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二、断唯识师之诤分二:一、断实相唯识师之诤 二、断假相唯识师之诤
庚一、断实相唯识师之诤
若时识亦无,以何能见幻?
若时幻不成,彼时亦见何?
若处有非尘,相分即心体,
若时心即幻,彼时何见何?
世间怙亦言,心不自见心,
犹如刀剑锋,不能自割自。
若谓如灯火,能显明自体,
然灯非所明,由无暗障故。
如晶青待他,有青不待他,
如是亦见有,待与不待者,
于非青成青,定无自作自。
所谓灯自明,由识知而说,
然谓心自明,以何知而说。
若时悉不见,何有明不明,
如说石女女,娇媚实无义。
诸唯识师说:内外有事显现虽如毛发、梦境般无有谛实外境义,然而由内的差别习气成熟为种种处、身、受用显现。因此,虽无外境义,然心为实有,梦中也成立取蓝等的觉受故。
如是思量后说:按你们中观宗所许,何时不仅迷乱境——外境义无有,迷乱识亦无有,则以何者能见如幻之境,无能见故。
首先类推而言,何时你唯识师真实中不成立如幻之境,彼时纵然有识,彼识见何所见?所见境与能见有境二者缺一即不可能见故。
唯识师答:我宗非全无境,而是如梦中象、马般,即于彼境处有非微尘义所见。彼为何者?即现为境性的相分,彼为心之体性,非外境义。
驳:何时心自己即所见如幻之义,彼时以何有境见何境,二者一体故,不能见。如何不能见?三世间怙主佛世尊亦言:心不能自见。如何?如剑锋不能自割,指尖不能自触,轻捷技人不能骑自肩,如是心也不能自见。如是《宝髻经》云:“如剑锋不能自割,指尖不能自触,如是心亦不能自见。”
此段要点:凡成立识为实有,则于无分一体的实有识,必然失坏成立能见、所见二者,因为:何者现为境时,彼非自己,而何者不现时,不应有所取。因此,“胜义中以识自证”也唯是虚妄,而非真实。
唯识师说:为何无自证?如能显明其它瓶等的灯火,不观待其它能明之缘,而能自明。
驳:灯能自明也唯是名言而已,非真实中成立。何故?以灯无暗障,如何以灯明之?若无所明亦成能明,则灯也应成日月等的能明,然而无人如此承许。此外,若灯能自明,应成黑暗也能自隐,如此应成见瓶等的暗障隐没而明现瓶等。
对方考虑后,又说:虽无别别的所明能明,然有自性自明,如青琉璃为自然青色,非晶体观待下方蓝布所成的青色,故有二类:非观待的自然青色,如琉璃;观待他法而成的青色,如晶体。如是亦有彼此观待的所明能明,如色与眼识,复有非所明能明彼此观待而以自性自明的自证识。
驳:比喻不成。因为琉璃的青色并非不观待他缘,彼是以其他能现青色的因缘集聚而作成青色,不可能不观待任何他缘,以自己先非青色尔后作成青色,因为:乃至非青色时,彼失坏自然青色;而是青色,必定先有它法为因,不可能以青色自己再作青色。
意义也不成。因为:“灯能自明”是由灯外的境识证知后说,而“心自明”是由何识证知后说其合理呢?即“心自明”的证知者是心自己,还是他识?前者不应理,是正观察的对象故,尚未成立;若是此外的他识,应成无穷;此外,证知也不可能,因为:不同时,则境已灭或未生,不了知;同时,由彼此不观待故,不可能证知。
因此,无论何时依他起识以自己不见,以自己外的他识也不见,故观察它明或不明的差别毫无意义,因为:不得差别基而立差别法,如安立石女的女儿何等姿态娇媚。
设若无自证,何能念彼识,
受余相连故,能念如鼠毒。
具余缘见故,心何不自明?
由涂眼药力,见瓶不见药。
随何见闻知,此处非所遮,
此处遮苦因,实有之分别。
如是唯识师不能由现量成立实有,又以比量成立实有自证。彼等说:若识无有自领受或自证,则往日未领受的法后来不可能生忆念,是如无因之果故,由此现在岂能明现而忆念领受蓝等的有境识,有如忆念往日所领受的蓝色等境?
答:“现在忆念取蓝识”并非往日取蓝识自领受的果因,而是由于在领受其余蓝色等境时,境与有境相连故,现在也能忆念有境取蓝识。即:由于此处何时不见有脱离蓝境的单独取蓝识,因此某时忆念往日所觉受的蓝色时,也生起对其能取——有境之相的忆念,而不是由往日领受了蓝色之外的取蓝识而忆念。譬如冬季为毒鼠噬咬时,只觉受其咬,当时并未觉受中毒,后来以春雷声令鼠毒发作时,才对“我往日受伤的同时中毒”生起缘往日毒的识。
又说:如此,具足“得止后修炼住相等”余缘的人,他心尚能明见故,于极近的自心为何不明知?譬如能见远处的毛发,决定已见近处的花绳。
驳:不决定。譬如用以咒等成就的眼药涂于眼上,由此,障蔽、遥远、地下安住的瓶等行境也见到,然而不见极近的眼药。或者,瓶与眼药不成一体,故是具余缘而见他法的比喻,不仅不成自见的比喻,反而有害。也见有如此解释。
对此,唯识师说:若识非明知性,以识自身非明知故,也不能明知其他,如此应成断绝眼见、耳闻、意知等的一切名言相续,因为:此等一切都须依明知识安立,否则不可能故。
答:无论何等见闻觉知,若仅就“不观察似真显现”而言,非此处所遮,因为遮不了也不必遮。
问:那么,遮遣何者呢?
答:此处所遮为苦因——于诸有事如真计执的实有分别。
也有释为:此处“见”指现量,“闻”指从他人或教中听闻,“知”指以比量方式安立的名言。
总之,凡遮自证识,都唯是胜义中遮,而非遮名言中建立仅排除无情物之识——自证者。若遮彼,则须承许自识于自己成为隐蔽,由此应成了知而判断自识和他识的方式无有差别;又,自相续中具识的能立也成不应理,最终应成断绝境识的名言等,以理自在所说有害。又须知,所有遮自证识的理都如遮蕴等的理,唯是胜义中遮,非名言中所遮的毕竟无者。尽管有人说:“此宗名言中亦不许自证识与阿赖耶”,然此处名言中不遮亦不立,唯是胜义中遮。
对此,又有人说:“凡是中观师都不应承许阿赖耶,许阿赖耶为唯识宗故”,此亦唯是未善观察之语,因为:若不许实有阿赖耶,而仅是名言中承许,于中观之轨有何失坏?凡是名言中不能承许的法,都是以观名言量有害的法,如总常等。若凡是观胜义理所破的法都一概不承许,则须同样承许蕴界处毕竟无有。因此,应成论典虽在胜义中遮阿赖耶,名言中则不遮,但也未施设而建立。
如是,又有人说:“名言中许自证识唯是由串习因明之力所致,不应承许。”此亦是低劣之谈,因为:抉择胜义虽不需自证识与阿赖耶,然观察名言而建立时却不容缺少;又,若以观名言量成立,则无有说彼名言中无而遮遣的道理。
若说:怎无道理?岂不见月称、寂天等的论中有众多正理?
驳:了境识也与此相同。
回:不同!名言中不遮了境识故。
驳:同理,名言中如何能遮自心领受乐等?即不能遮。
以此还需了知:于承许识实有之宗,自证不应理,然于承许无实之宗,建立自证名言极为应理。对此,昔日也鲜有人如实通达。
庚二、断假相唯识师之诤
幻境非心外,计无异亦非,
若实岂非异,非异则无实,
境无实可见,心能见亦然。
轮回依于实,否则如虚空,
无实依实故,云何具作用?
汝心无助伴,应成独一体,
心离所取时,一切成如来,
若尔于唯识,观察有何德?
假相唯识师思量后说:如幻外境义现相非心外的外境义,不成立外境义故;计内识现外境义也不对,若与心非异体亦即一体,则失坏成立无分唯心故。故许彼现相如空中毛发显现,唯是无根而现;心是离一切相的自性,如清净水晶球般安住。
驳:若你承许心是实有,现相岂不与心异体?承许现相无实故,有实与无实不可能合为一体。
对方顾虑此害,又说:也不是心外的法。
驳:如此心也应成无实,与无实的现相为一体故。
若想:承许俱非则无两方之过。
驳:甚愚!既说“幻境非心外”,即承许与心一体,又说“计无异亦非”,双重否定等于肯定承许异体,如此则成相违二性集于一体,显然不合理。而且,于实有不得不承许其一。
多有印藏注释解释为:若蓝等相实有,为何彼不成心外的外境义;若非异体,心也应成无实。
若想:心若无实,不应作能见。
驳:如你所许,如幻的境无实而可以是所见,如是,如幻无实的心也可作能见。上文是就否定而言,此处则从肯定说。
若想:轮回是依于实有的依他起识,否则应成如虚空般无有,生彼轮回显现不应理,无依处故,如无泥之瓶、无线之衣。
驳:若轮回实有,彼与心为一体?为异体?若一体则不可分,若异体又失坏唯识宗,故应许轮回无实。然而,如是无实轮回,不具作用故,轮回依于实有之心,云何具有系缚及解脱的作用?如兔角依手也不可能掘地。无实者,于何者亦不依,若有依,则应成因果的实有法。
对此句“否则如虚空”,也有视为破他方文句而解释,然以上释为妥。所谓的无实,有两类:一、名言中亦无的毕竟无;二、无实如幻之无。实事师不明“无实然可显现”极为应理,而执取为如毕竟无。以上是按此义答复。
如是,由无事轮回与有事识何时亦不相连故,唯识师汝心无有所取助伴,应成自证自明的独一体。何时如是心离所取,尔时能取亦空,而现前二空,此时即现前真如,由此应成一切有情无始即成如来,而不必观待正道勤作。如此,观察万法唯识而建立唯识宗有何功德?换言之,虽许以唯识之“唯”遮心外有义,并立二空真如,然不必遮现二,亦不需立二空故,以彼道有何作用?因此,若许无相,则应成轮回显现无事,由此应成断灭一切领受。
戊二、于道断诤
虽知法如幻,何能断烦恼?
何时于幻女,幻师亦生贪。
幻师于所知,未断烦恼习,
故见幻女时,见者空习弱。
习于性空故,当断实有习,
由习何亦无,彼亦后当断。
若时全无事,不见所观事,
无实离所依,云何住心前?
若实无实法,悉不住心前,
彼时无余相,无缘极寂静。
若想:虽知内外诸事如幻,然以此不能断烦恼,譬如何时幻师了知自己所变的美女仅是幻相,然于彼亦生贪心。
驳:幻师于任何所知都未断除烦恼习气,不曾以对治智慧稍许制伏执著二我的分别故。由此,幻师见境幻女时,由见者相续中的对治——空性习气极弱,怎能彻断贪心?彼相续中无有与实执状态直接相违之空性故。然而,由见无外境真女,也不生起逐求幻女及接触等。因此,欲之源为虚妄分别,彼从戏论生,彼等虚妄分别之戏论则以空性断除。亦即:诸遍计由唯见真谛如知绳上无蛇般断除,诸俱生则由相续中串习对治渐次根除,最终识全分成为对治体性时,微细种子也以永不再生的方式永断,如日光前毕竟不住黑暗。
若想:那么,耽著有事与耽著空性二者都未脱出虚妄分别的戏论,如大象澡浴般又复堕入分别网中的你如何能遮止虚妄分别?即无能遮止。
驳:由串习诸有无自性的空性,便能断除彼相违状态的耽著实有的习气。尔时,“耽著无实”也仅是一种遮除他法的分别,于诸法实相中不成立,以缘起理抉择后,由串习有实、无实何者亦无真实成立,后时也将断除耽著彼无者。如云:“有无二者乃无法,菩萨知此当出离。”
若想:如是有事以“无”而遮,彼能遮的“无”者如何遮呢?若遮彼又成有,即遮无为立有故;“无实”者,是对治等故。
驳:首先于无始以来串习耽著实有的众生前,安立“无”者而串习,因为:若不知有事无自性,则于实相离戏毕竟无机会引生定解。然而,仅此“无”者并非究竟实相,因为:何时抉择无色等事,即所观事名言中不得生等自性,尔时依于彼的无实,离所依有事故,云何心前住所缘境?即不可能住。如石女儿未生,则不见彼死。故“无”唯是依“有”而立,并非不观待而自性有。
若想:那么,遮有后立无,又遮无而立有,二者轮番替换有何用?
驳:于不依智依识而随见世间量的寻思者而言,生起此种如大象澡浴般的分别极为正常。因为不可思议法性本是诸无善缘者最为惊怖之处,故不知其相,说“无”即执为空无,说“有”即执为实有,说“双融”复执为如黑白线搓于一处之义,说“不可思议”又执为何者无有,如和尚见外,余无所现。复次,若此甚深究竟之法易为大众了知,为何说彼超越一切世间、难见之圣者行境及难证不可思议?因此,龙树阿阇黎云:“不能正观空,钝根则自害,如不善咒术,不善捉毒蛇,世尊知是法,甚深微妙相,非钝根所及,是故不欲说。”因此,非遮一法后立另一法,遮一切边后终将入于远离遮立之法性真如故。
对此从本于无生同时显现、空与缘起从本无离无合之法性大平等,乃至未起彻底定解,应需勤集资粮,并于亲近具相殊胜善知识后,长期串习具足真实之关要。所谓“以听闻骄慢及以见世间量的诸多观察,纵经百劫精勤,亦不能通达少许”的上师教言,仅此一语,求解脱者应持为心宝。
如是,何时实、无实诸法何者亦不住心前,尔时无其余谛实之相故,即无有一切耽著所缘而无余戏论极为寂静,亦即唯以各别自证智所立、不可言说如虚空中央般的大平等性。究竟实相如是之故,《般若摄颂》云:“尚执蕴空行于相,菩萨未信无生处。”《中论》云:“大圣说空法,为离诸见故,若复见于空,诸佛所不化。”如是,如同为遮遣耽著种种有事、无事之相而宣说十六空,此寂灭一切戏论之双融法界,即是大乘殊胜证悟的特殊之处,于此亦称大中观。此亦如云:“若人见有无,见自性他性,如是则不见,佛法真实义。”“自知不随他,寂灭无戏论,无异无分别,是则名实相。”因此,依于如是空性将一切戏论消于法界后,无余尽断二障,能证无住涅槃。如云:“业惑分别起,彼由戏论生,戏论空能灭。”本论亦云:“唯空能对治,烦恼所知障。”
戊三、于果利他断诤
犹如如意树,摩尼满愿般,
如是所化善,愿力现佛身。
如成鹏咒者,供处成已逝,
彼逝虽久远,能作寂毒等。
相应菩提行,成就佛供处,
菩萨虽入灭,能作一切义。
由供无心者,云何有福果?
供住世涅槃,经云福等故。
世俗胜义供,咸依教承许,
如供谛实佛,如何有果般。
如是一切虚妄分别尽消法界之正等觉地,无有为利所化而勤作之戏论故,以彼如何能作有情义利?
答:如如意树、摩尼宝等,虽无利益现前祈祷者的分别,然能满足所愿,如是于所化前由宿愿力显现相应调伏的如来身,以说法等方式恒作利乐事业。
此处,一切学道造作极为泯灭而获得何时亦不从法界动摇的究竟涅槃时,无造作分别而入利他事业。对此,以摩尼宝等喻描述,此外帝释影像等八喻也是如此。
主要宣说发愿者,如来色身、眷属、刹土等彼彼显现之因的主要者,即以学道发愿为俱有缘而显现。实际上,彼种性如来藏或实际、法界、现空双融之真如,当以圆、熟、净三者究竟之力而现前清净时,即称为不可思议智慧身,彼身由所化善缘及宿愿力,显现彼彼调伏神变并相续不断。如《宝性论》云:“诸佛法身如虚空,圣者六根受用因,令见非大微妙色,令闻清净微妙音,令嗅佛戒净妙香,令尝大圣妙法味,令受三昧妙乐触,令知甚深微妙理,细思令受胜乐者,如来如空离诸相。”
对方又想:现前无有以能化彼彼神变于彼彼所化作彼彼义利的如是造作,由宿愿力何能如此成就?
答:为何不能?譬如修成大鹏咒者,以咒语及三摩地于鹏像、灵塔、石塔等作加持后,任谁见等,悉能寂灭龙等毒害。作者虽已逝世久远,然于此塔存在期间,能以此直接寂灭毒及鬼害等。因此,现前虽无造作,然由宿愿力驱使,云何不能成办利他?是故,相应于菩萨求证无上菩提之二资大行所成就的殊胜供处,也是修者菩萨于无住法界中入灭后,现前寂灭功用及能所二取戏论,然能普作一切有情一切暂时、究竟义利。《入中论》亦云:“如具强力诸陶师,经久极力转机轮,现前虽无功用力,旋转仍为瓶等因,如是佛住法性身,现前虽然无功用,由众生善与愿力,事业恒转不思议。”如是于能作所化义利已作如理建立。
彼等又说:若供者有心献供,受者亦有心接受,行供当生福德,然佛无心或无分别,供佛云何有福果?
答:若“供无心者决定无果”成立,则供养佛舍利与佛塔也不应有果。然,《层花经》等一再宣说“供住世佛与供佛涅槃之舍利及舍利塔,福德等同”,故说此过不应理。因此,我等承许佛与供福唯是世俗幻化,你则承许胜义中有,彼此对“供佛有广大果”同依教量承许。如你宗承许供实有佛能得果,是依教而说,我宗同样承许供无实佛能得无实果。因此,“凡境、物、意乐等无实有,则无供养之果”的辩难,于我等毫无妨害。
丁二、于能诠大乘教断诤
由见谛解脱,何用见空性?
经说无此道,不能证菩提。
大乘若不成。汝教云何成?
二前成此故。初于汝不成。
何缘信彼典,大乘亦同具。
不然二许真,吠陀等成真。
大乘有诤故。于教外有诤,
教内亦互诤,有诤故应舍。
教本为比丘,彼亦难安住。
心有所缘者,难得入涅槃。
诸声闻部认为:只需于四谛无常等十六行相现见而修,便能证得灭惑解脱果,何需见诸法无自性之空性,即无必要。彼等于大乘所说一切法空心生惊怖而弃舍后,自以为无有证悟如是空性,仅有证人无我,而起诤难。
驳:此诤甚劣。何故?舍空性外无能断烦恼之根的对治故。因此,《般若》等教中说:“凡有法想者,定无三菩提解脱。”彼等声缘诸果亦不依般若空性则不能证,故说此为能生四圣之母。其理下文当述。
回:汝能立大乘教于我等前不成立真实教——佛善说法,此唯是佛涅槃后为魔加持的寻思者所臆造的文句故。
反问:那么,你教如何成立为佛经呢?
答:“我教为佛经”不是在你我二者前共同成立吗?因此对其是佛经无有诤论。
驳:那么,你当初诞生等时,小乘三藏也不成立为佛说之经,当时并无所谓的“二者前成立”,以此如何是佛经?教与人无自性关联故,当初于你不可能成立彼为圣教量。
回:初时虽于我不成立,然从可信赖的传承师前获得听受,而且此是现于律藏、入于经藏、不违论藏法性而阐述真实道之教,由此等以理成立的缘由,基于深信,成立小乘教为佛说。
辩:如是可信的缘由大乘中也同具,因此,你若具慧并内住质直,则近于成立故,这也是你我二者前能成立的,并非不能成立。不然,若任何二者共许或于彼前成立,其教即为真实,则吠陀等也应成真实,因为不只一人而有多人承许其为正教故。
若对方说:小乘无有是否为经之诤,而大乘有此诤,故非佛经。
驳:仅以“有诤”不决定是非真实教。不然,于内道总佛教,外教有诤;持部分圣教后,各派及声闻十八部等亦内部有诤,由此你也应舍弃小乘。复次,圣教之本即圣教住世所依为真实比丘,彼等比丘也成难以安住或存在。戒经中说有名想、自称、乞食、圆具、破惑五种比丘,其中前三种徒有其名,后二种为殊胜,故彼二为圣教根本。尤其,殊胜的胜义比丘定为断烦恼,也将难以存在,因为:不可能有断惑之因——现见真谛,你承许无有诸法实相之空性故。又,圆具比丘也因各部承许有差异等,以有诤故,由上说附带推出难以存在。
对方说:何故无破惑比丘?虽无空性,然有见四谛故。
驳:对此,四谛中的无常等并非主要,道之主要——根除烦恼的正对治乃为证无我慧。如《释量论》云:“我彼从缘生,是无我见依,空见得解脱,余修即为此。”因此,离于空性心有所缘者,难得般涅槃,无彻断我执而不得断烦恼故。彻断彼者,当如《四百论》所说:“见境无我时,诸有种皆灭。”如是,唯见境之空性外,无法断根,因为:若未遣除著境习气,虽暂以静虑等压伏,亦终当复生,如无想定。其义下文当述。如是,《释量论》亦云:“断德失相连,贪及嗔恚等,由不见彼境,非由外道理。”因此,于俱生我执境——“我”现见无自性之空性,而能彻断烦恼,此外俱不应理。
对此,对方说:我承许需见无我,然与空性义不同,因为所谓的空性是对真实有的色等法谤为无有的恶见,令人惊怖,而人我本无,也如是了知彼无,是符合实相的正见。
答:此二者在空的体性上全无差别,因为:人我唯是依蕴假立,彼非自性有故,即人无我;依于支等积聚假立的身、瓶等诸蕴,也各自为自性空,即法无我。因此,二者唯是空基有法上有差别,换言之,法无我为总体,人无我为轮回之因的对治,故除了只是单独分出之外,在空相上无有差别。
因此,未通达人我唯是依蕴假立之空性,许蕴自身决定有,仅了知于蕴成为主宰或自主的常、一、自在我无有,以此断不了细分我执。因此,乃至未现见人我非自性成立之空性期间,纵断常我,然于自相续之蕴有执著时,则不会断除我执。如《宝鬘论》云:“乃至有蕴执,于彼起我执,有我执造业,从业复受生。”其义为:于此,若抛开人我自相不成立之空性,虽见无常我等,但乃至有蕴执,则无法彻断我执。此外的一切说法均非龙树、月称的密意。《入中论》亦云:“证无我时断常我,不许此是我执依,故云了知无我义,永断我执最希有,见自室壁有蛇居,云此无象除其怖,倘若亦能除蛇畏,噫嘻诚为他所笑。”
因此,此处有人认为法无我与人无我有极大差别后,承许不需法无我空性,唯以人无我便能得解脱。彼等想:凡是成为有的有事,定非空性;而毕竟无有的“我”,如兔角般,实际无有,因此,以法无我有何用?如是不了知“人我也是依缘假立”这一真实性而起诤辩。
若善观察,则唯是以“二无我于依缘假立之空性上无别一味”为密意后,承许声缘有证法无我或空性,“若无彼则烦恼障亦不能断”以事势理能成立故。于此当知,声缘阿罗汉所证无人我之空性,也是法无我的部分,也是空性,而说其蕴等一切所知都证空性,则一切时处都不应理,因为:《入中论》“无我为度生”此句的自释中,已说到二障之对治——二种无我;又于承接前文所说有关“安立声缘有证空性”的疑惑后,说声缘未圆满修习法无我,及十六空为大乘不共之法。
因此,针对“声缘未圆证法无我”于微劣以否定语说其未证法无我,经中说声缘智慧如虫咬芥子内的虚空般微小故。为遮除离空性外另有解脱道,并建立寂静门不二,经中又说声缘罗汉有证悟人我依缘起生真实性之少分空性。此二者持不相违极为重要,否则《般若经》说“具实有想者无解脱”、“三菩提依空性得”,又说“对此亦分基智等三种后,基智于果母有远近之别”等,对此该如何理解?
因此,一般而言,空性是唯一寂静之门故,三菩提中任何一者决定依彼而证,然有些初业者以执空性为笼统一体之心,认为证则一切同时证,不证则一者亦不证,于此立宗不应牢执,如此应成动乱一切经论的基础,即:若由一法见空性,决定能见一切法空之空性,则大乘中以种种理立十六空等、三大阿僧祇劫等难行、入上上地时由法界离客尘之差别而见转增胜,及上上宗胜于下下之差别等,一切俱不应理;如此,较声缘见空性,证悟无增进故,应成小乘道较大乘、下宗较上宗更为疾速、深妙。
若认为:不一定有此妨害,大小二乘观待方便于断障有差别故。
驳:以所证未证分尽离的所证证悟的智慧若不断所断,则应成所断何时亦不断,因为:虽已具现证智慧,然以此不能断所断,如许日轮已出,不除黑暗。故应许:生殊胜证悟智慧,不联合殊胜方便,则不能生;而不生智慧,则不灭所断。不应许:先有证悟智慧,然以此断障还需观待它法。否则见笑于智者故。
回:不是说一法空性即诸法空性吗?谁能否认了知一法空性后,类推能见诸法空性?
答:我也承许诸法真如中为一味,也承许了知一法空性之相后,以智慧于其余一切也如是推理而串习,能见诸法空性。然而,以所化有业与根机之别,又有阿阇黎与入道门径之别,故有若干道的不同现证次第,对此谁能否认?无法否认。如是,虽暂有调伏诸种性的种种道,然诸法之究竟实相唯真如性外无它故,于证悟彼之智慧——一切相智中,一切诸道同归而入,故称究竟一乘。如是以法性理安立的此义,即龙树父子的狮吼之声。以此,于此等所说义当作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