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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深入学习入中论

已说观待觉时识等三皆不生,若于梦中观待梦识。颂曰:
此中犹如已觉位 乃至未觉三皆有

前面已经说过,观待醒觉位来看,梦里的根境识三者都不生。但是就梦中来说,观待于梦识,当时的根境识三者都存在。
意思就是,在白天醒觉位的时候,回想梦里的一切,确实完全得不到。梦中的战争,见到战争中血肉横飞的场面,以及自己心惊肉跳的感觉等等,当时好像生起了这样那样的境相、心识。然而实际上没有丝毫实法可得,根境识三者都不生。但是正在做梦的时候,会觉得在心外有真实的战争,有见战争的眼耳等识,眼睛确实看到战争的场面,耳朵也听到了隆隆的炮声等等,并且产生出各种各样的意识。这就是观待梦来说根境识三者都有。

如虽有无知睡眠,就离通常睡眠之觉者,诸法虽自性不生,然由无明睡眠故,如梦所见,三法皆有。如是未离睡眠梦未醒者,如是自性之三法亦皆是有。

就像虽然有无知的睡眠,按照离开睡眠的醒觉位来看,这梦里的诸法虽然自性不生,然而由于无明睡眠的缘故,就像梦中所见那样,根境识三法都有。像这样,还没有离开无明睡眠的凡夫心前,如是体性的根境识三者也都是有的。
意思是,以梦喻来比喻现实中的情况。其中梦位比喻凡夫的无明位,醒觉位比喻有学道圣者根本位和无学道圣者的大觉位。
就像在梦心的错乱境界当中,感觉一切根境识等全部真实,当时根本不会认为这一切没有。只有醒来的时候,才会发现梦里的一切原本没有。同样,观待于凡夫来说,由于处在无明睡眠当中的缘故,确实感觉有世界,有根身,有取这一切境相的识。所以,针对现在还没离开无明迷梦的凡夫来讲,根境识三者都有。

颂曰:
如已觉后三非有 痴睡尽后亦如是

这里讲到醒觉位的比喻。就像已经从梦中醒来,梦里的根境识三者全部没有。同样,一旦从无明睡眠当中觉醒,就会发现过去生死之中的根境识本来没有。
就像《永嘉证道歌》中所说:“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梦里”是指在生死之中,“明明”是说宛然存在,非常清晰。大家都觉得,生死当中的一幕幕境相明明是有的。“觉后”是说觉悟之后,“大千”,是指一切三千大千世界,也就是生死中的境相。意思是觉悟后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生死。所以,整个轮回就是一场迷梦。

如梦尽醒后,则梦中所见三法皆非是有。如是尽拔无明睡眠,亲证法界,则彼三法亦皆非有。故离外境非有内识。

就像从梦中完全觉醒之后,梦里所见的根境识三法全部没有。同样,如果无明的睡眠已经消除,亲证了法界实相,睁开了慧眼,那么生死中的根境识三法也都没有。因此说,并非无有外境而独有内识。
这就是破斥对方所认为的外境假内识真。意思是,观待无明未尽的错乱境界,这些根境识平等是有;观待亲证法界,这一切全部没有。所以,不能把根境识三者分开来,而承许外境无有内识实有。

如有翳眼,发等非有而可见故,虽无外境亦有内识。

以上破斥了唯识师的梦喻。下面对方又以翳眼见毛发等来成立无境唯识。唯识师说:比如虽然在外境上没有毛发,但是有眩翳的眼根仍然可以见到毛发等形相。同样,虽然没有外境,也可以单独存在见种种色法形相的内识。
下面中观师破斥对方的毛发喻:

此亦非理。颂曰:
由有翳根所生识 由翳力故见毛等
观待彼识二俱实 待明见境二俱妄

我们说,这也不合理。由有眩翳的根所生之识,以眩翳的力量,见到毛发等的形相。观待有翳识,毛发相和见毛发相的识全部真实;观待无错乱识,毛发相和见毛发相的识全部没有。
意思就是,跟前面破梦喻一样,对于见毛发这件事,同样也要分两方面来观察。
“观待彼识二俱实”,一方面观待于有翳的错乱识,毛发相和见毛发相的识都是真实。就像一个患有眩翳病的人,在他的错乱境界里面,面前确实有毛发的境相,并且有能见毛发相的错乱识。如果问他毛发在什么地方,他会说就在上方不远处,不是在左、右,或者后面。问他毛发是什么样的,他会说大概有一寸长等等。像这样,他会认为真的有毛发,自己也是这样见到的。所以,对于错乱者而言,他心前所现的境相和能见境相的心识都是无欺的。就他的错乱境界来说就是这样。
再好比说一个人有错觉,他说前面有个鬼。如果我们问他,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会说我见到一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吊死鬼。再问他,鬼在什么地方,他会说就在我的左边,而且这个鬼经常出现,每次都是张牙舞爪地要来害我等等。虽然正常人看来什么都没有,但是就他自身的错觉来说,那个鬼的形相就是这么现的,他也是这样看到的。所以,在错乱的识前,似现的这样一种形相,以及见这种相的心识,都是真实存在。这就叫做“观待彼识二俱实”。
“待明见境二俱妄”,“明见境”是指没有错觉,明了地见到境界的本相,也就是无错乱的情况。那么站在无错乱的立场上说,毛发等相和见毛发相等的识,二者都是虚妄。就像刚才说的,那个人见到的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鬼本来没有,同样,见鬼形相的心识也是虚妄的。见鬼的比喻懂了之后,见毛发的比喻也一样。对于正常人来说,毛发相和见毛发相的识都是虚妄。

当知唯如梦说,观待有翳之所见,毛发之相亦有。观待无翳之所见,二俱不生。

应当知道,此毛发的比喻和梦喻一样不成立。你说见毛发的比喻当中,毛发相没有,见毛发的心识真实存在。我们说这个比喻也同样需要仔细观察。
其实,观待有翳眼的所见来说,毛发相是有的,并非只有一个孤独的识;而观待无翳者的所见来说,二者都没有,既没有毛发相也没有见毛发相的识。所以,就错乱而言,相、识二者皆有;就无错乱来说,二者皆无。所谓“无有外境唯有内识”是不成立的。

若离外境,识难知故,定应许此。

这里中观师以识境互相观待的道理来破斥对方。中观师说:如果没有外境,识也难以了知的缘故,决定应当承许此理。
意思就是,识境俱起,二者相依而存。离开了境相,根本找不到一个单独的识。就像刚才说的比喻,在那个见鬼者的错乱境界里面,如果没有一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鬼相,哪里会单独出生一个见鬼的眼识呢?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识和境要生就一起生,如果不生,二者都没有。

若不尔者,颂曰:
若无所知而有心 则于发处眼相随
无翳亦应起发心 然不如是故非有

如果你不承认此理,那么就像颂文中所说:假如没有毛发等的所知境,还能出生带彼毛发形相的心识,那么就在有翳者见毛发的地方,正常人的眼跟随着看过去,也应当生起见毛发的心识。但是事实绝非如此,所以并非“无有所知境相,唯有内识”。
这里是反破,意思是说,识和所知分不开。一切都是缘起法,一定要有所知境相才能出生识,没有此所知就没有此识。这一点在因缘上已经限定了。反过来说,如果没有所知还能生识,那么就应当不需要相应的因缘,在什么情况下都能生识。
好比说用照相机给某人拍照,只有当这个人在镜头前出现的时候,才能对他拍照。也就是限定了条件,只有他出现了才能给他照相。如果不需要这个人出现也能为他拍照,那就应当随处去照,都能照出这个人的形相。因为不需要有这个人的因缘就能给他拍照的缘故。同样的道理,只有以眩翳病的因缘,面前会出现毛发的所知相,这样才会有见毛发相的识。如果没有毛发的所知相都能生起见毛发的识,那么无翳者在有翳者见毛发的地方,也应该生起见毛发相的识。因为不需要毛发相都能生起见毛发相之识的缘故。
再比方说,我们只有买了票进入电影院,眼前才会出现银幕上的影相这个所知,这样才能生起看电影的眼识。如果没有电影就能出生看电影的眼识,那就不必买票进场了,我坐在一个没有电影银幕和影相的地方,也能看电影了。因为不必有那种所知境相,就能出生见那种境相之识的缘故。
同样,有翳者就像买了看毛发的电影票一样,只有他能进场,能看到眼前的毛发相。在他的眼前会出现毛发相,然后会有见毛发相的识。比如有翳者说,在我的正前方两米处有毛发,对他来说,毛发的相和见毛发相的识都是真实的。如果说不需要境相也能出生见相的心识,那么,找一个没有眩翳病的人,让他盯着刚才有翳者说见毛发的地方,这个眼睛正常的人也应该生起见毛发相的识。

若有翳人,虽无毛发而生带毛发行相之识者,则有翳人随于何处见有毛发,余无翳人审视彼处,亦应生见毛发之心与彼相同,无境同故。故说无境而有识生,不应道理。

如果说在有翳者的心前,没有毛发的形相还能出生带毛发形相的识,那么有翳者在什么地方见到有毛发,其他无翳的人就看那个地方,也应当跟有翳者一样生起见毛发的识。因为都是无所知境相就能出生见境之识的缘故。所以,你说没有境还能出生见境之识,这是不合理的。

设救此云:若以有境为生识之因,实应如是。然是以前识所熏习气成未成熟,为生不生内识之因。

假设对方对于以上中观师所放的过失做补救,说:如果心外有一个境作为生识的因,那当然有你们所说的过失。但是我们对此不承许。我们认为生识的因不是外境,而是以先前的识所熏的习气成熟、未成熟,作为生、不生内识的因。
意思就是,如果以外境作为生识的因,那么必定要有境的存在,才能出生果法的识。但是我们认为,习气成熟就会出生相应的内识,习气还没成熟就不生这种识。

故唯有前带发相识,所熏习气成熟者,始有彼相识生,余则不生。

所以,只有先前带有毛发相的识所熏下的习气成熟,对于这种人来说,虽然外境上没有毛发,但是可以出生带毛发形相的识。而其他人带毛发相的识所熏的习气还没成熟,所以在他们面前见不到毛发相。
因此,虽然没有外境,也同样有见与不见的差别。也就是以内在的习气是否成熟作为生不生识的因。因此我们没有上面所说的过失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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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中观师的破斥:

此亦不然。颂曰:
若谓净见识功能 未成熟故识不生
非是由离所知法 彼能非有此不成

你这样来立宗也是不成立的。你们认为由于先前熏的习气功能已成熟的缘故,所以生起带毛发形相的识,这就是有翳识。而正常的净见识,由于那种习气还没成熟,所以不出生带毛发形相的识。总而言之,生不生带毛发形相的识,在于因的功能成不成熟,而不是以心外有所知法来作为因。但是,你们所承许的这个功能,其实不成立实有。所以你的立宗不成立。
现在双方辩论的焦点就落到了功能上。对方说,我们不承许外因果,我们安立内因果。也就是说,现前所生的识带有这样那样的形相,这些全是由于它同类的习气功能成熟而导致的。中观师说,我们现在就说这个功能。如果去观察所谓“以功能生识”,由于在这个因果事件里面,实有的功能没办法成立。所以,所谓“依他起识实有”不成立。
辩论到这里,跟前面的他生是一样的。前面是泛谈他生,这里是特指他生。泛谈他生就是对于一切的他生宗来说。现在是特别针对唯识宗所说的,“由内识功能成熟而现起果位的识”这一因果现象。但是既然是因果,就绝对不可能独立存在,一定是观待而生。因此无论是因是果都无有自性。以下要观察的就是唯识宗所说的“功能”是否实有。
以上唯识师以有眩翳的眼见毛发相的比喻来成立“识外无境”。唯识师说:有眩翳者见到毛发等的行相只是虚相,并不是虚空中真实存在毛发。因此,虽然无有外境,但可以现起带外境行相的识。
中观师以同等理破斥。中观师说:境和有境互相观待,如果没有所观待的境,也能生起取境相的识,或者说不需要境相作为生识的缘,也能现起带外境行相的识,那么,有眩翳者在何处见有毛发,无翳者应当同样在彼处见毛发。
唯识师补救:识并不是以外境为因,而是以内在前识所熏的习气成、未成熟作为是否生内识的因。有眩翳者由于过去识上熏的能变现毛发行相的习气功能成熟,因此能见到毛发相。而无翳者由于过去识上熏的能变现毛发行相的习气功能尚未成熟,所以不生带毛发行相的识。总之,以先前所熏的习气功能成熟,就会现起带有此种行相的识。
中观师遮破:这种能现起识的功能不成立实有。

云何功能非有?

为什么此能生识的功能没有?

颂曰:
已生功能则非有 未生体中亦无能
此中若计有功能者,为属现在识耶?为属过去与未来识耶?

如果你们认为有能生识的实有功能,此功能必定归属于某一个识。那么,它是属于现在识的功能吗?还是属于过去识的功能?或者属于未来识的功能呢?
所谓“生识的功能”只有这三种情况,如果这三种情况都不成立,那么此生识的功能决定不成立。这样就能遮破由功能所生的识,也就是不成立依他起识实有。
以下对于这三种情况一一遮破。首先遮破“功能”属于已生识:

且已生识中功能非有,若作六啭[1]名功能之识,则识果性因中亦有,不应道理。若许尔者,果应无因生,芽已生时种子未坏故。故已生识中功能非有。

已生识当中不可能有功能。这又分为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如果已生识叫做具有此功能的识。那么,此已生识是果的体性,而功能是因的体性,现在因的功能位中已经有了这个果位的识,这显然不合理。如果这样承许,果应当是无因生。
就好比种子生芽。先前是种子,后来种子灭了,现起了芽,就说此芽是彼种子生的。如果芽已经出生的时候,种子还没有灭,那么芽就不是由种子生的,芽就成了无因生。同样,功能是因,已生识是果,因法功能存在的时候,果法已生识已经有了,就不能说由此功能出生彼已生识。或者说已生识不是由功能生的。因此,已生识当中没有功能。

若作五啭[2]名从功能识,则已生识从功能生,不应道理,识已有故。前已广说。故已生中功能非有。

第二种情况:如果已生识叫做从功能中生的识。也就是已生识从此功能中出生,这也不合理。识已经有了,不必再从功能中生。这一点在前面总破他生的时候已经广说。比如:“已有重生有何用……”因此,已生识当中没有功能。
所谓“已生识”,其中“已生”二字,就表明这个识是已经生、已经有的识。当功能有的时候,此已生识已经有了。也就不必再从功能中生。因此,不能说以功能生一个已有的识。
下面遮破“功能”属于未生识:

未生体性之识中,亦无功能。颂曰:
非离能别有所别 或石女儿亦有彼

一种未来的,现在还没有出生的识当中,也没有功能。
首先“非离能别有所别”:所生的识为能简别,功能为所简别。只有通过此功能生了一个识,才能简别出此功能是能生这个识的功能。也就是说,要以果法的体性,来确定其因的功能是能生此法的功能。这样,能简别和所简别互相观待,不可能离开能简别,而独自存在所简别。
打比方说,我们面前有一碗米,你说它到底有什么功能?如果果法没有现前,就没办法说它是能生哪种法的功能。因为这些米既可以成为鸡的食物,也可以成为米饭的因,或者成为糕点、米醋等的因。所以,一个法在出生果法之前,不能独自安立它有什么功能。
“或石女儿亦有彼”:“石女儿”指没有的法,如果没有出生果法,还说此法自身有什么功能,那么,石女儿也应当有一个能生他的功能了。
下面解释偈颂中的“非离能别有所别”:

若无能别,所别非有。如云:“识之功能。”识是功能之能别,功能是所别之事,其未生法,以破立性曰此是识或曰非识,俱不可说。既俱不可说,如何可简别其功能云:“此是彼之功能。”若时无有能别,则全不能说彼从此生也。

“别”是简别或区别之义。如果没有一个能简别,所简别不可能独自成立。就像我们平常说的“识的功能”,其中“识”是功能的能简别,“功能”是识所简别的事。对于一个还没有出生的法,以破立的方式,安立说“此法是识”,或者遮破说“此法不是识”,都是没办法的。既然对于将来要生的果法,是识还是非识,现在无法判断,又怎么能决定此能生的功能是生哪种果法的功能呢?所谓“此法是能生彼法的功能”,如果某时没有能简别的果法,就根本不能说彼法从此法产生。或者说,无法安立此法是能生彼果法的功能。
这里,识是一个能简别法,它所简别的事,就是“能生它的因不是生其他法的功能,而是生这个识的功能”。而其他的功能,比如生小麦、发电、录音等的功能,都是由所生的果法,来简别因位时的因缘是什么功能。如果某法没有出生果,就没办法安立它是什么功能。
举例来说,一碗米放在那里,还没有生任何果法,这时候就没办法说它是什么功能。只有把它做成了饭,才能说先前的米是能生饭的功能;把它做成了米粉,前面的米就是能生米粉的功能;把它酿成了米醋,那么这碗米就是能生米醋的功能等等。
同样,“未生识”就是现在没有的法,既然果法还没有出生,就没办法成立“此功能是能生彼果法识的功能”。因此不成立“未生识”中具有此功能。
下面解释偈颂中的“或石女儿亦有彼”:

若许未生中有功能者,则石女儿中亦应许尔。故未生中功能非有。

假如承许未生的果法当中有能生它的功能,那么也应当承许石女儿上面也有能生的功能。所以,未生识当中不存在功能。
下面是唯识师对于中观师的妨难作的补救:

设作是念:若识当从此功能生,心想彼当生之识,而云:“此是彼识之功能。”及云:“彼当从此生。”如是能别与所别事,皆可成立。

对方如果这样想:识应当从此功能中生,比如心里想着未来将出生的识,说:“此功能是彼当生之识的功能。”以及说“彼当生之识应该从此功能中生。”像这样,能简别的果和所简别的事都可以成立。
也就是说,在因位作判断的时候,可以把未来法和现在法联系在一起,心里既可以想到现在位的这个功能,又能够想到以这个功能未来将出生的果法。并且它们彼此观待,“此因法是彼果法的功能,彼果法从此因中出生”。这样一来,能简别和所简别都能成立。
下面唯识师以世间和论典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如世间云:“煮饭”及云:“此线织布。”论中亦云:“前三种入胎,谓轮王二佛。”

比方说,在世间,大家都说“用米煮饭”以及“以线织布”等等。论典当中也说,胎卵生的四种情况当中,前三种转轮王、独觉、佛入胎的情况如何等等[3]。
所谓“煮饭”,意思就是,虽然在米的阶位没有饭,但是世间人想到半小时之后会出现米饭,也就是现在位的米能出生将来的饭,就说我现在用米来煮饭。同样,“此线织布”是说,人们用线来织布,虽然因位的时候只有线,没有布,但是人们想到以这些线能织成将来的布,所以就说用线来织布。
并且,《俱舍论》里讲到入胎时的几种情况,首先“转轮王入胎”。所谓“转轮王”,指的是这个有情出胎之后,长大了能够继承王位,成为转轮王。但是这其实是未来事,他入胎的时候还不是转轮王。由于他未来会成为转轮王,因位的时候就可以说“轮王入胎”。或者说独觉、佛入胎,这也是指他出胎之后,经过修行能够成为独觉,能够成佛。现在联系未来成为独觉、成为佛的事,在因位上说这是独觉、佛入胎。
以下中观师对于唯识师的补救进行遮破:

此亦全无心要。颂曰:
若想当生而说者 既无功能无当生

中观师说:你说的全无实义。如果想到将来出生的果法,而说现在的因是能生彼果法的功能,或者彼果法由此因法而生。但实际上,现在没有果法,所以不能说此因是能生果法的功能。既然现在无法成立能生果法的功能,也就不成立彼果法未来将会出生。

且若有生者,乃可说当生。其常不生者,如石女儿等或虚空等则决定不生。

如果有一个实法的生,才可以说将来生什么。如果恒时不生,就像石女儿或者无为法的虚空等一样,本来生不出这样的法,就决定不会有生。
下面进一步解释功能不成立,则无法成立未来的生:

是故此中若有功能,乃可说识当来生,若未来识非有则无彼功能,既无功能,则识之当生非有,如石女儿等。此亦解释煮饭等喻。

所以,现在如果有一个实有的功能,就可以说识将来由此而生。但是现在位的时候,未来识根本没有,所以就没有能生它的功能。既然没有一个真实的功能,以这个功能将会出生的识也就没有,就像石女儿等一样。像这样,解释煮饭、织布等的比喻也一样。
要知道,现在位的时候,未来识根本不存在,就像石女儿一样。既然没有未来识,那么,能生未来识的功能也就不成立。因为功能是依于所生的果法识来安立的,既然果法丝毫没有,能生果法的功能也就不可能有。能生果法的功能没有,由此功能生识就不能成立。

[1]第六啭声:所属声,属于物主格,乃举物主以示所属之格。
[2]第五啭声:所从声,属于夺格,乃表示其物所从来之词。
[3]《阿毘达磨俱舍论》:“又别显示四入胎者,且前三种谓转轮王、独觉、大觉。如其次第,初入胎者,谓转轮王,入位正知非住非出;二入胎者,谓独胜觉,入住正知非于出位;三入胎,谓无上觉,入住出位皆能正知。此初三人以当名显
。”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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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无我而成就利他

《金刚经》这样说:“若菩萨通达无我法者,如来说名真是菩萨。”“菩萨”是梵语“菩提萨埵”的简称。其中“菩提”是觉悟的意思,“萨埵”译为有情,或者勇识。《佛地论》中说:“具足自利利他大愿,求大菩提利有情故。”意思就是,通达无我真理的觉悟者,必定能够利益一切有情。所以,真正觉悟了无我,不仅能够度越苦厄,远离颠倒梦想,而且决定会发起利他。这就是观修无我的作用。

要知道,唯有执著“自我”,能够障碍利他心的显发。如果心里念念耽著有一个“我”,就会害怕“我”吃亏、受伤害、失去利益等等。结果利他的心就发不出来。如果心里没有“我”,就不会去计较什么。这样就能很自然地去利益别人。

过去有个妇女,由于对自我的执著很少,不会生起呵护自我的心,所以几十年如一日地照顾家人,完全尽到一个好妻子和好母亲的责任。后来有个人对她说:“你怎么这么傻啊?只知道对他们好,都不知道呵护自己。”她听了之后想:“是啊!我为什么不给自己吃好一点,穿好一点,多享受生活呢?”结果她生起了这一念私心,之后行为就不一样了,不再忘我地利益家人了。这就是“我执”毒素的作用。

现在新一代的人从小被灌输要张扬自我、实现自我价值等等,全都中了“我见”的毒。由于自我意识太强,人们变得越来越封闭、自私。普遍来说,越是发达的城市,知识程度越高,自我意识就越强,就越是自私、冷漠。因为彼此都有一个巨大的“我”横在那里,大家互相都不敢接近。或者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自我”的防线,对别人就会有所保留,对很多事情也会非常计较,这样彼此之间就很难相处。比如坐在公交车上,观察周围的人,几乎人人都很“酷”,目光都是冷冷的。你稍微有点什么动作,他的眼睛立即凶凶地看着你,好像碰到鬼似的。相反,通常情况下,在乡村、山区,那些比较纯朴的环境里面,人们的自我意识没那么强,人与人之间会比较容易沟通,心和心的距离没那么远,也比较好融合。这样“自我”的想法少了,彼此之间就好相处。

这样就知道,我见越重就越麻烦。那么深重的我执,不说做菩萨,连世间善道都达不到。世间善法里面虽然没有无我的教法,但是世间善法完全随顺无我之道。像是忠、孝、仁、义、礼、智、信等等,就是要压伏“我”,降低、减少对“自我”的执著。比如,爱国家胜过爱自己,就叫做“忠”;爱父母胜过爱自己,就叫做“孝”;爱他人胜过爱自己,就叫做“仁”;爱朋友胜过爱自己,就叫做“义”;心里尊重别人,就是“礼”。
过去由于有这个文化的导向,人们心里会认识到退让、奉献,让“自我”缩小就是好的;能够服务别人,忘记自我就是好人。即使无法全部做到,但是大家心里会懂得做人应当多付出,多尽职,多利他,这样才好。像这样,整体的导向就是减弱“我执”,整个社会的风气就很好。

可惜当今时代,人们的认识完全颠倒,根本不随顺无我之道。相反,大家都认为不实现自我、抬高自我就不是人。像什么“我的地盘,我做主。”谁侵犯绝对不让他好过。不满足自我、实现自我价值就白活了……像这样,全部强调自我主义。结果生活处处不顺心,遇到一点小事就过不去,很难感到幸福 。

其实,只要还有“我”,就必定有“他”,由此会出现自他对立的情况,这样就没办法完全放下自己,无条件地利他。如果真正通达了无我,知道根本没有“自我”,自然能够彻底地放开,就会敢于牺牲自己,利益别人。

所以,我们要学着开始渐渐把“我”放下。时时提醒自己,没有“我”,之后努力做到爱他如己。也就是你以后不要再死死地抱着“我”不放。不要再想:这个是我的,那个是他的。我的钱怎么能给他?我的名誉、地位怎么能让他享用?我凭什么要对他好?我怎么能用自己的宝贵时间去帮助他?我怎么能为他放弃自己的利益?等等。

应当拿着“无我”这把单刀,直接斩断“我爱执”的魔鬼。之后你就能真正无私地利他,无我地行一切善法。没有了“我”,再遇到什么样的人,也不会看成“他”。就像过去认为有“我”,因此会全身心地呵护自己,爱护自己。现在把“我”去掉了,天下的众生都成了自己。这样一来,别人感受痛苦就是自己感受痛苦,别人缺少安乐就是自己缺少安乐。比如,作为一个医生,为病人看病的时候,就当作是自己的身体,细心地治疗。就像自己身上有根刺需要拔掉一样,别人身上有根刺也应当拔掉。

无我故,心无所住

如《金刚经》所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我们常说,六祖是通过两个半卷《金刚经》而开悟。这两次都是因为听到这句经文。第一次是卖柴时,到了一个客店,听到有人在诵《金刚经》,听了半卷,听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时候,心当即开悟。第二次是在五祖弘忍大师面前,五祖半夜给他传《金刚经》,讲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大彻大悟了。之后连说了五个“何期自性”。

当时六祖正是以无我之心,识得了心无所住,而能明明显显地出生此真如妙心。

不明了无我,心必定有所住。只要出现境相,心就开始执著,无论如何都只是“有所住而生其心”,这样就没办法契合本心。也就是说,过去由于用心的方式不对,所以生起的每一念心都有无明的成份,都落在虚妄分别当中。因为每一念都围绕着一个“我”,认为我应当去分别、争取,要努力打造全新的自我,创造美好的生活等等。天天这样发动妄想,认为有实在的意义。别人叫你停下来还不愿意,认为会失去什么,害怕落后于他人。总之,由于没有住于“无我”,认为有此法彼法,从而引生种种分别执著,以及贪恋、嗔恚等的烦恼。所以说,过去生生世世都白活了,一直在做妄想家,做苦恼分子,没有一念契合真如本性。如果现在还不肯提起“无我”,只能继续走“有所住”的轮回之路,没办法回归本来面目。
因此,从现在开始就要在一切时处当中提着一把“无我单刀”,不要像过去一样,一出现什么法,心立即去攀缘、执著。应当把一切观空,不要让心有所住。比如正在化妆的时候,就要想“脸无我”。既然脸没有自性,还会有什么妆容吗?或者你正在照镜子的时候,就要想“身体无我”,那么依于身体的法自然也是没有的。或者当你得到什么名誉的时候,就要想:“名誉无我”,从而摆脱名声、赞誉等的束缚。

总之,一切法本来无我,如实作观能够止息一切戏论分别。这样你的妄想、执著的生活就会开始停止,你的妄想病、执著病就能逐渐痊愈。从此就知道到底该怎么生活了!

无我故,远离染净二边

如同《解深密经》所说:“佛告曼殊室利菩萨曰:‘善男子!汝今谛听,吾当为汝略说不共陀罗尼义,令诸菩萨于我所说密意言词能善悟入。”佛对文殊菩萨说:“善男子,你现在应当谛听,我要为你们简略地宣说不共的总持义,从而使得诸菩萨能够善巧地悟入我所说的密意词句的真实义当中。”

“不共陀罗尼义”指什么呢?经中又说:“善男子!若杂染法,若清净法,我说一切皆无作用,亦都无有补特伽罗。以一切种离所为故,非杂染法,先染后净,非清净法,后净先染。”无论是惑业所摄的杂染法,或者远离惑业苦的清净法,我说这一切法都无作用,也无有“我”。因为一切染净诸法都是因缘所作,无有自性或自体。因此本来远离染净二边。既不是杂染自性的法,先前杂染后来变成清净;也不是清净自性的法,后来清净先前杂染。

一切法本来无我。因为诸法无不是因缘和合而生,而因缘和合的法本来没有。因此没有任何杂染法,也没有灭尽杂染的清净法。所谓“杂染”只是一种妄现。就像梦里的一切法现似存在,实际上一丝一毫也得不到。既然本来没有梦,也就不会有梦的息灭。也就是说,梦里的一切现相代表杂染。梦本来没有,说明并不是先前杂染,后来转成了清净,而是本来没有杂染。既然杂染本来没有,也就没有它的清净。就像本来无梦,也就没有离梦一样。

由于观待他者而成的法绝对没有自体,或者任何相对安立的法都原本不成立,因此一切法远离染净二边,本来清净。本来没有轮回,也没有灭尽轮回的涅槃,这就是诸法本自寂灭,本来涅槃。或者说本来没有愚痴,也就不会有断除愚痴的智慧,这就叫做本来智、自然智。

一般人认为,轮回里的杂染法全部自性成立,有作用,有“我”。比如有房屋、汽车等无情法,有人、狗等有情,始终觉得有这些法。其实,这只是被一合相骗了而已。比如,面前有一条狗,它的名字叫“阿黄”,见到人就会摇尾巴。结果你认为它是真实的,有作用,并且把它看作一个实有的有情。像这样,对于眼前的人,身边的事物,整个世界里的法,都觉得它们实有,有各自的体性,常常被错觉笼罩。

实际上,真正去寻找它们的本体,一丝一毫也得不到。比如,观察那条狗,你的眼睛就像一个高倍的显微镜那样去看,结果马上不见狗的相,只见到空间当中一个个悬浮的粒子群。再往细处观察,这些粒子也消失了。所以,组成狗身体的每个粒子都不是实法,只是假相,这样又怎么会有和合而成的真实的一条狗呢?

这里要发现到,凡是由各个部分和合的整体相,绝对不是实法,而只是对于多个部分的积聚安立一个总体的假名。所谓的总体是各个部分的总聚合,因此在每个部分上得不到它。这样把一个个部分都排除掉之后,始终找不到单独成立的它。这样就能断定:凡是由多个部分合成的总体法都是假立的,没有自体可得。

要知道,如果某法实有,就只有一体或多体两种情况。其中“多”由“一”组成。所以现在就要观察一切法的最小单位“一”是否实有。某法只要可分,就绝对不是“一”,分析到不可分时,就是无方分的微尘和无时分的刹那。

首先看空间上有没有独自成立的“一”。其实,凡是空间里显现的事物,一定有它的形相,否则根本无法呈现。所以空间里呈现的法全部有方分(有空间方位上的部分),因为只有各个方分彼此组合才能出现形相,没有上下左右等各个方位,绝对没办法呈现。

这样就知道,空间上绝对没有独立的“一”。因为“独一”就意味着只有它,而不观待任何法。但是,没有下就没有上,没有左就没有右,没有边就没有中等等。如果一个法真的不观待上下等的方位,那么它一定没有任何形相。也就是说,凡是空间里能够呈现的形相,必定由多个部分合成。没有上下左右等部分,就没有任何面目和细节,这样的法永远不会呈现。既然这样不观待、独一的法在空间中没有显现,也找不到它的住处,那么这样的法决定是没有的。

由此可知,凡是在空间里能显现的物体决定是假法。这里面永远找不到独立的“一”。看起来好像所有的法都是独立的“一”,比如一堵墙、一根柱子、一扇窗户等等。其实这只是你的错觉,是你的心分辨不了假立的“一”和实有的“一”。当你的心计执这是“一”的时候,你已经搞不清了。而一直这样执取惯了,就陷在深度的错觉里误以为真。

比如一堵墙,当你走近它的时候,一堵墙的“一”不复存在,因为你只会看到很多的砖头。这时候又会误以为其中的每一块砖头是实有的“一”。进一步观察,砖头的“一”也没有了,成了多分的碎石粒。再继续分析,碎石粒的“一”也不成立,因为它也是由多分更小的法和合而成。像这样,落到更细的层面上观察时,心还是习惯性地把支分看成实有的“一”。其实这个支分跟那堵墙的情况一模一样,可以说它只是更小的“一堵墙”,同样只是多个支分的假合。所以这时候又要想,这也不是“一”,因为实有的“一”不是观待他法而假立的,这样的“一”不会呈现在心前,永远没有人见过它。要知道,空间中的一个法只有在心前显现,有它的形相,才能说有这个法。然而所谓的“一”根本无法显现,就证明它绝对没有。

当你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就要遍观空间里的一切法。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山山水水、车辆、房屋,各种的有情,还是更小的粒子等等,凡是能够成为被观察的对象,一定有自身的形相呈现在空间当中。既然有形相呈现,就必须有各部分的和合,独一的、没有上下等部分的法无法显现。因为“上”一定要观待“下”才能出现,“左”一定要观待“右”才有,一个独立的、没有上下左右等部分的法就没有任何细节,因而无法显现。所以空间上任何方所、任何大小的相,全部是观待而现,没有自体。

时间上有没有独自成立的“一”呢?这也没有。因为任何一个果法,必定观待因缘而现。现在这一刹那的法,也是由前前分位的各种因缘和合而现。既然是一个众多因缘的共同作品,就绝对没有独自成立的体。既然由众多因缘和合而成,就必定在单个因缘上得不到它,而把单个的因或缘一一拿掉,也是一无所有,根本得不到它。

拿放电影的例子来说,无数的光线打在银幕上,下一刹那立即现起影相。这个影相是由光束、银幕等的因缘和合而现,脱开这些因缘绝对没有影相。每一道光里面也没有它,把每一道光都拿掉更不会有它。既然通过各种因缘和合,才能现出影相,就证明影相没有独立的体性。像这样,如果有独自成立的体,决定不需要观待因缘。即使没有因缘,也应当出现。但实际上,时间上的每一刹那都无法脱开因缘而安立。以观待的缘故,决定没有自体。

总之,凡是存在的法,决定由因缘所作。而因缘所生法决定没有自性。
通达此理有什么功德呢?经中说:“若有如实知如是者,便能永断粗重之身,获得一切烦恼不住。最极清净,离诸戏论,无为依止,无有加行。善男子!当知是名略说不共陀罗尼义。”能够如实通达这个道理的人,就能永远断除粗重之身,远离一切烦恼。所谓的“粗重之身”,既可以说是由烦恼种子变出的身,又可以说是含藏烦恼种子的身,这是分别按果和因的情况解释。它是最沉重的负担。这个蕴的重担放下了 ,就能得到真正的休息。如果它没有停灭,就还会继续执著诸法实有,从中源源不断地变现各种错乱的相。

轮回里的一切现相就像迷梦一样,我们却认为这里面真的有很多法,它们各自持有自身的体性。并且认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很丰富,从这里源源不断地出生各种分别、计执。我们的心就像小孩追逐肥皂泡那样,在幻化光影里面不断地攀缘、求取,醒不过来。

又好像一个人喝醉了酒,一直在错乱当中出不来。而且是越来越错乱,越来越复杂。妄想的程度轻一点,世界就稍微清明一些,妄想程度重一点,世界就更加恶浊。妄想变得越来越强,世界就变得越来越复杂。

这时候,如果认清轮回的真相,心里不再起什么妄想,也就不会继续攀缘、求取,这样就能够恢复清净。一切法本来清净,不必再另外制造一个清净。正所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只要不再继续做那些搅扰不休的事,分别心的野马也就不会继续奔驰了。也就是说,你不要一刻不停地打妄想,不断地做轮回的错乱梦,应当像瑞岩和尚那样[1] ,常常提醒自己不要迷失。

真正明白之后,就知道在轮回世间里,没必要发展很多事,也没什么要想、要商量的。你一定要换换脑筋,在这上面要有不一样的表现。
比如,别人问你:“怎么解决这世界上的问题?”

你就说:“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当然,他们可能会觉得奇怪:我们写了那么多本书,有那么多位专家,开过那么多次会议,研究新的策略,推出各种方案,都没解决问题。在佛法里,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其实,佛法是最省力的事,不需要你再去执著什么。因为一切事由心而生,心里没有了分别妄动,就不再有什么事了。既然本来没事,哪里还需要什么解决方案呢?

而且只要不再搞戏论,不再没事找事,一切的妄动就会自然止息。
比如别人问:“你有什么主张?”
你就说:“敝人无主张。”
对方再问:“你到底立什么宗?”
你说:“宗是什么?”
对方继续问:“难道你没有自己的思想、主张吗?”
你就说:“连自己都没有,哪里有什么自己的主张?”
你应当这样,不要想还要保留点什么。像这样,通达诸法因缘生,就能够远离一切戏论,这就是世尊所说的不共的总持之义。

以无我观空性的步骤

总的来说,以无我观空性。首先,通达经论的所诠义;然后,通过反复思维把它融会于心;之后,经常串习、运用,也就是依止所得到的正见反复修习,这样就能把原来颠倒的习气转换掉。


[1] 《明觉禅师语录》:“沙云:瑞岩有何言句?僧云:唤主人翁。自云:诺!醒醒着,他后莫受人瞒。”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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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看了一段名字叫“空性的特性”的文章,感觉很有帮助。这堂课就借它里面的部分内容,来谈谈“空性的特性”。

从究竟上讲,不能谈空性有什么特性。要知道,所谓的“特性”,是指某法特有的性质,但是空性遍于一切法,根本不是万法之外的一种事,所以不能把空性跟万法对待起来看。这样一来,就没办法说它有什么不同于其他法的“特性”。而且,“空性”没有任何行相,不是可分别、能计执的事,也就没办法想象,更不可能真正把它描述出来。

这个问题很多人搞不清,常常会在这上面犯错误。很典型的就是:学了空性之后,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佛教里的高层人士。平时喜欢跟人高谈空性,以能谈玄说妙为荣。并且会想:“那些人只懂得修修无常、皈依,很一般。我修的是胜义谛,每天都在观空性,禅修空性的境界好殊胜……”像这样,常常表现出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

其实,这样的人跟空性相距甚远。尽管他口口声声标榜自己通达空性,实际只是一种粉饰自我的习气,用“空性”在作自我包装而已。这种情况不仅不是证悟空性,反倒成了入“空”的障碍。为什么呢?先前没说空性时,他还不会这样以空性增加我慢心,而说了空性之后,不但没减少执著,反而跟无明我执相结合,多了一层高傲执著。或者他认为,在万法之外另有一个空性可以观摩把捉,这样反倒成了障碍。结果一直拈牢不放,这样的执著病更难治。

要知道,“空性”到底是什么,这事只有亲证才能了知。唐朝的惟俨禅师说:“我跟你说倒也不难,你听了这些话就应当直下见去,这还好些。如果再作思量,却成了我的罪过[1] 。”意思就是,虽然可以旁敲侧击地讲空性,但这也只是一种方便,不能当成真正的空性。因为这只是一种假说,就像指月的手指不能当作真月那样。

禅宗不落言诠,直接以证量传授,最易显出空性特色。下面就借用禅宗语录略说几点:

一、本来现成

空性本来现成,天地万物无不是空性。桂琛禅师说得好:“佛法不是思量所能测度,你向哪里下口?(你想一口咬住空性,但空性是你咬的对象吗?)还有一法近得你吗?还有一法远得你吗?有什么法相同于你吗?什么法不同于你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却要这样艰难而去呢?[2] ”本来不二,所以没有什么法离自己远、离自己近,也没有什么法跟自己同或不同。远、近、同、异都是在“二”的戏论上建立的。空性本来现成,说什么远近同异,自己在意根下作测度,都是自己作艰难而去。

马祖也说:“平常心是道,没有造作、是非、取舍、断常、凡圣。[3] ”所以“平常心是道”,你不要在这上面增添什么。这里也没什么造作,你不要总想着做些什么。甚至在修行上,你也总想修出个成果,得到点什么,觉得“无作无得”很没意思。其实法性本来无作。同样,也没有是非。“是非、对错”都只是妄情,这里既没没有要建立的“是”,也没有要破斥的“非”。取舍也没有。不必非要把什么取来,紧紧抓住,不肯放手。也不是要舍弃什么。这里没有个实法可得,也就没什么断常。从来没有一个法断灭,也不会有什么法常住不变。这上面也没有凡和圣。有“凡”,才有相对的“圣”。没有“凡”,也就立不出“圣”。如果你执著一个“圣”,也已堕入戏论当中。

有人问僧一禅师:“什么是毗卢佛?”禅师回答:“不超越。”一般人认为一定要超越,要有所不同。但实际上,法性平常,本来现成,就在这万事万法当中。

接茶受食无异于传示心要。像赵州禅师,无论别人怎么说,禅师都说:“吃茶去![4] ”而且因为诸法原本现成,不用动身便已到家,不是非要跑到哪里才是家。[5]

而且,既然空性本来现成,那必然是不假修治。就像有人问水陆禅师:“如何是学人用心处?”禅师答:“用心即错。[6] ”意思是说,这里没有你用心之处,你用心去抓它,反而不是。这里不必以心去取著些什么。本来现成的缘故,根本不必刻意造作。
再说,既然空性本来现成,那就不是另外有个东西可求。所以,灵佑和尚说:“不道别有法教渠趣向。”意思是,我不说另外有什么法叫你修行趣向。

同理,空性天然不二的法性,没什么生灭、净垢、增减等的差别。正如《心经》所说:“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你不要认为空性有什么生灭。也不是先前受了染污,后来变成清净。悟了空性的人也没增加什么,还在迷惑中的人也没减少什么。包括地狱众生也不少分毫。

虽然空性本来现成,但是真正悟到并不容易。一般人生活在无明系统里,错把迷乱当真实,由于这种妄见遮得太久,积习太深,以至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出生妄执,把自己隔离在空性之外。所以,这事要悟也不容易。因此,要注意的是,不要因为空性本来现成,就整天散乱放逸。这样只是白白浪费时间。就好比说,虽然电台的信号本来现成,无处不在,但是,如果自己的收音机出了故障,也没办法接收。同样,空性就像电台广播,无所不在,本来现成。但如果你自己相应不上,也只是空谈。所以要重视修行,不能落在豁达空当中。

总之,空性的一个特点就是“本来现成”。不是只有特殊的地点、情况才有,它无处不在。所以,我们看很多祖师就是在穿衣、吃饭、担水、劈柴等,做一些日常行为的时候开悟的。这样知道后,起码方向上不会搞错。至少不会学完空性,认为:我现在就修一个空性,一切万法都是低等的,只有我修的“空性”最高深,与众不同。这种情况,明显是不懂空性“本来现成”的表现。如果这种偏执一直不改,执著病只会越来越加深,口里再怎么谈“空”也触及不到真正的“空”。反而成了“执空”的病人。

二、无执

空性不是执著处,你能执著的事都不是空性。道悟禅师说:“去!不是汝存泊处。”讲得明明白白,学人不可执著。我们的心执著惯了,一说起什么就会产生妄执。包括对于“空性”,也要起执著。我们的心习惯住在一个所缘境上,碰到什么就耽著在上面,对于空性也是如此。这时禅师就说:走开!走开!空性不是你停住的地方。

其实,“空性”就是真如,或者说是真如的异名。用“空性”这个词,就是为了让众生听到后不去执著。要知道,众生处处生执,因此只能用“空”这个名称来启发他,让他知道法性本来无执。意思就是,说到“空性”, 你就应当知道这没有丝毫可以把持、执著。
因此,匡真禅师也说:“举一则语,教汝直下承当,早是撒尿著在你头上。”意思就是,我如果举一则话,叫你直下承当,让你一定抓住这个话,结果你把这个执为真如,那就误会了。也等于我害了你,我在你头上撒尿。因为你把语言、分别的境执为真如,也就成了证得真如的障碍。所以《起信论》说:“离文字相,离心缘相。”

同理,古德感念自己的师父说“不为我说破,所以衷心感恩。[7] ”禅宗祖师们都不肯说破,因为说出来的都不是。就是要你自己去悟。若是说破,你很可能把它执实了,这样反而成了障碍。以这种方式,学人了悟后,就会非常感恩:幸亏你当时没为我说破,不然我今天就没办法开悟了。悟本禅师也说:“我不重先师道德、佛法,只重他不为我说破。”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既然无可执著,那么“有”和“无”都不是。如果你说“有”,就像一个僧人曾经问:“一尘含法界时如何?”投子和尚说:“早是数尘也。”这个僧人正问的时候,已经在执著“一微尘中含摄法界”这个名言,所以投子和尚说:你早已经是很多尘垢了。同样,如果你执著一个“澄澄绝点”,也已经成了心识的境,并不是真如[8] 。如果你专门学这些话,这是鹦鹉学舌,并不是你的实证境界。更可怕的是如果你以这些话来装点门面,诳惑别人,那就造罪不浅了。再比如,有一僧人问:“吞尽百川水,方明一点心。如何?”阾珏和尚说:“虽脱毛衣,犹披鳞甲。”“吞尽百川水”,但还有这“一点心”,就像虽脱了毛衣,还披着鳞甲。这还不是!这“一点心”也要吞尽才行。

同样,“无”也不是。如果你说“无”,比如双峰禅师说:“据某甲见处,实无一法可当情。” 仰山禅师却说:“你解犹在境。”意思就是,你的解还在“境”上。既然没有一法可当情,你为什么还著在“无一法可当情”这个法上呢? 因此寂天菩萨说:“胜义非心境。”

三、无得

证得空性时,你自己就是空性,所以空性不是你所得的对象。在现证的时候,并没有“主客对待”,哪里有什么得或不得?假如有所得,那你已经处在空性之外了,能说证到空性了吗?

《永嘉证道歌》中也说:“不见一法即如来。”由于自己跟诸法已是一体,哪里还有什么法和非法呢?《心经》中说:“无智亦无得。”没有什么智慧,也没有智慧的所得。石头和尚也说:“真物不可得。”真东西不可得,可得的全是假的。居遁禅师说:“若道我得我会,则没交涉。”如果说我得了什么,会了什么,那就成了毫不相关。绍修禅师也说:“具足圣人法,圣人不会,圣人若会,即是凡夫。”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圣人法成了圣人所会的对象,那就落在能所二取当中,也就成了凡夫法。

所以这里不能拟议,也无可趋向,它并不是你所得的对象,这不像我们读世间书,或者做世间事业,最终得个什么。它是无所得。但也不要落在偏空上,《心经》说:“以无所得故……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也就是佛果以无得而得。

四、心无能所

智禅和尚说:“能所俱绝,名为见性。”能所都没有了,才叫做见性。雪峰禅师说:“尽大地是汝。”这里,如果你认为自己是“能”,此外还有个“所”,或者说这边是“我”,那边是“法”,你就在诸法之外,就不能说“尽大地是你自己”了。

总之,对于证得空性的人而言,万法是同一个本体、同一个本源,所以说空性外没有自己。如果你认为空性外还有个“我”,是“我”证得了空性,那你早已误入歧途,因为你把空性看成对象了。其实,前面说的“无执”、“无得”,也是因为“能所不二”。所以这上面没有可执的事,也不成立所得的法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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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不可思议

空性难以领悟的原因是只有亲证了才知道。此外它不属于什么,既不是口里谈的,也不是心里思量的。只有机缘成熟,你丢掉执著时,才容易体会。

一般人习惯于用自己已知的经验,来想像未知的事。但是已知的法全是错乱,怎么可能用它来想象一个未知的事呢?这样去想象、推测,结果就是,越是用心去求,执著反而越深,离空性反而越远。

相对我们凡夫已知的经验来看,空性当然是不可思议。正如《心经》中所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色、受、想、行、识,含摄了一切身心世界的现相,而这些竟然都是空性,这对于已知的经验来说,实在难以理解。我们会认为,所见、
所受、所想、所知,样样都很实在,为什么说它们是空性呢?《金刚经》中说:“所说身相,即非身相”,“庄严佛土者,则非庄严,是名庄严”等,这也同样让初修的人摸不着头脑。又像法融禅师所说:“今说无心处,不与有心殊。” 我现在说的无心之处,并不是跟有心分开的。而且“即心是佛”和“非心非佛”竟然是一回事,一般人也搞不清。又说“真空不空”,“妙有非有”等等,实在都难以思议。

为什么佛菩萨、祖师们非要这么说,不能讲的简单点,让我们都能体会呢?其实,这里有一个不得已的苦衷。

想想看,假如你吃过辣椒,而一个人从没吃过,他现在问你,辣椒是什么味道,你能怎么回答?你只能说,很热却不单单是热,像火,但又不是火,有点麻,却又不是麻,有些疼痛,但也不是疼痛,比较刺激,也不完全是刺激……像这样,如果你说像火、热、麻、痛等等,由于他从来没吃过,你说一个“热”,他有可能认为像夏天那样热,你说像“火”,他又理解成炉灶里的火,像这样,他理解的早已不是辣味。说的很多,听者只
用意识去想象,再怎么也不是辣味本身。到这时候,最好是让他自己亲自尝一下,那就“辣味自知”了。

所以,为了不搞错,只能是对于口中说的、心里想的都一概破斥,因为空性自身是没办法说出来的。因此空性也一样,不是凭语言、分别就能了达,也没办法把一个可思议的东西等同于它,那样早已离题万里了。

很多人想:你一定要告诉我空性到底是什么,说了我好记住,然后我就认认真真地按那样去修。但问题是,空性实在说不出,根本没办法说到它。如果说它是什么,让人产生误解,把错的当真,那样问题就更大、更麻烦了。只能告诉你,“言语道断,心行处灭。”也就是没办法说,否则很可能越说越走样。

空性的不可思议,在于它不在日常经验的范围里,也就是“胜义非心境”。所以没办法适切地表达。具体来说,日常经验中总有个“我”来领受,或者有个心来了知,其实这就是能所。而悟入空性的时候没有能所。既没有能感受的心去领受,也谈不上什么悟境经验,更不用说怎么去描述它了。所以,空性到底怎样,只有亲证才知。光是强记、分析、思维,跟瞎子摸象差不多,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认识。

而且,一提到“不可思议”,一般人容易执著一种渺茫、玄妙、难以捉摸的状态。其实,“不可思议”就表示什么都不是,不可执著。结果很多人听了之后,反而执著一种难以思议的玄境,这样难保不被玄杀。换句话说,你在那里天天谈玄,其实早已被“玄”杀死了。正如古德所说:“宁起有见如须弥山,不起增上慢空见如芥子许。”执著顽空比执著“有”更可怕。执著实有,反正一切都有,修一点就得一点,这个还没那么可怕。但你若是著了顽空,或者执著虚无飘渺、玄玄妙妙的境界,整天揣摩、想象一个“空”,很可能会处在空的幻觉里,变得神神叨叨,精神不正常。

六、离知见解会

空性本来现成,随处都在,不必刻意寻找,它就是你自己。只是一般人被无明障蔽,虽是自身上的事,却也很难体悟。


要知道,无明我执是我们学空性所要灭除的对象。但如果你对此辨别不清,在方向上不是破无明我执,反而习惯性地用无明我执来学空性,结果“无明”和“空性”结合在一起,或者说,“空性”会成为你无明我执所虚拟的一个东西,而且进一步串习成一种改头换面的“空”方面的无明我,由此出生很多知见解会。

比如你认为“我知了什么、见了什么、解了什么、会了什么”,这个“空性”是什么样的等等。像现在一般的知识分子,学佛之后就喜欢谈空性。本来空性什么都没有,但他们口中谈的空性,足够装满一个图书馆。其实,他只是分别意识对空性产生知解,不是真正的空性。


不仅如此,由于产生了很多空性上的知见解会,就会使得无明更盛,我执更强。比如,没学空性的时候,觉得自己很一般。学了空性之后,就认为自己很了不起。会想:我懂空性,我明白了一个超出一切,非常高、非常了不起的“真理”;我现在是空性方面的权威,完全超过世间的学者、外道和小乘行人……像这样,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把自己封为“空性之王”。过去只是认为,自己在世间法上很不错,但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在佛法的顶峰——空性上摘取了桂冠,并且戴到了自己头上。所以,他会觉得自己更光彩、更耀眼,在人群当中更是显得不同凡响。像这样,他现在的我执比原来更强,我慢比从前还高。

要知道,我们认知事物的过程就是执著,不是断除执著。而空性是不可琢磨、不可思议的事。如果你以惯有的方式,用自己已有的知识去诠释空性,之后就把这些分别心的产物当成空性,认为自己已经悟了空性,会到了真如……这样搞完之后,就觉得我现在差不多开悟了,应该写一本空性的书,来教导世界上的一切可怜众生。然后编出一套“空性论”。把它设计得非常完善、无懈可击,在论述上严谨、精密,在意义上玄深、独妙,向世人昭示这就是空性。

其实,从前到后,整个这一套都是骗局。你已经被自己骗了。那些只是你的意识在暗中操作,全部是分别妄见。只有当你歇下狂心、无我无执的时候,空性才肯显现。而你现在只是意识执著,如果还用自己的知见去解会空性,只能让“空性”成为你新的执著对象,不仅不会断除执著,反而会形成障碍,甚至误入歧途。

下面的一些语录都是在说这个意思。比如玄沙禅师说:“何处更有一物为汝知见?”哪里更有什么东西被你知见呢?师护禅师也说:“不要领会。”我们说领会了什么,其实早已落入能所,而你仍然在用心去抓一个所缘境。又如文益禅师所说:“不知最亲切。”现在的人喜欢说“我知道”,生怕别人不了解,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不知才最亲切。

璘和尚有一句诗:“个中生解会,眉上更安眉。”意思是说,你心中生一个解,会一个意,就像在原有的眉毛上再安一个眉毛,又加了一层障蔽。所以,你不要再用你的妄识去揣测、想象,也不要认为,我现在已经解会得很好。其实,对于经验的执著恰恰是障道因缘。所以,没有必要执著过去分别心的经验,认为那个很宝贵,放不得。

有个僧人问:“如何是沙门所重?”道膺禅师说:“心识不到处。”心识能到的地方都不是,沙门所重的是你心识不到的地方。所以,你再怎么聪明,多么会写文章,意识上能左攀右缘,搞得非常精细等等,这些都没有用,因为沙门所重的是心不到之处。

天皇禅师说:“见则直下便见,拟思即差。”也是这个道理。见则直下就见了,如果去揣摩、猜测,早已有了偏差。其实,在日常生活中,根本不

需要特意知个什么。像是穿衣、吃饭、睡觉、走路,这些样样现成。不知同样井然有序,同样妙用无穷,不用了解、不用功夫,自然而然都会。比如,每个人都有新陈代谢,但不是人人都必须把这些研究明白了才能活。实际上身体自己就会做这些。再比如睡眠,每个人每天至少进行一次。也是自然就会睡觉,用不着了解。如果你一定要研究清楚,到底自己是怎么失去知觉而睡着的,可能最后只有失眠了。这些都是知识分子的毛病,什么都要去寻思、琢磨,很喜欢寻求一种知识、搞出一个答案。当然,如理闻思得到正见是很重要的。而且暂时阶段,对大多数人来说,修单空也必不可少。但要知道,这些修持的方向是在逐步减少你的妄执。最终确实是“以无得而得”。



七、周遍

空性周遍在万有中,不偏在人、我、净、垢、时间、空间等的任何边上,所以万法都是同此空性。这空性也就是法性,也就是真如。要知道,我们常说此法是空性,彼法是空性,但这不是指空性有很多个不同的体,一个事物有一个空性,十个事物有十个空性。要知道,空性的体性本来不

二,不可分割。
正因为万法是空性,所以一个芥子中能包含三千大千世界。如果芥子自身的体性成立,当然不可能包含三千大千世界,就连两个芥子也不能包含。但芥子没有自性,是空性,所以能含容一切法。

另外,空性虽神奇但又十分平常。现在的人喜欢用“神奇”这个词。这就表明,人们内心深处喜欢不平凡,会被神奇的事物吸引,这样就跟空性相差甚远。实际上,空性虽然微妙,却又极其平常。

一切无非法性,灵云禅师是见桃花而悟道,洞山禅师睹水影而开悟。所以,空性周遍,在在处处都是空性显露。

八、无我捷径

有人问:既然空性不是修成的,是不是就不用修了呢?这也不是。对于没开悟的人来说,修持戒定慧,能够减少造恶,减少杂念,这样就容易开悟。因为,天天造恶业,心一直很散乱,这样是很难开悟的。所以还是要修。但不是说,空性是由修持新生出来的有为法,而是由修契合到它、证到它。总之,开悟之前一定要修,开悟之后也要修,最终达到无修。

那么,我们初学的人该怎么修才能接近空性呢?
景岑禅师说:“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来认识神,无始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这是说到,“我执”是无始劫来生死的根本,如果由它来当家做主,你就会忘失自性,把“我”当成本来的人。

“我执”是思想和判断的根本。一切的想法、判断、行为,都是依我执而来。但它隐藏得很深,所以很多人不了知一切妄动都是从这个根源中发生,反而认为它很宝贵,结果一直保护它,完全被蒙蔽。

其实,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起的任何一个念头,包括做出的一切判断,都是以你最舒服、最习惯的方式在做——即“我执”的方式。而且,多生以来,这种想法、做法、判断方式已经形成非常强的习气势力,已经认同它了。在这之外,人们不会用别的方式去思考、判断等等。

“我执”总是让你觉得一切法真实,让你自以为是。其实,所有的妄动都是因为它而发动出来的。因此,它正是轮回的根本,是修证空性所要解脱的对象。如果没从“我执”中解脱出来,那“空性”就只停留在口头上面,而不会有契实证量。

所以,证悟空性的最大障碍就是“我执”,给你制造混乱的也是它。只要有个“我”,就会有一个所执著的点,而且它很难辨别,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如果你看不清它,就必定被它骗得很惨。

打比方说,如果你的那些思想、判断,全部由“我执”里面出来。那样的话,你的思想越是复杂、精细,就越是自以为是,离空性也就越远。因为这些见执已经形成了知见稠林。你若是放舍不下,它们就会成为障碍你见真实的直接因素,并且越来越难以清除。所以,千万不要再幻想在我执里编织些什么,要认识到,“我执”是最需要消灭的对象。

如果能够直接抓到它的要害处,把“我”空掉,就很容易观空性,很容易契合真如实相。空性是一种证量,是一个实际体现,不是言语,也不是知见解会。其实,空性就是法界,所以你不能把它私有化,成为你自身执著的一个事。另外,由于你发生烦恼妄动的中心点就是“我”,只要空空无“我”,就没什么执著了,一切就会开始变得正常。从此之后,你再不会偏执在哪个点上,这样才能回归本来,才显露空性。


讲到这里,大家可能会想: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否证悟空性呢?

九、空性的证量

我们现代人喜欢口口声声谈怎么证悟空性,其实我们根本不晓得证悟是怎么回事。空性虽然不可思议,却也不是含糊笼统,随便说说的事。也不是单单不去修持,就是证得空性。是否悟入空性是有具体证量的,没这个量也不能冒充。

按照书上说,最初悟入空性,要有明相、无念、心无能所、气离出入等的证量。就像禅宗公案里所讲,像是“露地白牛[9] ”、“桥流水不流[10] ”、“东壁打西壁[11] ”等等。又比如米拉日巴祖师能在虚空中行走、从石头等中穿过,这些都是证悟空性的具体显现。

十、空悲不二

佛被称为两足尊,这有多种解释,这里解释成空智和大悲就是佛的两足。

其实,空和悲就像一物的两面。悟了空性的人,由于了知天地万物无不在此空性中,就会对于一切众生,自然兴起无缘大悲,想要救拨他,并且会在实际行动当中随缘去做。

相反,如果自以为看破一切,什么都不执著,觉得众生再怎么痛苦都是他们自找的,对此没有悲悯心,也发不起利他心。这样就能证明,他根本没真正悟入空性。或者说,修空性的人,不论你有多么安乐光明境界,如果你的心没转成慈悲,其余的验相就不可靠。

[1] 《联灯会要》:“僧问:‘己事未明,乞师指示。’师良久云:‘吾为汝道亦不难。只宜于言下,便见去。犹较些子,若更思量,却成吾罪过。’”
[2] 《景德传灯录》:“师曰:‘诸上座!不用低头思量,思量不及,便道不用拣择。委得下口处么?汝向什么处下口?试道看,还有一法近得汝,还有一法远得汝么?同得汝异得汝么?既然如是,为什么却特地艰难去?’”
[3] 《四家语录》:“示众云:‘若欲直会其道,平常心是道。何谓平常心?无造作,无是非,无取舍,无断常,无凡无圣。’”
[4] 《禅苑蒙求》:“赵州问僧:‘曾到此间否?’僧云:‘曾到。’州云:‘吃茶去。’又问僧:‘曾到此间否?’僧云:‘不曾到。’州云:‘吃茶去。’院主问:‘曾到且从,不曾到如何吃茶去?’州乃唤院主,主应诺。州云:‘吃茶去。’”
[5] 《正法眼藏》:“赵州问投子:‘大死底人却活时如何?’投子云:‘不许夜行,投明须到。’”
[6] 《天圣广灯录》:“僧问:‘如何是学人用心处?’师曰:‘用心即错。’”
[7] 《大慧普觉禅师语录》:“……一闻法语,即契初心,然后知先觉之不吾欺。则师于我,实有解黏释缚抽钉拔楔之力也。唯当拗折竹篦,如烧禅板,庶可少报不为我说破之恩耳。”
[8] 《五灯会元》:“问:‘澄澄绝点时如何?’师曰:‘这里不着客作汉。’”
[9]露地白牛:《景德传灯录》:“安在沩山,三十来年,吃沩山饭,屙沩山屎,不学沩山禅,只看一头水牯牛。若落路入草,便牵出,若犯人苗稼,即鞭挞调伏,既久可怜生受人言语,如今变作个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终日露逈逈地,趁亦不去也。”
[10] 桥流水不流:《景德传灯录》:“大士躬耕而居之,乃说一偈曰:‘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11] 东壁打西壁:《济颠禅师语录》:“济公坐禅椅上,令取文房四宝来,写下一绝辞世云:“‘六十年来狼藉,东壁打到西壁,如今收拾归来,依旧水连天碧
。’”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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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出生就认为,所见所闻的一切法全部独立存在,有真实的意义。以这个根源上的出错,就源源不断地引生出不可计数的心识的误用,以及各种各样的妄动、追逐,发展成难以收拾的错乱狂澜。我们就迷失在这里面,不知自返。

其实,在觉悟者看来,世间的一切事情全部是梦幻泡影。想求取它们的心也只是一种妄动的习性而已,毫无可取之处。付出的一切努力、追求也都毫无实义。而我们正是因为迷失在这些幻相中,才导致没办法还归本性。


所以,现在就应当集中精力抉择诸法无生,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一个关口。一旦把这些幻相抉择为“空”,了知一切境相和心识了不可得,那么,回归自性就会变得相当的容易和顺利。
因此,今天我们就继续谈谈,关于“抉择诸法无生”的问题。

实执是错乱的根源

我们见到任何一法,都会认为它有自己独立的体性,有固定的意义,有主体,或者说独立自成。这就是我们错乱的根源。


当一个法显现时,我们立即认为它有自体,并且认为它一成不变,有自身固定的意义。也就是说,在面对这些法时,会不由自主地出生自身方面对于它的价值、意义等的判断,或者说,产生很多固定的认识,也就是在你心里出生高低、善恶、美丑、贵贱等的判定。之后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行动。


比如,认为这个法很好,它对我有利益,是美丽、高贵、有品味、有价值的东西。而且它固定就是美丽、高贵、有品位等的体性。这样判别之后,就想要得到它。或者已经得到,还想把它保持得更长久,让它变得更多、更好。为此就会采取各种求取方面的行动。对于反方面的事,比如认为这个事物对我无利,是丑陋、低俗、没品味、很差劲、让人看不起的东西。而且它固定持有丑陋、低俗、没品位等的体性。这样的话,你就会想方设法地避开它。为此采取各种舍弃方面的行动。


这一切心里的妄动、行为上的取舍,全部是基于你认为万法有真实的自体而生。或者说,由于最初你没看清它的真相,把这些法执实了,以这个根本的错认,就把自己带入了错乱的怪圈。之后的一切行为和后果就会发展得越来越糟糕、麻烦。


实际上,一切法都仅仅是因缘幻变的假相。本没有自性、没有定义、没有主体、没有独立性。如果能了解一切缘起法都无自性、无自体,或者万法本来无生,就会放下一切执著和妄动,由此止息轮回。所以下面我们继续抉择万法无生。

植物无生

比如,一株植物,由种子、水、土、阳光、空气、人工等众缘和合而成。如果它是实法,有独立的自体,就应当在种子、水、土、阳光等因缘之外,另外有它。但实际上,它只是种子、水、土、阳光等共同和合而成的假相,少了哪一个都没办法出现。这样就知道,它是没有自体的。
意思就是,如果一朵花有自体,就必定能得到。但是种子不是它,水、土、阳光等也不是它,所以,应当在种子、水、土、阳光等之外,单独有花的自体存在,这样在把种子、水、土等拿掉之后,还应当有花存在。实际上一撤掉种子、水、土等的因缘,花顿时就消失了。所以,花并没有独立的自体,它只是种子、水、土等因缘合成的假相。


或者以金刚屑因观察:如果生出的果法实有,也就是有它独立的自体,那么我们看,它是如何生出来的呢?它是从自己出生的吗?当然不是。因为大家都见到,由种子、水、土等众缘和合才有它,所以不是自生。那么,它是由他性的法出生吗?那样就是果的自体之外另有一个他体,由这他体的法来生它。但是,两个实体的他法之间怎么可能成为能生、所生呢?不然如果从一个实法当中能生另一个实法的话,那应当一切生一切了,因为在他性上完全同等的缘故。所以也不是他生。自他共生或者无因生更不可能。


这是从时间相续上来说。空间上的现相更容易了解。比如一只手只是由五个手指等合成的,一拿开了五个手指等,就什么也没有剩下,并没有独立存在的一只手。所以,所谓的“一只手”,只是对五个手指的积聚假立一个总体的名字罢了,除此之外根本得不到“手”的自体。


懂了这一点后,再遍观一切花草树木等的植物,你就知道,凡是因缘生的植物都没有自体,都是空性。也就是说,世界上的任何一株植物都不是无因而来,也不是从自己而来,并且不是从其他的他体法而来,也不是由自体、他体共同而来。必定是仅仅由主因和助缘和合成这个果相,并没有脱离因缘独自成立的植物。


因此,一切植物都只是因缘合成的假相而已,实际没有自性,没有主体,没有固定不变的义,并非真实。这就是一切植物无生的涵义。这就像是幻师念咒加持木块,因缘和合时当即现出了一头大象。这头大象先前没有,只是由众多因缘和合成这个假相。所以它并没有独立的自体。像这样了解了果是因缘合成的,就知道原来无生。这并不是有个果的实体从哪里产生。以理观察得出的结论,无非是这一点。

再讲讲“因缘合成”

比如你用面粉做成馒头,其实并不是离开这些面粉之外有个馒头的。前一刹那面粉和手的动作、水各方面和合,后刹那就出现了一个馒头。馒头是合成的相,所以它不是离开那些面粉和动作等等,另外有它的自体存在。如果你知道这一点,其他由因缘合成的现相就容易理解了,因为说的是同一个道理。


好比我们做一个手势。这个手势并不是离开我的手指另有的,它是五个手指合成的假相,在五个手指之外没有手势的自体。其他的种子、水、土,你就会想到,跟做馒头一样,它由种子再加上一些水、土、阳光的助缘一和合,就变成了下一个相。这是很妙的!它就可以因缘和合,再现一个假相。但是因为这个假相是合成的,不可能脱开先前的因缘有它,也因此它是没自性的。


其他比如很多线织成一块布,它是线织成的,就是前刹那都是很多根线,还有人和机器的功用,后刹那就出一块布。但布是这些因素合成的假相,不是离开这些线等会有布存在。整个的世间法都是因缘和合而成的,所以它都是由其他的因素合成的相。因此,不是在这些因素之外别有自体。只要你懂这一点,其他内外法上全部这样观察,就知道因缘生就是无自性,就是无生。


如果你懂了这一点,那么我们是怎么生的呢?就是父母交合,自己的业识投入,三缘和合,就出现了名色。这个名色不是脱离父精母血和业识另有体的,但是三缘一合的时候,就会现下一刹那的假相。而三个缘也是假相,所以这就叫从假出假,从幻出幻。


所以,所谓的生只是指世俗中因缘和合而显现一个假相,对此假立为生。无论因、缘、果都是假立的,这就是如幻的缘起生。其实真实中并没有什么法生过,因此是无生。

观察人类无生

譬如,一个人显现了,我们就以为有个实有的“人”来到世间。但是,这个“人”也只是缘起的幻现,是业识跟父母精血和成的假相,所以没有独立的自体,真实中寻找它时了不可得。不但他的身体得不到,就连心识也不可得。比如他的身体是很多支分合成而显现的,如果真的有这个身体产生,那就有一个实体存在,这样它是从哪里生的呢?是自体生自体吗?当然不是,成了原封不动,什么生的相都没有。是他体生它吗?这也不是。因为它不是从眼睛、耳朵、手脚等某一个支分里生出的,



也不是支分外的法所生。它也不是从自体、他体两方面都生出。更不能凭空显现这个身体。所以身体只是各支分积聚假立出来的。心识也是这样,这是根境识集合而起,并没有自体。因为这不是自体生自体,也不是单单从根而来,或者单单从境而来,也不是从几个他法当中都生出它来,又不是从自体和他体两方面都生出它来,当然更不会是无因凭空产生。这样就看到并没有实法产生,只不过是因缘和合时幻起的一个假相。身和心都不可得,因此众生本自无生。就像《金刚经》所说:“彼非众生,非不众生。”也就是说,一切有情只是内缘起的幻现,本来没有,所以是“非众生”。但是,在众生的错觉当中,心前无欺存在身体、感受等等,所以说“非不众生”。

观察城市无生

器世间万法也都是由因缘合成,没有自体,仅仅是一种缘起的幻现。城市里的一切设施、建筑,像是街道、广场、高楼、商厦、体育场、立交桥、车辆等等,都是因缘会合而现的假相,在因缘的任何一分上都没有它。因缘一聚合,就顿时合成一种假相。所以没有自体,也不能安立有什么产生。


比如我们上街,这个城市里任何一辆车、一条街道、一个商厦、商厦里的任何一个商品等等,整个城市成千上万的这些设施,通通都是因缘和合而现的。也就是说,这些法不是自己产生自己,也不是从脱离开的他体法所生,也不是共生和无因生,不成立任何生的情形,也因此,城市的任何现象都是无生,都是幻影。


所以,没有一法不是因缘合成,一切法都只是幻影。只是我们的妄心非要执著眼前的幻相为真实。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实有的城市里,这里有实有的环境、生活,有各种各样的享受。然后在这幻化境界里营造自己的生活。为了得到喜欢的事物,比如大量的钱财,高档的生活资具,秀美的自然风光,心仪的人等等,就会展开各种追逐和求取。结果,一生的精力都投注在寻求这些受用上,奔忙不已。但是,这一切仅仅是幻相而已,毫无实义可得。


所以,现在就应当觉悟,应当观察到,城市中的一切法本来无生,只是在显现一个比较大的梦境,这样自然能够放下一切。当然这需要细致、深入地思维,才能抉择清楚。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能真正观察到每个法的“无生”,必定会逐渐明白人生是一场幻梦。只要心里对此有感受,

就知道一切相全部是幻影。从这一点观察下去,就很容易开展出全面的领解。




缩小来看,我们每天的工作,拥有的家庭,耽著的爱情,世界上的各种事等等,都是缘起生的幻现。之后要懂得,我们整个生活,一生中的经历,全部都是梦幻水月,实际上根本没经历什么。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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