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星云法师:人死亡之后的生命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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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普见
时间:
2014-3-12 18:36
标题:
星云法师:人死亡之后的生命会怎样
一、从死亡的一刻说到死亡的状况
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经历过死亡,不知道面临死亡的一刹那究竟是什么情况。根据经上的描述,死亡的那一刻,死者的感受仍然很清晰,他可以清楚地听到医生宣布他死亡的平静声音、亲人们悲伤的哭泣声音,也可以看到一群人手忙脚乱地翻动他那呼吸停止、心脏不再跳动的躯体。他心中焦急,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办完,来回穿梭于围绕在他身边的亲戚朋友之间,想交代他们要如何如何做,但是大家只顾悲伤哭泣,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读者文摘》上也曾专题报导一位从死亡关头中复活过来的人,他谈及临死的感受及死后的情形说:他驾车不慎出了车祸,人和车子被撞得粉碎,救护车、医生、警察和他的家人都赶到现场来处理,这个人的神识已经离开了身体,飘浮在半空中,在嘈杂的人声里,他看到一大堆人争论不休,却仍然搞不清楚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他于是走过去对警察说:“我亲眼看见车祸是这样发生的……”但是警察却充耳不闻、视若无睹,旁人好像也无视他的存在,更没有人听到他的言语。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实质的身体,只是精神的存在,他发觉站在自己的形躯之外,成为身体的另一个旁观者。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空中浮荡,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一条漫长、幽暗、窒闷的隧道。
一个因为头部受伤从死亡边缘获得重生的人,回忆那一次的死亡经验时说:“我最初感到头部‘轰’地一声,浑然无知,接着就有一种温暖、舒适、安详的感受。”因为离开了身体,神识、灵魂再也没有任何的障碍、负担,便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还有人说:“死亡的刹那,我有一种非常美好、伟大、和平而又宁静的感觉。”另外有一个人则说:“我可以看到自己轻如鸿毛,自由自在地飞向面前光明的世界。”因此死亡也不完全如我们所想象的那般鬼魅阴森、不寒而栗。
佛经上说我们每个人活在世上,好比乌龟背着躯壳,转化了有形的身命。有些人临死的时候,苦苦恋栈世间的七情六欲,放不下子孙家产,不想死、不肯死,好比乌龟脱壳之被撕裂、被锉刮一样痛苦。佛教不是这样,在佛教里,人死亡之后,脱离了千钧万担的躯壳,感到无比的轻松,就像“行也布袋,坐也布袋;放下布袋,何等自在!”一般飘然,悠游逍遥。
无论智愚贤不肖,死是人人必经的过程,只是迟速有别,种类各异。显贵如秦始皇,虽然可以拥有世间一切,征服天下四海,但是也无法获得长生;高龄如彭祖,纵有八百岁的寿命,从宇宙大化来看,也不过如蜉蝣之朝生暮死。宇宙含灵,乃至一切众生,有生必有死,只是死亡的情况千差万别,各各不同。经上将之归纳成四大种类:
(一)寿尽而死:这就是一般所谓的寿终正寝,好比灯油燃烧完了,灯火自然就熄灭了,一般人所期望的延年益寿,其实也有上限。人命在呼吸之间,到头来还是黄土一抔,所谓“有朝生而暮死者,有春夏生而秋冬死者,有十年、百年、千年而死者,虽有迟速,相去曾几何时?”意思是说人寿有限,在劫难逃。
(二)福尽而死:经上说:“世人无知生死,肉眼无知罪福。”一切众生的寿命像水土的气泡一样,气散则灭,自己所有的福报一旦挥霍尽了,自然就会人死神去。这就和千金散尽的富翁沦为乞丐,终究会饿死、冻死的道理是一样的。
(三)意外而死:就是一般所说的“横死”,是本来不应该死,因为遭受意外,回避不及而身首异处,例如:战死、车祸亡故、被人刺杀,以致于被虎豹豺狼咬噬……等,都是事先难以卜知的,俗语说:“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就是形容这种变故。
(四)自如而死:前三种死都是不可预料、不能自主的,而这种自如的死法,却是可以把握、能够自主的,也就是佛门中“生死自如”的境界。佛教里面有很多修持深厚的古德,要生就生,要死就死,以世缘法量的圆满和合为荼毗,不受一般生死大限的箝制。例如东晋的道安大师,就对身命坏终的情况操持自如,他在建元二十年的二月初八日,在长安五重寺里郑重集合了全寺的徒众,到大雄宝殿上礼佛、诵经之后,就平静的宣示:
“我要去了!你们应该如往常一般地为这个阎浮世间弘扬佛法,为痴迷众生端心正命!”
一声晴天霹雳,使弟子们震惊非常,纷纷劝挽道安说:“师父啊!您身安体健,一点病都没有,正该常住世间,续佛慧命,怎么能放手而去呢?现在要开斋了,请师父吃饭吧!”
道安应允了:“好,我就吃一点。”
于是和平常一样地进食,饭后和平常一样地回方丈室休息,就在休息时灭度了。像道安大师的这种情况,最是无痛无苦、逍遥自如的了。我们如果能精进学佛,摆脱生死炽然的业识,也可以求证正觉涅槃的境界。
上面所说的几种死亡,或多或少都会有症候,经上记载一般人的死亡现象,有三种症候:
(一)地大增上:如果这个人是因为肉体或骨骼的毛病而死,他在临死时会觉得全身像大陆地沉于海中一样,缓缓慢慢地一点点沉没、掩埋,有一种很大的压迫感,如同“地大落入水大之中”一样。
(二)水大增上:如果这个人是因为血液循环系统不顺畅而去世的话,他在临死时会觉得全身浸在水中一样,先是有茫茫一片的湿冷感觉,然后逐渐变为火焰燃烧一般的高热感,如同“水大落入火大之中”一样。
(三)火大增上:这是因呼吸系统障碍而去世的症候,像野火在暮色中燎烧,全身感觉到烈风吹刮,碎为微尘,片片烟飞灰灭,如同“火大落入风大之中”一样。
了解死亡的种类和症候后,我们再来谈一谈人死亡之后的情形,按照佛经里面的种种记载来看,由于躯壳形体从有形有限转化为无形无限,人死后的境况要比生前好多了,我们从下面几点来比较看看:
(一)时空的限制:人在生前受了时间和空间的限隔,不能随心所欲万里遨游,也无法返老还童纵情恣性;可是一旦死亡而脱离形体的桎梏,他的道心真性就可以自由自在来去,穿越三界时空了。
(二)肉体的负担:《法句经》上说,“天下之苦,莫过有身;饥渴寒热,瞋恚惊怖,色欲怨祸,皆由于身。”活着的时候,身体是我们的大负担──饿了要找东西喂它吃,冷了要替它加衣服,生病时要忍受牵肠腐胃的痛楚……,这个身体所带给我们的烦恼远比带给我们的快乐多。而死亡之后,魂魄不再受躯壳的牵制,不必再去侍候这个色身,就没有饥寒、病痛的生理折磨,也没有种种触受压迫的负担了。
(三)人天的神通:活着的时候,人的种种能力都受到躯体限制;死后则不受物理世界的拘束,能够穿墙越壁,看到肉眼所看不到的事物,听到耳朵所听不到的讯息。而且灵魂具有浮留在空中的能力,能够自由自在地飞行,其运动的速度可以随意念所生而无远弗届。除了佛陀的金刚座、母亲的子宫胎不能穿越之外,其余物理世界的任何阻碍都可以穿梭自如,真是“念动即至”了。
所以,死亡不是一种结束,不是一切的终止,而是另一种境界的开始。灵魂从旧有的身体出窍之后,等于离开了生长数十年的人世间,开始为他另一次生命的开展寻找出口。从死亡到投胎转世的这一段时间,佛教称为“中阴身”,中阴身会随着前世的业力寻找他投胎转世的因缘,等到因缘具足转生之后,便会忘记前世的经历,这个叫做“隔阴之迷”,因为有这种隔世遗忘的现象,所以今生不记得过去生的种种困苦,而投胎再生后也会忘记今生的烦恼。顺治皇帝有一首诗说:“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就很能说明死亡状况的流转。
其实,知不知道过去生,晓不晓得未来世,都不是很重要的问题。在佛法里面,人是死不了的,死去的只是这个四大假合的身体、躯壳,而生命却是绵延不断的。如法正觉的道心、自性,虽历千秋万世亦常存不灭;佛法就是要我们知道这身体如水泡,觉悟世间如幻化,能够如此,对于死亡的存在便能顺其自然,处之泰然了。
二、从死后的审判说到死亡的去向
世界上许多宗教都认为:人死后必然会先受审判。例如:我们民间的道教,就相信人死以后要受十殿阎罗的审判,要上刀山、下油锅、进鬼门关。天主教和ji 督教也说人死了以后要受上帝的审判,那时万民仆伏在上帝座前,像一群羊般地静候判决,上帝根据人们有没有悔改信耶稣的标准,把信主的聚集在右边,不信主的驱赶到左边,好像分别绵羊、山羊一样,然后上帝就对信主的人说:“蒙父赐福,回预备的国吧!”又对不信主的人说:“你们这些被咒诅的人,离开我,和魔鬼一起到水火里去吧!”
道教审判的大权操在阎罗王手里,天主教和ji 督教的最后审判权操之于救主上帝,而我们佛教相信:死后审判我们的不是佛祖,不是菩萨,也不是阎罗王,而是由我们自己的业力来审判我们自己!未来投胎转生的好坏,要依过去作为的好坏决定;未来轮回六道的去向,要看自己过去造业的因果而定。在佛教里,我们每一个人未来的幸福与痛苦不是被神只操纵左右的,而是在自己手里。
人死了以后,往何处去呢?唯物论者认为人只要一死,就什么也没有了,谈不上什么去向,因此生命是短暂的,是容易消灭的,这种论调使许多人对生命的本质起了怀疑和恐惧,不懂得珍惜人生。既然人死了什么都没有,因此有人就纵欲享乐,有人杀盗淫妄,无所不作,这种遮无因果的人生观,实在是一种肤浅可怕的邪见。
ji 督教对于死后审判的看法虽然与佛教不同,但是他们既有升天国、下地狱主张,就表示死后生命还是存在的。佛教则更进一步预知死后的去向,预知死后转世投胎的去处,预知在五趣六道里轮回的情形,而用一首偈来表达投胎的状况:“顶圣眼升天,人心饿鬼腹;旁生膝盖离,地狱足底出。”
这首诗偈的意思是说:人死了以后,身体的哪里一个部位最后冷却,就代表往生到哪里。如果这个人死后是从脚底冷至头顶,而头顶还暖热的话,就表示他成圣果了;如果身上所有的部位都冷了,而眼睛还是暖热的,就表示灵魂从眼睛出去,这个人必定是升天去了;全身僵冷而心窝还是温热的,是再世为人而转生人世了;如果身上各部位都冷了,只有腰部是热的,就表示这个人堕入“饿鬼道”了;至死一段时间膝盖犹暖热的,是沦入“畜生道”了;如果一个人最后冷的部位竟然是脚底,那就是受罪而堕落到地狱里去了。
所以,人死了以后,会随着各人业力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归宿,有的可以升天成圣,有的转世做人,不一定都会下地狱或变成饿鬼。而死后究竟轮回到五趣六道的哪里一处呢?这就要完全看自己平生所做的善恶业报如何了。所谓“欲知来世果,今生造者是”,人死后所能依凭的业力也有三种:
(一)随重受生:好比银行查帐,债务欠得最多的人要先查先还,人死了以后,依照各人生前积聚最多的重因,而随从去轮回受生。譬如善根深厚的人,出生善途享乐;恶业盈贯的人,轮回恶道受苦,这也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二)随习受生:佛教相信人死后会随着平日的某种习惯去受生。例如一个人平时“阿弥陀佛”念得习惯成自然了,一旦遭到意外事故而死亡,在濒临弥留的一刹那间也是一句“阿弥陀佛”,这时候的一句“阿弥陀佛”,比念佛几十年还要有效,随着这人天交战时的一句“阿弥陀佛”,便能往生西方极乐净土。
(三)随意受生:人死后受生的去向,跟日常自己的所思所念关系很大。如果平日专心致志想成佛成道,死后便能随这个意念往生净土;如果平日一心一意想跻登天堂,死后便能随这个意念往生天界。所以日常修持的时候,如何念念相续不断非常关键。
无论是用哪一种业力受生,大部分的人死后都要通过一条漫长而黑暗的隧道,然后自有人前来接引。有的人是靠一条船引渡,带他渡过生死海到达彼岸;有的是牛头、马面鬼卒来拘拿,前往地狱受苦;而念佛的人,会有阿弥陀佛、仙佛、菩萨等圣众来接引我们往生西方极乐净土。
所以真正的佛教徒,如果平日能摄心正念,行善去恶,就不怕审判,也不怕死亡!
作者:
普见
时间:
2014-3-12 18:37
三、从死后的处理说到死亡的观念
生死事大,世界各地因为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的不同,对于死后的葬仪也各自相异。在尸身的处理上,有土葬、火葬、海葬、天葬、立葬等不同的方式;在尸身的保护上也有冷冻、风干、尸解、木乃伊等种种不同的方法。而佛教对死后的处理方式也有一些原则,和其他宗教大异其趣。例如:人死之后的八个小时之内最好不要随便搬弄他,也千万不要随便哭出声来。
这种原则不但合于佛法,而且有科学依据。因为人的呼吸虽然停止,心脏也不再跳动,理论上可以宣告死亡了,但是他的神经系统和脑部还在运作,潜意识里面还残存着某些知觉,实际上人还没有完全死亡。所以,不管那时候他的姿态是躺着、坐着,还是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下,都不宜随便搬动他,也千万不要急急忙忙地给他换寿衣;因为你动他的时候,可能会引起他身体上的不舒服,让他有痛感,他一不喜欢就会生起瞋恨心,这一念之间就会影响他的业力而产生不幸的后果,他就不能心生欢喜地去投胎受生了。
过去有一个国王笃信佛教、奉行佛法,临终的时候,国王的亲人都守在床侧看着国王安静地灭度,不巧一只蚊子飞来,正好停在国王的鼻子上,国王的亲人一看,一掌挥打过去,却打在国王的脸颊上,弥留中的国王一疼,一念瞋心起,百万障门开,因此堕入恶道,转世成为一条大蟒蛇。
所以人往生之后,最好等过了八个小时再去搬动他的遗体,替他换衣服安排后事,家人到这个时候也才可以哭,在这八个小时之内,只可以助念,协助亡魂系念于佛号而往生,千万不要哭出声来,忍不住要哭的话,也要避到远远的地方去哭,不要让死者听到。因为他虽然身躯已经僵冷了,可是耳识仍然存在,如果听到亲人家属的哭声,心里留恋割舍不下,不忍离开世间安然地去受生转世,对他来讲也是很痛苦的事。
其实,人死了又何必恸哭呢?就把他当成出国去旅行,他会玩得很愉快很舒服;或把他想成升天堂成圣作佛,从此安住在极乐净土,不必再受这个无常人间种种风波的折磨,不是也很好?在佛教来讲,死亡是另一个新生的开始,如蝶破蛹,如虫化茧,如鸟出壳,进入了另一个更光明祥和的世界,我们在世的人又何必私念结执而为他痛不欲生呢?
至于八小时之内不宜搬动,还有另外一种理由──就是我们打坐参禅的人,有时候会入定到心脉俱微的境界,不明究理的人,便以为是坐化了。像过去有一个老和尚,在参禅的时候入定了,寺里的小徒弟一看师父毫无气息,以为死了,就抱起老和尚的身体,一把火火化了;等到老和尚想出定的时候,一看没有身体了!以后寺里的人就常常听到老和尚的声音在喊:“我的房子呢?我的房子呢?”早也喊,晚也喊,喊得徒弟们内心不安,就去找来老和尚很要好的法师帮忙,这个法师一言不发地到了寺里,等老和尚又叫着找“房子”的时候,大喝一声:“去便去了,还要房子做什么?”老和尚一悟,无念无想,从此就不再嚷着要找房子了。
另外在《死亡的真相》这本书里,也曾经提到,有个人死了很多年之后,家人开棺捡骨,发现他竟然四肢绻屈面向棺底俯卧着;原来他只是一时晕死,入敛之后又复活了,一醒来,赫然发现自己被关闭在棺木里,大为恐慌,痛苦万分地拼命挣扎着想破棺而出,翻来覆去地终于还是闷死了。所以佛教里面停灵八个小时的说法,不管对真正的死或假象的死,都是一种缓冲的过渡期,既使生者能宁静地面对生命的转捩,也使死者能平坦地跨过死亡的门槛。
再说到佛教的葬仪方式,佛教主张火葬,既方便又卫生,尤其适合于人口爆满,用地日狭的今日社会;不像土葬费用既高,占地又广,并且埋葬几年后还要捡骨,非常不方便。而火葬安厝灵骨,不需要占太大的空间,真是一劳永逸。我记得有一位东初长老,曾经付托我说:“我过身以后,你替我把骨灰撒到海里面去,跟鱼虾结个缘!”谈笑间见胸襟,和一般人的执著贪欲成了强烈的对比。许多人生前贪心,要买这一块地,买那一块地;死后还是计较,要自己的坟墓建得高大宽广,装潢得华丽美观。活着的时候与死人争地,死了以后还要与活人争地,既贪心又可笑!
有的人认为佛教的葬仪虽然隆重,但是看起来未免太简单了,既不要热闹铺张的丧仪乐队,又不盖豪华漂亮的墓园,是不是太不尽子孙的孝思呢?这个问题牵涉到各人对死亡的认识,越是能了生脱死的人,就越是能够放下尘世,像古代的庄子就是真能打破生死关头人。他快要死的时候,弟子们想厚葬他,纷纷商量如何用最上等的棺木隆重的埋葬他,庄子就大笑着说:
“我用天地做棺木,用日月做玉璧,用星辰做珠宝,用世间万物做殉葬,还不够丰富吗?还有什么比这更隆重的呢?”
弟子们说:“不行啊,把您露天放在森林里,恐怕会被乌鸦和老鹰啄食啊!还是用最好的棺木把您葬了的好!”
庄子笑着答道:“这有什么差别呢?露天让乌鸦老鹰吃,和埋在土里给蚂蚁蛆虫吃,还不是一样?何必从乌鸦嘴里抢来给蚂蚁吃,为什么要这样偏心呢?”
所以,葬礼办理的方式固然需要合情合理,对于死亡的观念也需要智能达观。如果能够将铺张的丧葬费用节省下来,做一点慈善事业,让死者的遗爱长留人间,这样不仅对社会有崇高的贡献,积阴德庇子孙,亡者也能得到冥福,这实在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从上面所说的佛教对丧葬的处理方式来看,死亡不是消灭,也不是长眠,更不是烟飞灰灭、无知无觉,而是走出这扇门进入另一扇门,从这个环境转换到另一个环境;经由死亡的甬道,人可以提升到更光明的精神世界里去。佛经里面对于这种死亡的观念,有很多譬喻,我现在就向各位大略说明一下其中的六种观念:
(一)死如出狱:众苦聚集的身体如同牢狱,死亡好像是从牢狱中释放出来,不再受种种束缚,得到了自由一样。
(二)死如再生:“譬如从麻出油,从酪出酥”,死亡是另一种开始,不是结束。
(三)死如毕业:生的时候如同在学校念书,死时就是毕业了,要按照生前的业识成绩和表现,领取自己的毕业证书和成绩单去受生转世,面对另一个天地。
(四)死如搬家:有生无不死,死亡只不过是从身体这个破旧腐朽的屋子搬出来,回到心灵高深广远的家。如同《出曜经》上说的“鹿归于野,鸟归于空,真人归灭”。
(五)死如换衣:死亡就像脱掉穿旧穿破了的衣服,再换上另外一件新衣裳一样。《楞严经》云:“十方虚空世界,都在如来心中,犹如片云点太清”,一世红尘,种种阅历,都是浮云过眼,说来也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
(六)死如新陈代谢:我们人身体上的组织每天都需要新陈代谢,旧的细胞死去,新的细胞才能长出来;生死也像细胞的新陈代谢一样,旧去新来,使生命更可珍贵。
有了正确的观念之后,就会知道死亡并不可怕,死亡之后到哪里去才是最要紧的。一般人活着的时候,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只知道争名逐利,像行尸走肉般了无意义,不知道为自己的生命寻求方向、安排归宿,只知昏昏庸庸地得过且过,一旦大限来到,就什么都是一场空了!所以,要先懂得如何生,才能懂得如何死,孔子说的“未知生,焉知死”就是这个道理。肉体的死亡不要紧,心灵的昏昧迷失虽生犹死才是最可悲的!我之所以不避忌讳地和大家谈死亡的观念,就是希望各位从死亡的噩梦里清醒过来,摆脱人生的虚伪尘垢,挣出生命的无常苦空,为一己的人生建树庄严的意义,替自己的生命开创出无限的生机!
四、从奇怪的死亡说到美好的死亡
各位听到这里,大概会觉得奇怪,死亡也能算是一件美好的事吗?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对生命有了正确的认识,对佛法有了真实的了解,能勘破死亡的阴霾,穿越时空的限隔,对生死都能坦然面对,无所畏惧害怕的话,那么,死亡自然会成为一件美好的事。像汾阳善昭禅师含笑赴死的事迹,就是一种“来为众生来,去为众生去”的美好死亡。
善昭禅师是怎么样死的呢?原来当时有一个朝廷大官叫龙德府尹李侯的,下令善昭禅师到承天寺当住持,连着下了三道命令,禅师都无动于衷,李侯府尹于是派了个使者去迎接禅师,临行时狠狠地威吓使者说:
“听着,你如果不能实实在在把善昭禅师带回来,就把你活活打死!”
使者于是失魂落魄地来恳求善昭禅师离开汾阳,哀哀求告,请禅师一定要救他的命。善昭禅师看看不去是不行了,就考问众徒弟说:“我怎么能够丢下你们,一个人去做住持呢?如果带你们去,你们又都赶不上我。”
有一个徒弟便上前说:“师父,我能跟您去,我一天可以走上八十里!”
禅师摇摇头,叹口气说:“太慢了,你赶不上我。”
另一个徒弟高声喊道:“我去,我一天能走一百二十里路!”
禅师还是摇头说:“太慢了!太慢了!”
徒弟们面面相觑,纷纷猜测师父的脚程到底快到什么地步,这时才有一个徒弟默默站出来,向昭善禅师叩首说:“师父,我知道了,我跟您去。”
禅师问:“你一天走多快?”
那弟子说:“师父走多快,我就走多快。”
善昭禅师一听,便高兴地微微一笑说:“很好,我们走吧!”
于是,善昭禅师就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法座上微笑圆寂了,那个弟子也恭恭敬敬地站在法座旁边立化了。像这种把死亡当游戏,随时随地一瞬即去的死法,不是很圆满自由吗?
还有宋朝的德普禅师,也十分洒脱遗世。有一天,他把徒弟们都召集到跟前来,吩咐大家说:
“我就要去了,不知道死了以后你们如何祭拜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空来吃,与其到时师徒悬念,不如趁现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大家先来祭拜一下吧!”
弟子们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敢有违师令,于是大家欢欢喜喜地聚在一起祭拜了一番,谁知道第二天雪一停,德普禅师就真的去世了。像这种先祭后死的方式虽然很奇怪,却也不失幽默。俗语说“生前一滴水,胜过死后百重泉”,为人子女的要孝养父母,应该在父母生前克尽孝思才对,如果等到亲死下葬后才大事祭拜,这样的孝道就太空泛了。
宋朝还有一个宗渊禅师,也能把死亡看成一种超脱,他活到八十三岁时,自忖证悟佛法已有火候,生死已不足牵挂,也该是舍弃肉身的时候了,就自己作了一首挽歌自祭:“举世应无百岁人,百年终作塚中尘;余今八十有三岁,自作哀歌送此身。”这种死法不也是很潇洒的事吗?
宋朝另一位性空禅师坐水而死的事,也很有传奇性。当时有贼人徐明叛乱,使生灵涂炭,杀伐甚惨,性空禅师十分不忍,明知在劫难逃,还是冒死往见徐明想感化他,就在吃饭的时候做了一首偈自祭:“劫数既遭离乱,我是快活烈汉,如何正好乘时,请便一刀两段”,因此感化盗贼,解救了大众的zai 难。后来禅师年纪大了,就当众宣布要坐在水盆中逐波而化,他人坐在盆中,盆底下留下一个洞,口中吹着横笛,在悠扬的笛声中,随波逐流而水化,成就了一段佛门佳话。
他留下一首诗说:“坐脱立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火,二省闻圹。撒手便行,不妨快畅;谁是知音?船子和尚”,原来过去有一位船子和尚也喜欢这种水葬方式,性空禅师因此特意又作了一首曲子来歌诵:“船子当年返故乡,没踪迹处好商量;真风遍寄知音者,铁笛横吹作教坊”。性空禅师和船子和尚这种吹笛水葬的死法,不是也很诗情画意吗?
民国的金山活佛妙善和尚,也是用水化的方式圆寂的,那是民国二十三年在缅甸仰光发生的事了。那时妙善和尚染了热毒,又营养不良,两脚背上都长了毒疮,依旧日日爬在热石板上拜佛,弄得疮口溃烂、脓血外流,还不肯接受弟子延医治疗的照顾,连冲个凉水澡都不肯,使大家束手无策。一直到了圆寂当天,弟子又来劝请冲个凉水澡的时候,活佛居然爽快快地点头答应了:
“你要我冲凉很好,我看今天也正是我冲的时候了!”
一语双关说完,就高高兴兴地进入浴室冲洗,弟子不放心,还特别要求活佛多冲一下,除掉热毒,活佛笑嘻嘻地回答:
“我知道,一定要多冲,只冲这一下,就不必再冲了。”
结果几个钟头过去了,仅听见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却一直不见活佛出来,大家觉得奇怪,推门一看,活佛还是屹立不倒地站在那里,只是心口早就停止跳动。像这种坐脱立亡的死法,真正摆脱了无始无明的牵绊,不是很美好的事吗?
很多禅师们死的姿态也是千奇百怪:像丹霞天然禅师策杖而死;隋朝的惠祥法师是手捧着佛经跪化的;唐朝的良价禅师来去自如,要延长七日就延长七日而死;遇安禅师自入棺木三日犹能死而复活;古灵神赞禅师问弟子说:“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无声三昧’?”弟子们答不知道,神赞禅师把嘴巴紧紧一闭就死了。
而庞蕴居士一家四口的死法尤其各有千秋:先是女儿灵照抢先坐在父亲的宝座上化逝,庞公只好卧着死;儿子在田里锄地,一听父亲去逝了,就丢下锄头立化;庞夫人见他们个个都去了,也拨开石头缝隙,随口留下一偈而去:“坐卧立化未为奇,不及庞婆撒手归;双手拨开无缝石,不留踪迹与人知!”
像这些禅师、居士们的死法,既轻松潇洒,又幽默自由,是快活自在的,是诗情画意的;他们用各式各样舒舒服服的姿态通过死亡,站着、坐着、躺卧、倒立、跪化、说偈而死……,由于他们具有勘破生死的智能,才能这样了无挂碍地撒手而去。人,有生必有死,信佛的人会死,不信佛的人也一样会死,但是我们佛教徒对死亡应该有更深一层的认识,有更高一阶领悟,“以生为附赘悬疣,以死为决肒溃痈”,不但不怕死,更对死后充满希望,面对死亡时,不会恐惧哀号,反而将死亡视为一件美好自然的事。
我们常常都在为人生诸事做准备,为黑夜来临而准备手电筒,为下雨天准备遮伞,为远行准备口粮,为季节准备换装……。而现在,我们也应该趁着时间还早,趁着自己身体精神都还健康的时候,先为死后的皈依处预作准备,为未来的归宿铺下坦途;我们不但要对现世的生活怀抱无限希望,对于死后的生命更要建立高昂的信心──生有所自,死有所为,法身久长,慧命无量!
作者:
普见
时间:
2014-3-22 14:02
在大乘佛法的显宗,是将整个生命与物质的存在分成胜义与世俗两个层次。胜义即是最本质、最真实之义,它已超越了世间语言所能描述的范畴,也是人们修行、实践所要达到的终极境界。世俗层次是人们所能感知的表层境界,在这境界中,有我们熟悉与并不熟悉的种种现象,大至神灵、三千大千世界,小至蝼蚁、微尘不等,因果缘起、六道轮回(包括天道、阿修罗、人类、旁生、饿鬼及地狱众生)等即是佛陀所揭示的这一层面上的真理。现代科学所致力研究的,正是这世俗范畴中的部分内容。
科学家们有着为世人所敬仰的注重实践、孜孜求真的崇高精神,但在佛教界看来,还存在着研究思路的封闭、实验方法的单调等弱点,致使直到今日,仍有许多重要的领域一直是科学无法进入的神秘地带。可喜的是,现在有许多科研成果在某些方面已迈出了开创性的一步,致使原只是佛教独有的一些领域内已印上了科学先驱者们清晰的足印。比如,通过研究,他们已逐渐认识到,人死并不如灯灭,还有一个世俗间所谓的“灵魂”—佛法中所说的心识,在延续着人的生命,这种心识恒时存在。
许多有过濒死体验的人为我们讲述了不少关于灵魂方面的事例。对濒死体验经过了五十年研究的威廉·巴雷特主张:“灵的世界确实是存在的,死后仍是活着的,而且死者可以和我们的世界通讯联络。”现在国外已把濒死体验研究列为生命科学中最前沿的学科,还成立了世界范围的“濒死体验国际研究协会”,收集了大量有关灵魂存在的生动事例。蜚声全球的美国作家海明威在1918年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就有过类似的体验。当时一枚奥地利人发射的霰弹在他身旁爆炸,他感到灵魂或其它的什么从身体中抽出,就像捏着丝巾中的一角,把丝巾从口袋中拉出一样。灵魂四处飘荡,然后回来进入身体,他就活过来了。他后来把这个体验写进了他的名著《永别了,武器》之中。
佛经中指出人在临终等特殊的情况下,可以见到尚在中阴等状态中的过世亲人、仇敌等等,有时是因为这些亲人、仇敌对他尚有贪嗔的执着,故能相见,有时是因为自己在中阴等状态中的心识,化现成自己所熟知的人的形象。比如蒋纬国先生在晚年病重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早已过世的父亲蒋介石、孙中山及戴季陶等长辈前来探望,还见到了白衣观音。在接受台湾《时报周刊》记者采访时,蒋纬国先生说:“当然你们一定会说这是一种幻觉,但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无从证明,但是对我来说,这是一清二楚的,确确实实的。”
在佛教教典中,对“灵魂”有着详尽、清晰的描述,上述濒死体验中的灵魂,非常接近佛经中所说的“中阴身”,即众生从一期的生命终结时到下一期生命开始之间所经历的过渡阶段。在藏传佛教中,有一本极为重要的经典—《中阴救度经》,经中具体介绍了中阴身所需经历的种种状态,并且指导中阴身在所处的状态中如何运作,以实现对轮回的超越,回归到至真的法界中。因此藏族便有在亲人亡故后都要请僧人念《中阴救度经》以超拔亡者的习俗。佛教经典中描述众生进入中阴状态不久,便会经过一段黑暗时期,尔后见到各种光明现前,这已被许多有过濒死体验的人所证实。
现在科学家们已承认在人的身体之外,独立存在着一个心识。如1963年荣获诺贝尔医学奖的英国爵士艾克理说:“人体内蕴藏着一个‘非物质’的思想与识力的‘我’,……在肉体大脑死亡之后,仍然存在并仍能有生命活动形态,可以永生不灭。”1981年荣获诺贝尔医学奖的美国史柏理博士也说:“人的自我是一种崭新的或必要的非物质。”这在生理科学上也同样得到印证,加拿大著名的神经生理学家潘菲特博士也认为人类并不仅是只有物质的躯体,必然兼有无形的非物质灵魂。我们知道,佛教经论在论述世俗方面,指出众生正是以非物质的我执心识为因,而漂流于三界轮回的。只有到证得最终的解脱果位时,心识才会全然转化成胜义的智能。虽然现在科学仍在飞速发展,但这些理论还是经受住了考验,诚如英国基勒学院的麦楷博士所说的那样:“至今仍无一种已知的学说足以推FAN艾氏与史氏两人的‘生物有灵魂’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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