阿含经》(六十卷)东晋僧伽提婆译
《杂阿含经》(五十卷)南朝宋求那跋陀罗译
《增一阿含经》(五十一卷)东晋僧伽提婆译
《大般涅槃经》(四十卷)北凉昙无谶译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唐玄奘译
《释迦谱》(十卷)萧齐释僧佑撰
《本事经》(七卷)唐玄奘译
《历游天竺记传》东晋释法显撰
《僧史略》(上中下)宋赞宁撰
《释迦方志》(四卷)唐释道宣撰
《摩诃僧祇律》(四十卷)东晋佛陀跋陀罗译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后秦鸠摩罗什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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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佛学源流略讲》吕澂撰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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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和原始佛教思想》郭良鋆撰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12月版
《释迦牟尼佛传》星云大师撰吉林人民出版社1993年5月版
《人间佛陀与原始佛教》弘学撰巴蜀书社1998年9月版
《印度文化史》A.L.巴沙姆主编商务印书馆1997年11月版
《佛陀的启示》罗睺罗法师撰法严法师译
《印度佛教史》圣严法师编述
《佛陀的人格与教育》陈柏达居士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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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哲学史》黄心川撰商务印书馆1989年7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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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学讲座》释圣严撰中国佛教协会出版
《法苑谈丛》周叔迦撰中国佛教协会出版
《摩奴法典》法国迭朗善译马香雪转译商务印书馆1982年1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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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社会述论》陈峰君主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8月版
《世界地理图说》林育真等撰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2年8月版
《尼泊尔地理》尼泊尔N.B.塔帕等撰浙江人民出版社1978年10月版
《大雄如来传》不著撰人戒幢佛学教育网
后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切人为的造作,在佛陀的眼里,都是过眼的云烟;但在造作的本人,如冷暖自知的饮水者,总要在心底留下雪泥鸿爪般的印记,这印记积久而弥新,如沉香之燎,温煦可人。
这即是凡圣之不同的所在,也是我写作此后记的原因。
动手写作本书,其实就是一个新缘的开始。到完成写作,以至出版,得到了许多人的热情帮助和关爱,在本书出版之际,我谨在此向他们表达我深深的敬意和谢意。
特别应当在此提到的是:金陵刻经处年高德劭的李安居士以九十二岁之高年,不辞辛苦,欣然审读拙著,并亲笔撰写序文,使我深为感动;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博士后蔡宏先生认真审阅了全稿,并写出审读意见,得到他的肯定,使我深为荣幸。他们的奖掖使拙著平添许多色彩,我必须向他们致以我诚挚的感谢。
伍恒山2001年7月31日于南京
今次改版,须感谢韩敏先生,没有他的鼎力支持,我不会想到要将文本加以修订。同时,须感谢长江文艺出版社,有了他们的支持,我的书才能以新的面目出现于读者诸君的面前。
我与韩敏的结识,是一个缘;与长江文艺出版社的相知,也是一个缘。佛说因缘,万物都由因缘生,即此便是缘起。愿我们众生都是结缘者,在红尘滚滚的世界里,共同筑起一个清净、吉祥、快乐的世界。
敬礼释迦牟尼佛!
伍恒山2004年10月18日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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