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观世音菩萨,不肯受之。无尽意菩萨复白观世音菩萨言:「仁者!愍我等故,受此璎珞。」】 指掌云:观音不受之意有二:一、谓既对于佛,佛不命受,不敢受故。二、谓现从颈解,受之非义,不宜受故。当机重请之意亦二:一、为表诚恳,望佛转致,令其必受故。二、为众而施,为众而受,无伤于义故。楞严云:三者由我修习本妙圆通,清净本根,所游世界,皆令众生,舍身珍宝,求我哀愍。释义,能令众生舍供求愍,功由圆通,圆通以本妙称者,以耳根闻性妙理,所起妙智,返照妙理,理智契合,得证圆通。清净本根者,超五浊,解六结,一切无著故。令众生舍诸悭著,供求哀愍,施作佛事也。楞严观世音自陈此词,本经无尽意现证其事,正由今经,方见自语之不虚,复由彼经,始知感供之有因也。
(庚)三能修供养。
【尔时佛告观世音菩萨:「当愍此无尽意菩萨,及四众、天、龙、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人非人等故,受是璎珞!」】
此即楞严,第四供养佛生不思议,而如来转致饬受,无尽意为众而施,若不为众而受,岂仁者耶。故告以当愍无尽意,及四众十类等,受此法施璎珞。
【即时,观世音菩萨,愍诸四众、及于天、龙、人非人等,受其璎珞,分作二分,一分奉释迦牟尼佛,一分奉多宝佛塔。】
观音愍众而受,不言无尽意者,知其为众而施故也。受己分作二分,奉供二尊,既为众而受,亦为众而供,佛为无上福田,以此转供功德,回施一切众生,令植佛因故。楞严云:我得佛心,证于究竟,能以珍宝,种种供养十方如来,旁及法界,六道众生。释义,得佛心者,即菩萨修习圆通,解六结,越三空,上合十方诸佛,本妙觉心,证于究竟者,即获二胜,发三用,所证境界,究竟同佛也。众宝施福,回施一切,是为旁及于法界六道众生。一显示妙德竟。
(己)二应问结答。
【「无尽意!观世音菩萨,有如是自在神力,游于娑婆世界!」】
如是,指法之词,指上四不思议,自在神力,不假作意,任运现前,神妙莫测。即楞严所云:无作妙德,称圆通体。所发之自在用文言,游于娑婆,与上嗮三十二应互影耳。上言游诸国土,未必娑婆不现身。此言游娑婆,未必诸国不赴感。因此菩萨,与娑婆众生之缘最深,又娑婆浊恶,菩萨大悲特切,常时游化,故独言娑婆也。一长行别示竟。
(乙)二偈颂合显分二(此颂什师不译后来诸师皆谓梵本中有故依隋本补入),(丙)一重问得名所以,二合显得名游化。
【尔时,无尽意菩萨以偈问曰:「世尊妙相具,我今重问彼,佛子何因缘,名为观世音?」 初二句经家叙置,世尊具足诸相,即非具足诸相,是名诸相具足,空有不滞,所以称妙。由因中愿行庄严之所成就,菩萨叹相,即所以赞德也。此颂非孤起颂,乃重颂,重颂前长行之文,故曰重问。彼,与佛子,俱指观世音,既闻其名,欲知其得名所以,由此故问。
(丙)二合显得名游化分二(丁)一显得名所以,二显游化方便,初中三(戊)一总标二别显,三总结。
【具足妙相尊,偈答无尽意:汝听观音行,善应诸方所,弘誓深如海,历劫不思议,侍多千亿佛,发大清净愿。】
初二句,亦经家叙置,中四句,举观音化他行愿,应而曰善者,必具自在之力,一身不分而普现,万机咸应而无违,不定方所,即无刹不现身,其行可谓广也。弘誓,即度生大誓愿,举一切众生,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经历尘劫,而不休息,不可思议,其愿可谓深也。末二句,举观音自修行愿,菩萨常随佛学,辅宣佛化,侍佛既多,积行必胜,所求惟有佛道,清净无杂,故曰发大清净愿。
【我为汝略说,闻名及见身,心念不空过,能灭诸有苦。】
上双举自他行愿,下但说化他之行,故曰略说。观音有感必应,由众生三业为能感,闻名必称,口业也。见身必礼,身业也。心念必求,意业也。菩萨皆随感而应,故不空过。诸有苦,即三界内苦因苦果,三界九地,谓之九有,以因果不亡,故名曰有。六欲天以下欲界,为五趣杂居地,色界初禅,离生喜乐地,二禅,定生喜乐地,三禅,离喜妙乐地,四禅,舍念清净地,无色界,空无边处地,识无边处地,无所有处地,非想非非想处地,能灭者,即能灭除九有之苦因苦果,了脱生死也。一总标竟。
(戊)二别显分二(己)一能免三灾,二能脱八难。
【假使兴害意,推落大火坑;念彼观音力,火坑变成池。或漂流巨海,龙鱼诸鬼难;念彼观音力,波浪不能没。】
初一颂,能免火灾,假使是假设此事,被推火坑,仗称名之力,得免火灾。后一颂能免风水二灾。海为水国,随风漂流,难免遭龙鱼鬼难,亦仗念力,波浪不没,大者为浪,小者为波,不没方可脱离zai 难。
(己)二能脱八难(长行唯四今加四成八以补长行之不足)分四(庚)一怨贼刑戮难,二枷锁毒药难,三罗刹恶兽难,四毒虫暴雨难,今初。
【或在须弥峰,为人所推堕;念彼观音力,如日虚空住。】
须弥,译妙高,此峰在海中,推堕必死,推者非怨即贼,被推者,由圣力不堕,如日住空,怨贼既去,则当如日还升。
【或被恶人逐,堕落金刚山;念彼观音力,不能损一毛。】
恶人亦怨贼,金刚山,石堕皆要成粉,而人堕不损一毛,非大士救护之力,曷克臻此。
【或值怨贼绕,各执刀加害;念彼观音力,咸即起慈心。】
此上三颂,皆怨贼难,执刀绕害,无可躲避,称名感化,化暴为仁,故恶念息,而慈心起矣。
【或遭王难苦,临刑欲寿终;念彼观音力,刀寻段段坏。】
此一颂刑戮难,临终不终,圣力加被,寻字,即也。
(庚)二枷锁毒药难。
【或囚禁枷锁,手足被杻械;念彼观音力,释然得解脱。】
或被幽囚禁闭,荷之以枷,加之以锁,在手曰扭,在足曰械,种种紧缚,不得自在。释然者,解散义。
【咒诅诸毒药,所欲害身者;念彼观音力,还著于本人。】
此能脱毒药难,咒诅者,要求鬼神之力,欲顺其心,毒药已足害人,更加咒诅,必中其害。得蒙圣力救护,而咒力药力,皆失其效。还著本人者,实非大士之不慈,乃由本人之自取,即大士使然,亦属慈威并济,先令悔恶,可引迁善也。
(庚)三罗刹恶兽难。
【或遇恶罗刹,毒龙诸鬼等;念彼观音力,时悉不敢害。】
此明言罗刹,故科罗刹难。毒龙诸鬼,但带言耳。慈力所获,俱不敢害。
【若恶兽围绕,利牙爪可怖;念彼观音力,疾走无边方。】
恶兽如虎豹豺狼之类,围绕者,见其多心。通理法师云:圣号才称,威神即至。故恶兽解围,疾走他方。
(庚)四毒虫暴雨难。
【蚖蛇及蝮蝎,气毒烟火燃;念彼观音力,寻声自回去。】
蚖蛇,虺蛇也,亦蝮之类,蝮头扁,如人大姆指,身赤,广三寸,不甚长,口尖,毒甚,螫手当斩手,螫脚当斩足,不然,毒气入心即死。嗔心过重,堕为毒类,毒气炽盛,如然烟火,人或遇之,称念观音名号,得承慈力,毒性自驯,寻声回去也。
【云雷鼓掣电,降雹澍大雨;念彼观音力,应时得消散。】
云腾雷震,电掣雹降,澍注大雨,如罹天灾。如遭劫运,由圣力所感,应时消散。二别显竟。
(戊)三总结。
【众生被困厄,无量苦逼身;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
被者,受也,或受穷困之境,或受危厄之病,即有无量苦楚,逼迫其身,若能至心称观音名,观音即以妙观察智之力,观察受苦众生,寻声救苦,由此所以名观世音,显得名所以竟。
(丁)二显游化方便分(戊)一广显应化诸国,二正显游于娑婆,今初。
【具足神通力,广修智方便,十方诸国土,无刹不现身。种种诸恶趣,地狱鬼畜生,生老病死苦,以渐悉令灭。】
菩萨从闻思修,证圆通体,发殊胜用,具足神通力者,圆通体中,具足无作,自在之妙力。广修智方便者,殊胜用中,繁兴万行,权智诸方便,十方国土,随机应现,无处不周,种种诸恶趣,总说现身之处,三途又复别指,生老病死,为苦之通相,三途众生,业障深重,纵不能顿令消灭,以既见菩萨之身,敬礼称念,可以渐令消灭也。此二颂,是身业普应。
【真观清净观,广大智慧观,悲观及慈观,常愿常瞻仰。无垢清净光,慧日破诸暗,能伏灾风火,普明照世间。】
依五观为应化之本,承上众生之苦恼,何能令灭,由菩萨起真观,照见众生,妄业本空,起清净观;照见众生,自性离染,起大智观;照破众生,无明痴暗,起大悲观,能拔众生无量苦恼,起大慈观,能与众生一切安乐。所以众生,常愿得见菩萨,常时瞻仰菩萨。无垢清净光,指菩萨大智慧光明,犹如日轮,故曰慧日,能破一切烦恼痴暗,并言伏灾者,灾兼众厄,风火为灾之大者,风火尚且能伏,余不待言。又复当知,诸灾皆由烦恼感召,烦恼之暗既破,则因亡果丧,是以能伏,普明遍照世间矣。此二颂,是意业普观。
【悲体戒雷震,慈意妙大云,澍甘露法雨,灭除烦恼焰。】
此一颂,是口业普益。口业,依于身意,悲体,是大悲身,若要说法,则必现身,所现之身,三聚无亏,戒雷震吼,足以惊醒迷流。慈意,是大慈心,遍缘法界众生,如妙大云,普荫一切。澍甘露法雨,是口业说法,云雷既兴,法雨普注。甘露,为不死之神药,所说之法,悟之克证无生,故名甘露。又众生,我法二执,烦恼炽然,如大火焰,无由得灭,菩萨甘露法雨,能灭除故。一广显应化诸国竟。
【诤讼经官处,怖畏军阵中;念彼观音力,众怨悉退散。】
娑婆众生,心多弊恶,无谦让之风,好诤涉讼,经历官衙,无慈忍之力,兴师对敌,从事军阵。怖畏二字,双贯上下,诤讼则财产声名所系,军阵则官职身命攸关,胜败不能预知,皆有怖畏。怨字平声,若念观音圣号,仗慈力而消怨业,免讼罢战,怨解而结释矣。
【妙音观世音,梵音海潮音,胜彼世间音,是故须常念。】
妙音者,说法不偏空有,真俗圆通,所以称妙。观世音者,据本经,以妙智观照世间,苦恼众生,称名之音,寻声救苦。梵音者,说世间出世间法,清净无染。海潮音者,说法及时,应以何法得度,即为说何法,如海潮之不失其时。胜彼世间音者,大士对十界之机,能说十界之法,岂世间之音,所能及耶。上叹德,下劝持,因具是德,故一切众生,应当常念,不可错过。
【念念勿生疑,观世音净圣,于苦恼死厄,能为作依怙。具一切功德,慈眼视众生,福聚海无量,是故应顶礼。】
首句承上起下,上云须常念,此嘱于念念之中,切勿生疑,以为念之无益,当知观世音,已断一切烦恼染故,是为净圣,视大地众生,犹如一子,常在苦恼死厄怖畏之中,如父如母,可作依怙。具一切功德者,观音证真实圆通体,具恒沙称性功德,自在成就,一双慈眼,等视众生,观音久修诸度,福聚无量,喻如大海,上叹具德集福,下劝敬礼,此一颂与长行,文异义同,长行显感供,此迷具德,正以具德,故能感供也。长行劝愍受,此表慈视,正以慈视,乃愍受也。长行彰供佛,此明福聚,正以供佛,故福聚也。以是之故,常应礼拜,礼拜虽是身业,亦必意业恭敬。二偈颂合显竟。
(乙)三闻品获益分二(丙)一持地称扬,二时众发心。
【尔时,持地菩萨,即从座起,前白佛言:「世尊!若有众生,闻是观世音菩萨品,自在之业,普门示现,神通力者,当知是人,功德不少。」】
持地菩萨,由持平地之行,蒙平心之教,楞严自叙圆通,我念往昔,平填道路,至毗舍浮佛,现在世时,时国大王,延佛设斋,我于尔时,平地待佛,毗舍如来,摩顶谓我,当平心地,则世界地,一切皆平。我即心开,是因平地,而证圆通,故名持地。今闻观音妙行,起座赞扬,谓若有众生,闻此品所述,观音自在不思议之业,普门示视,神妙圆通之力用者,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佛所,种诸善根,方能得闻,是为功德不少。
又普门示现,普者,体备众德,门者,用所由现,神通力,即三十二应,十四无畏,四不思议,无作妙力,自在业用,众生得闻,或欢喜赞叹,或称名忆念,是人功德不少,当为菩萨之所护念。
(丙)二时众发心。
【佛说是普门品时,众中八万四千众生,皆发无等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佛说是品,会众得益,发无上心,学观音行。无等等者,无有何等之法,可与齐等也。阿耨多罗,译无上。三藐,译正等。三菩提,译正觉。无上正等正觉之心,即最胜之佛心,八万四千众生,发是心,则继起有人,普门之风,当不坠地也。
四、传记
029、补陀洛迦山传题辞
大元丘兹 盛熙明 述
九州之山川,具载于书傅,山海之诡奇,亦见于图记,其来尚矣。谨按:补陀洛迦者,盖梵名也。华言小白华,方广华严言,善财第二十八,参观自在菩萨,与诸大菩萨,围绕说法,盖此地也。然世无知者,始自唐朝梵僧来睹神变,而补陀洛迦山之名,遂传焉。盘礴于东越之境,窅芒乎巨浸之中,石洞嵌岩,林峦清邃,有道者居之,而阿兰若兆兴焉。自非好奇探幽,乘桴泛槎者,罕能至也。惟我皇元,际天所覆,均被化育,梯航所及,灵迹悉著,至于兹山,瞻拜相继肸蚃昭答,不可胜纪矣。然图志脱漏,言辞庸谬,四方不传,仆,顷因谢病,偶在海滨,恭叩灵躅,旁搜经籍,首集自在之功德,继考洞宇之胜概,若夫由心所见,光景斯彰,因缘有时,庙塔兴建,具载于篇,能游目者,不起于坐,飞神于大方之外,当知清净光明广大悲心,与菩萨无二,推恻隐之端,躬行于日用之间,非徒空言也。傥欲南询,亦必问津于此,而与善财同乘般若慈舟,共达毗卢性境,入海印之三昧,证大悲之法门,圆解脱之深因,满普贤之愿海,普令法界含生,尽登菩提彼岸者,岂虚谬哉。
补陀洛迦山传
自在功德品第一
释典所载菩萨名号,如恒河沙数,不可胜计,惟观自在洋洋赫赫功德,独显乎世间,凡遇厄难,竭诚称念,稽首请命,亦往往如影响,诚由行愿弘深,大悲无碍之力也。广如藏教,今略陈之。
梵云阿哩耶婆卢吉帝,此云圣观世音,又梵云阿[口+缚]卢枳帝湿伐罗,此云观自在,诸经所称,或单云观世音,或云观自在,或兼云观世音自在。观音三昧经,及大悲经,悲华诸经说:此菩萨,久已成佛,号正法明如来。又云:后成正觉,号遍出一切光明功德山王如来。楞严经云:观世音菩萨言:我昔于无数恒河沙劫,有佛出现,名观世音,教我从闻思修入三摩地。从于闻中,入流亡所,所入既寂,动静二相,了然不生,如是渐增,闻所闻尽,尽闻不住,觉所觉空,空觉极圆,空所空灭,生灭既灭,寂灭现前,忽然超灭世出世间十方圆明,上合十方诸佛本觉妙心,同一慈力,下合十方一切六道众生,同一悲仰。由于供养观音如来,蒙授如幻闻熏闻修金刚三昧,身成三十二应,入诸国土,所谓佛身独觉、缘觉、声闻、梵王、帝释、自在天、大自在天、天大将军,四天王及天王太子、人王、长者、居士、宰官、婆罗门、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女主、童男、童女、天龙、药叉、乾闼婆、阿修罗、紧那罗、摩呼罗伽、人非人等,我于彼前,皆现其身,而为说法,令其成就,令诸众生,获十四种无畏功德。彼佛,叹我善得圆通法门,授记我为观世音号,由我观想十方圆明,故观音名,遍十方界。
法华经说:若有众生受诸苦恼,一心称观世音菩萨名号,既得解脱。若水火雷电,龙蛇恶兽,夜叉罗刹,王难枷锁,军阵怨贼,诸难之中,能施无畏。于苦恼死厄,能作依怙,现三十二身,随类说法,地狱鬼畜生,生老病死苦,以渐悉令灭。
大悲心总持经云:若有诵持大悲咒者,即灭百千亿劫生死重罪,不堕恶趣,临命终时,十方诸佛,皆来授手,随愿往生诸净土中,能获无量等持辩才,解脱八难,灭除三毒,一切所求,无不成就。大悲总持具载别本。
藏教密乘经中所载,观自在菩萨,为莲华部主,现诸神变,忿怒则称马首明王,救度则圣多罗尊,满诸愿则大准提尊,及如意轮王,不空罥索,乃至师子吼,并毗俱胝,一髻青项,白衣叶衣,千首千臂,皆有仪轨。真言略举其名,若西天,未译番本,师传本续,真言要门,未易悉究。
今上即位之初,圣师大宝葛噜麻瓦,自西域来京师,解行渊深,福慧具足,明通三世,阐扬一乘,同自在之慈悲,宣六字之神力,上自宫庭王臣,下及士庶,均蒙法施,灵感寔多,不可备录,将非大士之应化者乎!然江南未之闻也。故略纪其实,若六字咒,师所常诵:
唵麻尼巴能[口+迷]吽
功德具在庄严宝王经
洞宇封域品第二
世传:蓬莱方丈,在弱水中,非飞仙莫能到,昔秦皇汉武穷年远讨,劳神苦体,卒如捕风追影,终不得其涯涘。今小白华山,距四明不远,为圣贤托迹之地。石林水府,神光瑞像,虽在惊涛骇浪之间,航海乘风,刻日可至,故特举其胜概如左。
昌国志云:昌国州,在东大海西,星纪之次,在牵牛婺女分野,昔夏少康,封世子於越,至句践,灭吴获夫差,欲使居甬东百家。杜预云:句章县,东海中洲也。国语,以为甬句东,今州有甬东村,是也。由秦历汉,属鄮县,唐开元二十六年,以鄮县,置明州,领县四翁山,今之昌国也。五代后,改鄮为鄞,则又属鄞。宋熙宁间,创县为昌国,东控日本,北接登叶,南恒瓯闽西通吴会,寔海东之巨障,皇元至元十五年,升县为州。
宝陀寺,在州之东海梅岑山。世传:梅福炼丹之所。释所言,东大洋海,西紫竹旃檀林者,是也。自四明陆行,东九十余里,过穿山渡,至大谢,再经嵩子渡,至昌国州,陆行七十里,沈家门止一渡至山,周围仅百里许环绕大海,凭高望昌国诸山,隐隐如青螺,东极微茫无际,日月出没上下若鉴,微风时来,雷轰雪涌,奇极孤回,非复尘世也。山茶树高数丈,丹葩满枝,犹珊瑚林,水仙紫荪,芳菲满地,金沙玉砾,的落璀璨。
潮音洞,菩萨示现之所,去寺三里,至洞皆黄砂,石洞巉岩,瞰海回顾无畔岸,人迹不及,洞上有穴如天窗,下属洞前,旧有石桥横恒,可以瞻礼,今崩废。
善财洞在潮音洞右,亦祥异显现,岩石有罅,峭峻蹙逼中,窅叵测,其外则石崖壁立,泉溜如珠不涸,谓之菩萨泉,瓶罂盛贮,以洗目疾。
盘陀石,平广上坐百余人下瞰大海,五更远见扶桑,五色光发,顷有一轮极大,从海涌出,真奇观也。
三摩地,在寺西偏,登山由此,有亭,曰极清净,嘉木森秀,清泉甘冽,乱石错出,有耸立者踞伏者,诡奇万状。
真歇庵,在寺后山深处,真歇了禅师,修道庵中,后圆寂立塔。
无畏石,在真歇庵前,突然方广,然峻不可陟。
师子岩,在无畏石侧,形如师踞。
正趣峰,灵鹫峰,观音峰。
应感祥瑞品第三
尝读楞严,谓:世间旷野深山,圣道场地,皆阿罗汉所住持,故世间粗人,所不能见。是山,自梵僧启其端,而始知大士之宫宅,其信然乎哉!或因风涛怖惧而致祷,或好事寻幽而有遇,使者衔命,至诚所格,缁素夙缘,目击道存,如镜中像水中月,皆由清净心现,往往不同,自昔多失纪录,今姑存一二,俟来者继述焉。
唐大中,有梵僧来洞前燔十指,指尽,亲见大士说法,授与七宝石,灵感遂启。
日本僧慧锷,从五台山,得菩萨像,将还国,抵焦石,舟不能动,望潮音洞默叩得达岸,乃以像舍于洞侧张氏家,屡睹神异,遂舍居作观音院。郡将闻之,迎像入城,为民祈福。未几,有僧,不知何许人,索嘉木扃户刻之,弥月像成,僧不知所在,今所奉菩萨像,即此也。元丰中,谒者王舜封,使三韩,遇风涛,大龟负舟,惶怖致祷,忽睹金色晃耀,现满月相,珠璎粲然,出自岩洞,龟没舟行,洎还以奏。上闻,始锡寺额,曰观音宝陀。自是海东诸夷,如三韩日本扶桑阿黎占城渤海,数百国,雄商钜舶,繇此取道放洋。凡遇风波寇盗,望山归命,即得销散,感应颇多。
崇宁间,户部侍郎刘逵,给事中吴栻,使高丽,及还,自群山岛,经四昼夜,月黑云翳,海面冥蒙,不知向所。舟师大怖,遥叩宝陀,未几,神光满海,四烛如昼,历见招宝山,遂得登岸。
宋给事中黄龟年,恭礼洞前,亲睹大士,紫金自在相,朗然坐石上,偕游老[禾+犀]俱见,备作赞颂。
绍兴戊辰三月望,鄱阳程休甫,四明史浩,至此翼早诣潮音洞,寂无所睹,炷香供茶,盏浮花瑞。归寺食讫,哺时,再至洞门,俯伏苔磴,凝睇嵚空,惟乱石累累,兴尽欲返。有僧指曰:岩顶有窦,可以下瞰。攀缘而上,瞻顾之际,瑞相忽现,金色照耀,眉目了然,二人所见不异,惟浩更睹双齿洁白如玉。于是庆快,用书于壁,庶几来者观此无疲,不以一见不见而遂已也。
又传,史卫王弥远,见茶树上示一目,盖二十年相业之谶也。
咸淳丙寅三月,范太尉,以目疾,遣子致祷洞下,无所遇。汲泉归洗目,既愈,复命子来谢,洞左大士全现,淡烟披拂,犹隔碧纱,继往善财洞,童子忽现,大士亦现缟衣缥带,珠璎交错,精神顾盼,如将示语。
绍定庚寅十月,庆元昌国监胡炜,登大士桥,礼潮音洞,倏现光明,左则月盖长者,与童子并立;一僧居右,师子盘旋,两目如电;及至善财,岩童子再现,黛眉粉面,宝盖珠鬘,森列于前,傍现一塔,晶彩焕发。众僧曰:我等云集,历年未睹,今承恩力,共觌色相。遂刻山图于石,以示悠久。
嘉定岁,僧修者,所礼大士栴檀像,偶毁亡一指,心甚懊惋,后于洞前波间浮一花。视之,乃向失像指,众尤异之。
淳祐,连岁苦旱,制帅颜颐仲,祷雨洞中,大士并童子,喜悦出迎,自是,随求辄应。
皇元至元十三年,丙子六月,丞相伯颜定江南,部帅哈剌歹,来谒洞下,杳无所见,乃张弓引矢,射洞而回。及登海舟,莲花满洋,遂惊异悔谢,徐见白衣大士并童子像,于是,施财庄严像设,并构殿于洞上。
大德五年,集贤学士张蓬山,奉旨祝厘潮音洞,见大士相好,仿佛在洞壁。次至善财洞,童子倏现,顶上端蔼中,大士再现,宝冠璎珞,手执杨枝,碧玻璃[木+宛],护法大神,卫翊其前久之,如风中烟,渐向锁没,但祥光满洞,如霭霞映月,见数尊小佛,作礼慰快而去。
致和元年戊辰四月,御史中丞曹立,承上命降香币,至洞求现。忽见白衣瑞相,璎珞被体,次及善财洞,童子螺髻素服,合掌如生。适以候潮未行,再叩再现,而善财洞大士亦在,童子鞠躬,眉目如画,七宝璎珞,明洁可数,群从悉见。
尝询诸耆老,云:自昔游者,至今为盛,若夫西域名师王公贵人,备极精诚,有睹白衣禅定,或冠佩庄严,或千首臂,或坐立异相,有眉目俨若,亲承于咫尺;或景像缥缈,若瞻对乎绘素,至有罗汉长者,童子天龙,前后翊从,宝瓶莲花,森列乎海波,频迦鹦鹉,飞翔于香霭,或共见如一,或独见非常,变化示现,殊不可诘。若夫竭力远来,罔遇恍惚,常居其境,终不得瞻望余光者,亦多有之。
兴建沿革品第四
海峤孤绝,蛟龙呵护,自非遗世高蹈者,鲜能栖息也。草茅以为庐,术芝以为食,岁月既久,辉光焕发,致感王臣之崇重,士民之归仰,大其宫室,广其田畴,以养其徒侣,修习至道,将与山川增重,助益风化于无穷也。
梁贞明二年,日本僧惠锷,首创观音院,在梅岑山之阴。
宋元丰三年,王舜封,使三韩,遇风涛有感,以事上闻,赐额曰宝陀观音寺。置田积粮,安众修道,岁许度一僧。
绍兴元年辛亥,真歇禅师清了,自长芦南游,浮海至此,结庵山椒,扁曰海岸孤绝禅林。英秀多依之,郡请于朝,易律为禅。 嘉定三年庚午八月,大风雨,圆通殿摧。住山德韶,言于朝,赐钱万缗,七年殿成,潮音洞,无措足地,凿石驾桥,凡六年,御书圆通宝殿,大士桥以赐。建龙章阁以藏之,植杉十万。是时,有田五百六十七亩,山千六百七亩。是年,丞相史弥远,承父志,舍财庄严,殿宇廊庾备具,香灯供养。上闻,赐宸翰,并金襕衣,银钵,玛瑙数珠,松鹿锦幡,陈帅机,施钱一百六万,置长明灯。
淳祐八年戊申,制帅颜颐仲,祷雨有应,施钱二万,米五十石,置长生库接待,庄仍请于朝免租役。
皇元大德二年戊戌春,中宫,命内侍李英,降香修缮寺宇像设。明年春,宿卫孛罗奉旨降香,赐金百两,命江浙省臣董其事,一新栋宇,供严之具,金碧璀璨。四年春,遣使魏也先等,饭僧转经,及归,以玉琢圣像献。四年,复遣大出赍彩幡缄香,降内帑二千缗,建演法堂,益修从宇,俾浙省,割官田二千亩供僧,于正五九月,讽诵祈祷,特颁玺书护持。自是,祝香赉锡,岁以为常,敕翰林直学士刘赓制文,集贤直学士赵孟俯,书丹刻石,以彰圣化。
皇庆二年冬皇太后,遣使法华奴等降香,赐主僧袈裟,饭十方僧,敕浙省,赐钞八百六十八锭,买田三顷,以给佛灯长明。
泰定四年夏,中宫遣中政同知贴闾,赐钞千锭,僧衣百八,黄金织文幡,金彩绮帛等,供圣饭僧,买田二顷二十六亩,以其入供营缮。
致和元年四月,中丞曹立,降香币及钞百锭。
元统二年,宣让王,施钞千锭,建石塔高九丈六尺。
至顺二年,江西之万安陈觉和,率众化财凡八载,范铜为大士像,千尊佛,钟磬幡盖供具,今置阁上。
我朝列圣相承,信崇佛法,遣使锡予,实不能备纪,今上践位以来,尤加尊异,祝香集福以锡下民,络绎不绝。
谨考此寺,自日本锷兆基,真歇了禅师,道风振起,改讲为禅,继以然自得晖办至澜,而恢大基业,恩球以次相续者,曰:雪屋立,坦堂圆,蘧庵成,还庵深,鉴庵宝,小庵高,间云韶,大川济,铁脚清,古岩颛,深谷唤,无咎吉,寒岩悟,梦窗清,石屋环,寒岩举,松州基,东岩日,混溪清,白云恭,愚溪智,东州永,一山宁,次翁元,险崖遇,太虚冲,孚中信,古鼎铭,大方聘,朴翁淳,元虚照,竺芳联,所庵睿。
附录第五
长安南五台,乃观音降火龙处,灵异甚多,难以具载。
武林西山上天竺寺,自昔相传,海上浮香木现光湍,因刻为观自在菩萨像,多现祥异,士民归向,自春至冬,焚香叩礼,雨旸急难,感应如响,积有年矣。至正二十年庚子,杭城荐罹兵燹,西山祠宇尽毁,圣像不知所在,众共追慕。丞相太尉开府康里公,出金旁求,乃于草莽中得之。遂卜日,斋戒徒跣,率僚佐士庶,自北关恭迎圣像,安奉于今丞相公所建,清平山之西天寺中。时圣像上,大放光明,照耀云汉,分为三道,其一,远属东方,若向补陀山者,其一,属上天竺寺,其一,径属今西天寺。一时咸睹益加敬仰焉。
大都蓟州之境,控接澶州,有雾灵山。山谷高深,林峦清邃,古昔相传,为菩萨道场。山之上下,旧有寺宇,每岁,士庶敬礼求现当,有绵云起自谷中,洁白弥满,凝蔽天日。或变琉璃境界空洞一碧,次现蒲萄累垂遍布,光映远近,忽见白衣端正之像,陵空而立,鲜见面目,然亦往往或异。夜有天灯,或如列宿,或如爟火,联辉接焰,陵虚远来,殊不可测。山顶寒甚,涧有泉水,起落应潮。传云:潜通大海也。仆,尝游五台山,从密得哩室利师,获聆番本补陀洛迦山行程记。始自西竺,至葛剌拶迦罗国,有灵塔,当昼夜绕道叩礼,自有告以道里方所,乃可前进。中间历罗刹鬼国,诱以声色饮食,慎勿犯之,及种种魔碍之所,但勇往毋退。复遇宝池,获饮甘露,身力增倍,备践胜境,亦莫贪恋,一心径往,渐近圣地,当有马首金刚,远来迎导。至于下岩,圣多罗尊,摄受慰喻。然后诣岩中,紫竹栴檀森橱交荫,流泉清洁,纤草如菌,菩萨充满。观自在菩萨,常住其中,天龙围绕。行者至此,蒙宣妙法,即得开悟。凡有所求,依愿圆满,此其大略,不能具录。以是考之,则决非凡境,岂造次所能至哉!似匪此地比拟也。后至四明,屡有邀余同游补陀山者,心窃疑之,不果往也。一夕,忽梦有人谓曰:经不云乎?菩萨善应诸方所,盖众生信心之所向,即菩萨应身之所在,犹掘井见泉,然泉无不在,况此洞,神变自在,灵迹夙著,非可以凡情度量也。既觉而叹曰:嗟!夫诸佛住处,名常寂光,遍周沙界,本绝思议,何往而非菩萨之境界哉!断无疑矣。既集成传,附以天竺雾灵事迹,并以旧闻,庶显非同非异,无别无断,用袪来者之惑也。
至正辛丑岁四月望,寓四明之盘谷,玄一道人盛熙明记 补陀洛迦山传(终)
观音大士赞第六
唐王勃制
盖闻,圆通大士,乃号观音,接物利生,随机应现。向乾坤东畔娑竭海中,云涛涌金色之山,圣阁起琉璃之界,巍巍宝座,凝然居自在之身;荡荡慈容,皎若现白衣之相。身挂云罗素服,藕丝织而色映寒霜;体严璎珞同心,衣缕盘而丽晶皓雪。翠迎仙岛五云之宝盖玲珑,艳迸摩尼百宝之花冠赫奕。眉横纤黛,如海门之秋月初弯;目绀重瞳,似水面之青莲乍秀。齿排珂玉,舌莹紫檀。丹珠一点艳频婆,两脸朦胧匀琥珀。向静绿波上,圆相舒而有金毫玉毫;虚白光中,胜境现而有佛界仙界。于是,云雷吐辩,宣诸佛秘密之金言;释梵雨华,叹圣德希奇之妙事。献宝子有龙王龙女,奏乐子有天仙地仙。向孤绝回处作津梁,于浩渺波中拔急难。寻声救苦,赴感随缘,如万水之印孤蟾,似洪钟之应千谷。是以,经云:王法贼盗,水火漂焚,恶龙恶鬼,毒药毒蛇,或被人推落金刚山,或恶风吹入罗刹国,或临军阵,或值雷霆,若能仰告观音,应时即得解脱。菩萨有不思议之弘愿,无尽意之神通,悲心誓救于娑婆,遗教遍临于秽土。诚以周尘周刹,普应普观。无遐无迩尽归依,有愿有求皆赴感。河沙功德,亿劫难量,遥望洛伽之山,稽首聊伸歌赞:
南海海深幽绝处,碧绀嵯峨连水府,号名七宝洛伽山,自在观音于彼住。宝陀随意金鳌载,云现兜罗银世界,众玉装成七宝台,真珠砌就千花盖;足下祥云五色捧,顶上飞仙歌万种,频伽孔雀尽来朝,诸海龙王齐献供;宝冠晃耀圆光列,璎珞遍身明皎洁,脸如水面瑞莲芳,眉似天边秋夜月,绣衣金缕披霞袂,缥缈素服偏袒臂,荢珈珂佩响珊珊,云罗绶带真珠缀,红纤十指凝酥腻,青莲两目秋波细,咽颈如同玉碾成,罗纹黛染青山翠,朱唇艳莹齿排珂,瑞坐昂昂劫几何,化生百亿度众生。发愿河沙救鼻阿,我惭我愧无由到,遥望观音悲赞歌,大圣大慈垂愍念。愿舒金手顶中摩,观音满愿真言曰:唵阿噜力伽娑婆诃。
名贤诗咏第七
缥缈云飞海上山,挂帆三日上孱颜。两宫福德齐千佛,万里恩光照百蛮。涧草岩华多端气,石林水府隔尘寰。鲰生小技真荣遇,何幸凡身到此闲。
集贤学士吴兴赵孟俯
金碧玲珑塔影双,绮霞香雾湿疏窗。蛟人织贝为华盖,龙女献珠持宝幢。震海云雷音缥缈,弥山潮汐响舂撞。愿求示现将军相,一鼓群魔尽摄降。
一轮宝月海波澄,海上观音现大乘。剑佩鬼神来剡剡,烟霞楼观起层层。烧香使者天台客,说法高人日本僧。安得此身生羽翼,还从彼岸快先登。
江淅分省郎中天台刘仁本
缥缈蓬莱未足夸,海峰孤绝更无加。入门已到三摩地,携手同游千步沙。碧玉镜开金菡萏,珊瑚树宿白频迦。殷勤童子能招隐,共辨芝英和紫霞。
惊起东华尘土梦,沧州到处即为家。山人自种三珠树,天使长乘八月槎。梅福留丹赤如橘,安期送枣大于瓜。金仙对面无言说,春满幽岩小白花。
丘兹盛熙明时图秩八叶芝同游
宝陀品畔礼慈容,满袖香吹菡萏风。海市障天番雾黑,地轮推日上潮红。悟迷不必分明暗,观照何须了色空。不涉音闻三际断,大千尘刹尽圆通。
返视何妨更返闻,须知了妄即同真。十虚影现尘沙界,万像光含刹土身。转物头头皆妙境,穷源处处尽通津。普门廓彻无边表,紫竹红蕖别是春。
灵隐住山沙门竺昙送僧礼补陀
补陀大士镇南海,弘慈广度娑婆界。三十二相应群机,眼听耳观常自在。蔼若春行陆,皎如月印空。一念超去来,触境皆圆通。东吴沙门乘愿起,笔锋倒蘸九河水。于一毫端转法花,百亿毫头显真谛。一文中现无尽身,一句中含无尽义。一文一句妙难思,了心证入三摩地。是身非相空名模,莲花舌滴香醍醐。见超文句会真说:普门有路升天衢。
豫章沙门蒲庵为升天衢赞普门品观音
一毫端现菩萨身,大悲光相离诸尘。无量句中无量义,炽然常说开迷沦。圆音遍法界,万像皆玄文。耳观入真境,眼听融真闻。言词寂灭相非有,心本无生法无咎。香风冉冉散红蕖,甘露溥溥洒青柳。普门妙境包大千,物物显示超虚玄。我愿瞻依发弘誓,利生同证菩提缘。
天台沙门全室赞普门品观音
余洪武十七年孟夏上旬,泛海游山,谛观圣境。顿见水天一色,净若琉璃,万像森罗,炳然齐现所睹灵异,难以具陈。是故,踊跃欢喜,自不知形身在于人间世也。信知,如来说华严时,入海印三昧,岂欺我哉!偶于洪武乙亥仲冬,梦游是境,与昔无别。遂乃焚香遥礼,辄伸鄙见,说偈赞曰:
菩萨常居娑竭海,悲愿弘深无向背。分明化境沧溟东,应现诸方无不在。所证三摩地,那分西与东。突出摩醯眼,八面虚玲珑。海印发辉炳然现,悬河四辩明真宗。花开小白岩,天香吹遍界。紫竹栴檀尽作林,孔雀频伽歌梵呗。昔年亲曾海上游,露山倒卓波面浮。可是圆通真境界,白衣妙像乘莲舟。四围纵周览,浩渺难可穷。上极通宵汉,下瞰龙伯宫。波先潋滟吐阴火,潮音日夜号天风。云铺白银界,地布黄金沙。琉璃相间错,有若优昙花。磐陀上看扶桑日,红轮涌现犹天车。览斯妙境非实相,普门示现如梦想。幻出楼台缥缈间,宝网珠光递辉朗。闻声岂是声,见色原非色。别是一壶天,智识谁能测。经行宴坐水晶宫,受用风清与月白。十圣及三贤,到此应难渡。万派洄漩任参互,潜流密布四神洲,润湿群萌为雨露。我今亲礼赞,惟垂遥鉴知。并却见闻知觉,扫除语默离微。彻底揭翻生死海,普令顿证佛菩提。
古并崇善住山雁门野衲了庵性彻洞然拜赞
补陀洛迦山传一卷,元盛熙明撰。案陶九成书史会要曰:盛熙明,其先曲鲜人,后居豫章,清修馑饬,笃学多材,工翰墨,亦能通六国书。今此书,题龟兹盛熙明述,籍贯正合。熙明尚撰有法书考八卷,辨入四库全书子部艺术类,熙明传。原仅五篇,其王勃观音赞,名贤诗咏,皆元释所附益者。观音赞,文笔疲俗,必非子安之制。钦定全唐文凡例,指为伪托,信然。释子无识,阑入俗文。幸熙明原书,未经窜乱,读者分别观之可也。光绪甲申十月,吴县蒋清翊,识。
030-000、普陀洛迦新志
卷 首
序一
释迦入灭,以金缕袈裟,付摩诃迦叶波。迦叶奉衣,住鸡足山,以待慈氏。据奘师所记,屈屈吒播陀,此言鸡足。亦名窭卢播陀,此言尊足。在摩竭陀国,莫诃河东百余里。道里明白如此。乃今云南宾川之境,有鸡足山,亦以为即迦叶传衣示寂之处,著之山志。华严末会,鞞瑟胝罗居士告善财言:「南方有山,名补怛洛迦,有菩萨名观自在。」奘师所记,为布呾洛迦。在南印度,[禾+末]罗矩吒国之南,[禾+末]刺邪山之东。道里明白如此。乃今定海县东海中,有普陀山,亦以为即补怛洛迦,观自在菩萨说法之处,著之山志。然则记可据乎?志可据乎?曰:是有说。地志者流,出于山经,禹与伯益,主名山川,量其道里,游方之内,此其职也。至于华严法界,毗卢法身,超情离见,不在此类。即人即法,即依即正,毗卢之法身也。自他无碍,一异无碍,华严之法界也。即人即法,法之所在,佛之所在也。即依即正,佛之所在,土之所在也。法外无佛,佛外无土,观自在外无此山,此山之外无东土,无南印度,可也。自他无碍,则此山之在东方,与此山之在西方,无碍也。一异无碍,则西方有此山,东方有此山,乃至余方亦有此山,亦无碍也。非他非自,非一非异,则此方之山,非补怛洛迦,非在西方,乃至非在余方,亦无碍也。事事无碍法界性也。普贤偈曰:「如于此处见佛座,一切尘中悉如是。佛身无去亦无来,所有国土皆明现。」然则古记之文,与今志之说,为同为异,孰为可据,又不足论也。抑余之感于玆志,鸡足僻在徼外,普陀介在海中,开山皆晚。而普陀当海通之后,市舶上下。在昔莲池望洋而叹者,乃今凡夫搴裳可涉。独鸡足百年以来,日以榛翳。山之显晦如此,然则时节因缘,固有在欤。余家腾冲,与宾川同直云南之西。而闲关千里,虽无风涛之忧,亦有泥涂之苦。然民国初元,犹得从容解兵,宿山中者旬月然后去。比居海滨,普陀一水,朝发夕至。而数岁之闲,未得一往。故亦不能无感于时节因缘之说。鸡足之志,草创于钱邦芑,修饰于范成勋。自兹以后,遂无继者。余与赵介庵师,常因游览,别为小志,补其阙略。属稿初定,讫未刊行。普陀山志,自清康熙迄道光,凡三修焉。今相距仅百年,开如了余两师,独发弘愿,延邑儒王雅三学博,从事纂修。书成,寄京师属余为序。余于此山,无一日之勤,又罕闻法要,诚不足以叙兹志。而因缘遭值,重违两师付嘱之意。得援法界之旨,稍解世俗之诤,并为鸡足发凡。挂名简牍,亦不可谓非幸也。 民国十二年冬勋三位一等文虎章一等大绶嘉禾章
云威将军上将衔陆军中将农商总长腾冲
李根源谨序
序二(此序专说撰本迹颂之缘起。)
吾人一念心性,不变随缘,随缘不变。随迷染缘,则背觉合尘,轮回六道,极之则永堕阿鼻地狱,而心性无减。随悟净缘,则返妄归真,趣证三乘,极之则圆成无上觉道,而心性无增。然在凡夫地,若得闻佛名号,及甚深经义,斯时菩提法润,已纳八识田中。其始虽漠然不自觉知,果能不自暴弃,极力扩充。继则由涓滴而滥觞,渐至泛舟,以及滔天。终必直趋萨婆若海,圆满菩提,归无所得,彻证即心本具常住不变之妙真如性。从兹又复由本垂迹,带果行因,俾得灯灯相传,明明无尽,岂不伟然大丈夫哉。法华经云:「诸佛两足尊,知法常无性,佛种从缘起,是故说一乘。」缘之时义大矣哉!予自弱冠,即读佛经,彼时但欲剽窃文义,作词料用。于民国二年,始归心净土,以期出此火宅,入彼珍池。固知观音大士,为莲邦导首,而复现身尘刹,随机利生,又与娑婆因缘最深。其应化之迹,在浙江普陀,于是遂动朝礼之念,然尚未有行期也。后于报读印老法师文数篇,提倡念佛,勖励敬心,不觉深洽予怀,而正中吾病也,(病在全不知敬,今自发露,用作忏悔。)乃一心愿见。于十一年促装就道,造山拜谒,以礼观音疏呈师,深蒙许可。且不待请求,而以心仰之文钞持赠,傥非夙缘所追,何至契合如是耶!隔日下山,师更以大士颂相委。予亦自忘固陋,瞀然应承。夫山志加修大士颂一篇,师盖怀之数年矣,以度生心切,问道者多,未遑秉笔。而吾邑佛学同人,数年前曾嘱颂普门感应,予畏用心,托故谢之。乃今竟承师付嘱,终以文章报答大士,而慰同人之望,其因缘又宁可思议耶!初辑经文,暨感应事迹,叹其浩如烟海,不知从何处下笔。数得师训,曰期遍界流通,同沐慈化。曰令法界众生,同种善根,同生西方而后已。曰令阅者由欢喜,而得生善、破恶,入理之益。不觉恍然悟吾师之语,即大士之心。夫大士功德,普贤菩萨不能测其一毛,何能颂?穷乡僻壤,愚夫愚妇,莫不耳大士名,奉为慈母,何庸颂?此之颂者,不过借大士本迹,以训世化俗耳!颂首契经,次感应,先本后迹也。经中修证,本中之本。应化,本中之迹也。感应中示现类,由本垂迹。救苦与乐,迹中之权。弘法摄生,迹中之实也。结后十心,劝进行者,由迹返本也。复次,感应类首示现者,我辈背觉合尘,以心性为耳目之奴隶久矣。凡见闻所不及者,每视为子虚乌有。不信法身常住,有佛菩萨。亦不信法身流转,有因果报应。死后断灭之见,其祸不可胜言,故以大士示现警之,欲人毋辜佛恩,毋负己灵也。次救苦与乐者,我辈历劫迷妄,纵知心为主人,身如传舍,而我见必不能顿空。然向外驰求,业复造业,如抱薪救火,只益自 fen。一念回光,将心转业,形端影直,所谓自求多福也。次弘法者,三界无安,犹如火宅,牺牲文绣,庸足自豪。以佛法而祈福报,明珠弹雀,智者惜焉。故退世闲法,进出世法。而修行莫简于持名,成佛莫易于生净,故以摄生终焉。此循循诱人之微意,亦即宗楞严圆通章,先示现,继救苦满求,而以得大涅槃为归之旨也。正文并注,共三卷,后附经证一卷,脱稿即呈印师鉴定,蒙许可后,乃敢作为定本。辞虽谫陋,然于欲究大士本迹感应者,不无小补。愿三宝加被,俾读者悉能信而行之,则直达乐邦,不游三界,彻证自性,常住寂光矣。然大藏经教,如标月指,世俗秕糠,讵足当明眼人一顾。而声论宣明,如来悬记,景仰大士者,固不得以凡庸之文,遂置之不观也。故予以此初则寓缘于大士,既乃结缘于印师,终或以大士之缘,普遍流通于天下后世。则灯灯相传,明明无尽,庶可满大士度生之愿,而区区纂述之功,亦不唐捐矣。此固晨夕馨香所祝祷者。
民国十三年甲子盂夏彭泽许止净述
序三(此序专说大士之深恩重德,兼示净土为一切凡圣同修之道。)
娑婆世界,苦事最多。娑婆众生,耳根最利。维我观音大士,慈悲心切,故与此世界,因缘最深。以其随类逐形,寻声救苦,故令众生闻名见形,恋慕赞叹。由此因缘,令其近种人天之福,远证菩提之果。昔于楞严会上,显示本所修因,从闻思修,入三摩地,反闻闻性,证真圆通。所证本妙觉心,上合十方诸佛究竟所证,下合十方众生即心本具。故与诸佛同一慈力,与诸众生同一悲仰。从兹现十界身,以三十二应、十四无畏、四不思议无作妙力,度脱众生,今其悉皆亲证即心本具妙觉真心而已。佛敕文殊,选择契机法门,以利现未。文殊因兹拣去二十四圣,独推观音。盲摸之徒,不详所以,遂谓观音登科,势至下第。由此一言,令诸无识,藐视念佛法门,不肯修持。不知耳根圆通,乃逗当时阿难畜闻成过,与后世利根专参向上之机。念佛圆通,则普逗十方三世一切众生之机。所以证齐诸佛者,尚须回向往生。将堕阿鼻者,十念遂登末品。观音势至,同为弥陀上首,同于十方世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但以所示修法,微有不同。以一则注重在念他佛,而非自何由显他。一则注重在念自佛,而非他何由了自。念他佛,似属事相,而理由事显。念自佛,似属理性,而事由理成。了此,则自他不二,理事一如,同归萨婆若海,共趣菩提觉道,有何同异之可论哉!又大士于大悲经,令诵咒者,至心称念我之名字,亦应专念我本师阿弥陀如来,然后诵咒。又于佛前,自说誓言,诵持大悲神咒,若不生诸佛国者,我誓不成正觉。是正势至所谓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者也。须知大士应化,始终皆以念佛而为宗本。普门一品,佛令一切凡圣念观世音者,究与念佛有何殊异?浙东普陀山,为大士应化道场,即当年为善财说法处也。印光法师,卓锡是山三十余年。以普陀旧志,皆于大士本迹感应,未曾发挥,诚所谓舍本逐末,买椟还珠,甚可痛惜。拟将大藏大士本迹,及此方感应,撰为颂词,并一一注其义意。又辑诸经大士本述诸事,以为证据。庶可令一切有情,同知大士历劫深恩,而悉皆常念恭敬,各满所愿矣!以力不暇及,乃托挚友许止净居士撰之。幸已脱稿,拟欲排印数万,遍布中外,爰志所以,用告阅者。
民国十三年甲子仲夏上海黄庆澜序于会嵇道署
序四(此序虽为流通单行本颂文而作。实于修志撰颂各缘起,言之綦详。)
世出世闲一切诸法,皆由时节因缘而为发起,故古德云:时节若至,其理自彰。诚然诚然!光以庸劣,百无一能,寄食普陀山法雨寺三十二年。昔阅普陀志,见其所载,皆属道场废兴,以及种种寻常等事。至于观音大士往劫本迹事理,以及此方感应因缘,悉皆阙略,不禁令人长叹。民国六年,王采臣、周孝怀、陈锡周三居士来山见访。王周谓普陀为观音大士圣道场地,中外景仰,何可久撤讲筵,忍令法道寂寞乎!祈师发心讲经,我等当为筹备道粮。光以固陋力辞。锡周则曰:「山志久未修,板已模糊,师若肯修,我当刊刻。」光曰:「此事颇不容易,若照旧例,则文人皆能为之。若将大士往劫本迹修证,及此方感应事迹,一一略叙大端。令阅者咸知大士恩周沙界,慈济无疆。从兹发起正信,身心归依,近获人天之福,远证菩提之果者,非遍阅大藏,备考群籍不可。若不发挥大士本迹感应诸事理,则成遗主志宾,舍本逐末,与寻常山经水志何异?何以显普陀为大士应化道场?又何以显大士为法界众生之大慈悲父母,而与娑婆众生因缘最深也!然光以宿业,致令心无知识,目等盲瞽,尚须忏悔一二年,待其业消智朗,障尽目明时,当不惜身命,勉令成就。如其业重,不能感格,当往江西,求黎端甫居士,代为了此公案。此公学贯儒释,笔超侪伍,必能发挥大士之慈悲心迹也。」次年徐蔚如居士,以文钞印行,致不加详察者,谬谓之为知识,从兹信札来往,日不暇给。八年春间,端甫归西,先所发心,竟成空谈。十一年春,定海知事陶在东公来山。谓山志流通,令人由信向而改恶迁善,返妄归真,实为挽回世道人心之根本要务,念宜重修。光以陶公护法心切,救世情殷,即令普济法雨两寺主人,恳请陶公亲任其事。陶公以公事无暇,乃托邑绅王雅三君任之。一切事宜,外有陶公,山有开如退居,商酌料理。光以无暇,绝不过问。次年,陶公升于杭县,犹复鱼雁往还,商酌其事,若非宿受大士付嘱,其能如是也耶!初于修志议成之后,未及一月,江西彭泽许止净居士来访,一见即成莫逆。光叙昔衷曲,遂以大士颂见托,彼即允许,若非大士冥垂加被,何有如此之际遇乎!许君乃备搜藏典,及诸群籍,时经二载,稿方告竣。述成颂文,近二万言,而复逐联注其义意,俾阅者悉知所以。又节录各经以为明证。颂文三卷,经证一卷,共三百七十余页,于夏初寄来。颂中义意,许序已陈,兹不复赘。光昔本欲冠于山志之首。今以卷帙繁多,特为别行。兼欲遍布天下后世,傥与志合行,则不易广播矣。(后以陶公见颂文超妙,谓须冠于志首。乃删其注语及经证等,仅录正文,统作一卷,名本迹门,为卷一。)然大士从无量劫来,分身尘刹,其本迹感应,非佛莫知。此数卷颂,不过大地一尘,大海一滴,令不知大士之深慈大悲者,略知梗概。从兹赧然愧怍,勃然奋发曰:吾人之心,与大士之心,无二无别。而大士圆成佛道,久经长劫。又以悲心无尽,不离寂光,垂形九界,普现色身,度脱众生。我辈从无量劫来,轮回六道,其亲蒙拔苦与乐之恩者,不知凡几,直至今日,尚为凡夫。上负大士拯拔深恩,下负自己本具佛性,静言思之,能不愧死。彼既丈夫我亦尔,不应自轻而退屈。由是翻转凡情,追随圣迹,克己复礼,闲邪存诚,敦行世善,兼修净业,久而久之,与之俱化。上焉者,即于现生断惑证真,了生脱死。下焉者,迨至临终,仗佛慈力,往生西方。能如是,则人人敦礼义,各各识因果,自然干戈息而人祸永灭,雨晹时而天眷常临矣。陶公所谓挽回世道人心之根本要务者,其在斯乎!所愿见者闻者,同发景仰大士之心,而勉力修习,则幸甚幸甚。 民国十三年甲子中秋日古莘印光释圣量谨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