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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深入学习入中论

《龙舒净土文》里有一篇“齐生死说”非常好,告诉你怎么观无我。具体是这样的:

现在大家静下心来观想:首先观想自己右脚的大脚指肿胀,腐烂,流出恶水,一直烂到皮肉全都没有了,只剩下白骨。之后,观想其余四个脚指,也都发肿,腐烂,流脓,最后全都烂光,这样五个脚指就没有了。再观想右脚其他部分也都这样发肿、流恶水,最后也全部烂掉,这样右脚掌已经不复存在了,只剩一副脚骨。就这样,右半部分向上逐渐烂到小腿,也是肿胀,化脓,烂掉,流恶水,一直到膝盖部分为止全部烂光,这样看起来,膝盖以下的皮肉都没有了。接着膝盖也是这样肿胀,化脓,最后全部烂光,膝盖也不复存在。进一步想,从膝盖到腰之间的整个部分,也是发肿,流脓,流恶水,全部烂光,这样看起来,右边腰部以下的皮肉全部没有了,只剩下一截白骨。

接着,左脚的部分也同样观想,从左脚的大脚指开始,肿胀,化脓,流恶水,全部烂光,大脚指不复存在。其余四个脚指也是这样肿胀,流脓,最后全部烂光。接下来整个左脚掌全部肿胀,化脓,烂光了,皮肉全都不复存在。再往上,一直到膝盖部分为止,也全部都肿胀,化脓,烂光了。接着到腰部之间,整个也是肿胀,化脓,烂光,这一部分的皮肉也不复存在。到这为止,腰以下支分的皮肉全部没有了。

之后,又观想从腰部到胸部之间,整个都肿胀,化脓,逐渐地烂光,包括所有内脏,也全部烂光。然后两肩、两臂、两手也都肿胀,腐烂,化脓,全部烂光。这样胸部以下不复存在。之后颈部也同样是肿胀,化脓,烂光,这样颈部也没有了。接着头部也是从下到上,全部都在发肿,里面熟了脓之后,就开始流恶水,面部的皮肉等全部烂光了。最后就看到从脚到头顶之间的一具白骨。

这时候你就定在白骨上面:现在只剩下一具白骨,可以很细节地看到,脚部一直到上身之间,有足骨、小腿骨、大腿骨等一节一节的骨头。从腰部开始,一根脊椎向上,跟前后多根肋骨相连,还有左右手臂的骨头。这上面连着颈椎,然后就是一个空空的头颅。整个就是一具骷髅。这样,你要清楚地见到这具白骨的每一个细节,静心地看着它一段时间。

之后就思维:这个白骨是谁呢?我刚才一直看着这个白骨,现在就觉得身体跟我是两个东西。因为这个白骨不是我,我看这具白骨时的感觉,跟看实验室里陈列的一具骨架一样,或者跟看面前的一张桌子一样。

之后,你要渐渐地脱离白骨来看它。先退后一丈,就表示我在它后面一丈,然后看着前面的白骨,就觉得这不是我。再退后十丈,也就是三十米,那它就是远处的一具小白骨,也不是我。再退后一百丈,那更遥远了,这时远方只有一具非常小的白骨架子,就好像看着远处的一根草那样,这就更不是我了。之后退到一千丈,那是极遥远的,这时只看到极小的一个白点,用望远镜才能大致地看出是一具白骨。原来它就是这种东西。

这样就知道,原来这具白骨跟我了不相干。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一直执著那具白骨是自己呢?尤其是在那个白骨上涂一点肉泥,里面放一些内脏,外面包一层皮,再给它穿上几件衣服,就更加觉得是我。如果里面还放着一个发动机,安装一些程序,然后它会摆手、行走、说话,会做出各种的表情、姿态,就感觉这肯定是我。其实它根本不是我,它跟一个玩具娃娃差不多,只是很多因缘组合起来的一种东西。你常常这么想,就把自己从五蕴中脱出来了,以后你就不要再把当前的五蕴假相执著为我,其实,它跟一个电动玩具本质是一样的。

以上两方面都要观察清楚,也就是首先一层层地把它剥开来看,最后只剩下白骨,看到这里面没有我,这是第一个要点。这样再看到白骨的时候会很确定这不是我,因为你心里不会承认一具骨架是自己。之后,你就把心脱开来看这具白骨,把心拉得越来越远,这样能逐渐破除你把“我”和五蕴混为一体的错觉。在这种对治的因缘下,你会产生自己和白骨架分离的感觉,我们要的就是这个,这样就在根本上对治你原先心中把身体执为“我”的错觉。一再地这么想,想惯了,就开始固定地认为这只是白骨,不是我。

这以后,你要把它组装起来。肉就好像是泥,白骨就像一个支架,把肉泥涂到骨架上,外面再蒙上一层皮做包装,看上去很光滑。最后装饰它,放上一些假发,描上眉毛,之后穿裙子、上衣,再穿一双高跟鞋,俨然是位漂亮女士了。这样你就看到,原来“我”就是这个东西。之后内部装上程序、电动机,支配着身体做各种的运行,各个支节还会摆动,面部还有表情,口里会发出声音,这样你更是觉得它是一个独立的有情,里面是有主宰的。其实,这无非是一些因缘的假合,或者说是随因缘而转的产物,当你一步一步看清楚之后,就破掉了认为这是常、一、自在的“我”的错认。

以后就要渐渐地晓得:原来这里面有个业力机关,它代表程序,更具体地说,由于过去在阿赖耶识里熏下了各种习气,这些习气都储存在里面,并且以如来藏真如的妙力,会毫无错乱地按照那个程序来反应。也就是说,因位熏了什么习气,果位的五取蕴就按照那种习气表现出相应的状况,有什么样的感受,产生什么样的心,现出哪种身体状况等等,一一都不错乱。

之后,内在的阿赖耶程序启动时,玩具人就开始不断地运行。这种启动有不同的派向,有派往眼耳鼻舌识身意六个渠道的六种传输,大致可以这样描述。比如,发到声音方面的系统上,就会从口里发出各种声音。发到整个身体的运行系统上,就有各部分支节的运动。还有更密层的心识系统,这是一般玩具没办法比喻的。发到意识系统里,会起各种贪、嗔等的心王、心所。这样就组装成了整个的玩具人。

但是,我们不知道因缘的时候,会误以为这是一个真实的“我”,而这个“我”永远不变,是独一的,并且有主宰性,或者说是自在的。当你看到它不过是多分因缘的合成,就破掉了“一”的错觉。又发现它唯一随着因缘运转,或者唯一受程序系统的支配,就破掉了有主宰性、自在的错觉。而且它会随因缘不断变异,一幕一幕地显现,到了后后就没有了前前。因为前前的每一幕现相,都不是按自己的自性而显现,唯一是因缘和合的一种假现,所以不可能停住。换句话说,在缘起上只有理由显现一幕,不可能持续显现,所以名言现相中也是瞬间消失,不会安住第二刹那。像这样,它唯一随着业力机关而运转,并且不断地变现一幕幕假相,就是这么回事。只是我们的眼睛在这种极快、极相似的相续运行中分辨不出,反而产生它是常、一、自在的错觉,从而误认成“我”。当你用观察的智慧眼见到,它只是在随着因缘一幕幕地闪现,不断地生生灭灭,就知道这里根本没有“我”。

这样,你就应该彻底放下认为这是“我”的想法,你一放下就感觉轻松了,其实就是这么回事。但由于无始以来执著熏习得太深重,所以这种错觉一下子消失不了。就像一个吸毒多年的人,毒瘾非常大,毒瘾一上来就很难克服一样。同样,心执著“我”的惯性特别强,所以消除它的时候会有困难。但无论如何,理上就是这样,修行上确实需要长期的努力,才能从根本上换掉错误的想法。也就是说,先要通过思维确认这一点,心里认同后,就要开始有一种习性上的转变。习性的转变需要通过数数地修习,也就是一遍接一遍,百千万次地串习,反掉过去的习气,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通过我刚才的解说,大家也逐次地这么观想,想必现在很多人都会觉得:原来这不是我。但是你一不这么观想,马上又会起这是我的错觉。这就表明,无我的观想要不断地贯彻下去,你要常常提起无我想,让自己的心恢复到无我的状态中。所以,无论做什么事你都要有意识地这么想,想得多了,熟练了以后,恢复到无我状态里的时间就会越来越短。也就是一旦熟练了,稍微这么想一下就回来了,自己又会确认,这里没有我。然后就要很稳固地安住在无我的正念中。

具体来说,说话的时候想:玩具人要说话了。为什么会说话呢?也无非是些业力程序在起作用,支配它开口不断地说,至于说得好还是不好,都是程序的问题,不要执著这是我。走路的时候想:程序又在起作用了。在程序的驱使下机器人不断地做出各种形体的运动。并且在微观上看到,这只是机器人随着程序,不断地显现出一幕幕不同的姿态,而且每刹那只现一幕。就像电影里的人,每一幕只有一个影像,它们串连起来,就感觉好像是个不变的人在那儿走,其实根本没有一个人。这样就很清楚,这个幻化的躯体只是随着因缘在不断地变现,上面根本没有我。

大家现在就来试一下,熟悉一下。现在我举起两只手开始晃动,大家也跟着我一起晃动左右手。这时候你要静下心来,看到这只是一个机器人在不断地晃动两只手,对于这一点你要深深地确定。

这以后在吃饭的时候,你就看到,机器人发出了吃饭的程序指令,然后按照程序,上下嘴唇、牙齿、舌头都在不断地运动,这种运行是极其精密的。吃下去后,消化系统、吸收系统、排泄系统等都开始不断地运转,整个这一套就叫做阿赖耶缘起系统。明白这一点后,就要认定:原来这只是缘起在起用,里面没有我,我不应当是这样的。之后你要再一次确认:这里面的确没有我在吃饭、消化等等。像这样,睡眠、大小便、行走、交谈等都要这么想。

做事情的时候也要这么想。比如做一顿饭,那就知道,现在是充当一个做饭的机器,手拿着刀在砧板上切菜,切成一片一片,然后放入锅里……这一切也只是机器随着因缘在运行。所以不要想:我做的菜最好吃,我的水平最高等等。不要混入自我意识。做完之后也没什么,不过是完成了一个缘起事件而已,不必在那里自作多情。

修行也同样,你那时就充当一个修行的机器,是阿赖耶识里熏入的善根种子,这种好的程序系统在起用。这种起用是正面的,会让你得到智慧、福德,能消除业障,方方面面会赐予你安乐,乃至达到涅槃果位,并且能让一切错乱消除,显发本具的功德。所以,不要以为这是一个伟大的修行者——“我”在修法,它也只是个客观事件,起用的是过去在识田里熏入的各种修行的习气,比那些上网、打麻将、谈恋爱、追名逐利等的习气要好得多。
我不能用圣水洗净人的罪业;也不能用手取掉人的身心之苦;
我的悟心也无法移植给别人;只能用真理进行教化使人们自解脱。
               
释迦牟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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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就开始修行了,修行还包括礼拜、念诵、观想、供养等,这都是程序系统在起用。不要认为这里有个我,有个主宰性,无非是缘起在不断地运转。内在的程序一启动,就发动起五官四肢和内在的意识等,之后意识生起恭敬心,身体开始五体投地,拜下去,起身,又拜下去,起身……不要认为这里有个我,它跟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好的运作,比如春天的百花,秋天的皎月,夏日的凉风,或者冬季的白雪一样,是随着善的业习自然现起的一种好的显现。

或者开始讲法,这也是由内在的程序一起动,然后发音器官、气的运行、意识的运转等等,这几大系统一和合,就开始不断地发出声音,就好像是极乐世界的水鸟花林在不断地宣说法音,里面没有我。也就是,你不要附加一个“我”的观念,更不要由此沾沾自喜,认为我是如何了不起等等,那些都是后天养成的情识,是错误的认识。修道就是要把那些私我的意识全部消掉,之后才会逐渐恢复到法界平等性智。其实,法界才是真正的你,而不是现前显现的某一类现象。一直著在影像上只会舍本逐末,离回归法界越来越远,只有处处无我,把私我的意识消掉,才能开始恢复,也就是逐渐显现法界平等性智。因为一切法本来平等,不去执著一个私我,把它全部泯除,就能逐渐达到自他不二。

其他方面都要这么想,有智慧的话,我把原则已经说完了,具体怎么操作你自己都能变通。那么打坐的时候就按照这个不断地观想,多观几遍,把这种观念串习坚固。然后,日常就配合在各种行为上起用,一直要熟到逐渐忘掉它是我,把它当成一个玩具娃娃,或者一个机器那样。

之后,就要配合逆境顺境来修。相比而言,配合逆境修还容易些,配合顺境更困难。逆境上要注意,必须反着自己的习气来想。比如,别人骂你、说你、打你、陷害你、轻视你,或者遇到各种不顺的时候,原先觉得我受到了压迫,随后就出现忧郁、低落、失落、焦虑、伤感、自卑等的情绪,这些都是烦恼妄动,都是基于“我”而产生的。也就是说,会感到我被人瞧不起,我被贬低,我被伤害,我失去尊严,我没有了荣耀,我低人一等,我如何如何,这样就起了一些消极方面的烦恼。现在要通过如理作意,完全认识到没有我,把这些妄动全部消掉,这就是在生活中调练,是真正开始调心了。

或者有意识地打击心底深处的我执。比如你是一个非常要脸面的人,只容得你那个“我”成功、显耀、突出、在别人之上,或者只允许这个“我”非常美丽、有品味,有知识、有学历,方方面面都很突出。那么现在就要反你的习气来,在座的女性比较多,一般来说,女性的身执很重,特别执著自己的容貌,所以化妆品的行业永远不衰。我常说这个世界上有几大行业是经久不衰的,一个是饮食业,一个是服装业,一个是化妆业,还有房地产等等,因为欲界的人有很深的执著习气,而这些都可以不断地诱惑世界上的人。或者说凡夫都是以我执为主,一旦执著我,我的脸面就非要不可了,其他都可以舍弃。就像有些女人,勒紧裤带也要装好这一张脸,即使吃得差,也不能穿得差。现在就以化妆为例,比如原先化个妆,必须化得非常完美,简直是世界上的仙女,或者说只许你是西施,不许你是“无盐”。那你现在能不能丑化一下自己呢?如果你能耐得住丑,就说明已经进步很多,你的心会开始平等。如果一直放不下,一味地要自己像鲜花一样,那你永远都走不出来,只会成为那个虚假的漂亮娃娃的一个傀儡。

想通了之后就开始训练自己。现在面临的最大考验是:这个星期一天也不化妆,随它那个样子。之后你就安住在“这不是我”的正念中。起了这个心之后,就要非常果断,一整天不去照镜子,早上稍微漱漱口、洗洗脸,大概地梳梳头就可以了。然后你就走出去,不要去管那个我执,在街上走你就很平淡的,再不要认这个是“我”了。

如果你一时还做不到,那就先观想一下,把自己观成白骨,然后脱开来,把自己的心从执著里抽出来,逐渐地远离它,然后发现自己跟它是两个东西。这样就不应执著面前的玩具娃娃是我,给它打扮也没多大意思,何必那么辛苦,做那种无意义的事。或者说,你会发现在这个玩具娃娃上千描万扮的没什么意思,费那么多心思,也只是在一个骷髅上画皮而已。像这样,你确认它不是我之后,就会产生一种想要跟它分家的心,这就非常好了。

要知道,原先就是因为一念错乱,死死地执著它,你的潜意识一点也不愿意跟它分开,所以死的时候会非常害怕,觉得“我”没有了。而且,一旦认为它是“我”,它就会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指挥你的行动,你所作的一切绝大多数都是为它而作的,心里最重视的是它,最在乎也是它,何时何处让你心动得最严重的就是它。现在反过来,没了这个“我”,你会发现世间的事可以减掉百分之九十八、九十九,这不就是从轮回的惑业系统里抽出来了吗?之后你会倍感轻松,心中的空间也越来越大,面前的一切事物都变得平淡了。只要把“我”泯除掉,其他什么我所爱,我所恨,这是我方,那是他方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会慢慢消除的。

回到刚才,如果你最在意自己的脸面,喜欢化妆,喜欢穿好衣服,喜欢吸引别人的眼光,也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很漂亮之类的话。那这回就反过来做,有意识地不化妆,穿非常普通的衣服,开始恢复化妆之前的你。也就是你要逐渐地回去,回到十六岁之前,再回到八岁之前,再回到三岁以前,如果你能回到婴儿的状态,那就逐渐接近平等性智了。婴儿的意思是说,你要回归赤子之心,回归那种很单纯、很天真,不夹杂任何后天的私我意识的心,但也不是白痴,你不再为自我妄想的时候,就能回归婴儿。

之后,要配合别人对你的看法、评论来修。不能只听表扬的话,只喜欢别人恭维你的姿态,你要有意识地看一看,在那些轻视你、不重视你的人面前,心还会不会妄动?

再次的话,你要锻炼自己,看能不能做一些卑微的事?尤其白领阶层自以为很高,那都是我慢习气,没什么可取的。现在要把那些东西全部拿掉,不然的话,你永远没办法恢复。所以不要想:我现在失去身份了,失去了我的价值等等。不会的,这么做是让你成佛。所以,你要有意识地做一些卑微的事,做的时候要知道没有我。那么现在就发动这个机器娃娃,让他去刷刷地,让他去伺候人,看看行不行?

原先他只愿意伺候自己、恭敬自己。就像《往生论》所说:“供养恭敬自身心”,这都是凡夫我执的表现。如果你能依智慧门,就会去掉供养恭敬自身的心,也就是完全知道这上面没有我,过去的一切全是错乱,就会主动地反其道而行之,这叫做顺菩提门,你会由此逐渐觉悟。私我的执著一旦去除,大乘的法就修得起来,解脱道能修起来,五智也可以开发,所以这是极关键的事。

如果你一直不肯破掉我执,那你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口口声声地谈高法、大法,实际根本没办法修上去,因为你的心完全是反的,还不断地保护轮回的根本,现起的全是错乱,完全被绑在轮回里了。也就是说,一方面不断地增长轮回的根,让它越来越坚固、茁壮成长,发展出各种支分的烦恼和业,另一方面还不断地认为,我现在修最高的法,能够快速成就、成佛等等,其实这全是妄想,是你不了解自己的狂妄评价、狂妄梦想而已。

顺境里就更难修了。因为人一旦陷在顺境里,像是富贵场、温柔乡,置身于名誉的光环下,处在万众的喝彩中,或者被别人的羡慕敬仰包围等等,这时候,人的领袖欲、权利欲、高贵想,那种得意洋洋、自我陶醉、自我显示等,就会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来。也因此,这时就更是看不清自己了。毕竟处于逆境的时候还有个东西刺激你,而顺境会让你软绵绵地瘫在里面,你会不断地回忆那些美好的经历,沉浸在那种自我迷恋的感觉里。世上很多聪明人都在这里虚生浪死去了。

如果你在逆境上已经过关,那就有意地在顺境上调练。这时候不是不化妆,而是故意化的非常好看,化完之后,看看自己的心有没有动?有没有执著自我?如果化妆的时候,就像给一个玩具娃娃画妆一样,画完了就拉倒,心不会黏在上面,也不会迷恋自我,那你就更进一层了。然后有意识地看看别人恭维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我?是不是觉得现在已经飘飘然,飞上天了?或者有一种俯视一切的姿态,自我感觉特别好,喜欢别人戴高帽子,喜欢收徒弟,好为人师,喜欢优雅的小资情调,喜欢陶醉在现代化高品质的生活里,这些要有意识地看一看,看自己的心是不是还在执著。如果在好的环境里,心还是很平淡,不会执著“我”,心没什么起伏,那证明你连顺境都过关了。

这以后就没什么顺逆境之分了,反正一切处就是这么一个玩具娃娃,该怎么运作就按那样进行,不加一点私我的意识。不要整天一个浓浓的“我”横在里面,为了“我”时而欢喜时而忧,时而得意时而失意,整天颠倒梦想,一直围绕着那个虚假的躯壳动各种心思,把这一切全部消掉,就证明你真的从惑业中超脱出来了。

此后,你虽然还生活在这个环境里,但跟一般人的心态完全不同,没那些错误想法了。这样的话,你的身心越来越清净,白天不乱想,晚上也没什么梦了,这才真正把你过去那颗不断驿动的心给去掉了。像过去的流行歌,什么“驿动的心”,那个东西是不好的,你不要整天驿动,驿动就完了。所以,对于这个世间的文化、习俗,各种的娱乐等等,大家一定要当心,不是说心动才好,不要傻乎乎地跟着中毒,否则的话,心跳动得太厉害,连起码的身心平静都没有,最后很可能连善趣都保不住。要知道,心跳动得太厉害,一旦收不回来,整个人就会发狂,会精神分裂,那就没办法收拾了。当代的有些作家、诗人就很情绪化,到最后很多都选择了自杀,因为,狂乱的心识已经超出了限度,没办法收回来了,就像一根弹簧拉到了极点,再不能恢复一样。所以,狂心是很危险的,不能放纵它,随它乱动。

我们现在就要止息掉它,然后你就能恢复智慧,而不是还陷在里面,那都属于轮回的心,那种心动得太狂、太乱了,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其实,过去的文化不主张这些,但现在不一样,如今摇滚乐盛行,人们普遍喜欢那种不稳定的情绪。那种疯狂的宣泄有很强的蛊惑人心的作用,串习多了就会被洗脑,内心变得狂躁、愤怒、扭曲,会发展出很强的攻击性、叛逆性。你看,那些外国摇滚就像泼妇骂街似的,边唱边咬牙切齿的,这样唱久了、听久了之后,人会变得容易斗争,容易邪僻,最终狂乱到一点没办法接近正法,小的会导致个人生活紊乱,大的会导致社会国家的混乱,甚至会挑起战争。所以,我们现在要歇下来,要反过来走,这样你就恢复了。

刚才说情绪上的事,一旦超出它的限度,就到了精神分裂的地步,这时人就会发疯、发狂。其实这是八难中最可怜的人,他的人身马上就保不住,要堕恶趣了,因为已经没有正常人的心了。现在的人普遍心理失调,只是不敢面对,不敢接受,就用一种“次健康”,或者“第三状态”的词来粉饰那种不良状况。这时还没跨过那个限度,一跨过就属于疯了,但这之前已经越来越不正常。十几年前叫做“心理疾病”,现在只说“精神亚健康”,其实这就是现代人的一种虚伪,不敢说有病还说成“亚健康”,就是为了保护人们的自尊心,说白了就是在保护那个我爱执,不触碰到它。现代人一定要让这个“我”得到尊重,而不是贬低,各方面满足人性,实际上就是为了保护“我”。但其实越是保护它,它就越脆弱,越不敢面对现实,稍有一点刺激碰撞都没办法接受。到最后,精神病会蔓延整个世界,成为世界上发病率最高的一种病。有人说:“你怎么能预见呢?”大家看看就知道,现在全世界都在增上我执、保护我执,在这种毫无对治的情况下,人们的我执就会不断地扩张、蔓延、恶化。我执的恶化直接导致的是心理的病相,这也是烦恼超过限度的一种表现。

虽然每个凡夫都有烦恼,但在礼乐的调和下,烦恼可以控制在一个有限度的范围里,这样才能保证作为一个人的正常生活。像中国古代定的诗教、礼教、乐教,既能启发思想,又有一定的约束力,不至于达到狂乱、放纵的地步。像《论语》所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意思是,一句话概括诗的内容,就是思想纯正,没有邪念,这都是调整人类的心态,使它经过诗的教化,能够限定在一个范围里,不超出范围,超出就很危险了。

从今天的音乐就能看到当代人的心。现代的流行音乐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狂躁,这是非常不好的。而过去的古乐旋律都很雅正、悠长,那正是人心的一个反映。而且正因为古乐的曲调恬淡,琴韵悠长,意境深远,所以人一听到,妄心自然能平复下来。从这里就能看到整个音乐的原理。也因此,智者从一点上,就能窥到这里面的中心要点。然而今天的音乐已经失控了,变得越来越疯狂、浮躁,旋律越来越快,波峰越来越高,起伏越来越大,这都是非常不好的相,表示人的心已经没办法安静了。所以,人们普遍修养很差,稍有一点碰撞,一点刺激,都无法堪忍。而且不是向内,往歇息妄心的方向发展,而是不断地向外发泄,任由狂妄的习气扩张,逐渐走向毁灭之途。

(至此,人无我总义讲解完毕。)
我不能用圣水洗净人的罪业;也不能用手取掉人的身心之苦;
我的悟心也无法移植给别人;只能用真理进行教化使人们自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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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曰:

可为众生说彼车 名为有支及有分

             亦名作者与受者



可以跟众生讲,那个是车,它叫做“有支”、“有分”、“作者”或“受者”。



此中如车观待轮等自支即名有支,观待轮等各分即名有分,观待能取轮等作用即名作者,观待所受即名受者。



这里就像一辆车可以有很多种名字,观待轮胎、引擎等自己的支分,可以叫做“有支”。观待空间上的各个部分,最下端前面的两个轮子,后面的两个轮子,上面的车头、车座、车厢等等,由于空间的显现上有各自方位的部分,所以车又可以叫做“有分”。由于车能作很多事情,在车上能取到轮子行驶的作用,车厢装载的作用等,所以可称它为“作者”,意思是它是能做各种事情的东西。又观待于它所领受,比如被别的车撞了、被风吹、被雨淋、被日晒等,又可以叫“受者”。这就是一法多名,观待不同的条件而取不同的名字。

再比如一个人,观待儿子叫“父亲”,观待父亲叫“儿子”,观待祖父叫“孙子”,观待妻子叫“丈夫”,观待学生叫“老师”,观待顾客叫“老板”,观待看电影的行为叫“观众”,观待国家叫“国民”,观待领导叫“下属”等等。从这里很容易明白世间立名的方式,也就是它不可能独自成就一个名字。而且对于同一个法,也可以安立多种名称,都是观待不同的条件来取的。



复有倒解佛经义者,谓唯支聚,都无有支,以离支聚不可得故。如是唯有众分,都无有分。唯有诸业,都无作者。唯有所受,都无受者,以离所受无可得故。住如是见,一切世间世俗,皆颠倒说,



又有颠倒理解佛经意义的人,认为只有支聚,没有有支,以离开支聚得不到有支的缘故,这是一种颠倒的理解。同样,只有众多的部分,没有有分;只有所作的业,没有作者;只有所领受,没有受者。因为离开了众多的部分,得不到有分;离开了所作业,得不到作者;离开所受,没有受者。住在这样的见之中,对于一切世间世俗都作颠倒说。

意思就是,本来观待的法,是有则俱有无则俱无,要说没有,那就两个都没有,因为二者是观待而有的,不会一个没有,另一个单独存在,不然就不成为观待了。如果说有,那就两个都有,有支聚就有有支,脱开了有支,没有独立的支聚,脱开了支聚,也没有独立的有支,二者紧密相联,谁也脱不开谁。



若如所许,即以前因亦当破坏所许支等。故遮。



如果按你宗所承许,只有支聚没有有支,那就以前面说的“无有支”作为因,也应当破坏你所许的存在支聚等,也就是有支和支彼此观待而成立,没有有支的缘故,也就没有支成立,所以遮止这样承许。“等”字包括没有作者而有作业,没有受者而有所受,没有有分而有部分等等。都由这个观待理而一并破除。

这里要看到,只有处在有支里,和有支之间存在某种关系时,才称它为支分,脱开有支怎么称为“支”呢?或者脱开了总体,怎么会有部分的名称?其他也都以此类推,因此遮止你的这种观点。



颂曰:

莫坏世间许世俗



总之,你们不要破坏世间共许的车子等的世俗法。

从这里就能看出中观宗的善巧之处,正是由于承认空性,认识到万法在真实中都无所有,才能在名言中做最合理的安立。



由世间世俗,若如前观皆不可得,若不观察,唯就世许,则皆可有。故瑜伽师,以此次第,如前观察,速能测得真实渊底。



这一段是讲,按照世俗胜义二谛的次第,像前面这样做观察,瑜伽师能够很快测量到真实甚深的底蕴。换句话说,当你明白了这两项事情,也就测到万法的真实性了。

“由世间世俗,若如前观皆不可得”,对于一切世俗的显现法,如果像前面那样观察,结果都不可得。这样你就会明白这些法是空性,而且不是灭了之后才不可得,也不是在这之外能找到一种空性,而是诸法正现的当体就是空性。

“若不观察,唯就世许,则皆可有”,如果不做观察,仅仅按世间承许,那世间根识怎么显现就怎么承认,这样一切都可以承许为有。也就是十方三世所摄的一切世俗显现法,都无欺地在众生妄识前显现,有根境识所摄的各种状况、体性、作用等等。对于这一切,中观师都不加否认,否则有诽谤名言的过失。意思是说,在世人的根识前明明有这些显现,有前生后世,有因果,有苦乐,有水的湿、火的热、风的动、地的坚,有男有女,有世俗缘起上的一切现相和规律,如果说它没有,那就成了诽谤,有成断灭见的过失。

但是,这些显现法在真实中存在吗?如果存在那它就是胜义,如此一来,众生的根识也成了现见胜义的智慧,也就不必再去寻求圣道了,会有这种过失,所以这是不合理的。就像《三摩地王经》所说,如果以世人的根为量的话,那圣道还能利益谁呢?或者说寻求圣道有什么用?意思是,诸法在真实中并非如所现这般实有存在,观察一切显现法时,是丝毫也得不到的。这样你才恍然明白,一切万法就像梦一样,梦里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法,但真实中去观察,是一丝一毫也得不到的,所现的只是一个虚相。

“故瑜伽师,以此次第,如前观察,速能测得真实渊底”,总之,一说到胜义,那凡是观待而起的法全都不可得,这就叫缘起性空。在世俗的层面,按照世人妄识的显现来讲,就说这些法都是有的。这也就是《永嘉证道歌》所说:“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按照这个次第做观察,就能很快了解到真实义的底蕴。所以,世尊说法时,一开始也是讲蕴、界、处等的万法,在名言中的体性和作用等,后来才讲《般若经》,说到真实中五蕴皆空。比如《心经》说的:“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整个一通“无”下来,就是揭示胜义的空性。



颂曰:

七相都无复何有 此有行者无所得

彼亦速入真实义 故如是许彼成立



按照七种方式观察车的时候,每一种方式观察,车都不存在,又哪里有一个实有的车呢?车如果有,就应该能得到它,但观察时行者根本得不到。观察者通过这个途径,就能快速地趣入真实义,所以这只是随顺世间承许说有车,以及安立车的种种名言。



倘所言车少有自性,则瑜伽师审观察时,于七相中随于一相,定有自性可得。然实无所得。故所言车,唯是由无明翳障蔽慧眼者之所妄计,实无自性可得。诸瑜伽师生是定解,即能速疾悟入真实义。



如果所说的车有少许自性的话,那么瑜伽师审细观察时,应当在七相的某一相里,发现有如此的自性可得,才说有实有的车。如果任何存在的方式、任何表现的相都没有,怎么能说它是一个实有的东西呢?由于一相一相地观察车的存在方式,怎么都得不到车的自性,这时就会恍然明白,所谓的车,只是被无明翳障蔽了慧眼的人,心里的一种虚妄认为,实际没有车自身的体性可得。瑜伽师生了这个空性定解,就能速疾悟入诸法的真实义。

未观察的时候,我们认为真实义就是自己心前显现的这般,万法正是以这种方式真实存在。其实,过去认为各种真实存在的事,无论是人、法,还是根身、器界,时间、空间等的一切全是假相,不是真实义。只有透过观察,知道这些虚妄相不可得,才会悟入诸法空性这个真实义。



亦字表示亦不坏世俗。故应许此是不加观察由共许而成立。



颂文里的“亦”字,表示中观师也不坏世俗。意思是世间世俗如何承认,我们也按那样承认,世俗的妄识前有这样的显现,有千差万别的相状、体性、作用、规律等,中观师也不会破坏世俗,会随顺世俗而承许。

因此应当承许,这是不加观察由世间共许而成立的。也就是说,针对世俗范畴里的事发表意见时,没必要做观察。比如中观师站在一个街道里,那么随顺世间的众生,就没必要说这里不存在一条街,没有前后左右的方向,没有某处的显现,没有一座商厦以及里面的各种商品,没有世间的交通规则、行为规范、伦理规范等等。也就是不会否认世俗法里的各种规律和作用的。



诸有智者,当知此宗,唯有功德,全无过失。



有智慧的人从这里就了解到,中观宗只有功德没有过失。

它的功德是,因为现见了诸法空性,就知道世俗全是假有,并且知道,名称并不是以它真实有这件事而安立的,只是随顺现在妄识的显现而安名。因此什么名字都可以安,他也不会执著实有,所以称为假名。这也就是《中论》所说的“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为假名,亦名中道义。”意思就是,因缘生的法都是空性,也是假名,也是中道义。同样,《金刚经》讲一切法的时候,都是“如来说……即非……是名……”这样就合理地建立了名言,没有任何过失。



问曰:诸瑜伽师虽不见有车,然见有彼支聚,此应是有。

答曰:汝于烧布之灰中寻求缕线,诚属可笑。



有人问:瑜伽师虽然以正理观察,不见有车存在,但是见到了有轮胎、引擎等的支分,这些应当是有的。

中观师回答:你们在烧完的布灰里面寻找缕线,真是可笑的事。意思是说,总体的布烧完后,缕线也同时灰飞烟灭,也因此,烧完了布之后,哪里还能找到缕线呢?同样,瑜伽师见到面前没有车的时候,哪里还会有一个车的支聚独立存在?



颂曰:

若时其车且非有 有支无故支亦无



如果这时观察到车了不可得,那么没有有支的缘故,支也同样没有。



设作是念:车拆毁时,岂无轮等支聚可得。云何可说无有支故支亦非有?



如果这么想:比如把一辆车拆散的时候,车子当即消失,但拆过之后的轮子、引擎、车厢等一个个部件都存在。为什么说没有有支的缘故,支就没有呢?意思是有支消失后,还剩下了支。



曰:此亦不然。起是念者,是由先见与车相属,乃知轮等是车支分。余不知者,唯见轮等,观待各自支分,自是有支。由彼未见轮等与车相属,故亦不知是车支分。



中观师说:这种说法也不对。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先前见到了轮子等的支分跟总体的车关联,那时候你的第六意识才开始计执轮子等是车的一个部分。

比方说,你先前见到一个男人和他的儿子在一起,你称他是“小宝的爸爸”,后来他的儿子——小宝已经死了,其实他这时已经不成为爸爸了,但你还有名言的习气,还保持那种记忆,所以再提到他时,还会说是“小宝的爸爸”。又比如一个公司的王老板,先前他拥有这个公司的时候,你称他为“王老板”,后来公司倒台了,他不再是老板了,而你还会用前面的名字,称他为“王老板”。与此相同,当车拆散后,其实轮子等已经不成为车的支分,然而你还保存着那种记忆,说它是车的一部分。

其他不知道轮子等跟车相关联的人,只是见到一个单独的轮子、引擎等,就会认为当下看到的轮子,观待它自己的支分称为有支。由于他们没见到轮子等跟车相关联,所以就不知道它是车的支分。

意思就是,对这些人而言,眼前只是一个轮子的相,他会认为这是一个整体,可以观待自己的辐条、轮轴、轮的外圈等,称为有支。比如一个原始部落的人,从没见过车,当他看到轮子时,不会认为这是车的一部分,只会认为这是个圆圈,在他眼中这根本不是车的支分。其实,就当下眼前的显现来说,轮子只呈现为一个有支的相,而不是支分的相。

总之,对这些人来说,从没见过轮子等跟车关联的缘故,就不知道这是一辆车的支分,只有对车非常熟悉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个轮子,而且是“奔驰”牌车的轮胎等等。



复次,当依此喻了知彼义。颂曰:

如车烧尽支亦毁 慧烧有支更无支



进一步,以譬喻来了知这个意义。

颂文说:就像用火把车子(有支)烧完以后,车的所有支分也一定被同时烧完,而不会单独留下。同样,以了达无所得的智慧破除有支车时,支分也必定同时被破除。

像前面说的,支与有支紧密相连,谁也脱不开谁,有则俱有,无则俱无。一旦有支彻底没有了,支也必定丝毫不剩;存在的时候,也必然是两个法同时构成关系。比如一对男女,他们之间夫妻的名义,必定要同时存在。也就是观待于“夫”才叫做“妻”,观待于“妻”才能叫“夫”。不会说那个男人已经没有了“夫”的名义,不再是那个女人的丈夫,但女人仍然留有“妻”的名义,还称为这个男人的妻子。比如说,他们只要一离婚,那肯定是两个人同时舍离夫妻的名义,也就是男人没有了丈夫的名义,女人的妻子名义也同时没有了。就像这样,支分和有支是彼此观待而有,绝不可能脱离一者有另一者独存。所以,有支一旦失坏,支也就同时没有了,或者说总体一消失,所谓的部分也就随之不成立了。
我不能用圣水洗净人的罪业;也不能用手取掉人的身心之苦;
我的悟心也无法移植给别人;只能用真理进行教化使人们自解脱。
               
释迦牟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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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如火烧有支之车,彼诸支分一定烧毁。如是以观察木互相摩擦,发生无所得之慧火,烧毁车时,则成为慧火燃料之支分亦皆烧毁不能独存。



譬喻是,就像火已经烧毁了整个有支——车子,那它的支分也必定同时被烧毁。就像这样,用能观察的心,去观察所要观察的支和有支的关系时,就像两木互相摩擦会出火一样,透过这种观察,就会出现了知无所得的智慧。有支的车已经被这种智慧火烧毁时,那么,车的支分此时也成了智慧火的燃料,意思是必定同时被破除而不会单独留下。

也就是说,没有发起了知无所得的智慧时,会感觉面前有一辆实有的车。一旦出现无所得的观察智慧,这时面前的一辆车就没有了。不仅现证的时候一无所有,现在以理观察时,车也丝毫不可得。既然车在它显现的当处本来一无所有,那与之关联的支分也决定不会有它的自性存在。



如为不坏世俗谛故,诸瑜伽师速能悟入真实义故,观察车义立为假有。






就像为了不坏世俗谛,以及诸瑜伽师迅速悟入真实义,有这两个必要的缘故,需要观察车的涵义而把它立为假有。

这就要知道,“假有”二字能起很大作用。一方面,这样安立不会失坏世俗谛。也就是世俗中一切法都能以假有的方式安立,可以立此有、彼有,什么都可以立。既然立了各种名言,那当然不坏世俗谛。另一方面,透过“假有”二字,你会很快悟入真实义。因为,当你了解到心前的一切根、境、识等显现,都只是假有或虚相时,你就会明白真实中诸法了不可得。

就好像大家心里都会安立梦境是假有那样。虽然梦中有身体,有器世界,有各种的人、事、物等等,但观察梦境义时,必然要把这一切立为假有。

这样安立有两种作用:一、不失坏梦中的义。意思是观待于梦,里面确实有各种各样的显现。由于是以假有的方式安立,所以梦里的人、事等千差万别的法都能安立,观待这个安立此,观待那个安立彼等等,全都可以。但如果你说必须是实有才能安立,那梦里的一切就都不能说了,因为真实中确实不可得,没有了立名的方式,也就失坏了梦中的义。

二、能启发觉悟。听到“假有”二字,就明白梦里一切全是虚假的。所以,有人听到“人生如梦”就能放下,然后出离红尘。就是因为已经悟到了“假有”的涵义。就像黄粱一梦,卢生在梦里过了几十年的生活,醒来知道祸福成败都只是一场梦,结果就放下功名,发心学道。因为他知道梦是假的,又悟到世间就是一场幻梦,一切显现都只是瞥尔的假相,终究捞不到什么,这样就能放下。



颂曰:

如是世间所共许 依止蕴界及六处

亦许我为能取者



像这样,按照世间的共同承许,依止于五蕴、六界(地、水、火、风、空、识)以及六处等,也承许“我”是能取者,五蕴等是“我”所取的法。

像前面说的,当你了解了车的假有义,或者车假名安立的方式后,也就知道“我”是怎么假名安立的。那就是真实中得不到“我”,但在世俗中可以立各种“我”的假名。比如,世俗中依于五蕴所作的事情等,可以给它取相关的名字,像是凡夫、圣者,作者、受者,演员、观众,老师、学生,父母、儿女等。总之,依于五蕴所作的事,表现出的状况、现象等,可以立千差万别的名字。或者根据分位,也可以立相关的名称。比如他叫资粮位的菩萨、加行位的菩萨、见道位的菩萨、修道位的菩萨、无学位的佛,或者他是声闻、缘觉等等。



如依轮等假立名车,轮等为所取,车为能取。如是于世俗谛中,为不断灭世间名言故,亦许我是取者,如车。五蕴、六界、六处,是我之所取。以依蕴等假立我故。如轮等为车之所取,如是蕴等亦是我之所取。



这里是讲安立“我”为取者的方式。

就像依着轮子等支分的积聚,而假立称为车。在这个立名为“车”的现象上,能够取到轮子、引擎等,所以轮子、引擎等是所取,车是能取。同样,在世俗谛中,为了不断灭世间名言的缘故,也称呼“我”是能取者,就像车一样。在“我”上面能取到色、受、想、行、识五蕴,以及地、水、火、风、空、识六界,还有眼、耳、鼻、舌、身、意六处,这些法都是“我”所取到的法,而“我”就称为能取者。



如于世间名言,安立所取与取者之建立,如是业与作者之建立,亦当如车而许。颂曰:

所取为业此作者

蕴等所取安立为业,我即安立为作者。



就像前面在世间名言中,安立所取和能取者的建立方式那样,同样,也可以安立业和作者,这也应当如同安立车那样来承许。

颂文说:安立所取的五蕴等为作业,“我”为它们的作者。

就像在车上能取到它所作的事情,比如轮子能行驶、车厢能运载等,因此称呼车为作者,也就是能做这些事情的法,这些行驶等称为车的作业。同样,由于在“我”上面能取到色、受、想、行、识等的作业,也就是在假名为“我”的法上,会有各种的行相,像是起心动念、感受、行为等,以及色法上的各种生理运动等。所以,安立“我”为作者,也就是能做这些色、心等事的法,五蕴等称为“我”的作业。



若许我是依缘假立,则非坚不坚等分别之所依。故亦遮遣常无常等分别。



如果承许“我”是依缘假立的,那就表示无自性,也就没有实法可得。(“依缘假立”,指依他假立,意思是自己的本体不成立,只是依别的法来假立,所以无自性。)这样就不成为坚、不坚等边执分别的所依。因此,也就遮遣了常、无常等的分别。

意思是说,如果是实法,就可以在它上面安立种种坚、不坚等的差别特征,可以说它是此是彼。但如果是假法,本来没有它,那说它坚、不坚等都只是戏论而已。就像有这么一个人,才可以说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有文化没文化、有地位没地位等各种形相,但如果根本没有这个人,那就没有建立这一切差别的所依,也因此,无论说他是什么都成为戏论。
我不能用圣水洗净人的罪业;也不能用手取掉人的身心之苦;
我的悟心也无法移植给别人;只能用真理进行教化使人们自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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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曰:

非有性故此非坚 亦非不坚非生灭

此亦非有常等性 一性异性均非有



(“非有性”是理由,后面“非坚”等是结论。)

像前面说的,如果“我”有自性,就可以依它而安立种种差别。由于“我”没有自性的缘故,也就是不存在这个法,那么说它是此是彼就都不成立。如此一来,一概地“非”下去,那就是“我”不是坚、也不是不坚,不是生、也不是灭,“我”也没有常、无常等体性,一性、异性等也全都没有。



依诸蕴假立之我,非是坚性,亦非不坚性。若我是不坚者,《中论》云:“所受非是我,彼有生灭故,云何当以受,而作于受者。”又云:“先无而今有,此中亦有过,我则是作法,亦为是无因。”若五蕴是我,则我有生灭。然汝不许我有生灭,故五蕴非我。计我不坚不应道理。



依于诸蕴而假立的“我”,既不是坚的体性,也不是不坚的体性。分别来说,如果“我”是不坚的体性(也就是有生灭),那就像《中论》说的:“所受五蕴不是‘我’,因为五蕴有生灭的缘故,怎么能把所受的五蕴作为是受者的‘我’呢?”《中论》又说:“假如五蕴就是‘我’,以五蕴是生灭法的缘故,‘我’就有生灭。那就成了先前没有的‘我’现在产生了,这样也有过失。一方面‘我’成了因缘所作的法,而且前面的‘我’已灭后,才出生现在的‘我’的缘故,现在的‘我’就成了无因而生。”像这样,如果五蕴是“我”,那“我”就成了有生有灭。然而你不承许“我”有生灭的缘故,所以五蕴并不是“我”。也因此,认为“我”不坚是不合理的。

意思就是,如果承许“我”就是蕴,是有生灭的体性,那么“我”就成了一刹那生而即灭的法,也就是每一刹那都会出现一个“我”,然后马上就灭了,这样的话,前后刹那就成了毫无关系。因为,前刹那的“我”灭了之后,立即出现下一刹那新的“我”,而这个“我”跟前刹那的“我”都是实法的缘故,就成了两个不同的法。如此一来,前面的“我”就跟后面的“我”毫无关系,也就成了先前的“我”造业,后来的“我”受报等等,这样的话,因果关系就建立不上。所以,不能承许“我”是蕴这种不坚的法。



如是计坚亦不应理,如《中论》云:“过去世有我,是事不可得,过去世中我,不作今世我。若谓我即是,而身有异相,若当离于身,何处别有我。”



同样,认为“我”是坚的体性也不合理(“坚”就是坚实,指永远不变)。就像《中论》所说:“‘我’是不变的缘故,在过去世就已经有了现在的‘我’,这样前世的‘我’成了现在的‘我’,但这种事不成立,因为过去世的‘我’并不是今世的‘我’。”。

后一颂用的是反证法。假如认为有坚实、永远不变的“我”,那就问:这个“我”跟蕴是什么关系?这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我”是蕴,要么“我”非蕴。《中论》说:“如果‘我’就是蕴,而蕴的体相前后不同,那‘我’也成了前后不同,这就与你承许的‘我’永远不变相违。如果认为‘我’不是蕴,那应当在蕴外找到‘我’,但离开蕴哪里单独有个‘我’呢?”所以,“我”是坚实的法也不成立。



此中亦无常住等性,如论师于《观如来品》云:“寂灭相中无,常无常等四,寂灭相中无,边无边等四。邪见深厚者,则说无如来,如来寂灭相,分别有亦非。如是性空中,亦不应思惟,如来涅槃后,云有或云无。”



在“我”上也没有常住或无常等的体性。就像龙树菩萨在《中论·观如来品》里讲的:“在寂灭实相中,没有常、无常、亦常亦无常、非常非无常等四边;在寂灭实相中,也没有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等四边。然而邪见深厚的人,却说无有如来。同样,对于如来本自寂灭的实相,分别有也不对。(意思就是,这是离一切戏论的寂灭相,既不落在有边,也不落于无边。说它有,成为妄识的所缘,是不成立的。如果认为它无有,那又成了断灭,这也不对。总之,这里没有固定的有边或无边等。)在这样的空性中,也不应当思维如来涅槃后到底是有还是无。



我与诸蕴,一性异性,亦皆非有。《中论》云:“若五蕴是我,我即有生灭,若我异五蕴,则无五蕴相。”又云:“即薪非是火”等。



“我”和五蕴,也没有所谓的一性或异性。《中论》说:“如果认为‘我’和蕴是一性,即五蕴是‘我’,那以蕴有生灭的缘故,‘我’也就成了有生灭。(意思是说,现前的蕴是“我”的话,下一刹那蕴一灭,‘我’也就随之灭了,但你不会认为‘我’下一刹那就灭了。)如果认为‘我’和蕴是异性,即‘我’和五蕴是两个不同的法,那五蕴上的一切现相就都跟“我”无关,也就成了‘我’没有色、受、想、行、识等的行相。(但你不会这么承认。不会认为有一个独立于五蕴之外,上面什么身心状况,感受、思想、行为等都没有的‘我’存在。)”

又像《中论》说的:“薪不是火”等那样。意思是说,薪柴是能生,火是所生,能、所不能说是一。如果它们是一,那全天下的木柴就都成了火的体性。同样,“我”是依蕴所立的法,“我”不是蕴。如果“我”是蕴,那色、受等每一个蕴相上都应该有常、一的“我”,但这不成立。



何故于我不可分别坚不坚等?

论曰:“非有性故。”若我有少自性,乃可于彼分别坚不坚等。由我全无自性,故彼非有。



这里是进一步阐明,对于“我”不可以分别坚、不坚等性的理由。答案是偈颂里说的:“非有性的缘故。”意思是说,如果“我”是有自性的法,确实能得到,那可以分别它有坚、不坚等的各种特征,或者是什么样的体性等。因为凡是真实存在的法,必然有它的相状,这样就可以分别它坚、不坚等的差别。但由于“我”没有自性,根本得不到,所以说“我”是此是彼都毫无意义,也就是它不成为分别坚、不坚等的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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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经云:“世间依怙说,四法无有尽,谓有情虚空,菩提心佛法。若彼法实有,宁不有穷尽,无实不可尽,故说彼无尽。”



再引经教证成。就像佛经所说:“世间依怙佛陀说,有四种法是没有穷尽的。那就是有情、虚空、菩提心和佛功德法。如果这四个法实有,那当然不会没有它的穷尽。但实际并没有实法可得,也就没有它的穷尽。因此说这些法都是无尽的。”

有情只是一种现象,真实去观察时丝毫得不到,也就没有它的穷尽。同样,虚空也是得不到的缘故,也没有穷尽。本来的觉性菩提心以及佛功德法,也得不到四边实法的缘故,所以都是无尽。



思考题:

1、有人认为:“虽然车不存在,但轮胎等车的支分确实有。所以,世俗中虽然没有整体,但可以安立各种支分。”

(1)分析此观点。

(2)以理破斥这个观点。

(3)解释有支和支分的关系,并举例说明。

2、既然诸法在真实中本来没有,显现如毛发般,那为什么说它们没有会有诽谤名言的过失?这是否说明诸法真实存在,为什么?

3、为什么了知车没有,就能了知车的支分也不存在?

4、安立诸法“假有”有什么作用?对此以譬喻说明。

5、既然“我”根本没有,为什么还要安立一个“我”?它的安名方式有哪些?

6、为什么对于“我”不能分别为坚、不坚等?
我不能用圣水洗净人的罪业;也不能用手取掉人的身心之苦;
我的悟心也无法移植给别人;只能用真理进行教化使人们自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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